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法院庭内,旁听席上部分座位被红白胶带划封起,以区隔旁听人士减低传染风险。这天原定提讯的案件牵涉多名被告,法官未到庭,逾20名法律代表坐满律师席,七嘴八舌地商讨另订提讯日子。
“4月4日可以吗?......有人不可以……那4月25日?4月25日可以吗?......”律师们盯着日程,喊叫着询问,现场吵成一片。“Twenty-fifth?Twenty-fifith不行......”外籍大状话中夹杂英语粤语,他低头皱眉翻着笔记,最后撒手放弃,“是但啦(无所谓了)...... I don’t care(我不理会了),迁就其他人吧......”
第五波疫情突袭,在屡创新高的感染数字下,惩教署指为减低监狱内感染风险,先后宣布暂停亲友探访监狱内的在囚及还押人士,及暂停安排还押人士出庭应讯,案件进度将无可避免滞后,有传媒估计受影响案件数目逾百;部分出现确诊个案的监狱,律师进行公务探访亦被一并停止,为期数天或暂停至另行通知不等。
“信息断绝,我完全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其实就算他死了,我也不知道。”Alice(化名)未能探望还押中的丈夫,既无奈又气愤,加上近日天气持续寒冷,她很担心,“不知道他够不够衣服?够不够毛毡?会不会冷得睡不着?”
截至2021年9月,香港监狱有7840人正在服刑或被还押。惩教署派发给每名在囚者的《在囚人士须知》中,列明在囚者与外界保持接触的权利,包括亲友探访、法律探访等。社会上众多过去习以为常的运作模式,在对抗疫情的理由下,一次又一次开特例。
无所适从的家人
2月4日早上,Alice正在前往赤柱监狱探访丈夫的途上。10时许,她在车上赫然读到翌日暂停探访的消息,决定折返,先去赤柱市中心的士多,为丈夫购买纸巾、原子笔等消耗得最快的日用品,再赶着中午12时截止登记探访前回去,趁这“最后机会”见丈夫一面。
“因为不知道暂停的话会停多久,所以要早点提交最重要、消耗得最快的物品。”Alice说,由于日用品限额是以每月计,惩教署宣布暂停探访是月初的事,估计大部分在囚人士亲友尚未提交他们2月所需的物品。
她认为署方当天早上10时宣布翌日起暂停探访,对需要自行张罗日用品的家属而言,时间太仓卒。“虽然我知道疫情发展,要lock down(禁止探访)便要立即做,但可否早一点公布呢?或能否给我多一天时间准备?”
“大家都束手无策。”
在香港,被囚于监狱的所员大致可分为两类,第一类为未被定罪、但保释申请被拒,正还押候审的还押人士,另一类为已定罪及判刑的在囚人士。还押人士与在囚人士在部分待遇不同,例如还押人士每日可获安排15分钟的亲友探访,在囚人士的探访时间则为每月两次,每次30分钟。
Alice的丈夫因涉刑事案,于赤柱监狱还押将近一年。以前,她一星期总有2、3天会去探望丈夫,二人亦以1日1封信沟通。但从2月初开始,持续有探访人士及职员确诊,惩教署停止所有探访服务,加上监狱规定,书信要隔离消毒,导致信件延迟收发数天,过去1个月,Alice对丈夫情况的了解极为有限。
本一同生活的二人被高墙分隔,暂停探访安排后,亲人犹如跌进黑洞。Alice说,现在她约一、两星期才收到丈夫的信。“探访和信件都是很重要的支撑,现在几乎两样都没有了。”Alice说。
信息真空之中,她说有些家属特别忧虑,频频致电俗称“福利官”的更生事务组人员,追问各种事情:下次上庭日期敲定了没有?申请物资的批文,批出了没有?探访何时才能恢复?
但福利官的热线电话有时驳得通,但也有不少时候是无人接听。
如果在囚人士要求,他们亦可托福利官致电家属,传递口信,例如他们需要什么物资,或报个平安。Alice亦指,平常福利官不能替家属向在囚者传话,惟最近暂停探访,家属有重要信息,职员亦时会通融,替家属向在囚人士简单通传。
暂停探访至今的1个月里,二人唯一能见上面的一次,是早前署方仍未宣布“锁仓”,丈夫出庭应讯。Alice坐在公众席上,远远看着在被告栏内的丈夫。丈夫隔着玻璃,不停向她挥手、又夸张地比划着手势,表示他很好,“看见他挺精神的,也安心了点。”
2月10日,即暂停探访约一星期后,惩教署指因应疫情仍然严峻,宣布延长暂停亲友探访,惟考虑到在囚人士的生活物资需要,亲友可于指定日期内到监狱1次,提交获惩教署认可、特定款色及数量之物品。
得知可以提交物品,Alice连忙为丈夫准备了全套生活用品,装满一大袋,“洗头水、沐浴露、洗手液、牙膏、簿、笔、毛巾、纸巾、湿纸巾、底裤、毛巾、零食......”她担心不知要继续停止探访至何时,“很不习惯,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某冷雨连连的早上,徐子谦(化名)一手提着雨伞,一手挽着蓝色塑料袋,里面放着给朋友的厚衣、书籍等,赶在截止登记时间前到达荔枝角收押所。荔枝角收押所是香港一所高设防监狱,收容的多数是未定罪或等候判决的男性成年被告。
徐子谦抵达后,戴上透明塑料面罩的惩教人员在门口排成一列,紧张敦促着每一个进门的市民完成一系列程序:“先生先生!‘安心出行’(扫二维码)......(出示)针卡!那边那边!......要填写健康申报表......”平常挤满等候探访市民的登记室,中间放置了一张桌子,成为临时接收日用品的柜台。
“他们不是在‘凶’(吓唬)你,但有点慌,我想他们内部状况也有点混乱。”徐子谦说。他带给朋友的物品,包括笔记本、零钱、寄信用的邮票;还有电话卡,如果向监狱申请获批,之后可用作与亲友视频通话。朋友学佛,徐子谦又带来沉甸甸的一叠佛教书籍。据惩教署网页指,每名在囚人士每月可接收6本杂志、期刊或其他一般刊物书,但宗教书籍及已获批的教科书不在此限。
朋友原定3月初出庭应讯,徐子谦为他预备了一套恤衫、毛衣及裤子,想了想,怕不够御寒,又多拿了一件连帽卫衣。
不过一袋物资带进去,徐子谦拿了半袋回来。他说惩教人员最终未有接收佛教书籍及连帽衣,并引述职员说,由于最近疫情严峻,情况特殊,监狱人手紧张,未能在每月6本书以上再额外交收宗教书籍。
至于卫衣被拒绝,他也感到意外:“职员说有帽,不能接收。但我不明白,以前是可以的,只是(因保安理由)不能接收有绳子的衣服。”
疫情爆发,常规被打乱,在制度的铁笼里,有时衍生令家属无奈的结果。Alice说,监狱可提交的日用品的数量,部分数量上限以每月计,部分则以每日计,譬如内裤上限是每月3条,零食巧克力则是每日最多5包。最近得悉可以去监狱交收物品,她搜罗了数十包巧克力回来,打算可以一次过提交1个月的巧克力分量,未料被告知监狱的电脑记录系统最多只能输入“5包”,其余被打回头。
“他在里面也很闷,没有探访、没有信,虽然没有(零食)不会死,但总是有比没有好。”Alice说。
徐子谦称,部分监狱规矩并非以明文规定,但惩教人员一般都是按惯例处理,日子久,亲友都会摸到准则。
不过,部分准则较浮动,譬如某些谈及政治的书籍,可能在一个监狱被视为“敏感”,不能转交在囚人士,在另一个监狱却能成功提交;对信件内容的审查,部分监狱又会比另一些宽松。
“但疫情之后,更多时间会出现一种说法,说‘因为疫情,所以有特别安排’,而不同监狱、不同惩教人员对‘特别安排’也有不同诠释,令我们有时挺无所适从。”
亲友探访不知不觉已暂停一个月。徐子谦说,最初看见暂停探访消息时,虽然感气馁,却说不上意外。
“这两年来,很多政策不断朝令夕改,今天是2人限聚令,突然变成4人,又再收紧至2人......墙外的世界姑且如此,监狱里更加。何况在监狱里,从来也是惩教人员说了算,我们不能不从。”
“锁仓”之后 停滞不前的时间
对协助在囚人士的辩护律师而言,最新一轮的抗疫安排同样为其工作带来困难。
2月18日,香港多家主流传媒引述惩教署报道,当局即日起推行“锁仓运作模式”,为所有职员及在囚人士检测,并暂停安排在囚者前往法庭应讯至27日。惩教署4天后发出新闻稿指,“锁仓”模式有助减少监狱内流动及接触。部分监狱因出现确诊个案,亦一度暂停公务探访,包括律师申请的探访。
至于用作羁留违反入境法例人士、由入境处管辖的青山湾入境事务中心及马头角羁留中心,亦于2月一度暂停亲友及公务探访,至2月24日恢复。
惩教署2月25日发新闻稿指,由2月18日“锁仓”检测至2月24日期间,当局在不同监狱共发现202名确诊在囚人士,及135名快速测试呈初步阳性在囚人士,主要集中在荔枝角收押所及赤柱监狱。新闻稿又指,因“疫情持续恶化”,亲友探访安排继续暂停至3月6日。
端传媒曾另以电邮查询确诊惩教职员人数,获口头答复指就新闻稿内容没有补充。
惩教署职员口头答复查询时又表示,至截稿前,除赤柱监狱及荔枝角收押所外,其余监狱已恢复公务探访安排。
“我印象中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律师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接受。”当了两年律师助理的林子如(化名)说。
本月初,一宗共涉十数名被告的案件,原定当天早上于法院判刑,林子如与同案十多名律师一早到达,打算开庭前往法院羁留室会见已定罪被告。
未料其中代表男被告的律师,到达羁留室方发现“摸门钉(扑空)”,他们获告知因荔枝角收押所出现确诊个案,多名男被告是密切接触者,需接受检测,未能被带往法院应讯。
林子如说,律师们当时对如何处理此陌生状况毫无头绪,法官一度建议先为同案女被告判刑,男被告则另订日期处理。双方律师没有很强烈意见,讨论过后,法官最终决定押后全部被告的判刑日期,但明言情况并不理想。
“(案件)本来押后到这个星期判刑,但结果还是判不到。”林子如说。
感染数字未见回落,除了在囚人士因“锁仓”而不能赴法庭,惩教署亦先后3次延长暂停探访安排日期,家属与在囚亲人正面对一次未知限期的分离。
每日探访时间只有短暂15分钟,加上Alice住在离岛,赴赤柱一程动辄花上两个小时,路途遥远,Alice和丈夫平日的大部分沟通,依靠每天写信进行。早前刚适逢农历新年,邮政局休息,书信好几天无法送递,Alice以为好不容易熬过公众假期,未料又宣布暂停探访。她说那天到达赤柱监狱,完成手续,赶及与丈夫见面。二人隔着玻璃以话筒对话,都对突如其来的安排感到沮丧。
还押人士与在囚人士不同,前者可选择从私人饭商订饭盒(俗称订“私饭”),后者则不能。Alice忆述,最后见面当天,丈夫又不忘苦中作乐:“他有订私饭,平常是他自己选择餐单,但暂停探访,就要由我替他去选......我之前试过帮他点餐,会选一天吃肉、一天吃素,天天吃肉太不健康。但他就千叮万嘱,‘全部要点肉!我不要吃素!’”她没好气地笑。
两人把握15分钟时间聊天、交代实务,叮嘱对方好好照顾自己。
惩教署过去一段时间推出各种措施,务求减低监狱爆疫风险。已解散的囚权组织“石墙花”创办人、前立法会议员邵家臻曾在网络发文,指出疫情两年多以来,署方多次收紧措施,例如取消俗称“加探”的直系家属额外探访、监狱内强制戴口罩、信件及物资消毒等。惟至近日,措施已收紧至24小时“锁仓”,甚至连在囚人士每日到室外活动、做运动的1小时“放风”时间,和到工场工作、到饭堂吃饭也被取消。
见习事务律师Janice(化名)透露,她近日曾赴已重新开放公务探访的监狱工作,接触到的在囚人士,大概因日子格外无聊,难得有律师到访,部分人显得份外雀跃。
“我看见很两极的反应,有些人很崩溃,情绪不稳定。有些人则很雀跃,滔滔不绝地讲他们在里面的生活。”
如工作不太繁忙,公务处理完后,Janice也与他们闲聊两句,或替他们与家人简单传话,毕竟在最近一段时间,公务探访成为在囚者唯一与外界人士见面的机会。“他们有人说,看到新闻,很多人在外吹着冷风排队强检,还说笑说他们可以剪发,外面却不能。”
Alice说,探访见面本是二人重要的精神支撑,加上最近疫情严重,平常尽量减少出门,她开始感觉生活混沌,不知时日过,“开始忘记今天是星期几......每天都是一个模样。”她唯有更频密地每天给丈夫写信,弥补二人失去的相处时光。
署方一刀切禁绝探访及出庭的做法,Alice对此感到疑惑,“是否有必要连出庭应讯都停止?其实出庭应讯是他的权利,何况他现在是(未定罪)还押。”
防疫与司法公平的张力
“你的公事探访预约不被接纳,原因如下:其他原因,请致电相关惩教设施查询。香港惩教署”
见习律师Janice的日常工作,包括到各监狱与当事人会面,以提供法律建议或索取指示。2月初,有次她照常在网上系统预约公务探访时间,未料会面前一天却收到电邮,获告知申请不被接纳,电邮上只列明是因“其他原因”。她致电监狱查询,得悉因有监狱职员确诊,监狱一切探访安排包括公务探访暂停。
等着向当事人索取指示的Janice追问,什么时候会恢复探访?对方难为回答,不知道。
近日部分监狱重新开放公务探访后,规定律师进入监狱前要即场进行快速抗原测试,结果呈阴性才可进入监狱。措施刚推行,不论是惩教人员、以至律师均未熟习,访问当天,Janice上午和下午分别到两间监狱探访,做了两次检测,其中一个监狱检测位置在室外的帐幕里,角落放置几张胶椅,椅上放检测套装,设置简陋。
当天还下着雨,雨水顺着帐幕边滴下,Janice一手提着手袋雨伞,另一手执采样棒自行检测,“好不狼狈。”
“其实惩教署职员都很帮忙,我们提出询问、要求,他们会尽量协助。但我相信他们有时内部指示都不太清晰。”
探访以外,更大的挑战,在不少案件因疫情进度滞后,对司法系统造成整体压力。
平日常要出庭工作的法律助理Gary(化名)透露,不论是因“锁仓”影响,以至时有律师、被告或证人确诊或需要检测无法出庭,均致案件无可避免要押后处理。
“譬如导致某些审讯要暂停,押后,这会影响大律师、法庭、被告的时间表,都造成不便及延期。”
重要的脉络,是自从2019年反修例运动爆发,过万人被捕,超过2700人已完成或正在司法程序中,据过去报导,部分案件已排期至2023年底开审。大量案件积压,法庭、律师日程本已排山倒海,在目前未知确实有多少案件因疫情再度延期情况下,压力无疑百上加斤。
Gary说,已知部分律师因手头案件审讯超时,无奈要退出本身接下、紧接之后开审的其他案件。“如果客人选定了一个律师,(案件)准备了两三年,突然间无法继续,失望之余,另一位律师是否很容易就能pick up(接手)呢?这些都可预想的情况。”
林子如透露,其中一宗她有份处理的案件,最近接获法庭信件,法官建议在被告缺席情况下继续判刑程序,询问控辩双方律师意见。她和律师商讨过,认为为保障被告及程序公义,必须反对此做法;然而她理解法庭的关注。
“虽说‘锁仓’只维持一星期,但touch wood,如果下周、下个月,突然又有监狱爆发疫情,所有被告也会一并被影响。疫情何时会稳定下来,仍是未知之数,但长时间还押,对于被告而言同样不公。”
Gary说,部分已进入审讯的案件,如果案中牵涉多名被告,当中有人短暂无法出庭,有时律师会按当事人指示,同意案件在其缺席下继续审讯,尤其如果那几天审讯不涉及该名被告的关键证供,以免影响整体审讯进度。
“我明白站在法庭的立场,如果不这样做,每宗案件也无限拖延,整个司法系统都会面临崩溃。但如果站在被告人角度,他们是有right to appear in court(出庭的权利),聆听关于自己的审讯。这是right to fair trial(公平审讯的权利)的一部分,而且明显是被侵犯了。”
Gary形容,理解这是现时折衷的做法,但如果在被告缺席下审讯的情况大规模发生,“是否代表以后都可以这样呢?我们为了不浪费法庭时间,是否就可以牺牲被告利益?我觉得是很不理想的。”
见习事务律师Janice认为,如果疫情持续,当局应考虑仿效部分欧美国家发展视频庭审,“虽然疫情是一个理由,但为何不能用视频呢?当然这牵涉人力、物力,但尤其当损害到被告的利益,为何不尝试做呢?还是疫情只是一个借口?”
“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不是无法解决。”
等待的人们
最近几星期,林子如接听不少家属电话,不少都是忧心还押家人情况,或紧张追问案件进度。
其中一单案件的男生,未够21岁,刚好在“锁仓”前定罪后还押,一直未能获家人探访。没有儿子的消息,青年忧心的母亲致电林子如,询问案件要押后到何时正式判刑,禁不住声泪俱下。“她很担心儿子,担心他穿不暖。她问为何这么久都未判刑?还要拖到何时?为何这样不公平?”
林子如说,自己无法给出确切答案,只能告诉对方,你面对的无力、无奈感觉,大家都身同感受,律师也只能在无奈情况下,尽量做他们可以做到事情。
徐子谦说,还押于荔枝角收押所的朋友有关日用品事宜,平常由他主力打点,不过朋友通常会在探访时交代清楚,这个月他要哪本书、要什么零食、牙膏要哪一种味道……现时探访被暂停,他唯有凭自己对朋友的认识,猜朋友需要和心思,为他选购。
尽管二人相识多时,但事情繁琐,难免有错漏。“我昨天早上突然收到福利官电话,说他没有报纸啦。我才发现,糟糕,报纸应该早几天送完了,所以我今天才赶着去订报纸。”
他一脸尴尬说,报纸一订是1个月的份,“我应该记住报纸几时送完的。我收到福利官电话,才惊觉:这么快就1个月啦?”
Alice的丈夫原定2月底再出庭,她在访问时提及,若有机会,想趁上庭前给丈夫带一套新衣,因他之前的一套,已穿了两次,仍未带回家洗衣。但出庭、提交物资、探访每一个环节能否顺利进行,仍存在大量未知数,Alice每天盘算着,感到很焦虑。
“总言之,只要监狱重新开放探访,我无论如何也要第一时间奔过去。”
請問小編,香港無法進行視訊開庭及監所視訊會談(利用手機app)的原因??覺得蠻離譜的,因為台灣疫情中的應對是如此,香港這個現代城市太讓人意外了。
香港一直都沒有視訊開庭,亦沒有進行甚麼改革的。
至於視像探訪,香港懲教署網站寫明只有下列人士才有機會申請到︰
如在囚人士希望其因年長、懷孕、殘疾或其他特別原因而不便前往院所探望的親友探訪,在囚人士可以預先向院所管方申請視像探訪安排。合資格在囚人士每月最多可接受1次視像探訪,每次不得超過3名探訪者,每次探訪限時20分鐘。申請一經批准,探訪者會被通知可前往位於九龍旺角聯運街30號旺角政府合署閣樓的旺角輔導中心進行視像探訪。
一刀切处理真的是完全大陆化了,长官一声令下,下面跟着做就行,最大限度减少被疫情追责的可能,只是苦了当事者的权益没人关心。
點不可以綫上? 國外不很多都支持。
香港的司法、懲教有問題,這件事本身就是the elephant in the room,祇是以前大家不說出口。
我經常都這樣想,早日能做到AI判案是好事。因為就算AI model有偏見(比如種族偏見),祇要formula公開,我們都還有辦法改善。現時還多了一個理由——減少司法拖延,不管實際的拖延,還是陰謀的拖延。但現在的情況,基本上是法官/法院的黑箱作業,卻講成司法獨立。
政府的壽命接近無限(不被推翻下),但人的壽命有限。極權暴政會用法律程序消耗反對人仕的生命及其意志。
另外我想补充的是:
香港有人权吗?表面上看,的确是有的;无论是在收押所还是监狱,都会给你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能订“私饭”送进去,的确很不错了。
但实际上呢?这种“锁仓”的做法本身就是违反人权了。香港有一条罪名叫“妨碍司法公正”,我想问港府和那些法官们,这样延后开庭,对案件如此怠惰,算不算“妨碍司法公正”呢?算不算侵犯基本人权呢?
我不想讲发达国家,就算是毫无人权的中国大陆,在2020年疫情那么严峻的情形下,依然可以会见律师,可以开庭甚至现场开庭。实际上,中国大陆早就做到了普通案件(定罪在3年以内)的案件在线上开庭,重大案件需要到场开庭的可以穿防护衣到庭。
相比之下,我会对香港的法律制度感到失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相反,无论是法庭还是惩教,显现出来的是一种怠惰,更是一种野蛮的一刀切,这一点显然已经是“大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