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第四次核试验,加之此前原定在北京演出的朝鲜牡丹峰乐团突然取消行程,祸不单行,中朝关系连受两击。
据端传媒记者了解,位于中朝边境的丹东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丹东边贸商人告诉记者,这几天朝鲜来华的边贸商人确实很少,但可能的原因是手续更换,到下个月会多起来。丹东是中国重要的对朝口岸,这里的贸易现状可以帮助我们观察中朝关系。
朝鲜开发核武器,需要大量外汇购买技术和物资。联合国此前的制裁亦限制了朝鲜获取外汇的能力,朝鲜在海外的金融与商业活动受到严厉打击。然而,在朝鲜的对外贸易总额中,中朝贸易占近90%,这意味着中国的态度对于制裁至关重要。
但以往的宏观数据显示,核试验对中朝贸易影响有限。
根据延吉大学朝鲜经济学者林今淑、金美花的相关研究,21世纪以来中朝贸易额一直持续扩大。2006年朝鲜第一次核试验,中国外交部用严厉谴责朝鲜,但政治分歧没有对贸易造成不良影响。2006年中朝贸易总额为17亿美元,比2005年多出1亿多美元。2007年贸易增长势头则保持到2009年。
2009年,朝鲜实行第二次核试验。这是核试验对中朝贸易影响最大的一次,贸易总额比前一年下跌了8.9%。同年10月,时任中国总理温家宝访问朝鲜,敲定一系列双边合作,包括开发边境特区、兴建新丹东鸭绿江跨境大桥。两国贸易增幅2010年达到102.6%,2011年62.4%。朝鲜前领导人金正日两度访问中国。这大概是冷战结束后,中朝两国关系最好的时期。
金正日去世后,两国贸易失去增长热度,但贸易规模保持相对稳定。蜜月期一直持续到2013年:中朝贸易总额为65.45亿美元,占朝鲜对外贸易总量的77%。
2013年,朝鲜实施第三次核试验,同年年底,朝鲜当局处决高层官员张成泽。这两件事在政治上对中朝关系造成很大影响。张成泽主持的中朝边境开发项目搁浅,鸭绿江畔新建的鸭绿江大桥至今未能通车。两年来,朝鲜采取措施减少对中国的依存度,比如将俄罗斯投资引进罗津港开发项目。但从宏观数据看来,2014年中朝贸易总额依然超过63亿美元,比前一年下降不到3%,2014年朝鲜来华人数比2013年下降了11%,但依然高于2012年水平,2015年1-9月朝鲜来华人数也没有出现大幅下跌。朝鲜短期内对中国的依存度很难下降。
尽管朝鲜在政治上越来越被国际社会孤立,但经济却在好转。
根据韩国国家银行测算,朝鲜从第一次核试验的2006年到2010年的5年中,除了2008年,GDP均出现负增长。而2011年以后,则实现正增长。尤其是金正恩主政后,GDP持续出现超过1%的稳定增长,大城市的街头比金正日时期要热闹许多。
常年增长的对外贸易对朝鲜经济举足轻重。2000年以来,朝鲜的对外贸易年增长率超过18%。到2013年,朝鲜的国际贸易额已经相对2000年翻了4倍有余。这中间,中朝贸易额的增长亦发挥重要作用。
金正恩延续了金正日末期的开放方针,譬如宣布设立更多的经济贸易特区,颁布更为完善的法律法规。朝鲜当局正通过扩大经济开放的规模,寻求多元输血管道,一方面人民生活得以改善,另一方面,缓解甚至抵消了国际制裁的效果。
不少学者期待朝鲜的经济开放会促进国民观念转变,带来自下而上的变革,逼迫高层调整。然而眼下的现实是,朝鲜开放吸引外汇,促进经济发展,不可避免地为政治上强硬提供筹码,保障当局将更多的资源投入到耗资巨大的核开发中。#
数据来源:林今淑、金美花(2015),《金正恩执政后朝鲜对外贸易及其政策变化》,《延边大学学报》;The International Trade Centre;中国国家旅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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