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封城中国式解封大陆深度

上海之声:微抵抗,打破沉默的螺旋

我不希望这么快就遗忘,像不存在一样。我希望当我们修复了以后,带著过来人的视角和心态去反思,这样才不会辜负那段经历。

这款隐喻四月之声 The Voice of April的T恤,只有三个字母立起来,构成“ACT”(行动)。

这款隐喻四月之声 The Voice of April的T恤,只有三个字母立起来,构成“ACT”(行动)。图:受访者提供

端传媒记者 葛莉 发自新加坡

刊登于 2023-04-05

#上海封城#covid-19#抗争

【编者按】又一个仲春时节,我们偶然遇见了一位上海市民。他没有直接经历过封城,却在封城前后做了许多直面不合理封控政策的行动。他希望让身边的人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以合理、合法的方式维护个体的权利和尊严。又一个仲春时节,在某种意义上,许多人都拥有了共同经历,却各自采取了不同的路径,来面对那些难以抹去的伤痕。我们希望创痛能逐渐被抚平,我们也希望传递更多的能量,一起共度后疫情时代。疫情被翻篇,记忆不被允许提起,疫情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这位上海市民给出自己的答案。表达和行动是一种开始,这篇自述亦如是。

上海封城一周年,端传媒重访上海,试图记录下那些在急速的复常中,被遗落的声音和记忆。这是专题的第三篇:微抵抗,打破沉默的螺旋。此前已刊发两篇报导:《上海,封城后的又一个春天,“我们已经是历史的容器”》《上海封城一周年,我们重访那些静默现场》

行动本身就是意义

第一次微抵抗的具体行动是在去年一月。微抵抗弥散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是一种不服从、不配合和低调的倡导,也是在力所能及地维护个人的尊严、权利和自由。

春节前我乘坐火车从上海去附近的另一个城市。下了火车,被工作人员拦下。上海当时有零星疫情,他们告诉我必须隔离。我是傍晚六点到的,和他们一直交涉到晚上12点。我给自己定了一个交涉的deadline(时限),就到晚上12点。因为要有精力保持一个balance。我自始至终的要求只有一个:既然你说是上级要求的,就把上级的红头文件亮出来。

他们坐成一排,处理火车上下来的人。我说,如果你们是按规矩办事,那么你们的防护服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戴口罩、不戴手套、不戴工作证?他们觉得不需要。他们坐成了一排,不就能说明所有问题,已经表明他们是权力的一部分。整个过程,我反复提出出示官方文件的要求。

我会说,如果你处理不了,就请你们领导出面。在僵持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们给领导打了电话。我要求公放。现场工作人员说,“这里有人不配合我们。”电话那头的男“领导”就说,“打电话给派出所,抓起来!”我说,“这位小领导呀,你现在的声音我们全部都听得见,你以为派出所是你们家开的吗,能不能报上你的名字呢?”他口气马上变了,声音降下来。我说:“你是哪家公司的,你告诉我。”他愣住了。因为这些工作人员大多数并不是政府的,是外包公司。当你说出这句话,对方已经意识到你不是可以糊弄的普通人,你知道他们的底细,所以他的口气就会软下来。

阅读全文,欢迎加入会员

华文世界不可或缺的深度报导和多元声音,了解更多

立即订阅

已经订阅?登入

本刊载内容版权为端传媒或相关单位所有,未经端传媒编辑部授权,请勿转载或复制,否则即为侵权。

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