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和Jasmine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由于怀孕,鼓起的肚子让她的行动显得有些迟缓,她缓慢而小心地坐下,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纵然喜欢咖啡,孕期的她却不能摄入过多咖啡因。Jasmine是一个诗人、创作者,她一边娓娓回忆著一路的经历:女同性恋、出柜、中港伴侣、性少数生育权、疫情,一边不断强调:在诸多的因素里,由于缺乏体制化的保障,她生育之旅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根据香港《人类生殖科技条例》的规定,辅助生殖机构不得为未婚人士提供生殖服务,香港目前仅承认一夫一妻的异性恋婚姻,因此Jasmine与伴侣无法在港完成试管婴儿的手术。与此同时,由于进行试管婴儿前的一系列身体素质检查、基因筛查、及孕后检查往往会整合提供,她们甚至难以在港找到愿意单独做取卵前身体检查的诊所。最后找到的明医生(化名),是因对各地试管婴儿流程细节感兴趣,才幸运地答应。
即使Jasmine如今已成功怀孕,找寻生产医院仍然是令她头痛的问题:私家诊所因她试管婴儿受孕的经历而顾虑重重,即使邻近产期的试管婴儿,与自然怀孕并无太大差别;公立医院则因移民潮人才流失严重。而无论私家诊所还是公立医院,伴侣Rae在法律手续上都是与自己和孩子无关的人。
我们结合采访和她提供的30余页试管婴儿日记,整理出了她的故事。
“哇,破产喇,check咁多(检查这么多)。”每次明医生打开文件看到先前的血液检测项目时,都会这样感叹。这是我远赴加勒比海开启IVF(注:试管婴儿)的旅程前,最后一次需在港进行的子宫检查。
“点解你会揾度𠮶间嘢嘅?通过Agent呀。(你为什么找到那间机构?通过中介吗?)”明医生问。
“唔系,自己上网揾嘅。Agent都帮我哋唔度。(不是,自己上网找的。中介帮不到我们。)”
事实上自准备生育以来,我和伴侣Rae咨询了香港数家大大小小的辅助生殖中介。作为不被法律认可婚姻关系的女同性恋伴侣,我们无法在港进行合法的IVF。这些中介往往会以枱底交易的方式,引荐东南亚的生殖服务,但无论政策规定还是需花费的金额,都远非外界普遍以为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