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鏡頭前,馬莉在精神病院待了3個月。她在醫院外租了房,從起床到睡覺,每天規律地來封閉病區,靜靜地溝通、觀察和等待,潤物細無聲地成為醫院空間的一部分。
她的名字零星出現在對話中,「馬莉,給你留了蛋糕」,「馬莉,你說我該不該逃」。沒有刻意剪去,也沒有刻意放大,一切對話只是自然地發生,自然地保留。
親人的耐心消耗殆盡,醫生數量太少,相對漫長的時間,在病區裏,寂寞才是常態。「他們可能把我當成了一個樹洞,我進去之前(病人)相互之間是沉默的。」
在剛剛摘得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的《囚》中,導演馬莉記錄了這間位於東北精神病院中,病人們服藥、會診、傾訴、爭吵、撫慰的場景,記錄了不同個體被時代壓抑、被命運玩弄、爾後被社會放逐的故事,記錄了他們在這個封閉空間中的孤獨、絕望和溫情,記錄了他們與疾病纏鬥的痛苦和不被傾聽的壓抑。這部長達5小時的紀錄片,呈現的不止是精神病人真實具體的生活狀態,關懷的不止是精神病治療體系的問題,某程度上,精神病院這一充滿隱喻的場域,也成了現實世界的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