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早上,澳大利亚民众发现Facebook平台上的本地新闻,一夜之间消失了。
不仅个人动态上的新闻帖文踪迹全无,各大本地新闻机构的Facebook主页、甚至连学生媒体的内容也都不见了。有人试图复制本地新闻网站的连结,或者使用新闻网页上的“分享至Facebook”功能,却收到Facebook的消息提示:“应对澳大利亚政府的法案,Facebook限制了澳大利亚本地新闻连结和澳大利亚新闻主页的帖文。澳大利亚新闻机构分享的帖文和网页连结,在全球也受到了限制。”
当地舆论立刻炸了锅。有记者发现,Facebook不仅屏蔽了新闻机构的Facebook主页,甚至将昆士兰州政府卫生部门、西澳州政府山火和紧急服务、新领地和塔斯曼尼亚州政府、全国家庭暴力举报热线多个非营利福利机构的Facebook主页也一同屏蔽;此外,在澳大利亚有94年历史的“洋葱新闻”公司The Betoota Advocat也发表声明,指Facebook屏蔽了他们的帐号。在18日下午至19日早上,遭Facebook“误伤”的部分政府部门和慈善机构Facebook主页逐渐恢复正常。
作为澳大利亚记者工会的媒体、娱乐和艺术联盟(The Media, Entertainment & Arts Alliance)随后发表声明,谴责Facebook的做法导致其用户无法获取有关疫情和紧急灾难的信息,会助长不实信息在平台传播,“再次证明了通过《新闻媒体议价法案》(News Bargaining Code)去窥管全球性数位平台的必要性”。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也发表声明,坚持对《新闻媒体议价法案》的立场不变:“我会对Facebook说:这里是澳大利亚。如果你想在这里做生意,你就要按照我们的规则来。”
《新闻媒体议价法案》昨日(24日)在国会正式通过。在原版法案中,Facebook、Google等科技巨头要向澳大利亚本地新闻媒体支付上百万澳元的内容使用费,并且要提前14天通知新闻机构相关算法的改变。这项法案在提出之初,就受到Facebook和Google两大巨头的强烈反对,并纷纷出招对抗。
而这场Facebook屏蔽澳大利亚新闻的闹剧,也在2月23日暂告休战:Facebook表示,将会在接下来数日解除屏蔽;澳大利亚政府宣布,若Facebook能展示其与“足够”的媒体机构签订内容支付协议,就不会强制要求Facebook执行法案,而政府也会在执行法案之前,给予Facebook和其他数位平台一个月时间的告知。
巨头的拉锯战
全球范围内的新闻媒体行业对Google、Facebook两大平台怨言已久:平台靠内容赚取巨大的广告费用,但生产内容的新闻媒体却无法从中分一杯羹,甚至自己本身的广告收入也大受影响。去年8月,澳大利亚竞争与消费者委员会就在报告中指出,在2019年,广告商们每投资100澳元,就有53澳元是流向Google,有28澳元是给了Facebook。
而自去年3月进入全国封城后,澳大利亚新闻行业的亏损进一步拉大。据《卫报》去年报导,在社区报纸迎来倒闭潮的3月,澳大利亚排名前十的新闻网站的月浏览量上升了54%。浏览量上升了,但广告收入却持续下降,而平台则享渔翁之利,令澳大利亚新闻媒体与科技巨头们的矛盾激增。
悉尼大学传播学教授Terry Flew向端传媒表示,澳大利亚政府早在三年前就已著手对数位平台在内容使用上进行评估,但作为法案开始进入澳大利亚民众视线,还是在去年4月。联邦政府财长Josh Frydenberg委托澳大利亚竞争与消费者委员会针对平台剥削新闻机构起草法案:将要求数位平台向新闻媒体支付内容费用。
Facebook最先表示反对。6月,Facebook表明,不会和澳大利亚新闻机构分享广告收入,指这违反公平竞争原则,并指责澳大利亚政府点名Facebook和Google。不过,法案本身没有写明收到约束的公司名单,而具体平台,是由财长Frydenberg决定,但Facebook和Google的确是首当其冲。
科技巨头反击的第一步,是砸钱投广告,说服澳大利亚人民反对法案。8月,澳大利亚用户登入Google搜索引擎和YouTube时发现,新增了一条黄色的警示,指出澳大利亚政府正在推行一项法案,而法案会损害用户使用平台效果,鼓励澳大利亚用户反对法案。Google甚至请来澳大利亚戏剧演员Greta Lee Jackson拍摄影片,以巴士比喻平台,餐厅比喻新闻媒体,自喻是搭载乘客去餐厅的巴士司机,在新法案下,他们被迫向餐厅支付搭载乘客的费用。
两大巨头也在谈判过程中多次放出豪言。去年9月,Facebook就出威胁,指若澳大利亚实行该法案,将会禁止澳大利亚用户在Facebook上分享本地新闻连结。这并没有使政府方屈服,去年12月,澳大利亚政府正式将法案草案递交国会。澳大利亚政府与两大巨头的战争,从此升级。
2021年1月13日,《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导,指收到证据显示Google正在澳大利亚进行算法实验,屏蔽澳大利亚本地新闻网站。Google发言人随后承认,公司的确在对1%的Google Search用户进行算法实验,“以检验新闻企业和Google Search的互相影响程度”,而实验将会在二月初结束。
《纽约时报》驻墨尔本记者庄岩(Yan Zhuang)成为了被Google抽中的“实验品”。她告诉端传媒,她是在1月15日使用Google Search时发现,Google页面呈现的搜索结果多是外国网站的连结,当中并无她熟悉的澳大利亚新闻网站。起初她以为是她输入的关键字太冷门,直到她输入“COVID-19”后,页面仍没有显示任何本地新闻网站的连结,她才意识到,自己被屏蔽了。
Google的实验随即在澳大利亚引起批评,指其在没有告知公众的情况下就进行算法实验,有违伦理。而在承认屏蔽实验后,Google宣布,若法案通过,则会在澳大利亚撤出搜索服务,届时将有一千九百万澳大利亚用户受到影响。
面对Google的威胁,澳大利亚政府保持著同样的强势。经过两个月的公开征询后,澳大利亚参议院委员会在2月初宣布赞同法案,而国会将会在本周对法案进行辩论。而微软的发言人趁机表示,Bing愿意遵守澳大利亚的新法案,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另一方面,澳大利亚政府重申愿意与Google协商,并在一月时强调Google旗下的YouTube和Facebook旗下的Instagram不会受到法案的约束。
2月初,Google宣布在澳大利亚推出News Showcase功能——在这一功能下,与Google签约的媒体内容将在一个app特制版面展现,从而使这些媒体得到更多点击量。此举被视为是向澳大利亚政府的一种示好,企图在法案之外为澳大利亚媒体提供新选择。目前,共有超过25家澳大利亚媒体和Google签约,以中小型规模的媒体为主,但也包括拥有澳大利亚电视频道Seven的传媒集团Seven West,和在17日和Google签订为期五年、超过3千万澳元内容支付协议的Nine。18日,澳大利亚另一新闻巨头、由传媒大亨默多克拥有的新闻集团(News Corp)也表示正在和Google进行内容支付谈判。
为什么是澳大利亚?
此次澳大利亚政府与Google和Facebook的对峙,也赢得其他国家新闻行业趁机附和。2月6日,加拿大报纸协会发起“消失的头条(Disappearing Headlines)”运动,当日所有报纸头版均是空白,并在内页附上一封致加拿大国会公开信,指Google和Facebook两大平台靠著新闻机构创作的内容收获80%的网上广告费,却不向创作者支付内容费用,导致传媒机构经营愈发艰难,要求政府效仿澳大利亚政府立法,并鼓励民众致信所属国会议员,支持报纸协会。
这也是科技巨头们对这条法案忧心忡忡的原因:一旦《新闻媒体议价法案》通过,这将会是全球第一个针对数位平台“剥削内容”制定的法案,若其他国家效仿澳大利亚,届时他们需负担的费用难以估量。
澳大利亚的特殊性在于,相较其他欧美国家,澳大利亚的传统媒体势力比较集中,有财力和影响力和科技巨企们叫板。除去与一早的Google达成协议的Seven West集团外,澳大利亚的大型主流商业媒体,基本上由两大集团控制:一个是拥有《悉尼晨锋报》《墨尔本时代报》《澳大利亚金融评论》和Nine电视台,现已和Google签订协议的传媒集团Nine;另一个是持有《澳大利亚人报》《先驱太阳报》等报业,由传媒大亨默多克持股的新闻集团(News Corp Australia)。
此次的《新闻媒体议价法案》,就得到Nine和新闻集团的强力支持,而两大集团至今仍拒绝Google的News Showcase方案。Nine的发言人就向《卫报》指出,Google这一做法是转移视线:“这就是垄断企业的做法,他们藉著Google Showcase说著给你一个方案,但他们不准备协商。”
尽管Nine和新闻集团本身也属于垄断集团之列。目前,二者均在同Google协商中。
另一方面,此次《新闻媒体议价法案》,在澳大利亚国内同时得到执政党与反对党的同时支持。在2月初的参议院委员会会议中,大部分成员来自执政党自由党,但尽管在细节上意见不一,来自工党和绿党的议员对此表示支持。而工党也在上周的一次党内会议中表明支持法案通过,这在澳大利亚政治属少见,也从侧面解释为何法案在政治上遇到极少阻力。
在新闻业内人士看来,此次法案不仅是对两大平台长期“剥削”新闻工作者的制裁,还能拯救危在旦夕的新闻专业主义。曾任记者、澳大利亚研究所(Australian Institute) 旗下的责任科技中心(Centre for Responsible Technology)主任 Peter Lewis曾在去年12月为《悉尼先锋报》撰文,表达对这项法案的支持。他认为,在传统媒体经营模式里,媒体通过广告获利,而要吸引广告商,需要有优质的新闻内容;换言之,是新闻内容自带的价值让媒体营利。而Google、Facebook这些平台利用新闻内容的这些价值赚取巨大的广告费,还打乱了传统媒体的广告模式,导致新闻行业大受打击,也是引发后新闻团队裁员、机构关门的罪魁祸首之一。
Lewis向端传媒表示,他不认为这项法案是可以扭转新闻媒体亏损局面的“银色子弹”,但他期望这项法案能够为陷入财政困局的新闻机构们带来收入,令其盈利模式更加“可持续发展(sustainable)”。
在他的评论文章中,Lewis指出,《新闻媒体议价法案》还有利于以事实为核心的新闻取代靠标题夺眼球的内容,重回公众视线:“目前社交网络的算法会导致人们在这些平台阅读新闻时,先看到他们感兴趣获认同的内容,而非中立的信息。这些算法模式会让人们更坚信自己的观点。”
“我们认为,新法案能够让推进这些社交网络对此进行改变,因为通过新法案,整个社会和这些平台会更清楚认识到这些在新闻专业主义原则下制作出来的内容,并区分出哪些不在这些原则下制作出的内容。”
悉尼大学的Flew教授表示:“我认为,澳大利亚政府之所以会采取这样(强硬的)态度,是因为没有一个国家允许自己的合法性(legitimacy)被某些跨国公司绑架。如果澳大利亚选择屈服,那么其他国家也会面临同样的威胁。”他认为,未来十年,还会有出现更多类似的平台与内容的争论:“社交平台公司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这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又导致了怎样的结果?我认为,若澳大利亚在此时选择对Google屈服,那么就和出卖国家主权无异。”
而在此次纷争中,美国贸易代表署也向澳大利亚参议院质询递交意见,指此次立法会明显损害Google和Facebook两家美国企业,“恐导致不良结果”。而Flew教授指出,美国国内本身就对两大平台有不少怨言。“如果你看看去年10月的国会听证会,(对平台)不信任的提案,就会发现,他们对平台的指责要比澳大利亚的重得多。”
“虽然(这次法案)是单一国家的事务,但我认为他反映的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新闻的质量成为焦点,因为人们开始担心是否接收到不实信息,担心假新闻,担心记者失业,没有人再生产准确的新闻。这些问题是真实存在的,也是世界各地人们都关心的”,Flew教授说。
谁是法案的反对者?
但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这项法案。
万维网的发明者Tim Berners-Lee就公开反对这项法案,并向澳大利亚参议院递交意见,认为这项法案破坏了互联网的根本价值:“这将会破坏网络最基本的原则——允许人们自由地使用连结,并与过去三十年来网络运行的方式不一致。”
有法案反对者表示,这条法案只会使同样身处垄断地位的传媒巨头获益,对澳大利亚传媒声音的多元化造成伤害。澳大利亚前总理、工党出身的陆克文(Kevin Rudd)一直公开反对新闻集团,指其旗下的媒体纵容右翼声音,一味反对工党,并在去年11月发起网上签署,要求对新闻集团进行独立调查(royal comission),该签署有超过50万人签名,是澳大利亚国会接收到的最多人次参与的签署。
而在有关法案的参议院问询中,陆克文表示,这条法案是为了新闻集团牟利,巩固了“默多克暴民”的力量和话语权。他表示他在任总理时,也很惊怕新闻集团的力量,而“在这(国会)大厦里的每一个人都害怕默多克”。
当Google威胁澳大利亚政府,会撤出搜索引擎服务时,许多澳大利亚民众在推特上对法案持反对声音。根据法案,只有资产为15万澳元及以上的媒体企业才能得益。从2019年年末开始经营一家新闻和艺术内容网站的Claude Walker表示,他的网站相当于“家庭式作坊”,若这项法案真的导致Google从澳大利亚撤出搜索引擎服务,最先遭殃的会是像他这样的小规模内容创作公司。
他认为,目前拥有互联网话语权的是大规模的传媒集团,而Google的搜索引擎服务能让小规模的内容网站获得关注:“并且,如果我写了一篇好的文章,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喜爱,Google(的算法)会让这篇文章出现的次数更多。这是有利于(言论)自由和社会(发展)。”
Walker表示,自己研读过法案,认为这条法案是为了让财力十足的媒体巨头赚更多的钱,也是仅为这些巨头们服务:“(条文中提到)平台要提前两周告知算法改变,小规模的公司怎样知道⋯⋯这部法案是通过牺牲小型传媒机构的利益,来为大机构谋取更多利益。”
不只是小型媒体机构,不少从事电商和数位行销的小型企业也反对这项法案。他们认为,一旦这项法案真的触怒Google,导致他们真的在澳大利亚撤出搜索引擎服务,他们也会受到影响。为多家公司提供数位行销咨询服务的Nathan Murphy表示,由于疫情影响,多家公司被迫依赖电商渠道维持生计,而Google Search是澳大利亚最常用的搜索引擎。若法案真的导致Google Search离开澳大利亚,他们就要重新调整市场战略,适应新的平台。“这会花很多时间,导致减慢经济增长速度,也会打乱正在复苏的经济活动,我们正试图从大流行中恢复经济,而这些打乱不是我们所需的。”
另一位同样从事数位行销咨询服务的Flo Robert(化名)也表示,若Google Search真的因为这项法案而撤出澳大利亚,许多小型企业可能会大受损失,包括她本人。“在澳大利亚,93%的互联网用户在用Google。和我有合作的公司绝大部分都是用Google来进行搜索行销(search marketing),因为Google有够大的用户量。我自己本人的75%的收入也是直接和Google搜索引擎行销相关的。” Robert表示,目前她有80%的客户的网站流量来自Google Search或者Google有偿广告。有一位客户告诉她,若他没了来自Google的流量,会失去至少三分之一的收入。
Robert表示,她能理解为何这项法案会触怒Google,因为这项法案对Google并不公平。“这项法案没有标明Google和Facebook要支付的内容费用的上限,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不能预计这项花费有多少,而新闻不过是他们众多收入中的其中一项。”
许多澳大利亚新闻行业人士支持这份法案,是相信这份法案能让他们制作的内容得到应有的收入,而机构有钱去雇用记者。但澳大利亚新闻业面临危机,却不仅仅全是科技平台造成。在此次法案中,澳大利亚公共媒体ABC和SBS也可以要求社交平台支付内容费用,但在这之前,ABC已连续三年被联邦政府冻结预算,去年更是削减8千4百万经费,导致ABC被迫裁员250人。尽管在去年澳大利亚山火中,ABC的山火新闻报导和紧急广播服务成了许多灾民获取最新信息的来源。
数位平台需要严肃新闻吗?
Google和Facebook敢于和政府对峙的原因,也在于他们的平台拥有无人能打破的权力。有研究表示,在2019年,澳大利亚有370万Facebook用户,主要年龄段在25到34岁之间。科廷大学(Curtin University)的Tama Leaver就向SBS引述2019年路透研究所有关数位新闻的报告解释:比起传统媒体,35岁以下的年轻人更倾向通过社群媒体和新闻聚合app获取新闻,Facebook屏蔽本地新闻,受影响最大的将是这部分群体。
也有年轻人早就意识到数位平台的滥权行为,在这场闹剧之前就脱离了Facebook。刚完成硕士学业、如今在悉尼从事记者一行的Jordyn Beazley告诉端传媒,早几年前,她在意识到Facebook会搜集用户数据后,就减少使用Facebook,大部分Facebook活动都是关注周末活动,或者是学校的 Facebook群组。针对此次屏蔽,Beazley表示她日常看新闻都是直接从新闻网站看,因此影响不大,但她担心Facebook屏蔽新闻对年纪大的用户反而影响剧烈:“我的祖父母使用Facebook,有时候我会见到他们在Facebook上分享的一些连结,我会认为是假新闻或者是阴谋论。如果(Facebook上)没有真正的新闻去平衡,那么它可能就变成了单纯是传播阴谋论的平台。”
Google承认在澳大利亚实行屏蔽澳大利亚本地新闻的算法实验后,昆士兰科技大学数位传播副教授Daniel Angus撰文表示,若数位平台选择屏蔽澳大利亚本地新闻,可能会加剧不实和虚假信息源在社交平台上传播,对澳大利亚社会影响巨大。Angus教授引用其参与的一项研究,指新闻媒体和数位社交平台在传播阴谋论中扮演同等重要的角色。Flew教授也表示,Facebook近年受假新闻影响严重,若正规新闻机构的内容被屏蔽,恐怕会助长假新闻。
根据战略对话研究所(Institue for Strategic Dialogue)显示,在2019年11月到2020年6月有关著名阴谋论QAnon的推文中,澳大利亚用户数量全球排名第四;而去年的一项调查显示,39%的澳大利亚人相信COVID-19是从武汉实验室传出。
在过去的周一(2月22日),Facebook、推特和Google签署了澳大利亚政府推出的针对不实信息传播的条例。该条例在疫情期间由行业协会DIGI撰写,基于澳大利亚政府要求数位产业自行制定打击不实信息的要求,属自愿原则签署。根据条例,数位平台要标明错误内容(false content),在算法中降低这些内容的排行,优先可信消息源,关闭传播不实信息的帐号并清除相关内容。
在Facebook屏蔽澳大利亚新闻网站后,澳大利亚各大新闻机构的app下载量飙升。在2月19日,澳广新闻的app下载次数曾一度为全澳app最高,而其后的四个app均为Facebook旗下的app;另一方面,新闻聚合app如inkl也借此集会获得关注。
撕扯下的闹剧大约接近尾声,在利益争夺中被清晰证明的似乎只有一件事:是信息聚合数位平台,还是传统媒体,从来不是一个选择题。
错字好多
好吧,我就礼貌的说一句楼下那位粉粉:请不要在这里炫耀你的智力缺陷了,没有人想阴阳你,大家都只想让你滚而已。带着你的阴阳回去吧,大陆太极需要你这样的键盘侠来拯救。
想起某些人抱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怼大陆人:我们能上FB你能吗?呵呵呵呵呵呵
阴阳人莱克多巴蛙曱甴公知恨国党们,欢迎前来阴阳怪气。
(「先看到他們感興趣獲認同的內容」这里面有一个错别字,中间应该是「或」字。)
好文章,的确解释了我很多的疑惑。现在更加能够理解两方的观点了。
我自己的猜想是,首先谷歌与脸书这两个平台应该并不算是有意要与媒体抢夺广告商,而是在他们吸收了大量用户之后,有媒体从中看到了吸引读者的手段,于是开始尝试让自己更多地出现在这些平台上,比如注册自己的官方脸书账号。而只要有一家媒体先开始这样做了,之后必然会有更多的媒体加入进来,直接在这些平台上分享自己的内容。也就是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其实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只是这些媒体一开始并没有料想到,看似双赢的局面下隐藏着竞争,平台方在这种竞争下是更占优势的,因为他们吸收了所有这些分散的流量,并且也对这些媒体有着一定的生杀大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媒体在帮助平台进行垄断。同时,媒体除了政治手段以外并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只能任由平台抢走本与自己合作的广告商(从本文的叙述来看这一因果关系也是有足够的论据作为支撑的)。
目前暂时的一个解决方案是签约,但是我并不看好这一方案。b站在16年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最终的结果就是,与b站签约的这些up主丧失了大部分权力来决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样的内容。这是因为b站自身通过只为签约up主引流来打压未与其签约的up主,使得越来越多的up主加入了进来,形成了垄断,同时b站为了流量也需要取悦观众,于是观众们与b站这一平台对「内容」的话语权相比之下就更大了。表面上来看内容创作者才是内容的制定者,但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只能艰难地顺应潮流和平台的要求,否则很快就会过气,被观众和平台所抛弃。这样由平台与观众来决定内容并不是一种健康的创作生态,我们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b站首页的视频在趋向于媚俗与快餐化,而真正雅俗共赏的优质内容则屈指可数。因此我们看到,回形针开始做起了「基本操作」,试图摆脱平台对自己的束缚,确保自己能够做自己想做的内容。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同之处,签约之后,许多媒体依旧可以使用政治手段来对平台做出反制,而不会像b站的up主那样对此毫无办法。但是那些没有政治力量的媒体又该何去何从呢?
如果想要解决这一问题,或许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平台主动放弃一部分利益,反思算法的利弊;还有一种是社会上能有部分有识之士站出来,发展出另一个更加 sustainable 的平台来打破科技巨头的垄断。否则,不管是平台还是媒体都会越来越中心化,这对于有着「监督社会」这一职能的媒体来说损失不小,而失去了媒体的监督,最终将面临危机的也必定是每一个普通或不普通的人。
有些用詞有點奇怪,閱讀起來不暢順.
在Facebook屏蔽澳洲新聞網站後,澳洲各大新聞機構的app下載量飆升。在2月19日,澳廣新聞的app下載次數曾一度為全澳app最高,而其後的四個app均為Facebook旗下的app;另一方面,新聞聚合app如inkl也藉此集會獲得關注。
└2020 年坎培拉大學研究發現,有 21% 澳洲人以社群網路為主要新聞來源,有 39% 澳洲人用 Facebook 得知新聞,這是 Facebook 之所以敢發動封鎖戰的戰略基礎,但實際作戰後,結果是 Facebook 恐怕有點難堪,因實際對流量的影響力小於上述研究數字。
紐約網路流量分析公司 Chartbeat 分析 250 家澳洲新聞網站封鎖前一天與封鎖第一天的流量差別,資料顯示,Facebook 封鎖澳洲新聞網站後,澳洲新聞網站的總體流量下降約 13%,不能說沒有影響,但殺傷力顯然不足以致命。 https://technews.tw/2021/02/23/australian-news-site-traffic-drops-slightly-by-13percent/
全球範圍內的新聞媒體行業對Google、Facebook兩大平台怨言已久:平台靠內容賺取巨大的廣告費用,但生產內容的新聞媒體卻無法從中分一杯羹,甚至自己本身的廣告收入也大受影響。
為甚麼你有資格分一杯羹?我也有貢獻fb的流量吧?
為甚麼通過fb,你們流量多了,但廣告少了?這個問題你該問廣告商吧? (因為fb 可以接觸所有人,新聞只能接觸到特定的人,投放對象也不及fb精準) 就算屏蔽了,那筆廣告費也不見得會回到你身上。
整件事情我只覺得是澳洲政界怕了/想巴結 梅鐸(默多克)這些傳媒大亨,畢竟澳洲地廣人稀,地理上造就有龐大資源覆蓋全澳洲大陸的傳媒屈指可數,安撫好三大傳媒財閥,就可輕鬆引導民意風向。若果澳洲政界是那麼大義凜然的話,就不會如上文提到凍結公營廣播ABC的撥款;不想外國網絡巨擎操弄演算法的話,就如文末所說,限制假新聞的措施就好,甚至我覺得應鼓勵澳洲IT界建立一個本土的搜索引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