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不等于是打工还是自由职业者。工作,是一种状态。你抱怨自己的工作无聊千万遍,却不去改变它,人生也只落得个抱怨。你若找到那个合适自己的状态,便会得到乐趣:沉浸,专注,付出热情,在此享受甚至玩乐。栏名“美丽的工作”,我们寻找那种找“对”了工作的人,察看人与工作的相处……
Malin 和 Nomera,一个来自瑞典,一个来自英国,她们背对背坐在上环一家名叫 Hatton Studio 的工作室里。这里由同为珠宝手作师的 Nathalie Melville 两年前创办,八位设计师共用,每人有自己的品牌。每天,Malin 和 Nomera 在自己小小的工作台前,与其他珠宝设计师共用各种工具。访问时,Malin 正在打磨她的一条项链,也是她的最新系列,链上系着一片三四厘米宽、形状并不规整的银质叶片,甚至还模仿了真实叶片会有的残破和卷曲。
Malin,有乡愁的项链
Malin Osshlm,珠宝设计师,入行九年。
来自瑞典的 Malin,曾求学于英国,长居过纽约,两年半前,和从事金融业的丈夫移居香港。Malin 最初学的并不是珠宝设计,但受带大她的心灵手巧的祖父母影响,从小着迷手工。在瑞典的大学攻读政治学的她,曾在大三那年修读珠宝设计的夜校课程,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她先在一间类似 Hatton Studio 的工作室做了一年学徒,又在英国拿了设计学位。2012年迁居香港后,空间局促、材料有限,好几个月,Malin 不得不在家中用简单的工具打磨首饰。她很庆幸不久后找到了Hatton Studio这样为独立设计师提供手作环境也寄卖作品的工作室——这在欧洲并不鲜见,在香港却屈指可数。毕竟,如 Milan 所说,这里并没有那么多懂得欣赏手工价值并愿意为之买单的香港人。
东方人不太欣赏投入在制作工艺上的时间,更在乎贵价材料,但我相信情况会渐渐改善。
每天吃过早饭,Malin 会步行到 Hatton Studio,开始她一天的工作。我们见到的项链,和其同系列的耳环、戒指、颈饰一样,都取材于香港的植物。Malin 本就喜欢爬山、喜爱花草,亚热带的溽暑虽让她忍不住想念清凉的家乡,而又喜欢这城市山林与城市交织的独特魅力。在这里,她总是戴着一个形似瑞典地图的银质颈链,这件首饰属于她的另一系列:homesickness。那是一些可以令人把乡愁随身携带的首饰:巴黎、丹麦、悉尼、挪威的微缩地图也在其列。而我注意到Malin手上香港岛形状的手链,异域和乡愁,在此汇聚。
Nomera,乐趣是层出不穷的
Nomera Ajmal,珠宝设计师,入行近两年。
“人们把手作首饰看得太理所当然,并不理解设计师投入的时间、耐心和努力,我留在香港是希望对这种情况有所改善。”Nomera 找到 Hatton Studio 的过程比 Malin 顺利得多,她本来在英国做时装设计师,派驻香港半年,和同事闲谈时提到对珠宝设计的兴趣,同事帮她找到 Hatton Studio。待在时尚界十余年,Nomera早已厌倦批量生产的种种限制、迎合市场带来的重复,她于是辞工,在这家工作室专注她的设计和手作。珠宝设计虽与她的本行相距不远,但亲手打造的过程却令她体会到层出不穷的乐趣和发现——如同她喜欢在上环小巷子里发现隐藏的去处。
手工打造的首饰承载了人的感受和情绪,这是机器不能比拟的。
其实,早在2012年辞去北京的工作四处旅行时,Nomera 已设计、制作了自己的第一个系列:那组首饰由金属和彩色珠子缀成,热情挑衅,富于非洲风情。几乎同一时间,她又设计了第二个系列,从耳环、戒指、手环到项链,全是棱角分明、硬朗明快的几何形图块。然而,手头缺乏工具、技术也不够嫺熟的她,直至搬来香港的新的工作室,才真正实现了自己在图纸上的构想。
Nomera 刚刚完成的颈链属于另一个计划,几十朵立体的银质小花串成链条,脖子上绕完一圈后,在后颈背缓缓垂下。优雅又活泼,与前两个系列看似迥异,却有着相通的气息。用 Nomera 自己的话概括是,“性感又大胆”。
能让顾客脱颖而出的宣言,正是我所提供的。
Malin 和 Nomera 手上的工具,来自世界各地:弓状小锯子用于打磨小件饰品的边缘,抛光机将物件的棱角打磨平滑,还有一端平整、另一端印着叶子、心形、圆环的铁钉状模具,还有将材料压薄拉平的圆柱形压箔机……小巧或笨重,Malin 和 Nomera 都形容它们犹如“玩具”,吸引自己不断玩下去,帮助她们发出独特的节奏和声响,令她们用心中的想像细细琢磨那些黄铜,银,那些金,直至手上的首饰呈现自己心中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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