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記在新田發展前,下灣村的倒數時光

「先輩打下來的江山,這條村最終都是毀在我手上。」
發展局於2023年5月公布新田科技城建議發展大綱圖,範圍擴至涵蓋下灣村大部份地方,並預料2024年底開始收地。今年初的農曆正月二十,是落馬洲下灣村一年一度的「土地誕」,屬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之一,村民按照傳統進行祭祀、「搶花炮」儀式,有逾百村民出席。攝:Ryan Lai/端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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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落馬洲下灣村村長的棚屋看出去,一座石屎牆堵在門前,牆身後的,正是河套區工程。

吱吱喳喳的鳥鳴聲,伴隨着建築起動機發動的聲音,昔日寧靜的中港邊境,在過去十幾年間發生鉅變。由2007年開始,落馬洲站和福田口岸先後啓用;近年發展連接深圳的河套地區;未來,這裏將是被港府稱為「香港矽谷」的新田科技城。

在各類大型基建包圍的中心,匿藏了一條小村莊——下灣村,它位於落馬洲東鐵站的東面、管制站的北面、河套區的西面。2021年10月,政府公布《北部都會區發展策略》建議擴大原有的落馬洲發展研究並建立新田科技城,至2023年5月再公布建議發展大綱圖,範圍擴至涵蓋下灣村大部份地方,跟滅村無異,並預料2024年底開始收地。

由1950年代起,在村內定居的村長郭海賢,目睹數十年來下灣村的變化,他說:「政府的基建令到下灣村支離破碎。」他感嘆無奈,除了為村內留下歷史紀錄外,已沒有什麼可以做,只冀望政府能留下些少地方,讓下灣村「復村」。

作為第五任村長的他,難免也有些自責。郭海賢在2015年接任村長一職,自上任開始,面對邊境禁區開放、河套區收地等挑戰,一直都是這樣挨下來。村長任期為4年,任期至2027年3月31日。他嘆道:「先輩打下來的江山,這條村最終都是毀在我手上,雖然未必是我自己造成,但都是有責任。」

「如果(還)有幾年,我都在這裏過世了。」90歲的村民杜婆婆嘆道。她說,下灣村是鄉下地方,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小社區,她喜歡吃魚可以「落艇仔」捕魚,又同時可以自己種菜。她未曾到過香港島,「香港人從未出過香港。」

她的棚屋位於橋底下,連接着口岸與河套區。她看着邊境在幾年之間的變化,「以前每逢秋天的時候,在落馬洲暸望台看過去,那邊有人種禾稻,看過去整個福田都是金色的。現在的深圳,只有日夜之分,沒有春夏秋冬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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