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獎有反映時代嗎?它是否給了最亮眼的人鼓勵,以至於,不再只是獎項去鼓勵音樂人,而是音樂人照亮獎項。
金曲入圍名單公佈幾天,遇上朋友,直接問我「你⋯⋯有評吧?」我當作稱讚收下了。確實是與我的品味很相近的名單,也符合我認為當今「金曲獎」的存在價值。這個價值,本文細細說。
最重要的是,我的擔心沒有發生,「流量 vs INDIE」,只要這擔心沒發生,一切都好討論。談金曲,還是得先談談獎項的樣貌。
資產與傳承:自由以及更多?
創作自由,在台灣做音樂,不需顧忌無謂的政治議題,金曲獎的話語權,隨著交流與自由,有健壯的本錢。但這也是最大的挑戰:如何一次次擴張版圖,聽見更多地區的華語音樂。
若說金曲獎累積的資產,是一種普遍性與關注度,與其讓「所有人」都聽過名字、但其實沒有那麼多人「真的」在聽的音樂被彰顯,不如鼓舞各種場景裡、各擁其眾的音樂人。讓他們走上伸展台,以不同主題,被看見,或者,再一次被看見。
那麼,金曲獎的傳承與資產,就在於「設計與創造」,不再是「傳播與娛樂」。這是當今真正需要被實現的「社會責任」。
金曲獎當然有其顯著的資產。八零、九零年代、華語唱片榮景極盛,台灣成為「國語」(此處指mandarin)系統歌手的核心,不只促進、引發樂迷對於其他華人地區音樂的好奇,產生了極具風格的歌星,還有歌星背後的魔法師——製作人、詞曲創作者、編曲者⋯⋯「歌星」們的王牌班底。除了台灣樂壇的厲害角色,也不乏跨國合作。
直至今日,金曲獎承襲了這份legacy,讓歷屆入圍名單裡充滿了各地製作/創作工藝大師、新銳⋯⋯或許一切都要從那個年代說起,當我們認識了蔡健雅、孫燕姿、莫文蔚、戴佩妮、王菲、陳奕迅⋯⋯台灣吸納了這些人做音樂的方式與風格,以及印在CD上面的工作團隊。
台灣人既能理解其他華語(mandarin)地區幕前幕後音樂人的魅力與實力,也毫無疑問將這些歌手的音樂,視為台灣音樂文化脈絡的一部分。
台灣出身的音樂人也得到更多機會觸及、激盪。台灣人既能理解其他華語(mandarin)地區幕前幕後音樂人的魅力與實力,也毫無疑問將這些歌手的音樂,視為台灣音樂文化脈絡的一部分。直至今日,年輕一輩的樂迷依然聽過那些金曲,依然認同這些「海外」音樂人。對我而言,他們的音樂ID,就是台灣人。
也因為創作自由,在台灣做音樂,不需顧忌無謂的政治議題,金曲獎的話語權,隨著交流與自由,有健壯的本錢。但這也是最大的挑戰:如何一次次擴張版圖,聽見更多地區的華語音樂。
包括,如何突破語言設獎的弔詭,如何和「不以語言分類,以音樂風格做分類」的金音獎相互健全連動,都是功課。
商業與社會責任:如何百花齊放
它提供了一個平台,讓打開手機即可找到音樂的受眾,提起興趣,聽一聽自己或曾錯過,或不曾聽過的作品。
過去擔任幾次評審經驗,加上各種觀察,多數評審仍會「尊重」市場面向的作品。不過,現在,評審過程討論的商業,究竟是什麼樣的「商業」?
自然不可能再是唱片銷售量,那麼,會是影音點擊率嗎?會是串流點擊率嗎?會是社會話題性嗎?會是巡演的銷售狀況嗎?或者,是泛指明星帶動的產值?沒先定義「商業」,討論商業就變得非常人格分裂。又比方,抖音是金曲獎認定的「商業」嗎?
金曲獎是否必須背起某種社會期待跟責任?這裡的社會責任,是越來越難以界定了。給明星留點鏡頭?流量指標是否該被提及?關於所謂「華語流行音樂」還有「造星」的責任?
金曲獎以前被群眾詬病「分豬肉」,今年的提名沒有發生。上一屆也沒有,蔡健雅直接橫掃。有這樣的改變是評審結構改變了?又或者是主席制起了某種美學影響?重要的是,這個獎有在反映時代嗎?它是否給了最亮眼的人以鼓勵,以至於,不再只是獎項去鼓勵音樂人,而是音樂人照亮獎項。
金曲獎盛大,並不代表它是一個有隱約參考答案的習題考試,並不在於商業的評估多寡,不在於「創作歌手」就比不會創作的歌手好⋯⋯有很多面向仍待解釋,也需要解釋。它當然是一個「人治」的獎項,但只要負起責任,美學仍能足夠被彰顯。
評審過程討論的商業,究竟是什麼?自然不可能再是唱片銷售量,那麼,會是影音點擊率嗎?會是串流點擊率嗎?會是社會話題性嗎?會是巡演的銷售狀況嗎?或者,是泛指明星帶動的產值?
從初審到決審,分組分類,也就是不到一百人的評審團在評選,我們要不要信這些人的品味,「人治」面向,從來就可以提出質疑,那麼「提名」與「得獎」就更需要被解說。
只是關於這些需要解釋的部分,礙於官方立場,始終較為欠缺,實在可惜。
慶幸的是,這兩年的金曲獎,我認為是極好的「華語音樂時尚秀」。它提供了一個平台,讓打開手機即可找到音樂的受眾,提起興趣,聽一聽自己或曾錯過,或不曾聽過的作品。時尚或許不是那麼實用性,可是,當找音樂的作法已經很方便,去考量名單的「實用」,或說熟悉度、通俗度,似乎不會使獎項跟上時代。
在很多個領域,這些音樂,早就是「流行音樂」。那才是真正百花齊放的產值證明。
提名最多的,就是「大贏家」?
金曲獎的資產,有一部分在於多元與自由。而不是「大贏家」、「歌王歌后」。
在金曲獎,被提名最多項目的作品與音樂人,往往被傳媒冠上「入圍大贏家」。但我看入圍榜單時,甚或過去參與做評審時,對每個項目從來就是分開看的。也就是說,我們好不容易逃離了金曲獎「分豬肉」的過往,就不必堅持提名最多的是「大贏家」。
提名多,在各個項別表現出色,總和看來,似乎是一個結論,但那從來不該是結論,而是分門別類的思考。「大贏家」與大贏家最後得了幾個獎,誰「爆冷」,都已經不是以前那回事了。
誰是真的「爆冷」?若指涉的是知名度較低的歌手,你怎又能輕易評估,在他的受眾市場裡,他是多麼具有代表性。那要比人數,點擊也好,演唱會也好,這是粗暴的比較方式,完全與時下音樂分眾取向背道而馳。
「每個人都是贏家」,聽起來很浮濫,但我認為真的如此。你無法比較每一個獎項的含金量,因為一旦捧高了誰,似乎其他都是小獎。作為音樂評論與從業人員,我極度反對這樣的看法。
做音樂的手法變多了,無法再以單一的工業型態比較,而需要深入音樂的肌膚,聽見紋路與血脈。
金曲獎的資產,有一部分在於多元與自由。而不是「大贏家」、「歌王歌后」⋯⋯而比賽本身就有進程,不能拿結果論來推敲。聽完這所有入圍者的音樂,你或許也會有喜好,但也更可能同意「誰得獎都有其理由」,如此,金曲獎就做到極好的「時尚呈現」。
在「我認為確實值得入圍」跟「誰真是遺珠」之間,這個獎的樣子跟討論,應該有其可觀。也理應多過於「歌王歌后」這種傳媒詞彙的泛論。做音樂的手法變多了,無法再以單一的工業型態比較,而需要深入音樂的肌膚,聽見紋路與血脈。因為,不是誰真的「贏了誰」,是它的呈現,在某些地方更受評審讚賞。
當群眾可以試著理解設計師的意念,就不會要求每件衣服裝飾都要能做成成衣。同時,也能認可,設計的不同理念,本來就很難從單一評量去比較,而是多層次的「說法」。
年度專輯:關注被稀釋
台語專輯中,《水逆》有其製作上與企劃上的特殊性,但得端看評審如何認定其語言性與音樂的貼合度。
「年度專輯」頒獎順序總是置於典禮最後,並往往被「最佳華語專輯」的高潮給壓過。各語言最佳專輯皆入圍「年度專輯」,是一種公平嗎?我認為這個公平的概念有些鬆散。樂見有一天,年度專輯能夠像其他項目一樣,由評審嚴選數張「年度專輯」入圍。否則,「年度專輯」的關注,總被稀釋。
「年度歌曲」可以直接討論、跨度類型語言,「年度專輯」沒有道理不行。我們都知道,真正會在「年度專輯」被討論的,絕不可能是那幾十張專輯,而是幾張評審具備共識的名單。既然如此,入圍語言項目最佳專輯者直接「保送」年度專輯入圍,僅是表面的公平。
今年最可能拿獎的「年度專輯」,華語當中,吳青峰《馬拉美的星期二》具備全面性與完整性,在專輯意念與歌手創作特色中執行得非常完整。熊仔《PRO》完美平衡流行歌曲的hook與嘻哈音樂的開拓性,無論從哪一種類型的預設值去聽,都有飽滿感受。
《分水嶺Padiyudr》將音樂人打造得奔放多彩,專輯爆發力與情感張力掌控得宜,歌手詮釋當代音樂的底蘊深厚,可謂自阿爆《母親的舌頭》後最光芒奪目的原民語言類專輯。
台語專輯中,《水逆》有其製作上與企劃上的特殊性,但得端看評審如何認定其語言性與音樂的貼合度;曹雅雯《禁》持續突破,早已超越語言限制,是一場暗色調的華美歷程。
客語專輯中,邱舒幾乎篤定會獲得肯定,以「年度專輯」來說,也表達了客語音樂向來的歌謠傳承,更走向藝術性、表演性。和語言的融合不刻意,非常耐聽,也具備唯美與世界觀。
原住民語專輯部分,《分水嶺Padiyudr》將音樂人打造得奔放多彩,專輯爆發力與情感張力可大可小,掌控得宜,歌手詮釋當代音樂的底蘊深厚,暢快淋漓毫無包袱,可謂自阿爆《母親的舌頭》後最光芒奪目的原民語言類專輯。
各語言類型歌手:廝殺激烈
我先將徐佳瑩、洪佩瑜、戴佩妮的支持評審算作比較「相近」的一群,相對的,A-Lin在這份名單的存在,就很特別,他是絕對性宏亮的歌姬型態。
台語女歌手將有三種風格廝殺:蔡秋鳳的專輯令人驚艷,唱功風格無需質疑,但居然有此企劃可能,音樂方法上具說服力,也不忘留住聲音特質的精煉。方才已提過鄭宜農,如果她勝出,將是評審對於台語專輯「轉型」的某種表態,口氣跟野心都很不一般,整體語言、歌曲譜寫的合宜程度⋯⋯是否能打動台語專業部分的評審,值得觀察。曹雅雯「盛名之累」,前作太強難免被縱向比較(希望不要),但在入圍作品中,這張專輯是我認為最具膽識,也最具演繹挑戰性的一張。
客語儼然成為邱舒與彭佳慧的戰場。彭佳慧專注誠摯的詮釋、理解客語,但專輯跟歌曲的構成,有點太簡化這個企圖,「反樸歸真」不該是唯一一種理解這張專輯的方式,卻因為音樂流動偏平淡,讓我一時也找不出更多優勢。當然,她是強大的歌手彭佳慧,在爭奪「最佳客語歌手」項目,還是有優勢的。只是相比彭佳慧近年的華語專輯,客語專輯確實可惜了些:她絕對有能力挑戰更多面向的客語演唱。我因此更驚喜於邱舒的專輯格局與細節,那些律動與樂器與歌聲的渾然天成,讓人不禁靜下來,反覆聆聽。
我因此更驚喜於邱舒的專輯格局與細節,那些律動與樂器與歌聲的渾然天成,讓人不禁靜下來,反覆聆聽。
最佳華語女歌手,一級戰區,在評審討論時間越拉拉長的情況下,細微的「跑票」拉鋸可能出現,進而影響結果。我先將徐佳瑩、洪佩瑜、戴佩妮的支持評審算作比較「相近」的一群,相對的,A-Lin在這份名單的存在,就很特別,他是絕對性宏亮的歌姬型態,新專輯仍能帶來傳唱動人作品。A-Lin要不是直接沒機會(被徐、洪、戴的聲勢壓過),不然支持她的評審很可能更為集中,很可能殺到最終討論。
若A-Lin要與上述三人其一決戰,在一對一的狀況下,票數又會拉回五五波(取向與路線分歧)。若是徐、洪、戴三人在細膩情感的多樣性表現互相競爭,那徐在演繹上的多元嘗試,或許會是一個關鍵。在女歌手項目肯定不是選誰最「能唱」,因為大家都很能唱,只是武器庫不同,而是哪一個路線的詮釋,獲得評審肯定。
華語男歌手的態勢,在風格上分野清楚。兩位嘻哈歌手(主席有說到本來瘦子也有機會進來,但考量到已有兩位嘻哈歌手——其實我認為如果真覺得瘦子夠好,三個嘻哈歌手也無妨,畢竟風格迥異。)大概會是熊仔取得「代表權」,跟文藝創作掛的吳青峰、HUSH對戰,若討論時熱烈且相爭不下,鶴The Crane會是一個新鮮有趣的選擇。
最佳作詞人:香港詞人作為金曲顯學
林夕此次替林家謙譜寫〈某種老朋友〉,是史上第一次「粵語歌詞」獲提名,若能奪獎,意義非凡。
兩位香港殿堂級大師,加上本獎項常客葛大為,三位專業寫詞人,將對上自己寫詞的創作歌手們。我一向認為「比詞」時,能否跟歌曲貼合,比起詞本身的文采重要。否則我們就是在比現代詩文學,而不是最佳寫詞人。不能忽視歌本身的音樂況味。
最佳作詞人在第八屆改制,其後,香港寫詞者在金曲獎成為一種顯學,林夕、周耀輝與李焯雄都多次入圍:李焯雄入圍四次,以莫文蔚〈愛〉、莫文蔚〈不散,不見〉獲獎,四次入圍命中兩次,是金曲獎史上入圍多次者之中,勝率最高的作詞者之一。
林夕則以入圍十一首歌曲的驚人成績長年競逐,以〈臉〉(王菲)、〈開門見山〉(阿密特)獲獎,甚至在二十六屆(2015) 以〈你給我聽好〉(陳奕迅演唱)、〈一切安好〉(莫文蔚演唱)於同屆有兩首詞入圍,史上僅有五月天阿信、武雄、方文山與林夕四位在「最佳作詞人」單一屆次入圍過兩首以上。
而金曲獎畢竟到現在還是大項目以「語言分類」為主,香港作者人多年霸榜,粵語歌詞卻從未被提名、獲獎。
周耀輝則是第三次獲得提名,且是連續兩年入圍。加上黃偉文等人在內,華語歌壇確實仰賴香港詞家甚多。不過,林夕此次替林家謙譜寫〈某種老朋友〉,是史上第一次「粵語歌詞」獲提名,若能奪獎,意義非凡;而金曲獎畢竟到現在還是大項目以「語言分類」為主,香港作者人多年霸榜,粵語歌詞卻從未被提名、獲獎,有其弔詭——跟金曲獎報名賽制絕對有關,必須「於台灣首發」方能參賽,在數位音樂時代來臨之前,港台同步發行的粵語專輯,少到不行。
當然,並不需要因為歌詞由某個語種譜寫,就強調其特殊性,依然應以詞曲意念相依程度,文字所能輔佐、引導音樂作為評判。不過在金曲獎脈絡裡,期望未來更多語種能有機會競逐最佳作詞。當然也包括了粵語。
海外:中國音樂人難出線
事實上,有非常海量的中國樂團報名金曲,其中不乏實力堅強者,卻往往連初審都過不了。
金曲獎作為華語威望獎項,多年來將全球華語地區作為授獎範圍,實際上確實也有其可觀之處。香港歌手從來就是金曲獎的一部分,從王菲、陳奕迅等多次入圍、而創作歌手何韻詩、盧凱彤與岑寧兒等,都給予了台灣市場與金曲獎激盪。
香港與台灣音樂人向來交流密集,且持續有時代性的作品,甚是可喜。星馬地區出產的歌手,凡在台有長期發展者,提名與獲獎者亦所在多有。
然而,中國的音樂人,卻始終較難出線。近年除了宋冬野、崔健獲獎,在流行音樂類,多半僅有入圍(近年有李泉、趙雷、裘德等)。事實上,有非常海量的中國樂團報名金曲,其中不乏實力堅強者,卻往往連初審都過不了,自然也沒有複審討論或者翻案的可能,較為可惜。
這是一個詭譎的現象。金曲獎海納百川,在各種語言地區的開發,應是可以多所進步的地方。對於一個長年聆聽關注中國樂團的人如我,很希望有更多中國樂團能入圍。台灣的樂團現在時常到中國巡演,與當地樂團的交流密切,若有機會相互輝映,一起入圍,應有機會使最佳樂團的名單更為多彩。
這是一個詭譎的現象。金曲獎海納百川,在各種語言地區的開發,應是可以多所進步的地方。對於一個長年聆聽關注中國樂團的人如我,很希望有更多中國樂團能入圍。
一些亮點
真的要十足相信自己的美感,才能如此豁達盡興的處理這首歌曲。
在此稍微做一些筆記,關於本屆製作、編曲類型的提名亮點。
奇哥以〈李小龍〉入圍「最佳編曲人」,這是他第二次入圍,上一次是自然捲時期的〈老處女〉。或許可以聽見奇哥變與不變共存之處,作品一樣有著明朗、groovy的節奏感與流動性,如京劇「變臉」多樣而不著痕跡,在音色上的選擇,是「復古tone」的執著愛好者。
在City Pop風貌復興廣傳的世代,〈李小龍〉用順暢的方式處理了詭異的聲響細節,交錯濃縮,在一首歌曲裡適切的給出想像力,他仍是那位「台灣的小山田圭吾」。
A_Root同根生應可算是本屆令人驚奇的新秀,專輯製作人柯智豪也入圍「最佳製作人」展現了狂野跟細膩的張力調節,充分讓樂團的鮮明度呈現,過去柯智豪以劇場、實驗音樂活躍,近年開始替音樂人「量身打造」,他的美學動態(dynamic),絕對是最脫離窠臼與既有框架的製作人選之一。
「最佳單曲製作人」之中,最得我心的是Joanna Wang、Adam Lee〈Tina’s Hausu〉充分傳達王若琳想像力噴發的面相,整首歌如一道生魚片料理,用刀大膽心細,工法銳利,料理過程聽似華麗百變,最後送上的其實是簡單與誠懇的師傅風格。搭上指定的佐料,質感提鮮。
聽得見世界觀裡「依然相信寓言故事」的心思,真的要十足相信自己的美感,才能如此豁達盡興的處理這首歌曲。歌、歌手、編曲、製作連成一體,鮮味十足。
年度歌曲:金曲獎的自我定義
〈新世紀的女兒〉可謂鄭宜農創作高峰的表達,試圖呼喚女性在當代社會的面貌與蛻變,曲式新穎,表達輕快。
透過「年度歌曲」,我們有機會稍微定義這一屆金曲獎。
〈明室〉是近年來台灣文藝風潮中最好的一次表現,不過份、不矯情、不力求華美唱腔,而是歌者與歌的完整合一,特質澄澈寧靜,歌詞雖蘊含哲理,卻能被歌者的口氣消化得宜。我們不需要時髦或迎合的文藝,我們想要的是誠懇與說服力。
〈最好的時光〉有著撫慰能力,透過文字的力道,刻畫了後疫情時代裡的人心重整,應是得獎大熱。〈準明星〉套上了社群時代的濾鏡,在一場場人際遊戲裡觀察受傷與欣喜的轉折,一首歌像一個「小帳號」,自由穿梭,窺看事物表面之下的互動,殘酷酸甜,是「沈重」反思的小品。
〈新世紀的女兒〉可謂鄭宜農創作高峰的表達,試圖呼喚女性在當代社會的面貌與蛻變,曲式新穎,表達輕快。〈Semane sepi夢〉是成長的煙雲與喟嘆,對下一代傾訴,也唱出奮鬥企盼以外,擔起做夢責任的自己。
尾聲
資訊容易取得的時代,反而容易被資訊淹沒。
金曲獎提名名單,可以提醒人們,這過去一年來,這些作品發行了,而且是華語音樂的列強陣容。
呼籲文化部,在盛大的典禮之外,闡述該屆頒獎脈絡與方向,讓其後續效應能進入真正的文化討論,金曲獎才能在受到質疑以外,主動向大眾伸出橄欖枝,負起美學責任,正如葛西瓦的專輯名稱「我這裡有一批很純的你要不要」,金曲獎不能只是留下結果與問號,也不能只是講講空泛的得獎理由,主動論述必然是獎項是否能擴大效應的唯一解答。
粵語歌詞獲獎了,然而不是林夕,而是周耀輝⋯⋯
國語時代曲(台灣),應該盛在六、7⃣️十年代,往事只能回味、姚蘇蓉,舒雅頌等。七十年代中期,一首啼笑姻緣,粵語流行歌曲承香港電視劇、電影之流㣔,取代其在東南亞、以及至海外華人的市場。
由六十年代聽電台播的歌曲、就了解其盛衰。
「事實上,有非常海量的中國樂團報名金曲,其中不乏實力堅強者,卻往往連初審都過不了。」——好奇原因是什麼?文中沒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