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一名據信是英國安德魯王子密友的「中國間諜」相關事件,引發大量關注。
事件源於一起在12月審理的有關英國國家安全的上訴案件,其中一名稱為「H6」的人士在2023年3月被永久驅逐出境。其被指控在英國知名人物和中國高級官員之間建立關係以進行政治干預。判詞還指出其「在英國擁有穩定的地位、家庭和廣泛的商業利益」,是安德魯王子的「親密知己」。
12月13日,一名當時被稱為「H6」的人士在特別移民上訴委員會(SIAC)的上訴被駁回。SIAC是一個特別的保密法庭,負責處理任何被內政大臣以「國家安全」為由驅逐出境的人士的上訴。
根據案卷,時任內政大臣柏斐文(Suella Braverman,布瑞弗曼) 2023年3月在聽取了安全部門的報告後決定將H6永久驅逐出境。H6被指控在英國知名人物和中國高級官員之間建立關係以進行政治干預,同時隱瞞其與中國政府的關係,對國家安全造成了顯著威脅。
法官在7月聆聽雙方陳詞後同意內政大臣有權、有理由認定H6對國家安全造成威脅,將其驅逐出境的決定是「合理且相稱的」。
外界普遍關注,法官在裁決中指出,H6「在英國擁有穩定的地位、家庭和廣泛的商業利益」,且被視為約克公爵、安德魯王子的「親密知己」。
裁決書提及,當局自2021年開始懷疑H6為中共中央統戰部工作。2021年11月警方在邊境截停H6,並尋獲一封安德魯顧問的通訊,其中指「除了(王子)最親密的內部知己之外」,H6與安德魯的關係特別親密。內政部又指H6「受邀參加2020年安德魯的生日派對,並被告知他可以代表安德魯與中國的潛在投資者打交道」,同時安德魯曾兩次讓H6進入白金漢宮等地點。
內政大臣與法院都同意,安德魯與H6的關係發生在安德魯面臨「巨大壓力」期間,有理由認為H6會濫用這種關係為中國政府服務。2021年,安德魯因涉嫌參與著名性犯罪者愛潑斯坦組織的性派對而被取消公職,同時亦不再是王室「工作成員」。由於王室已不再資助安德魯,外界不斷質疑其財務狀況。
就相關報導,安德魯對外僅表示,在收到政府的建議後,他「停止了與一名被指控為中國間諜的商人的所有聯繫」,他又強調他僅「透過官方管道」會見了這名男子,「沒有討論過任何敏感問題」。王室則以安德魯不再是王室「工作成員」為由拒絕置評。
12月6日,英國高等法院法官應要求解除了H6的匿名令,據悉H6一度反對公開,擔心自身可能受損害,但法院認為沒有危險且公眾利益凌駕H6不公開名字的權利,因此裁定解除匿名令。H6稍後亦改變立場,同意公開其姓名。
H6名為楊騰波(Chris Tengbo Yang)。根據BBC報導,楊騰波1974年出生於中國。2002年赴英國讀碩士,2005年創辦漢普頓國際集團(Hampton Group International)。2013年,楊騰波獲批英國永久居留權(ILR)。
根據英國公司註冊處披露的信息,漢普頓國際集團註冊地在倫敦一棟辦公樓,業務範圍包括公關、管理諮詢及「其他未分類的教育」。除楊騰波外,該公司曾擁有兩名國籍登記分別為英國與中國的人士擔任董事,現時董事僅楊騰波一人。
英國《衛報》指,楊騰波的工作是統戰部「以交友、賄賂或其他方式誘惑那些可以被說服支持中國立場的影響力人物」行動的一部分,這些人物「既可以成為有用的資訊來源,也可以成為有影響力的代理人」。
2023年,英國下議院情報與安全委員會曾在一份報告中指,統戰部負責「針對中國僑民的影響和干預活動」,其工作內容「從管理與知名中國個人和團體的關係,到協調對中國立場的支持或針對海外異議團體。」此前,英籍華人律師李貞駒(Christine Ching Kui Lee)亦被英國安全局(MI5)點名指其受統戰部指揮「進行政治干預活動」。
12月16日,英國下院就此事展開緊急辯論。多名保守黨議員強烈關注上屆保守黨政府推動的「外國影響登記計劃」(FIRS)何時正式實施。
FIRS由保守黨政府在《2022-2023國家安全法案》(National Security Bill 2022-2023)中提出,旨在建立英國的「外國代理人登記制度」。FIRS要求任何「在外國勢力指導下在英國進行的政治影響活動」都須登記,部分信息將被公開。任何此類活動不會因此被視為犯罪,但未登記本身構成犯罪。同時,國務大臣亦可經議會批准「指定外國勢力、外國勢力的一部分或受外國勢力控制的實體」要求做出更多披露。
英國政府當時指出,「英國繼續歡迎代表外國政府進行公開、透明的接觸。該計劃將在鼓勵透明度方面發揮關鍵作用,同時阻止希望秘密實現其目標的外國勢力。」
由於辛偉誠(Rishi Sunak,蘇納克)提前大選,FIRS未趕及在政黨輪替前正式實施。8月工黨上任後宣布啟用推遲,但未公布明確原因。在緊急質詢中,安全事務國務大臣翟偉紳(Dan Jarvis,賈維斯)指上任後獲告知FIRS尚未完全準備就緒,但承諾FIRS將會於2025年夏季正式實施。
此外,保守黨亦猛烈抨擊現任施紀賢(施凱爾)政府的對華政策,批評施紀賢早前跟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舉行峰會時語氣「阿諛奉承」(sycophantic),且未公開提及包括《蘋果日報》創辦人黎智英案等英國關切的問題。保守黨議員又要求將中國指定為需要做出更多披露的外國勢力,提及《泰晤士報》(The Times)16日報導現屆政府已決定不將中國列入這一名單。
翟偉紳就指定名單問題不置可否,又反擊稱施紀賢「至少沒有帶習近平酒吧一起喝啤酒」,暗諷保守黨籍前首相卡梅倫(David Cameron,卡麥隆)在習近平訪英期間與習近平喝啤酒,並推動英中進入「黃金年代」,採取錯誤的對華政策。
楊騰波在透過律師發出的聲明中指「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或違法」,他指他的業務為「建立英國和中國企業之間的聯繫」,參與了為英國帶來「數億英鎊」投資的工作。他又指自己「熱愛這個作為自己第二故鄉的國家」,「絕對不會做任何損害英國利益的事情」。他的律師指他仍尋求就SIAC的決定作出上訴。
中國駐英國大使館則強調「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統一戰線工作,旨在團結各黨派、各階層、各民族、各團體以及各界人士,促進中國共產黨與黨外人士的合作,促進中國與世界各國開展正常民間人文交流、發展友好關係」,批評「一些人總是熱衷於捕風捉影,編造各種針對中國的間諜故事」,指其「誣衊抹黑中國,破壞中英正常人員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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