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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婷:新愿景、旧忧患,沙特阿拉伯的转型之路为何凶险?

铁腕打击异己,降低石油依赖,保护女性权益,沙地王储在改革的同时,埋下了什么风险?

2018年6月23日,不同世代的沙特人在沙特阿拉伯吉达滨海路旁的一个码头上。

2018年6月23日,不同世代的沙特人在沙特阿拉伯吉达滨海路旁的一个码头上。摄:Sean Gallup/Getty Images

刊登于 2019-12-05

#全球新政经#深度中东

趋于激烈的中美竞争的同时,全球化时代的信息革命与科技革命仍在继续。地缘政治和全球经济版图同时震荡,那些担心“大象打架”的国家,正如何为一个更不确定的未来筹划,又是哪些因素让它们和它们人民的未来充满变数?端传媒从本月起不定期推出系列评论文章,分析从中东到非洲到东南亚的政经变化。敬请期待。

9月,沙特阿拉伯阿美石油公司位在阿布盖格(Abqaiq)与胡赖斯(Khurais)的石油设施遭胡塞武装组织的无人机攻击,致使沙特每日石油产量骤减50%,更影响全球逾5%的石油供应,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因而飙涨14.6%,涨幅之猛,更甚90年代初的波湾战争时期。

在当代语境中,产油国几乎成了“土豪”的同义字,但事实上这些国家在领受眷顾时,也得承受福利的反噬。以沙特为例,石油收入大致占其国内生产总值(GDP)的42%、出口收入的90%和预算收入的87%,故只要全球油价一波动,沙特经济便首当其冲:2003至2013年国际油价一路上涨,沙特不仅GDP翻了两倍以上,还名列世界第 19 大经济体;但2014 至2015年国际油价暴跌后,沙特经济就仿佛陷入流沙,其金融储备在2015年从7320亿美元降至6230亿美元,逼得政府只好发行国际债券以免入不敷出。

此外,尽管沙特享受了前十年的油价暴涨蜜月期,产业结构却没有跟着转型,劳动参与率不仅低迷,甚至远落后于多数新兴经济体。许多刚毕业的沙特青年拼了命找家族关系,好把自己送进公营部门,不是因为爱国心切,而是想要轻松工作、坐领高薪;反观私营领域,不论是高阶技术人员、服务人员或一般劳工,几乎有多半是外籍雇员,在沙特1380万劳动人口中,只有310万是沙特人,剩下的1070万则是外籍人士,许多沙特人不是嫌私营领域工作累,就是其职业技能根本不符就业需求,在繁荣的石油经济海市蜃楼后,遍布肥大的公营部门,与依靠关系安插进来的无数冗员。政府行政效率低落、产业转型失能、国民生活得靠外籍人力供养,为未来埋下隐忧。

2003年3月,沙特阿拉伯油田的红色沙丘上满月升起。
2003年3月,沙特阿拉伯油田的红色沙丘上满月升起。摄:Reza/Getty Images

而正是在此背景下,“沙特2030愿景”(Saudi Vision 2030)应运而生。此计划的原始概念源于2015年麦肯锡全球研究院(MGI)提出的“超越石油的沙特”(Saudi Arabia beyond Oil)报告,其中一针见血地指出,沙特久困于石油经济陷阱,应尽早改革体制,力促经济多样化,以保王国长久运作。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ad bin Salman)听进了这份谏言,终于在一年后发布了“2030愿景”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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