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丰县“八孩母亲”的身份谜案,与中国城乡的想象鸿沟

徐州最后一份公告虽然细节乱七八糟,却确实给出了事件背后的一种可能性。尽管其指向的逻辑,和网民的义愤未必是同一个方向。
中国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贡县,一位小学女生乘坐高空滑索穿越怒江。

就在冬季奥运会于北京举办的同时,江苏北部徐州丰县一名生育了八个孩子、被铁链锁着的“精神疾病母亲”的故事依旧在中文互联网上被广为讨论。甚至,将中美精英身份的奥运冠军谷爱凌和“丰县女子”进行对比,也成为了网民们表达对时事不满的姿态。尽管,随着围绕冬奥的话题发酵,丰县的热度已经开始减退。

与此同时,春节假期叠加上可能存在的宣传禁令,也使得各路媒体对丰县事件鲜有实地调查报道。这就形成了讽刺的媒介局面:一方面,媒体之外的各路个人公众号、视频博主纷纷讨论丰县事件,构成了强烈的舆论声讨和义愤情绪;另一方面,应该参与揭示真相的机构媒体对此没有声音;再一方面,政府后续跟进的通报不仅没有起到足够的“澄清”效果,还遭遇了民间的强烈质疑。

最新一次的公告是2月7日深夜,丰县所在的江苏省徐州市成立的联合调查组发布了对事件的调查进展。公告称“八孩母亲”的结婚登记申请记录显示“云南省福贡县亚古村”字样,遂派员前往云南调查,确认该女子为亚谷村人,原名“小花梅”。其“1994年嫁至云南省保山市,1996年离婚后回到亚谷村”。公告还称该女子“言语行为异常”,因而其母亲委托一名“已嫁至江苏省东海县”的同村人“桑某某”带她“到江苏治病并找个好人嫁了”,其后“小花梅”在带到江苏后走失,“当时未报警,也未告知小花梅家人”。

这份公告发布后,许多网民都表示了不信任。首先,之前的丰县公告称女子是本地人,又说是街上带回的流浪者,前后不一的通报显得政府完全没有公信力;其次,云南到江苏数千公里距离,无论是出嫁还是“看病”都显得有悖常理,莫名其妙,让一些网民怀疑是临时编造的故事;再次,“小花梅”像是个化名,“连姓氏都没有”;最后,网民认为各路视频中这名女子说话不像云南口音。

然而,徐州的这份公告虽然细节乱七八糟,却确实给出了事件背后的一种可能性。尽管其指向的逻辑,和网民的义愤未必是同一个方向。

丰县故事中,被忽略的可能性与权益

政府公告发出后,微信公众号《先生制造》联系到了一名研究云南福贡的学者陈业强,并和其做了访谈。陈曾经长期研究福贡县当地社会,并出版了著作《怒江傈僳族妇女跨省婚姻迁移研究》。这篇访谈与研究著作中的信息,似乎能够帮助我们更好理解“八孩母亲”和徐州通报的背后意味。

陈在福贡的研究发现,1990年代到2000年代间,当地有大量的年轻女性嫁到包括徐州在内的东部沿海省份,而这个过程中,欺骗、拐卖和人身控制也都是常见的情况。徐州官方给出的调查通报,则有不少符合这一历史情景之处。

中国云南省怒江傈僳族妇女带著婴儿在读经。
中国云南省怒江傈僳族妇女带著婴儿在读经。

首先,如果“八孩母亲”真的来自福贡县,那么这个跨越了数千公里的人口贩卖故事就确实有可能成立。福贡县的傈僳族山区有非常大规模向东部沿海地区输送女性人口的历史。比如陈业强访谈了一个两千多人口的村,三十年间有103名女性离开村落外迁——包括被拐卖。这是个相当不可思议的数字。毕竟福贡就算到云南省会昆明也有近700公里路程,如果不走高速公路甚至需要17个小时。

接着,这名称为“小花梅”的女性曾经先嫁到云南保山,之后离婚,然后再被家人托人带到江苏。这符合研究者对福贡当地妇女干部的采访。当地干部称,最早外嫁的福贡女性一般先去比较近的云南保山市,到了1990年代中后期,山东江苏等地就开始成规模地“输入”福贡女性了。

再然后,通告中的“桑某某”的身份,也和历史上福贡女性远嫁的情况较为吻合。桑是一个当地傈僳族改汉姓时会使用的姓。比如《中国新闻网》曾报导怒江的“傈僳族邮递员桑南才”。而外嫁的女性、甚至被拐到外地的女性,转身变成婚姻中介乃至人贩子,将老家的女性带到自己的迁入地,按照研究的结论,在现实中也是常见现象。因而这名“桑某某”完全可以是老乡兼婚姻中介,又或是老乡兼人贩子。

最后,如果这名八孩母亲真的是“小花梅”的话,其看起来“精神疾病”和语言不通的情况就可以有一种解释——这名女子可能是一名傈僳族女性,如果没有得到良好对待,她完全可能没办法学会汉语,从而没有和当地人交流的能力。而不会傈僳语的外来人员——无论是视频博主还是记者,都无法和她正常交流。作为一名傈僳语母语者,她的汉语可能是从诸如电视节目和当地人交流中破碎地学习的,带着任何口音都有可能。而这也能解释“小花梅”这个名字——傈僳族和很多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一样,没有姓氏,如果没有上过学,基本也不会有带姓氏的汉族名。

2020年,腾讯新闻的《谷雨实验室》曾经做过一篇长篇非虚构报导,讲述的是一个被从贵州云南交界处的山区拐卖到河南的布依族妇女的寻亲故事。这篇题为《一个名字叫做“喂”的女人》的文章中,呈现的是诸多现实的缩影——西南山区的不会说汉语的少数民族被当地人贩子拐卖,再转手卖到遥远的中原地区。这些女性一直不太能和人交流,这使得她们在社区中地位很低,也很难找到办法回乡。

此次“八孩母亲”事件,网民直接预设徐州政府的通报作假,也许会造成一个未必是有意为之的后果:有些关键的、涉及当事人权益的问题,无法经社会舆论的声音放大倡导出来。

首先,这名“八孩母亲”是否是傈僳族?如果是的话,可不可以请到专人用傈僳语同其交流,以验证其究竟是精神有恙,或只是因为语言不通和处境极为艰难而显得“神志失常”?

其次,虽然通报中称“小花梅”的父母均已过世,但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亲属仍然在世?能否有机会组织其亲属到徐州,进一步确认这名女子的身份(包括网民极为重视的DNA测验)?而如果这位“八孩母亲”真的是从怒江被拐卖到徐州的,她能否有机会选择是留在徐州还是回到怒江——假设当地仍有亲属一类的支持网络的话?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仍然可以质疑这名“八孩母亲”并不是政府通报的“小花梅”。但是对当地政府来说,如果要选择编造故事,那么为何要如此费尽周章?直接继续死撑宣布“八孩母亲”是身分不明的流浪人员(就像最早宣布的那样)就可以了。因而更可能的情况是,徐州的调查组确实是试图追踪这名女性的来源地,并且找到了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福贡县,得到了他们心中认定“大概是真相”的一个结论。只是,以他们的能力和认识,对其中的很多细节都没有办法解释和描述清楚,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大概他们至今也很困惑为什么网民一直穷追不舍,毕竟以政府内部的标准来说,千里追踪的一份调查报告已经“很用心”了。

有网民指“八孩母亲”与1996年四川省失踪的家中独女李莹相貌极为相似。
有网民指“八孩母亲”与1996年四川省失踪的家中独女李莹相貌极为相似。

而对不少继续质疑的网民来说,他们心目中想象的故事是另一个,舆论一直追问“八孩母亲”是否是1996年四川省南充市失踪的家中独女李莹。但当地警方的DNA测试不支持这一结论。李莹的家属已经向公安部提出再次测试的请求,而网民则继续向这个方向讨论这一事件。李莹是一个城市女性,家中独女,她的被拐卖故事,更符合当今城市中产的恐惧想象。而如果故事本身是“老少边穷”地带拐卖到另一个“老少边穷”地带,也许网民就觉得“习以为常”了。

“拐卖”的地理学:黄泛区与滇西南

就算到头来徐州只是用另一个故事“狸猫换太子”,也丝毫不会影响一个事实:在中国大陆,最大规模的人口贩卖模式,并不是网民想象中城市年轻女性被抓起来卖给农村单身汉,而是从更不发达的少数民族和边疆农村地区将女性作为商品“出售”到其他农村地区。更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合法婚姻”和“人口拐卖”之间的界线往往非常模糊。

在这场“八孩风波”中,同时牵扯出的,是两个区域的处境。

一个是围绕着徐州北部丰县的“黄泛区”。丰县位于江苏最北部,毗邻的山东南部、河南东部和安徽北部合围困的区域,历史上是黄河多次改道的平原地带。这里人口稠密,以农业为生。历史上陈胜吴广的大泽乡、《水浒》中宋江的水泊梁山均在这一地区。

笔者这几天和多位来自这一地区的朋友聊起“八孩母亲”事件,他们都说在老家一带,“花钱娶媳妇”的情况不少,甚至亲戚中就有“买媳妇”的例子。与之并列的是对社会治安的记忆:曾经在这里人们坐火车到站要关上窗户,以防扒手和抢劫——因人口众多,治安不好,偷盗抢劫和治安事件频发。在“八孩母亲”被发现后,有网友翻出了1980年代报告文学记者武勤英的文章,其中记述了这一地区糟糕恶劣的治安状况和猖獗的人口买卖现象。“黄泛区”人口众多,单个县的人口都常常在百万以上,而清末以来这里就经济落后,贫困、自然灾害频发。

当地的朋友也告诉我,在网民们一致抨击的男权主导的保守乡村社会观念之外,高额的彩礼文化也是这一地区的特色。为了结婚,男方往往要向女方提供一大笔钱。这使得很多当地的“光棍”或条件不好的男青年愿意为了结婚生子向外省花钱“娶亲”。这一过程中,自然有无数的灰色地带就此产生。

事实上,如今的“黄泛区”,经济条件已大有改善。甚至,丰县的经济相比周围同样区域的其他县还位列上游,比位于山东境内已经成为网红的制造业大县曹县的人均GDP都要高出近两万人民币。在经济条件大为改善的情况下,这里的农村里依旧有被男性拴着铁链的妇女,是极为遗憾和可怕的现实:经济发展并未彻底动摇这里根深蒂固的无比重视结婚生子的思想观念;而经济发展也同时让这里对偏远地区的女性产生了某种吸引力,使得成规模的人口贩卖成为可能。

在网民对人口贩卖的想象中,人口贩卖似乎是这样的画面:一名女性一下子被拉上车打晕,醒来时已经出现在了一户农家的牛棚里。但现实中最多见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的:偏远地区的一家人有一个女孩,家里条件不好,希望把她嫁出去换取一笔彩礼钱,女孩自己也想离开山区去发达地区。于是他们给某个中间人一笔钱,介绍了一个嫁去东部地区的婚事。跋涉几千公里到达“婆家”之后,女孩发现这家人其实也穷,只是凑了笔钱结婚,“买”了这个老婆。这时她想回家,但婆家用各种办法——甚至包括拘禁和殴打,逼她留下成婚生子。除非自杀,否则女孩此刻已经别无选择。这样的婚姻,其实和人口买卖就只在一线之间。

来自福贡的女性面对的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她们家乡所在的怒江山区,是云南最贫困的地区。这里毗邻缅甸,交通极为不便。峡谷山地中的生存条件很差,在一些当地村干部近年的扶贫日记中,2015年前后在当地过江都主要要依赖危险而原始的“溜索”。可以想象,以娶亲为名出现的人口买卖乃至暴力的贩卖,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是这里的常态。

在从云南西部到江苏北部的女性人口流转过程中,可以清晰看到中国内部同时存在的“三个世界”——一线大城市已经进入富足的“第一世界”,他们想象着农村的各种光怪陆离的场面;东部沿海地区和中原地区的小城市和农村是小康的“第二世界”,他们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但无法像大城市人那样生活;而偏远地区的农村就是“第三世界”——就像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村落,在2000年代初还因为贫困乐于接受外界人来支付彩礼钱“娶亲”。

城市居民对这些地方有种种诟病和批判,似乎这些地方野蛮而未开化,充满了人性之恶。但他们忽略了,无论是徐州的村民还是怒江的山寨,都早就卷入了庞大的货币经济中,他们也向往更高水平的生活,也向往金钱和物质生活的优越。如今许多人援引一位法律学者的话,扬言如果一个地方过于邪恶,那么不如毁灭这里算了。但导致这些恶的,难道不是不均衡的发展和对教育与医疗的不均衡的投入吗?把拐卖问题当作“黄泛区问题”或者当作“少数民族落后问题”,都拒绝了面对问题的核心:如何让“黄泛区”真正现代起来?如何让少数民族享有更平等的机会和发展的权利?

徐州农村一名八孩的母亲脖子上拴着铁链(左)与孩子的父亲董某民(右)。
徐州农村一名八孩的母亲脖子上拴着铁链(左)与孩子的父亲董某民(右)。

社会进步与舆论

直至现在,围绕丰县事件的舆论,还是倾向于将这个故事理解为中产女性被拐卖的故事。这样的城市vs农村的二元结构,在曾经的“杨改兰案”《残酷底层物语》一类文章的流行中都反复出现着:农村被当作充满着魔幻、猎奇和可怕场景的、和城市迥然不同的空间,而城市人更愿意消费和阅读的农村新闻,也恰恰需要将农村按照这样的想象加以描绘。

“八孩母亲”也引发了种种如何改良社会、促使社会进步的讨论。比如,广受好评的法学学者罗翔的建议是,对人口贩卖的购买一端加重刑罚;有许多人则认为要重拳打击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另有很多人认为重点还是要让农村实现更好的经济发展,才能够破除愚昧思想。

与此同时,有许多事情也是更值得关注的。

其一,拐卖人口问题不是简单就能依靠政府解决的。在《谷雨实验室》的布依族女性回家的故事中,发挥了最大作用的是黔东南自治州的一群包括了公务员、文化人在内的布依族青年知识分子,他们和媒体、志愿者一起,解决了多例被拐卖女性寻找家乡的难题。丰县事件中我们也看到,当地警方对从云南到江苏的横跨了大半个中国的婚姻买卖网络并不具有充分的掌握。在类似事件中,人与人之间的具体的、可以解决不同层面困难的连接在未来会是很重要的。而这种具体的连接和合作,和当前网络舆论的愤慨与疾呼并不是同一回事。

其二,人口贩卖当然值得打击,但是也许比人口贩卖更为重要的是建立家庭暴力的应对机制和保护机制。这种机制和相关的知识、支持,在农村地区尤为稀缺。且不要说买来的妇女会被殴打,就算是自由恋爱,农村的男女关系中也常常会出现严重的家庭暴力问题。试想,如果当地有应对家庭暴力的机制,当地警方能够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这位“八孩母亲”至少不会沦落到现在令人发指的生活状态。而同样,也可以依据反家庭暴力,反限制人身自由的法律就实现追责。

何况,在未来,随着中国国内打击人口贩卖,和各种公安数字化项目的落地,可以想见从国内某地到另一处的人口贩卖会持续减少,但跨国人口买卖和犯罪的案例则会日渐增加。这些年越来越多的“越南新娘”、“缅甸新娘”便是如此。这些国际婚姻——就算不是人口贩卖——本身也包含了人口买卖和人身控制的因素。试想就算是一名通过中介而不是非法人贩嫁到河南或山东某地农村的越南新娘,她能够多大程度上在婆家面前有独立性和话语权呢?然而这次事件前后,甚少看到中文舆论对这一愈来愈重要的话题有所讨论。

可以想见,在婚姻买卖和“拐卖”之间的灰色地带和互通性,使得我们必须要将反家庭暴力和相关的支持系统作为最重要的事项之一。然而,这也就意味着要面临这样一个情况:要想消灭或者最大程度上消除家庭暴力,我们就必须依赖更好的教育、更好的司法、立法和执法,且不讨论司法是否要具备独立性的问题,这无不意味着如今在乡村层面仍然是以“搅浑水”为主的国家权力要进一步下移、固化——至少是更深地介入家庭生活——或是移风易俗敲打“彩礼”文化,或是干涉介入家庭暴力,或是为残障人士提供社会支持等等。

这其实意味着对国家介入的更多期待。而当前舆论不满的,其实也是政府的不作为和怠政。但如何让政府更有效地承担起更多责任,就要看民间舆论能往什么方向施加压力并给出倡议,更高层级的政府是否有决心和能力加以贯彻了。而另一边,舆论场和民间社会的行动,也需要有更广泛、更专业的声音。如非如此,徐州当地挤牙膏式的回应和舆论愤怒却无力的感受,还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常。机构媒体的集体失声和其后反映出的舆论控制,则是我们丝毫无法感到乐观的重要参考。

(李海,媒体人,中国社会观察者)

读者评论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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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经济落后可以成为用铁链拴人脖子虐待的原因吗?就算对耕田的牛也不至于这样啊…

  2. 无论是女权视角抑或是城乡视角,从这个事件,再次感到自由意志和人权的议题,在大陆缺乏议论的传统。没有这个传统(背景)意味着成为,一些已在西方成为共识的常识(比如天赋人权,主权在民等)并未达成一定的共识。我们在遇到具体的社会问题时,要翻来覆去地讨论,对问题的根源本身难有建设性的进展。当然,这种讨论对于具体问题的细节是有意义的。
    只不过,当我们讨论社会相关问题的时候,要意识到“彼此或许对议题的背景并没有达成共识”。或许这种矛盾可能被认为因为是“立场不同”,我更觉得是缺乏相应知识的原因。

  3. 另外,感覺中國會更不允許討論內部的種族問題?尤其看看是怎樣的一個女性脫北者難以跨越的人間地獄…

  4. 我覺得這篇文章提醒了身份的交織性(intersectionality),受害者除了性別、還可能有貧窮與種族共三重弱勢身份的剝削而成
    不過也同意,當層層剝削最底端的總是女人,這無庸置疑最根本核心是性別階級,卻「大多數人不用女權角度觀察問題」,恐怕就是最大的問題

  5. 好文,这件事被国内网络给讨论狭窄了

  6. 本文指出的一种官方为何要执着于将当事人身份指向云南山村的可能性确实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可说是提供了一个新的角度。

  7. 這篇文章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沒有深入地洞察到這件事情發生的內核,不是經濟發展了,不是彩禮高了,不是男性沒有找到配偶就造成了南女北調。根源性問題,女性的角度呢?男女比例的不均衡、女性在社會的地位、普通人對於事件真相還原的需求等等,雖然一篇文章不能全面概括,但看完挺失望的。

  8. @舟自橫,你說是無錯,但批評方法就不太合理。因為菠蘿包真的有「菠蘿」?老婆餅真的有「老婆」?
    執不執行到是一回事,但文中「家庭暴力的應對機制」所指的「家庭」,顯然與你所指的「家庭」不一樣。

  9. 核心問題在於資源分配的問題上,中央轉移支付的機制下,地方政府的財政開支用到哪裡去根本就缺乏監督監察,也以滿足上級意志為本。公共服務開支嚴重不足,導致應對這類社會問題的公安,社福,醫療資源完全不足。導致鄉村,基層治理出現各種亂象。

  10. 指望當地警方介入家庭暴力在現在的中國,特別是鄉村中國基本上是天方夜譚。基層民警沒訓練沒人手沒資源,拿頭給你解決?而且最近幾年地方財政吃緊,這種七八線鄉鎮公務員能準時發薪水揪上高香了,更不要說增加人手加強培訓。加上過去中國強調清官難審家庭事,對於家庭內部矛盾想來強調以儒家種族倫理內部解決。即使是自18年開始,中共發現自己在鄉鎮一級的管治真空,通過全面脫貧和美麗鄉村這類政治運動加強基層管治,也免不了要通過壓榨底層公務員和重建儒家秩序的方式去做。對於反家暴甚至是解決農村地區精神病患者待遇這一點更是無暇顧及。這個「八孩母親」難道當地村幹部在過去幾點「建檔立卡」全面脫貧的時候沒被發現,沒被寫入政府檔案嗎?一定有吧。那他們做了些什麼呢?也是屁也沒干吧?

  11. “人口販賣當然值得打擊,但是也許比人口販賣更為重要的是建立家庭暴力的應對機制和保護機制。”这个先后顺序也是让我有点无语,难道不能双管齐下吗,这种事情也要分个先后吗?更何况把对待被拐卖妇女的暴力称作“家庭暴力”本身就是男权视角的,他们不是一家人!

  12. 这篇文章讲到傈僳族那边的情况还挺有意义,但是有点惟经济论了,黄泛区就算经济更好了,观念也不一定改变,何况黄泛区还不算中国经济最差的地方,但是却成了拐卖妇女儿童最泛滥之地。不是经济发展必然推动观念改变的,更不是经济发展就男女平等了,不然看看中东石油国家。

  13. 赞同月影所说,连城市里都无法实施很好的使女性免遭婚内家庭暴力,想要跨过很多步在农村实施,未免太过天真。不是说农村不应该,而是一个执法层面上连禁止人口买卖都做不到的地方,想要去禁止界限更模糊的家庭暴力,恐怕是难上加难吧。

  14. 这篇文章提供的视角非常重要,贫困农村之间的人口贩卖现象确实是中产阶级想象中的盲区,也是一直被舆论忽视的死角。
    但是我注意到文章里写”如果当地有应对家庭暴力的机制,当地警方能够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这位“八孩母亲”至少不会沦落到现在令人发指的生活状态。而同样,也可以依据反家庭暴力,反限制人身自由的法律就实现追责。” 这段建议的突然出现显得有些天真的不可思议。文章说了很多偏远农村的人口贩卖是有多普遍,却突然建议起了连发达一线城市都做不到的落实反家庭暴力法。让人摸不着头脑。劝和不劝离,搞和谐家庭,落实孝文化,才是日常处理家庭暴力的准则,而不是按法律办事。这在城市的家庭暴力案例里被女性主义舆论围攻了很久了,突然指望在更贫瘠的农村得到实践,是跳过了多少步骤,显得真的很奇怪。

  15. 我觉得不是国家介入的不够,而是国家只根据维稳需要介入我们的日常生活,不影响稳定的那就不管。

  16. 這篇講到貧困山區情況受教了,與此同時我也很認同袋底洞主和咸鱼姬的看法。所謂「如果一個地方過於邪惡,那麼不如毀滅這裏算了」,這裏所指的邪惡,是農村體制天然的邪惡,女人在這個體制中難以獨立生存、產生經濟價值,只能依附男人生存。這種體制問題並不是靠農村經濟發展就能解決的,反之得靠手作式農業式微才能解決(也就是目前的情況,女人跑去城裏不回來了,選擇單身也不想嫁人)。賈平凹在採訪中感嘆「如果農村人不買媳婦,這條村子就消亡了」,不過大部份人還能更能共情女人的人權,而非男人的繁殖權吧。

  17. 挺赞同文章的一个观点的:农村地区拐卖妇女以及相关行为的多发,和当地政府的作为有很大关系。之前北大车浩教授写过一篇文章,他之所以认为不应该提升购买被拐卖妇女罪的刑罚,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这很大程度是一个执法问题,而不是立法问题。在很多农村地区,当地政府和公安局都对于被拐妇女现象视而不见,或者即使是女性去派出所举报,警察也很容易被村民收买,所以这其实是形成了一种地方势力的巨网。那么如果仅仅是提高刑法的刑罚,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在轻的刑罚体系下,地方还可能对违法分子判个一两年,但如果刑罚责任门槛提高,官民相护的地方更不可能将这种行为起诉到法院,反而这些行为根本不会被立案。
    这种法社会学的观点确实揭示了中国农村地区的问题所在,关键不在于法律怎么规定,而在于如何执行,是否得到了切实的遵守。曾经有人专门查阅过裁判文书网上的拐卖妇女案件,发现大多数案件都仅仅对购买者判处了购买被拐卖妇女罪,但是一般来说这种行为之后都会伴随着非法拘禁罪、强奸罪、故意伤害罪等罪名,然而大多数判决书都并不涉及这类罪名。有可能的一种解释是:因为地方官民之间的关系,司法系统最后只是象征性的判处了最轻的罪名,而故意忽视了之后的更严重的行为。所以拐卖妇女其实不仅仅是一个立法问题,不是单纯提高刑罚就能解决的,它涉及到执法、地方文化、经济水平等多方面的复杂原因,要解决它,也需要长久的、多方面的努力和改善。

  18. 我對中國農村的管治方法非常感興趣,一般看來這些地方山高皇帝遠,城市的管治機構難以深入,那麼這些地方的治安、抽稅、服務、政治等基本功能又是如何實現?還是除了基礎服務外就是九龍寨城般三不管的模樣?
    @漢堡包 地方沒力應對在互聯網發達的現代是必然的事。你所說的問題正正是政府上下的選擇,與其花力氣打倒自己來解決問題,倒不如簡單一點應對輿情就好。

  19. 剛好發完評論就出了通報,補充一下,新通報說調查做了DNA比對,這正好就跟上一份通報產生矛盾。上一份通報說的是通過照片確認,然後隔了幾天再說DNA比對結果。如果一開始就安排檢測DNA,爲什麽沒有等結果出來再通報?真不是一邊看微博一邊檢測?此外,上一份通報裏面,檢測八個孩子的DNA有公開檢測機構,本次卻沒有提到是哪一個機構檢測。新通報裏面提到的“生前遺物”是指什麽,到底是什麽物件可以保存死者完整DNA超過一年?既然說是生前遺物,哪應該就不是開棺提取的DNA了吧?
    再者,新通報裏面依舊沒有提徐州八孩女子的出生年份。確認一個活人的年齡難道比提取死者的DNA還難?
    假如這條村的男性是反對當局政權的話,徐州第二天就可以讓他們失蹤。墻内地方政府的效率從來都不低下,只是女性被綁架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内而已。

  20. 非常感謝作者的分析,很高興能看到和華語互聯網上中產階級恐慌相比不同的聲音。最新通報已經明確了DNA鑑定結果和刑事調查方向,令人悲哀的是,這件事情從年前發酵到現在,最後還是以“部、省、市公安機關聯合調查”作結。側面暗示這個案子已經捅破天庭,諷刺的地方是,如果沒有中央的介入,地方幾乎沒有能力(哪怕是從維穩的角度)應對輿情。而面對如此系統性的潰敗,除非採取真正有效的運動式治理(如全民反詐),否則難以撼動地方的現狀,而運動式治理又勢必以層層加碼和矯枉過正告終。更諷刺的是,機構媒體的缺席,反而使得通過有理有據討論削弱網絡輿論中極端空想和恐懼的部分成為了不可能。於是互聯網一面是治理能力低下的地方政府,一面是極端化和陰謀論化的輿論。建設性根本無從談之。

  21. 有新的公告了,之前网友的质疑很多证明是对的

  22. “如何讓政府更有效地承擔起更多責任,就要看民間輿論能往什麼方向施加壓力並給出倡議,更高層級的政府是否有決心和能力加以貫徹了。” 并不同意这种观点,好像政府有为与否、执政水平高低,取决于民间舆论是否说了对的话、角度是否恰到好处了…
    贫困山区的女性遭遇令人痛惜,但这也不能掩盖城区女童拐卖犯罪的猖狂。最近一直看到“寻找女儿”的家长,希望借助舆情来找到女儿下落,“失踪时14岁,失踪14年”,真是令人难过。
    从经济原因,从社会宏观层面的分析都是很好地,但是作为女性,看到这个新闻后我切切实实感受到的恐怖,可能是男性作者感受不到了。 没法救每一个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不仅是解下脖子上的铁链,还可能会救下一个寻子家庭。

  23. 至於徐州政府有沒有作假。小花梅的遭遇是非常普遍的,有類似遭遇的人可以說數以萬計,她可以是徐州八孩女性,也完全可以不是,通告裏面完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指出兩者可以匹配。之所以沒有提供實則證據,很大可能是因爲一旦公開這些證據,對於每一個環節上的公職人員都非常不利。從通告上的用詞用句可以看出,這是經過精心修飾,足以讓所有相關人員脫罪的通告。這裏面小花梅也許真有其人其事,但必定有隱瞞。
    網民從照片的相似性認爲那位女性是李瑩,這當然也不算有實則證據。然而最諷刺的在於,通告裏面提到的調查,把徐州八孩女性認定為小花梅,居然也是通過村民、親屬去從二十幾年之後的照片認人。如果憑照片就能認定她是小花梅,她又爲什麽不可以是李瑩?再者,明明存在親屬,卻沒有安排做DNA比照,當中無論出於什麽考慮,也肯定不是出於求真的考慮。
    此外,通告裏面隱瞞了她的出生年月,如果她就是小花梅,那出生年月完全是可以確定的。隱瞞她的出生年月,非常有可能是因爲她被賣/誘拐的時候未成年甚至不足14嵗。網傳官方認定她是52歲,而她的二兒子今年11歲,説明她在40歲之後連續生了七個孩子,這基本上是人類女性不可能完成的事,特別是她在那樣的生活條件之下。40歲高齡產婦生一個兩個沒死在產床上已經是幸運了。

  24. 正常的城市化發展和人口流動最終都會導向農村自然消亡,有些農村本來就應該是消失的(農村這個概念消失不等於裏面的人滅亡),但墻内至今仍然在維持這個從根部腐壞的系統。這個系統裏面的男性也不願意走出去,因爲他們的存續就是靠綁架/誘拐女性來維繫,如果他們離開、遷徙,那些女性就會逃走,他們只能終生被束縛在原地繼續重複物質和精神上的貧窮。這一點已經有網民提出過,這是他們作惡的結果和惡性循環。
    農村女性比農村男性更有動力離開,因爲她們是在逃命,而且農村沒有任何東西是屬於她們的,反而她們被當成農村的資產、生育機器。一旦綁架事件被曝光,還有人覺得是城市在奪走農村女性,顯然已經是把女性歸類在財產裏面。就算男女比例不失衡,也不會所有男性都能有女性配合他生子,女性有權離開農村,有權拒絕與光棍結婚生子,更有權選擇不婚不育。把作惡歸咎于男女失衡、經濟發展不平衡,實際上仍然是在為每一個參與作惡的每一個人開脫,也依然是把女性當作資源來分配。
    對男性來說生育只是幾分鐘伴隨快感的過程,但對多數女性而言是漫長的痛苦和生育剝削,這是生理上的天然不對等,也是男女生殖欲望强弱差別的因由。如果社會只想要解決男性的生育需求,而不是打算保障女性在生育上的自主選擇,那就是對女性的第二次剝削。

  25. 「婚姻買賣」、「拐賣人口」和「家庭暴力」是三個完全不同的問題,三者可以有關亦可完全無關。

  26. 我覺得作者並無將全部起因歸作經濟發展問題,否則結論就不會有:
    「人口販賣當然值得打擊,但是也許比人口販賣更為重要的是建立家庭暴力的應對機制和保護機制。」
    當然啊,作者不用女權/性別角度觀察這件事。事實上,除了女權份子,大部分人觀察問題,多數不會用女權角度觀察問題。而作者指出了盲點本身——徐州政府的未必作假。

  27. 笔者对于事件可能性的梳理推测,应该是做过了解和研究的。我儿时的成长环境也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云南西部农村,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当年一些长辈在小孩犯淘气时,会说出“再不老实听话,就叫老背背把你卖到山东江苏去!”一类的吓唬小孩的话语。曾经的一位同辈姐姐,曾被家中长兄辈以“少一个人就少一张吃饭”的理由,半拐半卖到他方,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家妹到底身处何方,幸运的是这位姐姐一直到十几年后,从江苏携夫带子回乡探亲,才又恢复了联系。

  28. 人口拐卖远远不止是经济不发达的问题。假设一个地区没有人口流动,婚龄男女1:1,那么压根就不会出现天价彩礼:如果所有的女性都打算结婚,彩礼太高导致没有男性能够承受,女性也落不着好处,彩礼价格自然会降低。农村地区的天价彩礼和人口拐卖,来源于农村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计划生育加香火继承,使得出生的男孩数量远多于女孩,女孩长大后宁愿在大城市当一辈子螺丝刀也不愿意回农村,造就了大批“光棍村”。这并不是简单的经济发展能够解决的——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几十年了,农村也发展的越来越好,但新生儿的性别比越来越扭曲了。
    我可以理解前面一位朋友的气愤。从女权主义的角度出发,这件事对女性人权的剥夺简直不似人间。三十年前埋女婴,三十年后卖女人,男性始终是决策主体,女性在这个故事中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吗?即使是文中所谓灰色地带,所谓婚姻介绍,边远贫困地区的女性想嫁去富裕一点的地方,请问男方给的钱难道能落在女方手中?难道不是交给她的父母,买了个传宗接代的子宫?这样故事里的女性,和奴隶又有什么区别?我承认女权主义的角度无法给出什么解决方案,但我绝对不认为经济发展不平衡是人口买卖问题的主要原因。
    在中国,作为女权主义者是极为痛苦的。要反抗的太多,经常分不清压迫是来自于男性,还是来自于不够健全的法制,抑或来自威权体制。毕竟中国的男性在受到压迫的时候,往往能很自然的转而去压迫更弱者,他的老婆和子女。女权是人权的一部分,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的时候,作为女权主义者,不知是该嘲笑自己天真,还是嘲笑自己不合时宜。

  29. 認同@Wessy
    不管怎麼改善經濟,總是有群體成為新的最底層。

  30. 按文中的意思,应该是说当中国国内的人口贩卖变少之后,跨国人口贩卖会增加

  31. 看過幾部越南、緬甸的紀錄片在談很多邊境村落的少女被綁、拐去中國賣掉的現象,跨國都如此囂張,不難想像中國內部對偏鄉與種族的雙重剝削有多猖狂

  32. @Wessy 的確,經濟發展 教育水平的提高不必然帶來兩性關係的平等。曹丰澤自己是清華博士,他們那群入關人還不是會說出「到越南進貨」這類話語。

  33. 問題的核心真是讓黃泛區富起來或者提升少數民族平等機會跟發展權利?
    這種經濟改善、現代社會降臨,就可以自然地驅除陋習的大眾天真樂觀,才是我無法絲毫感到樂觀的無力感。
    歧視產生優越,天龍國效應永遠存在,因為我們絕對不可能達到齊頭的富足,甚至這種優越感也是社會流動的動力,但是結局是往上提升或者整個世代的扭曲…自由心證吧。

  34. 文章最後說的很實在,要想解決這問題,要有民間團體的參與還有輿論迫使政府介入,但很遺憾,共產黨絕對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消滅這一切的,所以,直接死結了,除非學亞歷山大一樣拿刀子直接切開。

  35. 文章非常好,超越了本能的恐惧和愤怒,从一个悲惨个例窥探出中国内在的发展不平衡,城市中产阶级对乡村底层的异化,基层妇女权益的困难,公权和习俗的纠缠,矛盾依然重重。
    100年前中国是半封建半殖民,现在则是0.25民族资本主义+0.25殖民资本主义+0.25社会主义+0.25封建主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

  36. 更何況,這篇文章裡面針對相對來說獲得更多經濟紅利的城市中產階級提出的批判,在我看來是更值得我們深思的。

  37. 好文章。
    所謂經濟問題,不是單純的說發展,更重要的是平等的經濟權利。
    以我個人淺薄的閱讀理解能力來說,這文章要表達的,更多是公權力的不作為,作為第四權的媒體集體失聲,經濟發展的不平等,和保守固化的父權社會底下毫無發聲能力的女性。
    總不能中共把經濟發展當作自己的執政合法性來源,我們讀到經濟問題就認為只有發展,而忽略其中最重要的平等問題。

  38. @echo_mantou 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於這篇文章得出這樣的結論,可以多說一點嗎?

  39. 这种文章写出来也是浪费纸笔和读者的时间,男人又回到自己熟悉的命题,为什么有拐卖,那还不是因为经济问题,只要经济好了,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却忽略了这其中的所有人不包括女人,忽视其中存在的性别不平等,如果端的文章都是这种水平,那为什么我要去花钱去看这种10年前的网络发言水平。

  40. 网友更希望他是李莹,并不是因为符合当今城市中女性的想象,而是真的希望每一个被拐卖的女性,家中还有人真的在等她回去,希望每一个女孩子都是有人爱,有家可回的状态。

  41. 揣测居多,比较遗憾,信息不如先生制造的访谈

  42. 這篇很精彩,也提供另一個視角更深層探討這個議題

  43. 客观 中立

  44. 写得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