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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论:如影随形的恐惧

“读者十论”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组精彩读者留言刊出。

图:端传媒设计组

端传媒社群组

刊登于 2019-03-18

#读者十论

【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Mr_Kr,回应《田禾:如何科学地反驳诺奖得主沃森的“种族决定智商论”》

恰好在加拿大学种族学,补充一下,“种族”所代表的政治社会意义远大于其生物医学意义,它是一种有目的的身份构建,这种身份构建也时常变化。历史上的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在美国也有不被当做“白人”的时候。

西方人由殖民时代开始构建的种族论在很明显的塑造中国人的认知格局,很多并非事实却形成了人们习以为常的“知识”,这种错误的“知识”又反向促进了国内的高涨的民族主义和意义不清的种族观。使得国内民众在讨论涉外问题时偶尔也会出现“白皮猪”“黑鬼”“猴子”这样极具种族主义色彩的侮辱性言论。

总之作者写的非常好,希望以后有机会继续读到这样的高质量的文章。

2. 申木白,回应《田禾:如何科学地反驳诺奖得主沃森的“种族决定智商论”》

基因的而且确千种万种,然只能说,“决定外在体质 (黑、白、黄、褐) 特征的少量基因”对于人来说,重要性不是一般的大。

正如上一遍游戏文章中的机械生命“波伏娃”,人多少都是活在镜面,从镜像中的自己来决定思考----无论这种镜像是真的一面镜中反映抑或集体评价;从思考、附会,然后上升到认知。

从小毁容者在成长过程很容易遭受不必要的压力,从社会纷围中、从镜子中与自己外貌与其他人的差别中找到自己----即使智力与容貌正常者一般无异。这下就容易理解多了。

然而,冲出这种思维惯性却是很难,米歇尔不也被指“成为了一个白人”而招受批评吗?

我相信,黑人之间的智力确实有共通点的,这种共通点目前看----主要或源自决定外表的基因。然我们大多数人均远离种族冲突激烈花旗五十州,对于这些远来的黑肤色、貌相迵异的人们,正如我们对待那些种族类近的毁容者,不该出现的羞辱这尽量免了吧!正如看到说脸上身上生肉瘤的被人说脾气怪、有人甚至叱他到一边去的时候,我们会义愤填膺、摇头叹息;那般长得黑皮厚唇却遭指智力低下、生性懒惰,何尝不是一种强势者对卑下者的欺凌?进一步说,黑人即使有这样那样的不足,那亦是出于彼个人问题、出于其彼族社会问题,上升附会到容貌决定----也太荒唐了吧!随便归咎于外貌并不能使自身得益,反而加深了该种族集体困境----将使种族内每一个成员更难逃脱这些不足,因为长相是他们视觉上最显著、最容易引发联想的特征。

“性相近、习相远。”

人一开始并不是天性如此,只是习惯使然、风气使然。

3. ELIN,回应《量多写不完、循环欠债、形式老旧:台湾小学生成为家庭作业的奴隶?》

总觉得探讨“作业”的多寡与死板只是结果的叙述,追根究抵还是在评量的形式呆板,而考试的呆板来自台湾产业的结构僵化,我们的产业与企业文化并不欢迎充满创意的人才,回归到养成人才、评量学习的方法就是纸笔考试,而考试领导教学的结果就是作业的呆板。整个国家都不重视创意,如何要求教育与评量重视创意。

另外,其实我很佩服所有在第一线的教师,愿意在课业上做出活泼的改变,因为在重视形式主义的华人文化中,台湾老师的时间早已被无止尽的行政,徒具表面的“评鉴”与“进修”活动淹没,何时我们才能停止可悲的书面评鉴制度呢?

4. Liuhuiming,回应《量多写不完、循环欠债、形式老旧:台湾小学生成为家庭作业的奴隶?》

长居深圳十年,最后举家回台就读,两岸教育都经历过,实话实说都一样,教育政策如何变革,都很难改变自古以来华人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视学术成就为唯一指标的价值观,被这种价值观压迫的孩子最后也成了这样的父母。

许多身边的朋友在小孩幼稚园时期就开始焦虑学区问题,想尽办法进入竞争力较强的学校,认为赢在起跑点很重要。无论景气如何,安亲班愈开愈多,它们的存在反射出对孩子与自己不自信的家长,而这样的家长何其多?工时过长的双薪父母不得已将小孩送去安亲班是一种,但在新竹,许多家庭收入不错,身边不少妈妈不用上班却依然把小孩送到安亲班,写更多的作业,进度比学校更超前,除了安亲班还有学不完的才艺。教育局每年都会到校抽样约谈学生,女儿的级任老师就曾因此被约谈纠正不能依考试成绩排名并向学生透露,但真正在意是家长,不少同学会因为未达家长设定的分数受罚,或是考试几名内就能得到手机等电子产品为奖励。这种奖惩方式无非是在告诉孩子,我不在乎你学习过程,结果最重要;以及生活有这么多面向,我只在乎你成绩如何。

因为许多朋友任教职,也经常和小孩的级任老师交流,不得不佩服多数的老师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应付日趋难应付的家长,他们却依然保持对教育的热情,寒暑假排满进修计划,教学方式活泼,学校活动也很多元,以我女儿学校为例,依照时程,一学期中至少一天会去合作的农田进行农事体验,在学校试种自己的小稻田,本周五还要去山上猎人学校学习做弓箭和原住民美食。虽然教育一直求新求变,开班亲会时,许多家长关心的依然是成绩。

说说作业情况,我们在大女儿二年级时选择搬到所谓的偏乡,作业比市区少,在市区作业已经很多了,仍有家长在班亲会上直接批评老师对学生要求太低,练习不够,也能明显感受到市区的老师表情紧绷,防御心高。搬到乡下后,五年级前几乎是半小时做完作业,五年级开始科目增加,难度增加的情况是晚上八点前可以洗完澡,吃完晚餐,做完作业,没有安亲班及各种补习,下午放学后还有时间运动或玩桌游,这样的生活每个小孩都渴望,但多数的家长会觉得浪费时间,不能接受。

另外不能不提到偏乡的特色就是隔代教养、双亲一方新住民比例不低,这也是许多家长排斥的同侪环境。也因为这种特色,偏乡老师开班亲会时会跟来参加的阿公阿嬷、新住民妈妈强调小孩的作业,只要陪他们写完,检查是老师的事,以此减低家长负担。也因为这种特色,女儿曾转述同学倾吐的心事,形容妈妈离家的那个夜晚,再也没回来,或是谁谁谁很兴奋,暑假要跟妈妈一起回印尼探望亲戚等人生的酸甜苦辣。小孩可以接触到与自身经验不同的各种人生面貌,看到社会真实存在的问题,学会关心与扶持是当初决定搬迁时没意料到的收获。

虽然很期待今年暑假后即将上路的一零八课纲,却也明白我们的社会氛围就像一幅由每一个人的价值观所拼凑出来的拼图。很多大人进入社会后就不再热衷学习,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小孩却没在父母身上看到这种正面教养,天生的好奇心与学习动机在父母沈重的期待下随成长消失。作业、老师、学校种种都只是父母的分身幽灵,华人父母普遍不信任孩子能找到自己的一片天,乐于为孩子做种种安排,教育部门再怎么改革也难以革除家长心中害怕竞争失利的恐惧。

5. cyaka,回应《网络审查员自述:以后决定互联网平台发展的,是审核团队》

地球上有鼠疫,有鼠疫的受害者,一个人所能做的是尽可能不要与鼠疫为伍。

6. 魔幻时刻,回应《网络审查员自述:以后决定互联网平台发展的,是审核团队》

这不是“平庸之恶”,这就是“在作恶”,是主动地在这个万恶体制里为虎作伥。高压之下普通人的确拥有消极自由,有沉默的自由逃避的自由,但成为“审查员”这一环环主动选择的过程里,无需站在道德高地,是道德水平线上的任何一人都能鄙视这样抛弃良知的人。

我能够理解大多数中国人因为从小的教育洗脑被束缚在畸形的三观中,被规训出一套思考方式,只有很少的人才能自我察觉和挣脱。这样的中国人才是“受害者”。但审查员不是。何必把“成为审查员”这一职业选择看成“无法抗争所以妥协”的无奈之举?他有抗争过吗?他有没得选吗?难道不是主动选择这份工作,甚至能顺利通过培训(我认为一个道德处于水平线上的人在看过那些血淋淋的被掩盖的罪恶真相后是绝对不可能忍受下去,甚至做帮凶继续掩盖这些真相的审查员的)到最后就是成为这篇文章最后用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为自己辩护的“加害者”。

“损害的只是一点用户体验而已”—— 身为加害者就是这样来推卸责任自我安慰的。自15年来大陆互联网任何热点事件从“一石击起千层浪”的发酵到死水微澜再到如今你投下再大的石头都听不到一点声响,审查员真的觉得自己只是罪恶的审查政策的执行者,只是为了“吃口饭”的人之常情,没有一点责任吗?

楼上那位朋友,与其同一个“加害者”共情,不如想想那些因为他“尽职尽责”地审查而被消失的真正受害者们的声音,那些承担著被删贴被炸号被网警定位请喝茶仍然发布真相的普通人,还有更多烟灭于审查中不见天日的真相。在这里留言的中国人哪一个没有接受过那样的洗脑教育?你会愿意像文中这人一样主动并且长久地做一个审查员吗?同情这样一个从源头抹杀掉你想要的“正直善良”的社会的帮凶,如果他的孩子能够有幸挣脱出被灌输的价值观,一定也会以他为耻。

最后,作为一个同样也经历过愤怒绝望抑郁迷茫的普通人,想说“不要为了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和无法改变而否定‘抗争’本身”。

是,中共有千百种手段监控威慑恐吓你,活在这样糟糕的国家不是中国人活该,即使如此,也不必自怨自艾。没有谁能拯救谁,一个不在乎自由只在乎安稳、不主动抗争的普通人,只要良知尚存,总会在某一刻被推著做出选择,不得不去抗争。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可以软弱,但“不想要自由”所以“不抗争”,那最终失去的不会仅仅是“不想要的自由”。14年雨伞运动中游行示威的香港人、被捕的709律师们、卢昱宇李婷玉甄江华华涌近年来为了社会公义被镇压的那些抗争的人,哪个没有家庭父母无数顾虑软肋呢?这样的理由根本无法欺骗自己的良心。

其实真正远离中国的自由世界根本不关心不在乎“中国的民主”,没有人能拯救谁,中国人不是不值得被拯救,只有自下而上的争取和抗争才能拯救自己。说“中国人活该被奴役”的也大都是恨铁不成钢的中国人和活在中共阴影下邻近的民主国家,想想有极大可能被通过的23条和拥有审查员的香港,当他们看到为“审查员”辩护的大陆人难道不会觉得都是“受虐狂”吗?在自由世界长大的人也有他们的思考脉络,是这个国家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又有太多本国人毫无察觉甚至觉得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事。这对他们而言也是种冲击吧。

我会愿意去相信未来某一天,当大多数中国人失去的足够多再忍受不下去,当这个统治也到了垂垂老矣难以为继的时候,会有光明到来的那一天。也请不要忘记在这之前无数普通人前仆后继的抗争,与其为“平庸之恶”找诸多借口,不如大声赞美宣传抗争者的勇敢和努力。哪怕这些小小的抗争在那一刻是徒劳,滴水穿石,才能最终撼动这个怪兽。

7. AddisonHsu,回应《网络审查员自述:以后决定互联网平台发展的,是审核团队》

忽然想到大陆朋友用我的手机翻墙时看到各种政治事件的神情。是迷惘、是质疑、是震惊、是愤怒、是不屑、是无语,更多的是民族主义与国家主义的反应——“西方世界抹黑中国”,大家不要以为你自己有翻墙就以为中国翻墙的人是多数,实际上是因为你位于自己的同温层。

原则上来说翻墙者分成几类,一是翻墙成性且对于敏感事件会进行信息梳理与辨析者,一类是翻墙仅是为个人工具性需求(工作与学业等),三者国家与党对外争夺与宣传话语权所需而派遣特定成员而翻,四是不经意间偶然或偶尔翻墙者(例如接触到境外亲朋好友而使用),五则是经过从小党国意识形态体制镶嵌脑海者自主性对抗墙外舆论而翻。

然而,上述翻墙者依旧在中国众多网民中是相对少数,虽然无法确切统计资料与数据,但在现实生活上走访大江南北,已经不知见过多少因信息封锁而显露出的茫然神情,似乎你所知道的信息广度与深度貌似高人一等,但诡谲的是在我们的国度中,信息分享的自由性、多元性与联系性,这既是理所当然,更没有地位与阶级之分可以妨碍。

8. Lyuet、Fai,回应《网络审查员自述:以后决定互联网平台发展的,是审核团队》

Lyuet:我觉得差异在于:我清楚地明白这个不OK,可是我也只能肯定这个在我心里不OK,我没办法说这个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不OK的。

如果A在中国北方某个落后的小城长大,就像大象席地而坐里的某位,满脑子装著如何生存,如何养活家里,苛求他肯定媒体自由的意义是不是要求太多?我承认我有优越感没错,我知道有优越感这件事并不可爱,但我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掐灭它,有的时候我觉得审查员的自我欺骗是一种在给定条件下让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或许不对吧,或许我们看来很丑陋吧,或许也会伤害到很多人吧,在某些社会的价值观下或许也应该被惩处吧。只是,我觉得如果我生在那里,大概也没办法做到更好吧。这样只能讲,我醒来,是件幸运的事,不是吗?

什么是下沉?下沉不是相对的吗?最近某门课的老师一直说,因为社会科学没有绝对的真理,所以社会科学学派之间的竞争其实是社会体制背后力量的竞争。英美强大的时候,经济学和市场力量就澎湃发展,未来世界规律又怎样,谁能真的说清楚啊

我们都以为自己从小信仰的价值是真理,可是这真理其实也只相对于我们自己,教育和时代改变带来的代际之间的差异很大。我们其实很难想像上三代或者下三代的价值观是如何确凿地反驳我们的价值观,就好像各个地方的人们的价值观是如何确凿地反驳其他地方的,我相信著的东西一定可以推广到其他空间和时间吗,我有权利批判其他人做出的选择吗。(大概是这样的问题吧)

Fai:@Lyuet 你的问题是因为你把自己自外于他们,我没有。于是,我没有优越感,对我来说,这就是生存的问题,不客气地说他威胁到了我的生存。而对中国人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中国人。这也是官方有意灌输的观念——中国人无理性,无能作出符合一般人价值标准的选择和决定。我还要去附和加强这个说法吗?

我常觉得,你如何陈述事实就是在如何改变事实。我必须相信人有自觉判断的能力,不管他身处任何环境,我必须不从俗,以包容为名抑制了人性超越可能性。这是我的选择。这个人有自觉吗?他有。很明白。避开政治就是最明显的政治取态,难道凭借的是动物本能?

9. Mockingbird,回应《困惑的三年网红生涯之后,他走入周星驰的剧组重新标签自己》

作为高中起就一直在暴漫里关注他的人、真的很高兴看到他终于冲破了“张全蛋”的桎梏。富士康工人张全蛋这一人设即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解蔽,又是对他演绎更多角色可能性的致命遮蔽。

“谁再给我剧本要我做‘张全蛋’,我会当面撕了它”

好似看到悲惨世界里冉·阿让在雨夜里撕碎那张奴隶的证明,从此世间再无24601,同理,世间也再无“张全蛋”。恭喜赖宇恒,愿你在演员的路上越走越远吧。

10. HsiaoLei,回应圆桌话题《带动经济还是吃垮政府?你赞同熊猫到高雄吗?》

如果是从动物福祉的观点来说,目前寿山的环境非常不适合大型野生动物,腹地太小,环境设计单一跟一些其他因素,之前去寿山的时候觉得寿山的环境对行为复杂的生物都会造成压迫。以寿山的台湾黑熊为例,牠们的刻板行为连我这半门外汉都看得出来。木栅是在台湾做得比较好的,也有相对充足的人力跟训练来进行行为丰富化,但还是没办法完全避免动物的紧迫。如果高雄想要接受大熊猫,请问寿山的人力,资源,繁殖计划准备好了吗? 还是说只要人们皆大欢喜,熊猫本身只会是政治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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