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郑司律:决战区议会及其之后

那怕新的社区模式连结到相当数量的坊众,带来实质的建设成果,但只要过不了半数,不能取得议席,各种社区尝试再出众成功,也只能戞然而止。
图为香港山顶街景。

区议会选举正式走入最后决战时刻。作为雨伞运动后香港首场大型选战,使今届区议会选举备受瞩目,一则,是雨伞运动爆发显示社会存在对政府的极大不信任,但同样有很多其他市民被亲中机器动员反占中,两者冲突更令中间选民选择回避,不同取态间的变动,将反映在整体今次选举的布局;但除了势力比拼,雨伞运动过后相当多的参与者,以伞落社区为理念介入区选,希望将雨伞运动争取真正民主的目标,以及过程中的互助守护精神,延伸到社区之中,更是令今次选举成为了更深化的理念对决。无可避免今次选战与上一年的民主运动有着很大的连结。

新的希望 对抗 既有局面

新的伞后团体和约章运动,往往强调“深耕”,社区上的共同参与共同决定,而强调不同于以往单向、由上而下的领导;而且政策范畴上也开拓关注环境、动物社区共融、社区绿色经济等议题,推动社区进步。由于伞兵大规模参选,再加上部分泛民参选人加入相关的约章行列,相比此前提倡相近议题的民间团体的参选规模,在今次选举更见壮大。而这些方向相比起搞活动派物品的“地区实利”,更是令地区经营的方式更为多样化,方法之间也已见交集。

但与之面对的,是一个对亲北京政团越发有利的选举趋势。回顾以往区议会选举,投票率相对于立法会选举为低,而泛民主派在区选的结果也不如立法会,每每由亲北京政团夺取议席,背后同时有着北京调拨资源,而且透过驻港机构指挥,对亲北京政团的区选选战由上而下协调与统制。越见成形的新社区概念,在今次选举正是与亲北京政团的演练组织机器相对抗。

选举时机 既定制度 同样影响最后结果

亲北京势力的组织机器经营有时,使泛民在2004年打后的区议会选举受到挫折;新社区概念也需要长时间融入社区和发挥影响,或许需要一两届选举的积累,特别是新社区强调居民参与和互动;若果能在区议会选举上大举成功,无疑是扭转争取民主的力量在过去的趋势,不单是议席上的胜利,更是理念的转变和成功,足以与所谓“派饼仔”的社区福利主义模式的对抗。可惜,今次选举却与雨伞的时间距离只有一年半载,时间的因素,影响取得议席的成数;议席得失和选票高低,再连带影响舆论对雨伞运动和新社区模式的演绎。

另一方面,建制机器控制亲北京政团、卫星组织、中资机构、个别街坊头领,各种利益与关系尽皆在估算之内,目标绝对是功利的选举导向;但“地区深耕”的理念导向却是组织群众、开拓议题,这些工夫当然有助选举,打破议会垄断,但又不等于划上等号。现有的小选区单议席单票制选举,需要以简单多数取得议席,在两阵对弈情况下,最功利又显浅的目标就是取得50.1%的支持,那怕新的社区模式连结到相当数量的坊众,带来实质的建设成果,但只要过不了半数,不能取得议席,各种社区尝试再出众成功,也只能戞然而止,2004年湾仔区议会的成果后来被建制派取代即为一例。而这更见长时间工作以累积到足够多数支持,偏偏既有的选举制度相较而言是较难跨越的门槛。

困境共同应对 守势更需坚持

无疑,选举结果出炉后的即时评价,将是各个争取民主的力量──不论参选的伞后组织抑或泛民主派──都要共同面对的冲击;而从组织运作上来说,取得议席所带来的资源也相当重要,影响往后能否延续工作,以战养战,就像2000年市政局取消后大伤民主派根基一样,我们都清楚亲北京政团在一次区选胜利是代表下届再行进迫,甚至已到了中大学者马嶽所言“对民主派来说已经是存亡之战”;部分伞兵经已表示即使败选也会继续地区工作,但对另一些有心之士而言,时间和资源就是实际的成本和门槛,新社区模式需要长时间深耕,以推动社区模式改变,偏偏实际的境况却不利于一届选举过后的长期扎根。

当然,经营地区不单是唯一一条面对危机的战线:政策上,政府掌握资源与及人力团队,不能为民主阵营所能够比拟,建制派也能与政府互通声气,积累政府让利的小成果作政绩,反之泛民主派倡导有利社会的整体政策却难见成果之日;民间社会上,亲政府的民间团体的资源,也远较认同民主路线的民间团体为多。展现危机所在,审慎预料结果,目的正是点出若果过于聚焦今次选举结果,将会动摇本该持之以恒的心态;面对北京横加干预,香港各个环节无疑都处于守势,区战如是、政策倡导如是、民间工作如是、民主和前途议题亦如是,面对这些可见的因素,唯有以沉着应对,无论星期日晚区选结果出炉如何,不因一时之希望而心高,也不以往后的困局而气短。

(郑司律,时事评论员、工党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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