一 、翻牆是加分的技能
微信朋友圈又有人在呼喊:「誰的VPN還能用,求推薦(抱拳)。」
那是一個前互聯網影業CEO。之前在一個十億電影票房的導演工作室中認識,囫圇吞棗地加了微信,但沒怎麼互動過。我趁機私信他,推薦了一個「速度很慢但還活著」的VPN,再趁機介紹了自己目前的工作,大佬回了個「哈哈,謝謝」,又禮貌又冷淡的,毫不意外。大佬的咖位,即使平台被收購後自己開的公司還沒有在業界投擲出火花,他的光芒還能再庇蔭朋友圈好久好久,像許願池一樣一呼百應。沒人期待舉手之勞被感激涕零,我不過是刷個存在感,當有朝一日有合作機會或者有事相求,自己能被想起罷了。
北京那麼多年輕人被時代潮水沖刷,想快點冒出頭,只要能創造自己被需要的價值,或許就能被拉上船——我段位不夠,這些年沒見過有誰能抵擋大國崛起的誘惑。眾生的野心匯聚成暗流,在大勢所趨之下流竄,一時上了船下一刻也許就翻船了,但沒關係,大家都相信這湍流是往好的地方走。
中國夢是一種合理的寄託,戳破表面,內裏是慾望,是從縣城到省會到了北京想落下腳跟的可能性;是聽著朋友說「06年北京買的1萬元一平米的房子,現在一平米要9萬」,多麼扼腕又怕錯過下個時機的賭性;是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帶著細軟的台灣腔到來,惴惴不安像噎著秘密地藏著自己的身份認同,又如飛蛾撲火般上岸登陸,找尋機會。
我討厭北京,卻離不開它。因為它夠坦率,一切都是慾望,街上那些黨國宣言,是種華麗的緩衝,當人人有了喝采的對象,都不會那麼把它當一回事。
而我,一個從熱帶島嶼來的而立之年女子,如數家珍又無情地算著自己身上的標籤能帶來什麼「可被利用的價值」,或是互動中的「談資」。不知道是個人顏值的流逝、台灣品牌的消退,哪個原因更重一點,這些年,新認識的人,對台妹感興趣、對台灣社會好奇而善意的詢問,越來越少。幸好業務能力和所待的平台崗位也是蒸蒸日上,讓人有話可以跟我聊,而我三不五時在朋友圈發些有趣的「牆外訊息源」新聞,多少是為了顯擺和打差異化。
隨著今年傳出「經營VPN需要政府批覆」,朋友圈的VPN求助,或私信我求可用VPN的人變多了,不少還是業界大前輩,想想也覺得好笑,翻牆的需求和能力也成為自己被需要的原因。
中國長城世界聞名,我腦袋中一直有個幻象:我就坐在高高的防火牆上,on and off VPN的開關讓我一下往右一下往左看,這道牆不是物理上的距離,而是兩種相斥的濾鏡看世界。随著越來越多的人在牆的兩邊叫囂,我在牆頂搖搖欲墜兩邊不是人,看著兩種顏色而終於失焦暈眩,跌落。
想跟牆外的讀者說,最政治不正確的宣言,就是「被牆久了到時候出來也不知道看什麼」,「好可憐,被牆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精彩」,這種傲慢假定了牆內的人都應該嚮往牆外陽光,但牆的阻隔是雙向的,各有各的苦惱,這邊的人很難出來,而那邊的人,對牆身後的世界,又了解多少?
二、穿牆而過的人們——眼中的失落
台灣主計處公布2015年在大陸工作的人口約近42萬人口。想像這些人跨越海峽,穿透防火牆,往返生活,上飛機下飛機各有一套儀式動作:
離開前拼命刷著臉書google,最後在不得不關機的一刻在臉書打卡:「Byebye臉書google自由和乾淨的空氣!」
飛機著陸,嘆口氣,換上sim卡,叮叮咚咚的微信訊息,等待艙門需時,已足夠為好幾條朋友圈點讚。進到牆裏的現實,許多同路人並肩;活進中國夢裏,努力工作賺錢生活,隔岸家鄉的溫暖和小確幸,都像是遙遠的夢境。
每一次穿牆而過,都是急遽的熱脹冷縮,心中特別難受。
台北可愛和無奈。走進天龍國前幾排的文藝搖滾區,成年後所熟悉的公館、師大、古亭,一路延伸到善導寺徐州路一帶,踏在路上,鏡頭裏每一個畫面好像都凝結了無限的年份,柏油路永遠都黑的發亮的乾淨得沒有紙屑,兩旁公寓建築老舊卻日復一日精神挺立,2017年的天龍國特區那麼多畫面都跟楊德昌電影「一一」依舊一致;師大夜市的落寞在新開通的東門捷運站的永康街得到補償;台大社科院搬回公館校區, 而徐州路的原址還在,除了拉起了幾條工程的警告黃線,滿地的落葉和紅磚瓦建築永恆般的佇立,沒有學生的鬧騰只有行人走進歇息,這是城市裏一個轉角就能走進的桃花源。離家的人看台北,好似一個被藏進時空中的城市,結凍。
如果一直沒有離開,是否還會每次回家都有種踩進流沙的荒謬感?是一步步伴著島嶼往下沉溺的無奈,也有緩緩而行的歲月靜好,這一切,會不會只是離家的人自我感覺良好和自以為是?
在歐洲念書的時候,宿舍傳出的「康~熙~來~了~~~」四個音階是華人學生打破隔閡的號角,而《康熙來了》在2015年的結束,成為台灣文化在兩岸四地話語權流失的轉捩點,從此台灣再沒有電視節目能被世界華人談論。
小S徐熙娣登陸後獨挑大樑的節目《康姐姐好餓》口碑和播放量勉強及格(第一季4.4億播放量和豆瓣5.7的評分,第二季3.4億播放量、豆瓣6.1的評分);蔡康永首部執導電影《吃吃的愛》在中國大陸慘摔,票房不到三千萬人民幣。康熙粉還在,只是不構成進電影院買票的動力。從事電影行業多年的朋友,等到電影下檔在網路上免費看完後,悠悠地說:「其實我覺得還行,不難看,很台灣,只是這幾年,大家真的不買台灣小清新的單了。」
在湖南衛視開會的時候,聽領導說著當年他們是先看台灣綜藝學習(模仿)一路走來;聽過央視出來的導演津津樂道說著被台灣導播大罵的往事;聽過拍《環珠格格》的攝像老師,樂此不疲的說台灣導演罵人最兇了,可是他們都是被罵成才的......語氣裏有懷念過往的美好,也有毫不眷戀的自信和篤定。這些年中國大陸電視節目大躍進,從抄電視模式——買模式——買模式被限制——到搶著當第一個反輸出中國模式到世界的人,那麼多的爭議好似給電視圈一種團結的挺立,真正的優秀是不怕帶點汙點的,給人潑些髒水又如何。
《中國有嘻哈》火了,讓幾位評委MC Hot Dog、張震嶽、潘瑋柏這些有知名度卻不帶流量的台灣藝人,再次躍入觀眾眼前,它與南韓《Show Me The Money》的抄襲爭議不阻礙它的口碑流量和獎項,熱潮很快吹到了台灣,台灣Youtuber WACKYBOYS反骨男孩一系列Kuso的模仿,點擊量輕鬆破百萬。
觀眾對好的娛樂內容的汲取,總能輕鬆打破政治認同的藩籬。一個十來歲念台北明星高中的妹妹,也是所謂的天然獨世代,會正氣凜然地說「反正我就是討厭中國就對了」,但也會在國中畢業旅行時玩《奔跑吧兄弟》的撕名牌遊戲。她需要知道TF Boys就如同她需要知道《中國有嘻哈》,這是她跟同學的談資,她長大過程中社會餵給她的娛樂。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發現,她對中國的排斥跟她所愛的那些娛樂內容是相斥的;而當她長大,這些中國娛樂產品會是她跟世界華人朋友們破冰聊天的談資,如同我這輩80後總能跟人家聊《流星花園》,聊《康熙來了》......
只是台灣早不是那個文化產品的主要輸出地了,我們是跟隨者。
離開自己熟悉的中國泛娛樂產業,回到生活,是台灣新媒體上各種自嗨又自憐的解讀中國:
支付寶和微信支付好方便,台灣什麼時候能普及?
台灣連uber都進不了,怎麼跟上世界潮流?
中國一路共享,從滴滴吃掉快的再吃掉uber,到共享單車的逐步併吞,再到共享充電寶的泡沫,這一切究竟跟共享兩個字有多大關係?
最近,眾人驚覺台灣電商多年壟斷不思長進,大佬們跳出來要守護PChome抵退有中資背景的蝦皮......
到十九大,台灣省十九大黨代表盧麗安讓台灣一片譁然。她的發言展現了有禮、細軟親切的台灣腔,賢淑而果敢的語調,共產黨一向以組織和動員能力見長,而盧的展現,補充了原本缺失的「美學」的樣貌;然後再到北大台生王裕慶主動聲明希望入共產黨的效應......
牆上的我分不清楚是荒謬、魔幻、憤怒或者理解更多一點,所有內心的翻攪落在北京的生活只能是一片啞口無言。我其實知道,這些人有多重要,是他們或許知書達禮或者汲汲營營對祖國的喜愛,讓我們一群穿牆而過的人,在默許的範圍中,被架構了一個想像中類似的認同,活在一層保鮮膜泡泡,在牆的這頭,有限度安穩地活著。
三、牆的一邊:在不自由中努力綻放的能量
保鮮膜泡泡不免被戳破,當兩岸議題升高,哪些「台獨」電影、電影人、名人被盯上,風聲鶴唳的時候,牆上的人只能摸摸鼻子,低頭過日子,忿忿不平只能寫在心裏,而每次從港台媒體傳出來的「XXX被禁名單」,是如同死亡筆記的存在,詛咒被吹回中國大陸陣地,名單上的人和作品就得了黑死病。影視跟資本高度掛勾,每個動作都是大筆投資,牽扯眾多家庭收入,沒有人願意、也沒有人有資格,拿眾多人的心血來博弈。
捫心自問,在北京工作泛娛樂圈這麼多年,接觸過的電視台、網路平台等眾多合作夥伴,除了怎麼樣都會被聽出來的台灣口音,很少人對我的台灣身分認同有過較勁的討論,那種疏離,一開始只解讀成是讀書人的驕傲,再者是冷漠和無感,直到有次在節目策劃會上,一個同級夥伴因為不滿意我的批評,踩著我的話咆哮:
「什麼中國來中國去的, 你們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份嗎?你是台獨份子嗎?」
現場刷紅臉的不只是我,還有每位前輩,其中一位訕訕地打了圓場「這種話不要亂說」,把討論繼續下去,而被迫在眾人面前赤裸接受審判的我,那一刻了解到,不管在這裏做到什麼位置風景,心裏永遠持續進行的對身分認同的思考,是阿基里斯的腳踝和永遠的弱點,旁人的冷漠和梳理,是一種善意和自我保護,更是種對黑死病的懼怕:一個台灣人的身分認同不礙事,但討論了不該討論的問題而得病,何必。
這麼多限制這麼多不自由,為什麼還留在北京?為了錢嗎?不過就是為了錢吧?就像那些被台灣網友唾棄,被中國大陸網友不齒,為了撈金北上掙錢的台港藝人。你說為了追求舞台,這麼多不自由,怎麼創作出好作品?書店上架的書都是被挑選過的,影視作品都是被審查過的,這種環境能有什麼好作品?
第一次發現對北京的生活產生認同和理解,就是來自家鄉那頭對於「不自由」的抨擊,心中本能的反感——無法反駁,可是多麼希望多說一些多被理解一些,防火牆真實存在,但現今的中國影視娛樂夾雜了資本和數量的優勢,在不斷的試錯中,也生出了自己的多元性,以及,在各種命題作文中,找縫隙開出一朵朵花的令人尊敬的同行,不應該被牆的另一頭無視。
如果這些在夾縫中努力開花的能量,能更好的被所謂牆外的家鄉的人們所理解,兩岸會有更好的溝通,不自憐也不自傲的去理解,中國文化產業的模樣。說來慚愧,自由不自由的辯論離平凡的大多數太遙遠,在有限的貨架和版面裏面,上架的書本和作品都是被選擇的——來自審查的選擇或者商業上的判斷,都是權力。許知遠《十三邀》採訪馬東關於「世界是不是愈來愈粗鄙化」的討論,馬東面對鏡頭的一片坦率——那就是我個人嚮往中國娛樂產業人物裏面最好的模樣。
馬東說:「這個世界上大約只有5%的人有願望累積知識,了解過去,那95%的人就是在活著,就是在生活。只是這95%的人每一個人今天都有了一個自媒體的權利,而且有了技術通道,所以他們的聲音就被你看到了。」這清楚界定了:「大眾傳媒的作用不是追最前沿的,那是學者的工作,思想者的工作,大眾傳媒的作用是讓還沒接觸這個東西的人接觸。」
擁抱這95%的人們而存在的作品,也值得被尊敬和了解。
有蔡康永在《奇葩說》的「我們不是妖怪」出櫃片段,有馮小剛《我不是潘金蓮》裏農婦上訪未果的故事,有《人民的名義》說政府官員腐敗貪污的故事,有《無證之罪》和《白夜追兇》兩檔犯罪偵探劇,都牽扯中國員警系統的無力和兇手的殘暴,和尋求法外制裁途徑的主角......
這些作品引起的熱議,還包括「XXX究竟是如何過審」——踩著審查不通過無法播出,甚至淪為全軍覆沒的風險,這些在所謂「不自由的創作環境」努力開出的花朵, 能量從何而來?
一名做院線電影的朋友說過,他所接觸到的廣電總局的領導們,跟原本想的很不一樣,是群「有情懷的人,希望中國電影更好的人們」;與一位台灣公視的前輩交流這些「在命題作文中奮發的能力」,他也在思考:「是不是真的要有這些壓力,人才會拼命想擠出最好的東西!像我們這種,環境太好,人也就懶散了。」
四 、牆的兩邊:「回不去」是最大的同理心
85後出生的我,對台北的職場環境很陌生了,我的職場語言和專業都在北京長出來的。剛到北京時,工資一個月一萬人民幣,雖然十分困窘,但換算成台幣已經是台北影視行業小主管的薪資了;一個後輩一路從世新念到北京清華,留在北京工作,現在已經是獨當一面的導演。我們在北京的生活都不算優渥,可是我們都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產業規模,花出去一筆20萬人民幣的預算都不是事兒,200萬人民幣預算只夠做一個30分鐘不帶大明星的網路節目......
我們也抱怨北京的霧霾,和這裏因為基數過大,生活中總能夠遇到些素質特差的,不爽的時候我們都說過:「大不了不幹了就回家。」
可是對於回家,我們的專業能做什麼,能賺多少?我們的人脈不在那。「打掉重練可以」,是另起爐灶後也沒有海市蜃樓可以想像的茫然,「回不去了」這麼俗濫的標題常常迴盪在我們心中,是北京生活快要過不下去時,讓你咬牙多撐一秒的咒語。
可是呀,當我如此傷感地把「回不去了」的哀傷和同在北京打拼的中國朋友們分享, 自以為乘載了什麼不可言說的浦島太郎般的沉痛時,他們只是悠悠道來:
吉林的朋友說,他們是沒家鄉的人,在家裏開車要用導航,道路都沒有比北京熟悉。小時候的那些胡同街道、有點歷史的日本軍營、高中時蘇聯式的教學樓都被拆掉了,同學朋友們都不在家鄉。那裏除了冬天的大雪還熟悉,剩下的就都沒有什麼了。
山東的朋友說,在煙台的家早已經被拆掉了,同學朋友們也都奔走他鄉了。以後他們的孩子,就會說着四川話、武漢話、北京話或者英語德語。
青海的朋友說,他們不可能回去家鄉,生活都不在老家了,跟家鄉的朋友也聊不到一塊了,只能拼命在北京站穩腳跟,是不是跟你們很像(笑)?
我恍然大悟自己的矯情,以及在北京如此壓抑的環境下,歸屬感是從何而來:沒有人那麼特別,那麼多人不過都只是皇城腳下,沒有家鄉可回只好拼命往前活下去的人們罷了。
「異鄉人」欄目現在面向讀者徵集稿件,若你願意分享你的異鄉故事,請發送郵件至editor@theinitium.com
不知道作者如今会如何想
原文最末:“我恍然大悟自己的矫情,以及在北京如此压抑的环境下,归属感是从何而来:没有人那么特别,那么多人不过都只是皇城脚下,没有家乡可回只好拼命往前活下去的人们罢了。”、樓下@RitalinD:“我的二十五岁基本上生活在广州,我对这个地方仍然有很强的异乡感。” 我是覺得要產生歸屬感首先要這個環境給你穩定安心的感覺,有了這些之後就是自己要融入當地的文化及社群生活。以上兩點,前者連大陸人自己都缺失,後者我認爲在文化上兩岸四地是有差異的(即便國内各省之間也有啊),即便你覺得這些文化是落後或者粗鄙,像陶傑在光明頂節目裏經常說的中國人的“小農DNA”,你要不要融入這個環境是就另一回事了。
本來想噓這種類似換日線流的心得文,但看到最後一段,so true.......
總覺得說了許多但都沒透,審查她的不是她自己又是她自己
作者谁,太厉害了。“回到生活,是台灣新媒體上各種自嗨又自憐的解讀中國”,看新闻深喉咙 57新闻王之类的新闻评论节目,都是在自我安慰自我想象啊....跟说吃不起茶叶蛋的那个梗是异曲同工分的...
一讀再讀,久久不能忘懷。
一來是作者文筆的真切,二來是很少看到對中國如此全面視角的書寫。
文字背後的殷切,渴望拉出一條兩岸之間理解與對話的線,畢竟在時代的洪流下,為了生活,大家都是卑微又努力的活著,並無相異。
这篇文章写得真好啊,写得太好了太好了。想认识老清新。
我的二十五岁基本上生活在广州,我对这个地方仍然有很强的异乡感。故乡感来源于什么?来源于熟悉的商贩和地标,这些在最近十年的拆除城中村活动中拆得七七八八了。或许本土粤剧栋笃笑茶楼白云山能保留小小,但在政府的改革中也能以嗅到一丝剩余的味道。那交心的朋友也许能挽回一丝旧日的味道,但每日的如逃生般生活工作已没有力气和心情好好坐下来交流。羡慕香港和台湾的民众,能慢下来思考什么才是需要的。时常觉得自己坐在挤满人的巴士里,被钢铁方盒裹挟着,车轮轰隆隆地前进。没有人能让它减速,我知道它随时会将我撞成粉碎,但我没办法,我已经上车了(或者说被上车)。我把每一天当作幸存。
全球化迷梦的败退,国家资本主义的阴影下的呻吟;饮鸩止渴,只把他乡当故乡。
台大社科院''般''回公館校區
小編好:剛剛看到一個錯別字,謝謝。
感謝指出,已經修正!
我觉得台湾反而是个不需要那么多人脉就可以做出作品的地方。北京正因为是皇城脚下所以是人情社会。在那里做project,花费多观众也多,可是难以有从业者才知道有没有的成就感。对于墙内不自由的环境的人来说,好的作品,使人愿意看,想要看到更多的作品才是真的必需。只要是华语,是好作品,接受起来不困难的,大家翻墙也会去看。我个人觉得归属感不是决定你应该在哪里的要素,而是是否有留下的必要。
來自穿梭牆內外的在場觀察,細緻而敏感,兼具現場感和旁觀視角。希望兩岸的平等凝視且深入彼此的對話與溝通,可以以此展開開端,尤其在此時此刻,尤為難得⋯⋯
《小明星大跟班》还能将就着看。
南方城市还好些,除了上广深之外还有几个发展很有势头的城市;然而纵观东三省/华北还有西北部,除了北京天津或者算上西安,还有哪些城市年轻人会想去?先富没有带动后富,大国企央企重镇的经济活力是不能希求的。。。
语句优美!
非針對作者個人,台灣影視文化的失落也得歸咎於執政者沒有眼界,從業者只抱著眼前大陸同語言好賺錢的小心態。若是台灣政府或業者有韓國政府懂得文化是背水一戰的競賽,不能只想著膀大款,不會如此一敗塗地。
"到十九大,台灣省十九大黨代表盧麗安讓台灣一片譁然。她的發言展現了有禮、細軟親切的台灣腔,賢淑而果敢的語調,共產黨一向以組織和動員能力見長,而盧的展現,補充了原本缺失的「美學」的樣貌;然後再到北大台生王裕慶主動聲明希望入共產黨的效應"...這段寫的是什麼意思?這心得文堆砌著一堆無義文藻,很像是出自台灣電視圈偉忠幫的人...。話說回來,為什麼做個電視節目需要搶占兩岸四地話語權?就是這類"做甚麼都要把兩岸綁在一塊"的思維落得自己做出的節目哪方都覺得難看,兩岸交集儘在種族、語言與一些風俗習慣,其他地方根本無相像之處,對電視節目的口味也早就不一樣,這有何難理解?台灣年輕人喜歡看中國大陸節目就跟喜歡日韓節目一樣道理,這有甚麼好扯統獨的?日韓做節目的資源預算一樣不如中國,會有人說其節目比中國難看嗎?...就只是一枚無法認同自己技不如人的北漂罷了。
唉,大家都是異鄉人
作者那句「職場語言和專業都在北京長出來的」特別有感觸,我在台北度過的大學四年時光,讓我的「專業和看世界看事情的觀點角度」在台北成長。現在畢業,發現和過去的大陸的同學朋友早已聊不到一塊,可是又無法在逗留台灣就業,時常覺得好像自己變得比四年前更加孤獨了。
忽然明白老清新說的是什麼,說的一份渴望被認同的感情。
的確,手機重啟後發評論需要重新登錄,這不是簡單地說港台IT落後大陸這麼好解釋的……港台打時間差打太久了,已經習慣自己遙遙領先的地位,現在才有些茫然。事實上,摒棄對抗思維很重要,可以堅持自己的原則不變,但同時也要推動合作。
這鍋小端背了,不給「港台IT」背,也不必給「港台傳說中的優越感」來背,就是端自己的android系統功能不完善,給讀者道歉了,會努力改善,不關港台什麼事:)
不怎麼喜歡這樣的語調和觀點
與其說是為自己的人生做辯護 更像是在試圖說服自己
我的選擇沒有錯
你們又何苦為難我
生活不僅是自憐自哀而已
會覺得作者在雲上飄是因為作者本身就處於節奏快製造幻覺的娛樂業吧!除此之外作者的描述很動人啊!很多在大陸打拚回不了台灣的都是類似的心情吧!
血淋淋、很鮮紅的現實,中國的確比現在的台灣有發展性的多,但中國為了這種發展犧牲了太多也是真的。
[這篇文章看下來,總覺得作者在雲上飄、下不來,講的是現實生活但感覺離實際生活很遠,就像印象派畫家的畫一樣,遠看一個輪廓,近看模糊不凊。]
完全同意,本來想講卻不知道怎麼說的話,這篇留言代替我說了一部分。
赞
“夹缝中开花”的确不应无视,但是,“环境太好,人也就懒散了”的逻辑很奇怪,大陆传媒娱乐业面临的仅仅是压力吗?在自由的环境中清洁的空气中温暖的阳光中开的花应该比夹缝中的花更美吧。
我们总说生活需要一些诗意,而诗意绝不是表面的光鲜和靠物件才能表达的东西。
如作者这样对自己生活细腻的思考和举重若轻的自嘲,就是诗意了。
很赞。
我用android手机在端媒留言,已经处在登录状态,总还是会不断提示让我登录才能留言。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已经显示出大陆网络公司在技术上确实领先于港台两地。
“老清新”所说的两地这份文化、情感认同上的区隔,我相信任何一个从大陆小城市到一线城市打拼的人都会有类似的感受,何况还是区隔更深的两岸三地。
这份区隔会被日渐频繁的民间交流以及“娱乐文化”打通吗?自己实在说不准,政治是一道太重太厚的巨幕,在这巨幕之下,仅凭那些浅表化的娱乐节目,各自总有芥蒂于心的日常交流,是不是打出通道,并不乐观。
就好像国内一线城市与三线城市之间,在价值认同,在人际关系、思考方式、行为方式上也有天然的差别。这都不是短时间可以改变的。
同意ailes 的话;另外,会翻墙是加分项我怎么也不能认同。翻墙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會玩撕名牌遊戲不見得是因為中國版的《奔跑吧兄弟》才知道的吧!忽略了看原版韓國綜藝節目的可能性。就算台灣早不是作為文化產品輸出地,是跟隨者。也不見得是全面跟隨吸收中國娛樂。比起康熙來了時代,現在網路更方便,國高中生直接上網看美日韓劇應該不難吧。
奔跑吧兄弟和撕名牌遊戲是韓國節目Running man開始的吧。
這篇文章看下來,總覺得作者在雲上飄、下不來,講的是現實生活但感覺離實際生活很遠,就像印象派畫家的畫一樣,遠看一個輪廓,近看模糊不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