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父母在周末时带住小孩,坐高铁过来香港,坐挺久的,十小时?见到他们在火车上真的很辛苦,因为孩子很小,整个晚上几乎都睡不了觉,要喂奶、要照顾他们,第二天孩子的妈妈跟丈夫说,回去的时候贵点也要坐飞机,太累了。”郭丝露为了让孩子在香港接种疫苗,暂居广州娘家半年,丈夫从北京坐高铁探望妻儿的途中看到其他父母的苦况。“我那时也很犹豫,孩子要与爸爸分开六个月,不在北京住,还是放弃打疫苗?”
中国网上一篇关于狂犬疫苗造假的文章《疫苗之王》,再次引爆民众对疫苗安全的忧虑,到香港打疫苗的攻略在各大网站上涌现,上至中港儿童疫苗之异同、公私立医疗机构的预约方法,下至来港事前准备、交通方式以及医疗机构附近的旅游地点,巨细靡遗。“很多爸爸妈妈觉得,香港好远,人生地不熟,去了也不知道到哪里、怎样接种。”为了这些迷茫的父母,曾是记者的郭丝露曾写过数篇香港疫苗攻略,雨后春笋般冒起的内地医疗中介,亦对准了这个市场。
“早几年不是很流行打HPV子宫颈癌疫苗吗?很多内地人都要来香港打,当时大陆还没有,我们看中了这点,所以建立了优鲸健康。”拥有逾十年医疗营销经验的业务渠道总监萧镇贤说。“优鲸健康”创立于2016年中,是一间主打跨境医疗的中介机构,中介范围由注射疫苗、身体检测,涵盖至基因检测及医学美容。创办人赵磊同时亦是互联网公司“港漂圈”及跨境电商“香港范儿”的合伙人。
“不太贵、监管严、疫苗新”,是优鲸健康的推广文章中概括出来的香港打疫苗情况。其中他们向客户最为强调的一点是“监管严”,形容香港有“三管齐下”的体制,分别在来源、监控及保存三方面下手。
香港监管好,疫苗全
香港的疫苗均是由政府物流服务署为卫生署统一招标,从全球采购进口,疫苗须有国际性权威机构认可,例如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欧洲药物管理局(EMA)、澳大利亚医疗用品管理局(TGA)等,代表疫苗在进口前已通过其他国家的临床试验和严谨审批。同时,制造疫苗的药厂亦须合符生产质量管理规范标准(Good Manufacturing Practice,GMP),确保产品安全。
在香港,疫苗受到与药物同样的法例规范,其注册及进口需通过药剂业及毒药管理局审批,确保疫苗“符合安全、成效和素质方面的标准”;若任何人销售或分销未经注册的疫苗,违者最高罚款十万港元及监禁两年。香港只在2005年曾发现有未经注册的流感疫苗流入市面,以及近期怀疑有诊所贩卖水货HPV疫苗,但没发生过已注册疫苗偷工减料、名不符实的事故。
从事进出口的批发商牌照同样由药剂业及毒药管理局负责发牌,牌照持有人有责任确保疫苗运输及贮存于合适的条件下。“诊所要订疫苗,要跟药厂的Sales(销售员)订,Sales就会落Order(订单),药厂就安排一间物流公司送去那间诊所”,萧镇贤解释说,药厂通常有指定的物流公司,严格监控运输温度维持在摄氏2至8度,运送后亦须冷藏在固定的温度。香港政府同时规定牌照持有人须设立疫苗回收机制,当发生疫苗事故时能迅速回收有问题疫苗。
卫生署也有自己的一套监测机制:旗下药物办公室的药商牌照及监察部会巡察持牌商号的处所,抽取疫苗样本进行化验;同样隶属药物办公室的药物警戒及风险管理部亦会监测市面上销售的疫苗。“无论在公立医院还是私立机构,疫苗接种者都会得到一张疫苗接种卡,一旦疫苗发生问题,会马上联系接种者”——优鲸也在其文章中向读者强调了这点,假若疫苗有任何不良反应报告或投诉,该部门会联系已接种人士并跟进处理。
“我的原则不是安全与不安全,而是有与没有的问题。有些疫苗是内地没有的,但是我又觉得有必要一定要打,我就会去香港打。”郭丝露曾是专责食品及药品新闻的资深记者,同时她也是一位两岁小孩的妈妈,以及育儿公众号“么么妈要哒哒”的写手,她写了数篇赴港打疫苗的攻略,可是在被问及会否推荐内地妈妈到港打疫苗的时候,她的侧重点却不在疫苗的安全性,而是著眼在接种疫苗的必要性。
“因为我之前是跑食品及药品这两条线,我问很多医生及其他的同学,他们都会建议可以打(肺炎链球菌及轮状病毒疫苗),包括在WHO(世界卫生组织)北京代表处那些人都说应该打,因为这两种虽然不是大陆这边的一类疫苗,但却是WHO建议打的,以及我身边有些妈妈,他们的小孩得了轮状病毒,觉得挺辛苦的......”郭丝露如此道。
郭丝露在2016年时,带著两个月大的儿子远赴香港注射十三价肺炎链球菌疫苗,当时内地只引进七价肺炎疫苗,“我打过电话问北京所有私立医院,他们都只是有七价,我的想法是既然有十三价,为甚么不去打呢?”并且,由于该疫苗在内地的许可证过期,美国辉瑞药厂已在2015年3月停止供货,即内地存在一段长达两年的肺炎疫苗“真空期”,直到2017年3月十三价肺炎疫苗才在内地上市。至于轮状病毒疫苗,2016年时内地只有国产的“罗特威”,每年须口服一次;可是香港却有分别由葛兰素史克药厂及默沙东药厂制造的两种轮状病毒疫苗,只须口服两至三次就可终身免疫。
除了郭丝露提及的肺炎链球菌及轮状病毒的疫苗外,预防子宫颈癌的九价人类乳头瘤病毒(HPV)疫苗以及同时预防白喉、破伤风、百日咳、小儿麻痺及乙型流感嗜血杆菌的五合一疫苗(内地称为五联疫苗)亦是较为受内地人欢迎的香港疫苗之一。九价HPV疫苗今年5月底才在内地正式上市,在此前内地只有供应二价及四价的HPV疫苗,预防覆盖率较九价低。而到了2017年尾,内地的疫苗荒亦蔓延至五联疫苗,除了内地疫苗的批签发周期长外,内地的五联疫苗只由赛诺菲巴斯德一间药厂供应,而香港则是由葛兰素史克与赛诺菲巴斯德共同供应,所以即便赛诺菲巴斯德产能不足,香港也能靠另一间药厂填补供应。
肺炎球菌、轮状病毒及HPV这三种疫苗在内地属于二类疫苗,即市民自费注射、非国家强制规定的疫苗,因此部分家长认为二类疫苗“可以不打就不打”。但郭丝露在她的文章里提醒内地妈妈:“一类疫苗和二类疫苗的关系,不是简单‘需要打’和‘没必要打’的关系。”她解释说,卫生部门将疫苗划为一类还是二类,有时不仅只考虑疾病的传染程度及一旦发病后的严重程度,亦考虑市场的承受能力,假若将疫苗拨入一类疫苗,疫苗市场就要能调节相应的供应以应付需求,否则便拨入二类疫苗。
疫苗是筹码,是福利
内地人想要来香港注射疫苗,通常有两个渠道:一是自行预约公营或私人的医疗机构,或是透过中介预约私营诊所。
在这次中国劣质疫苗事故发生前,一个月大概有2000人通过优鲸来到香港打疫苗;在事故发生后,优鲸在微信开了共十五个交流群组,每个群组都已爆满或接近一百人的上限。他们的客户来源主要分为A、B、C三端,分别是Agent(代理)、Business(公司客户)及Client(个人客户)。
A端的客户主要是保险经纪。“因为保险与健康、医疗是息息相关的,所以保险代理想找关于香港的医疗服务给他们的内地客人,通过我们这个一站式的平台,去节省他们的时间。”萧镇贤解释说。这是保险业界行内公开的秘密:保险经纪向内地客户销售保险时,偶尔会以疫苗注射、身体检查等医疗相关需求作为其中一种招徕手法,但由于保险经纪不熟悉医疗范畴的服务,故会寻求内地医疗中介的协助。
B端则是以公司为单位的客户,部分内地公司会将疫苗注射作为员工福利,中介为公司与医疗机构协商价钱,员工便可以优惠价来港注射疫苗;另外亦有内地公司以来港注射疫苗作为其中一种增值服务,例如美容院、美甲院等,该公司作为第一层中介,透过优鲸这样的第二层中介,为光顾该公司的客户预约疫苗服务。
C端即是透过微信、网站预约疫苗服务的个体客户,是优鲸最主要的客户来源。优鲸有五名员工专门负责客服,答复客户的事前咨询,萧镇贤表示,虽然客服人员没有医疗专业背景,但都有接受过职前训练。优鲸的客服人员会定期在交流群里发布有关疫苗接种的问与答,以及在公众号发表各种有关健康产品的科普文章和有关香港交通、购物和美食的旅游指南,甚至举办同步进行直播的健康讲座。
内地人透过中介来港注射疫苗的流程是这样的:客户先透过微信向中介的客服人员咨询及说明要注射哪种疫苗,其后客服人员会帮忙与诊所预约时间,待确定预约成功后,客户要先付订金,便可在预定时间赴港接受注射,再缴付余款予诊所。若是为孩子注射疫苗的,家长更要提供孩子的“儿童预防接种证”,客服人员会将记录先传给诊所的医护人员,初步判断孩子适不适合接种,当客户确定要预约疫苗,如存货充足、孩子已办理港澳通行证,最快在一两天内就可以赴港接受注射。
另一名医疗中介向端传媒透露,每成功帮一名客人预约,中介通常可以获得疫苗售价5至10%的转介费。儿童疫苗的利润空间普遍较低,以五合一疫苗为例,一针920元港币,中介便可赚约50至100元;而HPV疫苗的利润则较高,市面上普遍售价是三针约8000元,中介就可赚400至800元。
同样经营著一个公众号,郭丝露则在她的文章上表明,去香港打疫苗,完全不用找中介。“广东的人,我同学以及身边的人,很多人都是去健康院打的,他们就自己打电话约,但是可能内地,譬如北京、北方这边,就会有些信息不对称,他们会很害怕,语言不通,以及他们之前可能很少去玩,不是很熟悉,就会有些不安全感,这种情况下就会选一个中介,给他们安全感。”但是郭丝露本身是广州人,致电预约时并没有沟通上的困难,而且她认为只靠普通话,内地家长们都可以成功预约。
当时决定是否来港为孩子打疫苗,郭丝露也犹豫了一段时间,因为十三价肺炎链球菌疫苗须在半年里打齐三针,她必须带著孩子从北京搬回广州的家。尽管郭丝露也有自己的难处,但她坦言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条件:郭丝露有长达半年的产假,娘家及公司也在广州,记者的工作弹性也方便她安排行程,最重要的是,她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承担来回广州与香港打疫苗的费用。
以郭丝露为例,搭火车来回北京广州一次及广州香港三次已花去近4000人民币,疫苗费用则近6000元,由于她是住在广州的娘家,就算省掉了住宿,也需要花上万元人民币,期间郭丝露没有工作,而且还不包含半年间,爸爸为了见妻子和孩子来回北京和广州的费用,若然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来港打疫苗根本不能成为一项选择。萧镇贤分享,双职父母更多的是趁周末来港,有时甚至即日来往,匆匆来港打完疫苗就回内地。
内地出事,香港如何受影响?
经2016年的山东疫苗案后,该年4月卫生署为“香港儿童免疫接种计划”里的“非符合资格人士”划下每月120名的新症限额,确保“本地儿童优先”,这120名的限额经常在公开预约初期已爆满——以今个月为例,8月份“非符合资格”儿童的新症预约名额在2号当日经已额满。
香港立法会议员郭家麒本身任职医生,他曾批评卫生署即使设下了120个非符合资格人士的限额,但仍是“用公帑倒贴内地人”。
“(卫生署的收费)是没有反映到成本价的,成本价是一个很庞大的费用,包括医护人员的开支。”
内地家长可自行预约卫生署卫生防护中心辖下的母婴健康院,接种“香港儿童免疫接种计划”内含括的疫苗,以“非符合资格人士”的身分登记须缴付的费用是每次港币365元,若接种肺炎链球菌和水痘疫苗则须另外缴付每剂500及295元。以刚出生两个月的初生婴儿为例,婴儿要打第一针的白喉、破伤风、百日咳和小儿麻痺四合一混合疫苗及第一针的肺炎链球菌疫苗,价钱是865元;相比私人机构两针合共叫价约2000元,公营服务要价比私营便宜超过一半。
此外,120名只是新症的限额,母婴健康院答复端传媒查询时表明,若然内地儿童曾成功预约并接种过一次,便当作旧症处理,若内地家长有意愿再来港打疫苗,可在接种过后马上在母婴健康院预约下一次的疫苗接种,预约旧症与预约新症不是排在同一条队伍上。因此,医护人员每个月要服务的“非符合资格人士”绝对不只120名。
面对内地家长的来势汹汹,近日终传出四合一及五合一混合疫苗缺货的消息,但是各大媒体向药厂查询货源状况时,药厂一律答复:现时供应稳定。“对外公布就是供应稳定,但是医生就入不到货。”郭家麒道,药厂的答复只是官方的公关答案,到了真正下订的时候,医生却不能随著需求调节供货。萧镇贤也坦言有缺货的迹象,“他(诊所)只是告诉你,都不会剩下很多,快要缺货了,甚至有些是已经预约不到了。”
卫生署在七月底回应公众疑虑的时候,曾表明已与疫苗供应商签定合约,确保有足够的疫苗为本地儿童接种。本地儿童主要在公营的母婴健康院接种疫苗,来港的内地儿童则集中在私人机构接种,那么卫生署的措施已能维护香港人的利益了吗?本地儿童与内地儿童的“中港矛盾”是否必然出现?
“你说是不是很大冲突,就不是的,如果大部分的人去政府的,冲突未必很大,但其实疫苗的问题不是只是五合一,其他的疫苗,譬如是妇女的子宫颈癌疫苗等等,整体来说香港疫苗的供应是不足的,不只是个别的事件。”郭家麒认为,假若卫生署能确保母婴健康院的四合一混合疫苗供应稳定,就单一疫苗而言,这波内地儿童来港打疫苗的热潮未必造成香港儿童的严重损失,只是就其他疫苗而言,内地人在一定程度上是与香港人争夺资源的。
郭家麒接著解释:“这几年呢,有部分的疫苗的供应是不足够的,包括子宫颈癌疫苗,试过有段时间连肝炎的疫苗都没有,香港儿童出世就有肝炎的注射,但除了儿童以外,成人、或者要补打那些,都是政府没有的,所以仍然有很多的市民需要去(私家)医生那里打这些疫苗的。这些情况底下呢,这些病人或市民是真的有机会没有足够疫苗的,这个是有发生过。”
乙型肝炎疫苗是卫生防护中心“儿童免疫接种计划”内包括的疫苗,规定本港儿童必须接种。2017年7月,乙型肝炎疫苗出现全球性断货,当时卫生署的答复亦是相似的:按照与药厂的合约,药厂须每年供应香港约十五万剂的乙肝疫苗,因此本地儿童的接种服务不会受到影响。然而,不仅儿童对乙肝疫苗存在需求。乙肝疫苗在1988年才拨入计划中,因此政府鼓励1988年前出生的成人自行接种乙肝疫苗,而即便已接种过疫苗,市民在前往高危地区旅游前或是结婚前都会补打一针以增强免疫能力,但是政府只确保儿童的乙肝疫苗,所以成年港人多转往私营机构接种疫苗,变相与内地人竞争资源。
另外,基于美国默沙东药厂在今年五月时暂停HPV疫苗的输港供应,香港医疗市场出现HPV疫苗的供不应求,甚至爆发了内地消费者已缴付全数但不获打针的维权事件。
香港家庭计划指导会(下称家计会)作为推广健康的志愿机构,九价的HPV疫苗每针只收一针1200、三针3600元的费用,相比现在三针飙升至上万元的私人诊所,无疑吸引了内地人的热烈造访。于是在2018年4月,家计会以“作为注册于香港之慈善机构,本会的性与生殖健康服务须优先照顾香港居民”为由,在该会子宫颈癌疫苗注射服务只提供予香港居民,除了已成功预约及已注射第一针或第二针的申请者外,暂停向非本地人士提供HPV疫苗注射服务。
“医者父母心,不会拒绝所有这些内地人的,他们都是人,医生不会说因为你是香港人或者你不是香港人,而是不给打的,香港从来都没有这样分的。”虽然郭家麒曾批评政府用公帑倒贴内地人,也承认内地人来港会导致香港疫苗缺货更严重,但却反对一刀切限制内地人来港打疫苗。长远而言,他认为最好的解药是由香港自己成为供货源头,发展疫苗制造的生物科技,“依靠外国的药厂、生产商,是会供不应求,有朝一日香港有自己的工厂制疫苗的,这个问题就容易点处理,甚至可以成为香港将来的一个产业。”
“如果是出于不信大陆的监管而去打(香港疫苗)的话,我觉得就太累了,因为你不信疫苗、食品安全的问题,还有药的问题,你生活在这里,就要尽量信它,不是的话怎样呢,难道全部人都去香港?”郭丝露说。
可是身为人父人母,优鲸的文章里有一句话或许说中了内地家长的心声:“不少人都说国产和外产的疫苗不过是92分和95分的差异,区别实在不大。这话虽然没错,但是如果牵扯到自己孩子的生命和健康,0.01分都得锱铢必较,在‘好’和‘更好’之间,难道你不会站‘更好’吗?”
七八百萬人的體系,用點常識也知道不可能突然滿足另外上億需求。
中港矛盾,原不是寥寥幾個人所能夠憑空掀起的
其實不止這個,平反,粵語文化發展,民主問題等等,不少人指望香港,這樣想真的很自私
如果香港疫苗供應充足的話,我想很多香港人也不介意大家來香港打疫苗的。畢竟如果換位思考,我也會想去香港打疫苗,花錢買安心,買小孩的健康成長。
中國有難,香港埋單
很多大陸人很過分,平日喜歡嘲笑香港,經濟衰退,環境逼仄,發展緩慢,產業單一,云云。可每次大陸出點什麼事情,奶粉也好疫苗也好,就沒人說話了,還不是扎堆跑去香港擦屁股。
說實話,我也替香港人感到難過。
「依靠外國的藥廠、生產商,是會供不應求,有朝一日香港有自己的工廠製疫苗的,這個問題就容易點處理,甚至可以成為香港將來的一個產業。」
有人會投資嗎?香港產業單一是誰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