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好青年荼毒室:沉默的一年,哲学还有甚么用?

“留下来的人可以做什么?重塑香港人对人生的看法。”
好青年荼毒室创室成员甘仔与四哥。
2021年终专题 香港 社区 离散

好青年荼毒室之名,来自苏格拉底。苏格拉底喋喋不休,毒酒都不能阻止他做后世的牛虻。这次访问,却从噤声开始。

“无力感真的是前所未有。”提到2021年,成员四哥一口气说了许多。数分钟以后,他才想起,背后原因都不可说。身旁的另一成员甘仔也点了点头:“有时有点淆底(怯懦),是‘噗’一声有这种感觉,但你说是否很强烈,又不是。”他顿了顿,“有时你会想退。行两步,退一步。”

好青年荼毒室-哲学部一向不是如此。这个由13名中文大学哲学系研究毕业生成立、于2016年诞生至今的香港哲普团体,自去年中有份主持的香港电台学术清谈节目《五夜讲场》被腰斩后,年底众筹港币60万元,以原班人马开拍《哲学系咁倾》。意外地,众筹于不足12小时之内达标。

“系咁倾”,即不断倾下去的意思,与荼毒室形象相符。包括四哥和甘仔,成员最大特点,正是喋喋不休。逢星期五在YouTube直播,在逾千观众面前天南地北,题材由韦伯《学术作为一种志业》、傅柯《规训与惩罚》,到“入新亚,中大四院我称霸!”的Dem beat,动辄聊上4、5小时,众人争相说话,“俾我讲埋先(让我先说完)”成了口头禅。

唯有提到移民、别离等话题,方见静寂。

好青年荼毒室。
好青年荼毒室。

生离死别、家破人亡

“现在的无力感是家破人亡。”甘仔说。

甘仔、四哥和荼毒室的创室成员,毕业于中大哲学系,部分人曾为多间院校的客席讲师。他们创立荼毒室的原因,正是希望哲学可以脱离学术的框框,成为日常大小事的思考态度。对甘仔来说,2021年的代名词,是无力,且是生离死别的无力。

因为疫情,去年初即使甘仔的家人病重,他都不能探访。“一个人生命走到尽头时,正常都会想有人探访……但我们连玻璃房(隔离病房)都不能进去。到最后可以见到她时,她已走了。”

死亡不是唯一的离别。身处低沉的社会氛围,甘仔朋友圈子的人走了一半,当中有认识20多年的好友。出走之急,他们连工作都未找到,已先行远去。“我们建立出来的social bonding(社会连结),基本上瓦解中。对我来说,无力感来自于孤独的感觉。”甘仔说。

留下的人孤单,离去的人亦如是。甘仔记得,好些远去的友人,在他乡亦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族群,“他心灵是不想走的,肉身却走了,同时又想回来。”没有工作,自然没有同事;又因缺乏安全感,没有接触当地的香港人;每天在家无所事事,只能不时致电回港,但又陷入失语:“他一直想找回在香港的bonding,但已经……例如,我跟他说香港多了很多日本店舖卖和牛,以前没有的。他说,‘咦,原来香港变了很多’,然后已经不能接话了。”

也有一说,在外地重建香港好了。但甘仔觉得,香港人惯于入乡随俗,又是矛盾:“你去到别人的环境,就要入乡随俗,讲英文,日文,whatever。那么你的下一代是说英文还是广东话?如果你最初是想保留自己应该有的东西,不是应该说广东话吗?但这又和入乡随俗的原则相违背。你再问清楚一点,你会发现原来全部人,包括我自己都没有想法,想不到。这是一个很痛苦的dilemma。”

四哥认为,留下来的人亦面对两难。现在留下,不等于以后不会离开。他忆起,有天偶遇老同学,记忆中的他,不爱束缚,故一直为自由工作者。岂料他向四哥说,最近进了大公司工作:“‘哦,若我以后移民,我拿这个在大公司的portfolio,移民后会容易一点找工作。’他没有很肯定要走,但他都要做好准备。”

即使在香港的履历表有多亮眼,移居他国后谁都不肯定能否做回老本行。“有不少室友上来签书,说下星期就走。有室友说去到当地,就不再做本来的专业,会转做餐饮,其实工资差不多(笑)。”

四哥。
四哥。

但四哥笑不出。他从来认为,事业可以是人生的核心,“对于一个不可以延续他本身职业的人来说,我觉得是生命上的挫折。”

甘仔坦言,最初有点责怪移民的人。“我最初想,不如有屎一齐食啦(一起吃屎),会否没有这么孤独呢?”但随时间过去,他逐渐理解,亦只能理解 —— 没有人想离开,但他们确实不能留下来。“我们的感觉,不论是否政治也好,疫情亦都有关,共同体最基本的感觉是痛。没有了social bonding的那种痛感,是一种香港人才感受到的痛。”

甘仔举例,有时玩语言交换app,跟外国人聊天,最有感受。“和一些日本姐姐、台湾姐姐聊,她们会问你香港是怎样的。问多两句,你会发现她们感觉不到你那种痛。她们会不断追问香港的情况,我就觉得妳不如不要问下去,我觉得很难受。我再看下去,会受不住。”但另一边的她们却又继续发相关的香港新闻过来,“她们会问你是否怕、不用这么怕。原来她们不明白。”

他又想起,读硕士时曾到丹麦交流:“(丹麦人)他们的facial expression太过开心,我会觉得,你咁开心做乜x野(你干么这样开心)。我很不开心,你会觉得香港人都在背负一些很重的东西离开,留学又好,移民又好,大家都有一种郁结的感觉。不用说2019年,2016年之后都有啦,2014年之后都是。”那几年,香港正正经历了几场大型的社会运动。

纵再无力,有些人都不能离开,包括四哥。“过去10年已经有人说,越来越理想化,一种世界公民,古希腊都有这个字,一个无根的人。我做不到的,是无根。”他想像如去到外国,虽可以认识新朋友,但找不回出生地、原居地的文化土壤。“例如我刚刚认识你,我可以跟你说一个周星驰的梗,你会立刻笑,大家可以说旺角哪一间店好食,我们的connection有一个很厚的文化在里面。”两人不断以香港形容食物的术语以及共同回忆举例,萝卜有渣、西瓜有沙、天水围聚脚点“大7”、电影剧情徐锦江个x样......一旦到了外地,上述的意义将会失去。

“Community背后有一个深厚的文化历史基础,而我们的交往,我们的沟通,我们的情感建立,就在这里拿一些资源来建构。移民,这些就全没有了。”四哥道。

甘仔。
甘仔。

意外建构的Community

荼毒室最初没有想过,要为香港建构一个怎样的Community。甘仔说,荼毒室中人多是率性为之,做事不一定有详尽计划。决意创室那天,不过是中文大学哲学系中人一场日常酒吧聚会的酣后建议;由定期撰写哲普文章,到定期于Youtube直播,亦不过是将平时的饮酒吹水(聊天),搬到镜头之前。

至于新活动,据甘仔所说,一般都是将就促成:“有些人说不如拍点东西,又会有人说好呀好呀。喂开拍啦,你班x样(混蛋)是否出现呀,食屎啦,又无人应机(回应)。通常猪文(另一位荼毒室成员)是这样叫人回来做……我们没有计划的。”

荼毒室的五周年生日派对,雏形也不过是找一张乒乓球桌,“大家打乒乓球就算了……之后有些人建议不如拿些木头回来,做摊位游戏,好呀。其实真的不是很认真。”讨论之后,派对扩展为有多个活动的嘉年华。甘仔记得,派对前夕的晚上11时,活动布置完成度不过30%;到派对开始,主要场地活动如常,楼下的停车场则有10多人仍在尽最后努力,继续布置工作。

虽非有意为之,在这充斥无力感的2021年,荼毒室却踫撞出许多新的尝试。 在成功众筹开拍新节目之前,他们推出了网上教学平台“好青年精神时光屋”,联同一众学者讲授哲学或人文学科课程;在Youtube拍摄饶有深意的短剧、接拍广告;与香港新崛起的流行文化力量如唱作歌手Serrini、Youtube频道“试当真”合作;又推广大型文化活动如法国五月艺术节、PMQ的 deTour 设计节、香港亚洲电影节等。

相比多样的尝试,更重要的是,荼毒室这样理性中带着率性的存在,凑巧填补了许多留下来的人内心的空洞:“例如有个姐姐说,她自己一个人住,五周年(聚会)时找我们签名。她说自己一个人住了很久,当她觉得很孤独时,就会开我们的podcast、live,纯粹是有点人气。”甘仔道。

为了不再孤独,也为了寻真。香港日常的新闻、电视台的戏剧,四哥认为,总有一种虚伪,“就像平行时空,很荒谬。”而荼毒室的直播,成员们偶而东拉西扯,有时认真讨论哲学,边说边举杯,醉后有狂怒也有流泪,呈现真实的性情。不少室友曾和二人分享,荼毒室填补了他们的心灵空虚,也找到了共鸣。

久而久之,被称作室友的观众们,聚集于荼毒室专属的网络通话软体Discord群组,创造了一个全新的social bonding。“我从来都期望,荼毒室不是我们这10几人,而是community。他们自己会约出去画画,唱歌,这就是正在打造一个community。”四哥说。

好青年荼毒室内的一幅写满字的黑板。
好青年荼毒室内的一幅写满字的黑板。

这个群体的意义,突破了单纯的围炉取暖。打开群组,除了闲聊,竟有并非哲学专业的室友就各类议题,例如音乐、建筑等交流,更会为此制作简报,甚至以论文分享心得。“好癫,大学都做不到啦,你一进去,有一班人在简报。”甘仔道。

近年,该群体进行的活动更逐渐脱离荼毒室这个主轴,室友在交流之中互相启发,按自身的兴趣进行多样的创作,由画作、烹饪到音乐MV,数量之多,足以供荼毒室于五周年活动举办室友作品展。“这样最好,不用跟着我们,有自己的独立发展。”四哥说。

更重要的是,因为荼毒室,他们看见了彼此。哲学并非流行话题,这年代有话亦不一定能尽说,好哲学者,从来难寻同道。而荼毒室的存在,正提供了连结的平台。四哥记得,五周年那天,一对姊弟在此相遇,方知对方都是室友。“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在香港,可能有些人对哲学有兴趣,但他身边凑巧没有这些人,我们帮他们拉了红线,找到一堆人可以和他讨论这些事,这种讨论的学术气氛,都可以在这里流传下去。”

开拍《哲学系咁倾》亦是为了保留讨论的氛围。甘仔表示,华人社会并非没有讨论哲学的节目,却多是单向的讨论,“一个speaker,在教书。One-way的很多,multi-way的很少……台湾台视也有哲学节目,通常都是一个学者去讲,而不是讨论。”

回归初衷,由港台的《哲学有偈倾》,到今时的《哲学系咁倾》,都是难得的双向形式哲普,“最重要是展示一种讨论的态度。”甘仔道。

砍掉重练

讨论的空间,在这时代尤其可贵。人群离散,一众“北望神州”的政客及艺人又正抢夺“说好香港故事”的话语权。有媒体报导,香港电台将禁播某些歌手的歌曲,如黄耀明、何韵诗、RubberBand等。甘仔觉得,整个香港的文化土壤,正面临崩坏:“不是没有connection,而是这个background开始没有了。”

由香港男子组合MIRROR的红极一时,“试当真”的崛起,再到荼毒室的多方合作,反映不同的新土壤正酝酿发酵。至少,有人在做香港人本土创作。然而,在甘仔眼中,与其说是发展新土壤,不如说是一种被逼的自救。

“现时的香港,好大部分的人都正在面对一个Existential crisis(存在危机)。”

以往的香港,是各得其所。政治有其固有的抗争之路,文化有既定的渠道,普通人亦有寻常的道路,“以前他们会觉得,打好份工就可以,结婚就一定是这样、婚宴播放的成长片段也一定是这样。”现在,固有的理所当然逐一倒塌,平常的生活亦随时被打乱,危机随之出现,“我们刹停了人生本来的planning……就像现象学,还原、悬搁本身的自己,是一个契机重新检视,这个世界似乎有其他事物可以看。Existential crisis间接促成了他们思考人生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个人开始重新检视自身,亦开始检视社会。“香港人以前有种不需要自救的骄傲,喂我一出生,香港就是东方之珠、国际大都会、亚洲金融中心,纽约、伦敦之后就是香港。喂这些东西是别人给你的,金融体系是别人想出来给你的,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好青年荼毒室创室成员甘仔与四哥。
好青年荼毒室创室成员甘仔与四哥。

也许是前殖民地的关系,香港惯于一切皆为外来,日子久了,竟也内化成自身的基石。80、90年代,多少当红歌曲是来自日本的作品,又有多少童年回忆是日本的动画。那个香港的黄金年代,其文化体系近半来自日本,亦延续至今:“香港人很喜欢日本,我觉得这亦是一种找救生艇的心态。没有了中国的文化基础,就寻找另一个归属感。韩国(当时)太细,台湾又不行,那就找日本吧。”

甘仔认为,当一切都被暴露,香港人终于被逼醒觉,“当弱者认识到自己是弱者时,就会有创造力。何来创造力,就是做一些你本份可以做到的事,而不是站在一个虚假的位置。”

“其实四个字就讲完,砍掉重练。”甘仔道。

然而,创造不能凭空,更何况摆脱几十年假象之后的空虚,人们都需要支柱。去年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甘仔,有如生活于迷雾之中,想找一个方法安身立命,“我发现哲学真的有点用。”孔孟令他知道义命分立,只需以义安命;实在论令他知道现实从来独立于理解,又岂能预知现实没有可能改变?

甘仔如此,室友亦如是。好青年荼毒室12小时之内众筹到60万元港币开拍《哲学系咁倾》,甘仔觉得,这有点像教会的奉献,哲学成为理性的圣堂。不论是日常相处,抑或五周年聚会当天,室友都会向成员们倾诉所想:“很多室友面对面聊天的感觉,他们好像当了我们是牧师……大家需要在生命中寻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他们会觉得在一个混乱的地方,找到一个心灵的空间,而且是公共的。先不说这是否等于反抗,但是一个信念的一种捐赠。”

“哲学从来都是一个需求。如果你不想用宗教方式令你安身立命,你就会用理性方法。”甘仔道。

四哥忆起,最初港台监制提出《五夜讲场》的概念,每集由多名讲者探讨哲学、科学等严肃议题时,曾被高层泼冷水。谁料节目播出后,收视不俗,“他们原来看轻了香港人,香港人都可以有这种需求……一直以来都有这个需求,只是人们不知道自己有这种需求。”

好青年荼毒室的出版物。
好青年荼毒室的出版物。

留下来的人,请艺术地活着

近年,四哥经常被室友称为四猫。他从未想过,不过是于一次直播中扮猫,他的形象定义,说变说变,成为了他和群体的共同语言。

四哥总爱说,荼毒室与哲学为他开启了人生更多面向,亦认为可以为他人开启更多的面向。“我从来都不会说什么末世”,四哥道,“留下来的人可以做什么呢?重塑香港人对人生的看法。”

室友到荼毒室位于湾仔富德楼的会址买书,当中有中学女生提到大学选科的选择,“哗,原本想读law做律师,她见到现在,法律还有用吗?不读了,和家人吵架,要读哲学。”四哥觉得,这跟读法律或哲学与否无关。他知道,现时的环境下,大家都很难开心,但留下来的人,可以利用哲学思考去撼动大家的人生价值。“以往阿叻(陈百祥)那一代的看法是,最紧要开心,其实是一种naive的快乐主义。除了开心之外,人生还有没有其他价值,值得我们去追求呢?”

有的。“就是做人,要型。用一套美感的词汇、艺术的词汇去评价人。不要用那个人在社会成不成功、揾几多钱、有几多follower,不要用这些去评价。我们用柒和型来评价。”四哥认为,这年荼毒室的各种尝试,正是展示了上述可能:“荼毒室其中一个正(好)的地方,是我们自己可以demonstrate自己给别人看,做人,可以有很多variety。”

存在先于本质,本质来自定义。赋予了意义,痛苦也变得可以忍受,“原本只是理论,是尼采的想法,我觉得可以apply在现在……有了这些价值观,我们挨得过。有了这个,香港文化才可以延续。”四哥说。

四哥并非一口咬定,上述理论必然正确。哲学本来是无尽的质疑与自问,荼毒员成员们亦曾质疑,哲学真的能普及吗?在这世代,哲学还有意义吗?

现实是,红线下有些事不可说,就是不可说。“你会开始避题材,就会发现冇乜货(没有什么可说了)。哲学,无论你怎样说,都会有少少......但你会发现,你原来想说的会支离破碎。”

同样是红线之下,香港文化创意却同时怒放,甘仔认为,这不过是萌芽阶段,至少,主流的美学仍未能摆脱外来的基准:“一个完整的族群身份,会有一个精致一点的流行文化,有自己生产出来的product,有自己的design,有种独特的审美观念。”MIRROR是类似韩风的组合,香港依然充斥以日本为准的审美。

即使是本土地下乐队,或是“试当真”、荼毒室等以香港人为目标群众的团体,甘仔表示,他们暂时仍未谈得上是香港主流。“(上述创作团体就如)铁达尼号沉船时,会有一块木,但它暂时不是救生艇……除了软实力,香港硬的工业呢?要整套都有,才是真正的救生艇。”

好青年荼毒室创室成员甘仔与四哥。
好青年荼毒室创室成员甘仔与四哥。

甚至,作为哲普团体成员,甘仔心底里不想哲学思考成主流。西罗马帝国的灭亡以后的黑暗时代,人们执着于寻求上帝作为寄托;若现今人人都追求哲学,这现世也必然是黑暗时代。“哲学要求的那种很本真的反省,只是一个很短暂、critical的moment。如果这种思考态度成为主流,那么我们是好悲惨。”

矛盾在于,正是黑暗年代,哲学作为安命之用,更显其价值。“我有些朋友做大陆生意,无啦,封关。以前觉得自己揾钱至大至上至叻,现在没有了,他可以去哪里呢?完全就是迷失,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即使他有钱也好。”甘仔说,“当你做一个comparison,就会见到哲学其实是有用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抛锚,知道自己的xy(座标轴)位置,好多人连世界地图都没有。”

被逼觉醒,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也好。抛开过去的假象,通过哲学,至少做到直面真实。“从来都以为自己是巨人,但你可以做的只是取巧。这种找回自己的Self knowledge,在这一刻是最有效的。”甘仔道。

了解自我以后,方可创造自我。四哥觉得,这才是哲学给我最有价值的一课:“自由是离开自己,审视自己,从而令自己可以塑造自己。这个是最重要的,不是什么理论。”

1月31日,筹备多时的《哲学系咁倾》第一集首播。这集的主题,是意义的追寻。

其中一种意义,可以是美学。“如尼釆当时问的问题,若人生痛苦,如何值得活下去?答案就是,人就是艺术品,我们作为美感活着,为了美感而存在,就有意义。”

“做个更好的自己。改变到自己,你咪型啰,你有格啰。已经好值得了。”四哥道。

好青年荼毒室。
好青年荼毒室。

讀者評論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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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觉得现在的香港人不妨和内地人聊,一定很有共同语言,香港这种处境内地人一听就懂

  2. 多謝端 作者 荼毒室

  3. 香港🇭🇰加油

  4. 曾讀過他們的《帶本哲學書上街去》。
    公民為什麼要守法?什麼時候不需守法?……
    當警察濫權,公民可否反抗?……
    希望大陸、台灣和香港市民買來看看,你可能不會完全認同,但這本書會剌激你思考。
    真心推薦。

  5. 好多謝有好青年荼毒室

  6. 2020年通过《五夜讲场》认识荼毒室,但印象更深刻的还是他们在YouTube上真性情的一面。直播、吹水、讲粗口、又烟又酒,成员之间相互开涮,后来接广告、拍短剧、扮女人(盐叔、猪文演技惊人),根本无法想象,一班哲学博士生癫起嚟可以去到几尽。
    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乱世之中不全是去或留的嗟叹,其实还有活下去的其他可能。虽然读哲学的人可能更擅长「看透」「睇化」,或者说与其苦大仇深不如娱乐至死(这也是Mirror、Error和试当真火速红起来的一部分原因),时势崩坏,难以挽回,但远远还未到无计可施的尽头。
    生活在内地,两年来明白了荒谬从没下限,也彻底放弃了希望,但是这种失落恰好在墙外寻回了。不知道荼毒室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不仅为霾下的香港拨开一束光,也给予了一小撮墙内朋友极其珍贵的力量。Serrini的《树》是这样唱的:「你可知我流泪也勇敢……你可知我沉默也有心」。香港人,不要放弃。

  7. 紐倫港不是排名,而是世界三大股票交易市場,加上這三個城市的股市交易時間剛好覆蓋24小時,所以將他們並列。我們沒當這是城市排名...

  8. 有錯字,應是「潑」冷水,「四哥說,最初港台監製提出《五夜講場》的概念,每集由多名講者探討哲學、科學等嚴肅議題時,曾被高層撥冷水。」

  9. 还蛮奇特,评论区居然有人认为香港的城市地位应该排在那么多城后面,即使不以金融为指标,香港也不用这么被拉踩吧。你列举的那些地方是否太western- centric。

  10. 我個人是不會自稱香港是「紐倫港」,倒是非常樂意用他反諷香港某些政策,比他們(忠誠廢物之流)的口中的落後地方(比如伊朗、土耳其)還差。

  11. 其實不用覺得香港人奇特,人來就是會用自己熟悉的準則來定位世間萬物。香港人長在金融市場發達、生活便利的地方,自然是這樣看其他地方和理解香港在國際上的定位。而且,台灣人也未必比香港人少注重金融。前面舉的城市還不都是已發展國家有名的城市。但其實在學術的理解上(我念的是亞洲研究),孟買、雅加達這些城市,也是國際城市,因為他們在資金、人口流動、進出口這些方面上很國際化。他們在某些角度來說,也可以是排在很多城市前面。
    而且,香港人舉出「紐倫港」這一說法,未必是狂妄得打從心底相信這個排名。有可能只是在說:「你看,我們香港曾經『假假地』都是與這些城市並稱的國際大都會,現在卻弄成這個樣子。」這是以過去的美好,展示出當下的傷痛,沒有必要太較真。

  12. 已經開始在聽,很棒。

  13. 我不知道是不是很有多人覺得紐約、倫敦之後就是香港。不過你提出的城市中,按我在香港成長的經驗,香港人一定會覺得自己至少是排在東京、巴黎、洛杉磯、芝加哥之後。至於柏林和阿娒斯特丹,一般不會去跟它比較,因為感覺是去旅行的地方,也會羨慕這些地方的生活很好,work life balance很好之類。但你說得很對的一點就是,香港人很習慣從一個城市的基本建設、金融、生活是否便利的角度去衡量香港與其他城市的位置。

  14. 感謝記者文字展現部份港人的痛、紅線下的陰影、走或留的不捨與掙扎;「哲學,無論你怎樣說,都會有少少......但你會發現,你原來想說的會支離破碎。」

  15. 走不掉的,仍然要努力活

  16. 「紐約、倫敦之後就是香港」......哇,原來以前真的有好多香港人會這麼想,但從一個台灣人的觀點,這種想法還是滿奇特的。紐約、倫敦之後,起碼還有東京、巴黎、柏林、洛杉磯、舊金山、芝加哥、阿姆斯特丹、新加坡這些城市,在國際都會的地位上,就算沒有更高、至少也是與香港在伯仲之間吧。我知道那個脈絡是在比較「金融中心」,但這就體現了香港人以前金融為上的思考盲點了,因為世界上大部分人並不會一開始就以「是不是金融中心」來評價一個城市。「紐倫港」這個詞大概只有香港人會念念不忘,紐約和倫敦人並不會以這個詞自我標榜(多數人可能根本沒聽過)。這不是發生在幾年前香港淪陷之前,而是在香港尚存一絲繁榮時就已經是這樣了。抱歉可能有點離題,只是一時有所感觸。看這篇文章有稍微讓外人接近香港人的那種痛,當然可能還是不夠。總之,香港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