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Watch & Wonders 現場，雖然人流並不減少，但從入場方式、入場的人身上，還是都感受到一些不同以往的氛圍。時勢多變，有說如今腕錶業界生意有點像泡沫爆破，再沒有月賺人家市場整年營業額的神話再現，讓我們問問看看，關於不同身份的腕錶人該如何自處？怎樣才能過渡這個鐘錶界的寒冬？（編者）
世界上大概只有一種奢侈商品是有統一訂價，卻可以是利潤大於成本，它的價格全取決於市場機制變化，那就是腕錶。有人只愛大品牌的腕錶，亦有人只在乎外形，也有熱衷工藝技術，當然不少人是用來投資的，但腕錶基本上有一個共通性，就是都很貴，它的結構技能有千變萬化的組合，當中有極多的學問，這也就能解釋在經濟如此不景氣的情況下還有不少鐘錶愛好者願意一擲千金去購買心頭好 。不過，願意花是一回事，在這個景氣下大家都花得審慎，業界生意有點像泡沫爆破，再沒有月賺人家市場整年營業額的神話再現，不同身份的腕錶人該如何自處？怎樣才能過渡這個鐘錶界的寒冬？
無知最不能接受
瑞士高級製錶基金會大中華區主席 Carson Chan 說道：「是否寒冬真的各有各說法，接觸不同品牌，有的還正面得很，好像陽光海灘，戴着墨鏡自圓其說；有的卻誠實許多道出市場銷售上的大改變，正尋找方向和改善。」
「香港過去經歷了十年的 easy sales ，對鐘錶知識和市場實際是不太理解，大部分的前線人員水平都不達標，在生意不佳的時候，商店或品牌就會意識到問題的存在。自從有了瑞士高級製錶基金會，就有一個非商業的平台實話實說，品牌自家的培訓往往只會說產品有多勁，但卻忽略了周邊的資訊，尤其香港作為全球腕錶第二大市場，前線人員更加責無旁貸，必須有豐富的腕錶知識，才能吸引更多真正的腕錶買家。」
「一張 HH Certificate 將會為行內帶來很大轉變，就像珠寶界的 GIA ，其實大眾對高級腕錶的資訊已很清楚，不可以像十年前般渾水摸魚，要提高對客人和前線人員的教育，才能令腕錶銷售有健康增長。現在大勢所趨，腕錶都盡可能推出自家製的機芯，但其實難度很高，需要很長的時間來證明腕錶的穩定性，不可以令市場有誤解腕錶不可靠，所以不斷提升製作質素，對『救市』來說是很正面的。」
力保核心價值
不少腕錶品牌為了提供更多選擇予買家，於是推出很多前所未有的款式，但 IWC 的腕錶 Creative Director Christian Knoop 卻不太認同此做法：「我們品牌位於瑞士的東部，那裏比較受德國文化影響，而我們的腕錶也是比較務實，注重功能，以往的用家亦多是專業機師、航海員或潛水員，相信我們的腕錶是可靠實用。腕錶背後沒有美麗的神話故事，也一向不是玩味或浪漫的品牌，所以不會造古靈精怪的腕錶，喜歡這個品牌的人自然就不會作出花巧的要求，即使要開闢女裝市場，我們亦只會換上顏色錶帶，或是用上很好的鑽石鑲嵌。在我認為，讓自己在市場上保持地位，其實更應好好維繫本身的核心價值。」
但面對不景氣的市場環境，可有什麼特別對策？「我是做設計的，經濟怎樣也不是我可以評論，公司亦沒有轉變大方向的意欲，為了延續過往的成功，我們為一向最標誌性和賣得最好的兩個系列 Portofino 和 Portugieser 加進更多的延伸性款式，亦不斷改良複雜功能，還有尺碼和舒適度的改變，這對用家來說才是花錢購買的考慮條件。」
設計才是主宰
Janek Deleskiewicz 在 Jaeger-leCoultre 工作超過了25年，現在已是 design director的他一直都在教育年輕一輩的設計師，「年輕人有他們的世界，有的在這裏培訓了三、五年便離開，有的也有留下來，但我常提醒自己，要多聽他們的意見，不要自以為年資高就是主宰世界的人。」
現時市場上出現了轉變，那市場部有沒有給予在設計上的一些「指令」？「所謂的 marketing 都是 bullshit ！設計師是不能用那些分析數據作設計方向，反之我們還要影響他們的思維，如何以設計作為賣點。作為設計師，眼、耳和腦也要開，多閱報、多看電影、多跟年輕人交談，甚至比市場部的人更加了解外邊發生的事，這樣自然便有造新錶的靈感。最重要的是對自己誠實，沒有一個人什麼都曉得，不要讓求知慾和好奇心消失，新的腕錶自然會抓得住時代的步伐，甚而帶領潮流，除非是什麼世界大戰天災橫禍，否則好的腕錶還是不愁沒人買的。」
汰弱留強的好時機
作為前線店家，市場是否步入寒冬便最清楚。三寶鐘錶的副首席執行官 Noel Wong 這樣說道：「 品牌和我們店家都十分明白現今的市場狀況，大家亦需面對現實，互相解決問題。」其實各個品牌都不斷令錶價合理化，但質素卻愈來愈被提高。「跟不少品牌談及關於經濟問題，他們都說要改變策略，生意差的店鋪便索性關掉，表現好的便留下並集中火力去經營。這點我也同意的，正所謂危機危機，危中有機，以前有所謂人頭錶，凡是有錢便可經營錶店，根本對鐘錶一竅不通。但這樣的狀況就正好汰弱留強，有本事的便可留低，不好的便通通離場。」
開拓女性市場
Roger Dubuis 今年推出了三款極為複雜的女裝腕錶 Excalibur 42 ，明顯要打開女性市場，這會否就是品牌面對經濟壓力的新招數？ 品牌 Product Strategy Director Mr. Gregory Bruttin 親自解畫：「其實我們沒有受經濟不景氣的情況影響，因為在歐美市場上都在一直上揚，亞洲市場就是沒有升幅而已，沒有下調的趨勢。我們一直都擁有國際視野，造的產品也合符國際市場的需求，所以對我們來說影響不大。不過，整體市場都在告知女性機械錶是一個極有潛力開發的新領域，於是我們也在努力當中，要知女性是世上最難了解的，所以要滿足她們還需許多的時間和心思。」
Roger Dubuis 一直都推出大尺碼的腕錶，這可對女性用家來說並非太過理想？「誠然過往造的機芯太過複雜，36mm 的腕錶根本容不下，所以可以肯定是未來數年品牌方向都是研發較細小的機芯放置女裝錶中。」除了大趨勢是女錶，全球不少高級腕錶品牌也加入減價的行列，品牌又是否會調整價格？「我們有很多售價過千萬的腕錶，但賣得這麼貴的原因大家都明，不可能減價。但我們會為本來價格較平實的系列如 Hommage 加添多個新款式，讓客人有更多的選擇。」
價格是最強武器
Baume & Mercier 今年同為男女裝系列添加新成員，男的是一枚問錶，女的 Promesse 是用上玉石來打造，在亞洲人來說有着繁榮和吉祥的寓意。品牌的市場及傳訊總監 Sandrine Donguy 說：「品牌在長久歷史中男女錶的位置也是相同的，我們亦一直堅持比例要平均。男的今年有大熱的懷錶，女的則是寶石作主打，對於這兩錶我們挺有信心的。」
不少品牌都在面對一些銷售困境，尤以在亞洲市場上，但聽說品牌似乎不太受影響，可真有其事？「實際數字就不能公開，但托賴影響不算大，或許我們有兩件秘密武器：第一是價格相宜，定價往往是二萬至五萬元左右，是奢華腕錶的入門價，不少人第一枚擁有的高級腕錶都是我們的作品。其次今年是慶祝品牌成立185周年，這訊息在錶壇上廣泛流傳，不少人對這長遠的製錶歷史有信心之餘，亦期待為周年慶祝特別推出的限量腕錶，在收藏價值上較高，亦令不少人聞風搶錶。」看來，限量似乎仍是最能俘虜顧客心理的最佳條件。
後記：你對寒冬有什麼看法？
雖說今年是鐘錶業的寒冬，尤其針對中國及亞洲市場，但上月 Watches & Wonders 高級鐘錶展覽還是看到人流魚貫進場，對腕錶的熱情始終不減，究竟寒流是否真的來襲，還是表面風光？我們在現場，隨機找來一些在場觀眾談談對這香港舉行的國際鐘錶展有什麼印象。
葉貞吟
台灣私人腕錶藏家
「今年已是第三年來這個錶展，每年十一黃金周也會為此來一趟香港，剛好旁邊也有 Fine Art Asia 和蘇富比拍賣預展，可順道參觀。在過去二十年，香港在整個亞洲的鐘錶業都有着無可取替的領導地位，因為在各方面的配套上是最好的。相比其他城市，還是最喜歡在香港買錶看錶展，唯一我看到的是私人藏家愈見年輕化，不少入場的人都帶同小朋友入場，或許大會可安排一些育嬰房或兒童遊戲角，讓大人可專心看錶，這或會增加買家進場。」
Charles Wong
香港私人藏家
「每一年我都會到場，沒有特定的目標，但卡地亞是大哥大，一定會看。跟過往的兩年最不同是以往較多香港鐘錶愛好者入場，但今年卻明顯多了中國及台灣遊客。看過了數個品牌發現很多都選擇精心打造工藝腕錶，或許這是他們的策略，貴精不貴多，Piaget 今年造得尤其出色。其實這展覽真的像 SIHH 的縮影，沒有機會去瑞士，在香港看看也好。其實這比在錶行內看錶更舒服自在。」
Manolo Moro
珠寶品牌Manolo Milano CEO
「這是我第一次來這個錶展，但卻經常參觀香港的珠寶展，這個無論在規模、裝飾、配套上都是非常好，甚至它看來還比 Baselworld 更高級。其實以我的經驗，每次來香港也能找到很罕有和優質的寶石，所以並沒有感到有什麼改變，香港依舊是極具影響力的市場，在市場需求上還不斷向上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