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園晚會現場:世代變遷,他們為什麼來參加六四集會?

17歲、38歲、57歲...... 他們生於不同世代,對29年前的六四事件有著不一樣的記憶,為什麼這一晚,他們都走到維園?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週年 台灣 大陸 香港 政治

八九民運踏入第29週年,在烏雲密佈,不時降驟雨的今晚,人們再次於香港維多利亞公園(維園)高舉燭光,悼念六四的死難者。大會舉辦方支聯會宣布,晚會參與人數為11.5萬人,坐滿6個足球場。而今年公眾關注的焦點,除了大專學界和年輕一代對支聯會和「平反六四」的質疑,還進一步延伸到千禧世代對六四的認知和六四記憶傳承的問題。

香港眾志近日進行街訪,有受訪中學生無法辨認六四王維林隻身擋坦克的照片、誤認六四跟慰安婦或文革有關、以為照片背景是日本或北韓。有接受眾志訪問的通識教師慨嘆,曾有學生指內地學生無法接觸六四資訊,讀少一件歷史事件是好事。但這一街訪片段引發爭議,人們認為街訪片段沒有保護未成年學生,斷章取義或採取嘲笑學生的態度,眾志隨後刪除影片。

今年學界對六四論述仍有分歧,多間大學學生會不認同「建設民主中國」,以及由於身份認同的差異,繼續缺席支聯會集會,部份則自行舉辦紀念活動。但亦有八大院校組成的社工學聯,發表《社工學生六四聯合聲明》支持燭光悼念,當中的中大和浸大的社工學會,更表明出席維園晚會。

在世代變遷之際、民主運動處於低潮和分歧之下,六四記憶越發無法安放,而仍然堅持到維園高舉燭光的每一位參與者,究竟他們各自抱著甚麼的信念?而他們手上的燭光又能否薪火相傳?還是終將燃燒殆盡?

馮先生,45歲,大學講師。
馮先生,45歲,大學講師。

馮先生,45歲,大學講師。他在1989年4月時離開香港到外地讀書,遺撼未能參與當時香港的聲援行動,但仍關心六四事件。因內地拒絕處理來自香港的信件,他曾將寫有六四資訊的信件,從日本轉寄至內地的偏遠地區,突破資訊封鎖。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郭同學,17歲,中五學生。
郭同學,17歲,中五學生。

郭同學,17歲,中五學生。她從電視新聞認識六四後,對政權觀感轉差。今年,她擔心越來越少人講述六四會令歷史真相消失,又有朋友相伴,所以第一次鼓起勇氣參與集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葉同學,21歲,香港浸會大學三年級學生。
葉同學,21歲,香港浸會大學三年級學生。

葉同學,21歲,香港浸會大學三年級學生。因為大陸親戚口述事件而認識六四,最初認為事件像「拍戲」般誇張。他曾參與8次六四集會,認為近年氣氛轉差,港人參與意識減少。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陳太,50歲,家庭主婦。
陳太,50歲,家庭主婦。

陳太,50歲,家庭主婦。她說自己除了因颱風襲港、母親去世、身體抱恙而缺席外,一直參與六四集會,共參與26次。她難忘1989年,透過電視,看見坦克進城,軍人以機關槍掃射學生的場景,故認為自己要堅持參與集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黃太,38歲,和子女一同參與集會。
黃太,38歲,和子女一同參與集會。

黃太,38歲,家庭主婦,和子女一同參與集會。1999年,就讀中六的黃太和朋友第一次參加六四晚會,延續至今。黃太認為有責任爭取平反六四,中央政府須承認錯誤,歷史要得到教訓。她憂慮言論自由逐漸被打壓,覺得香港人仍可以自由發表言論時應該繼續參與。她和丈夫亦會教導子女,未來將會繼續一起參與六四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張同學,21歲,高級文憑畢業生。
張同學,21歲,高級文憑畢業生。

張同學,21歲,高級文憑畢業生。她認識六四事件,皆因中學老師會舉辦六四週會、學校民主牆上也會張貼相關資訊。對於有批評指支聯會「行禮如儀」,她認為儀式背後有提醒市民的意義,今年第二年參與集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趙先生,42歲,從事資訊科技行業。
趙先生,42歲,從事資訊科技行業。

趙先生,42歲,從事資訊科技行業。他從中學課堂了解六四事件後,今年第三次參與集會。他認為當學校教育甚少談論六四,故此通過非正式的教育途徑,將真相告知下一代非常重要。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六四維園燭光晚會。
張太,57歲,家庭主婦。
張太,57歲,家庭主婦。

張太,57歲,家庭主婦。她憶述自己1989年六四事件時自己剛懷孕,作為母親更加能理解天安門母親的悲痛。過去多年她沒有參與集會,因為兒女年幼須照顧,今年她卻攜同女兒參與集會。

讀者評論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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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也许“平反六四”的那一天,会是由于大家对六四的猜疑与误读与历史径庭。
    那些参加集会的人,多么相信自己看到了真相,可他们以为的真相就是真相吗?
    一个来华旅游的外国游客听朋友讨论便能够了解真相?一个查了一晚上鱼龙混杂的资料的学生就有了清晰立场的学生了解的是真相?“看到军队机关枪扫射大学生”这一句话就能描述一个持续了数周的事件?且不论这句话是不是事实,这句话的断章取义给人一种军队是杀人机器之感,而且暴力获得了压制性地位。但现实有没有可能是被扫射的是自称为学生的暴徒,在开枪之前军队是不是已经受到暴徒的攻击且由于不能反击而死伤不少?在这样的暴力冲突中也有少数不幸成为牺牲品。看到一人螳臂当车阻拦坦克,是他英勇无畏?看视频上他应该也是知道坦克不会从他身上压过去,所以才敢一再变换方向阻拦。对于这种复杂的事件,媒体可以传递的信息是不完善的。媒体的态度与立场有时候是难以分辨的。这种文章写出来就有着暧昧的引导性,全篇没有罗列任何有效证据,本来就是一件众说纷纭的事情,文章只在断章取义的堆叠单方面观点,同时又往一个方向吹风,但话又说不绝对。去动摇一些对这个话题好奇,对一些不实消息缺少判断力,对中国上世界峥嵘岁月不谙的人们,大概是会得逞的吧,而且也不要负责。那就顺利造了一些乌合之众。
    肯定都有错,谁也不能把谁一巴掌拍死。

  2. 我期待成功脱支,亲身来维园燃点蜡烛的那一刻,然而目前我只能忍气吞声

  3. 访港旅客通过sim卡或者定位会被记录在案的

  4. 最为大陆大三学生 我很羞愧于直到今年才较清晰地知道了六四 今天一天过得很难受 只有极少的自媒体非常隐晦地提了六四 但通通都被404了 我自己的公众号也在发表了半个小时后被禁言了 哎 希望明年可以到香港参与悼念。

  5. 剛剛從維園回來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參加 大一才知道這件事的我 那天晚上沒能睡著覺 可悲的是唯有香港還有微弱的燭光燃燒著 告訴著世人這段記憶 我多希望能有平反的那一天 我會等

  6. 看了太多亲身参与者、现场记者、当时通过新闻得知的旁观者、记忆传承者的感想,自己也在大学生军事理论课(大陆大学生思想政治必修课,和军训配套)上听军官表达了某种层面的官方看法(叛乱分子统统该死,外国势力颠覆政权的阴谋失败,无知学生傻得可惜),唯独想知道,当年亲自举枪的人是什么看法。

  7. 在忘却,也还记得。想要了解的人总会记得,并无所谓的人宁愿忘记。

  8. 在内地其实不是没有人记得了,他们不是群体性失忆,其实是群体性恐惧,因为畏惧,所以只能失忆,久而久之,他们就真的完全失忆了,完全忘记了,罪人们永远也不会被清算了,没有道歉,也没有任何悔意,这也是真正令我感到窒息的。

  9. 看著這些一個個普通個體的故事和感受,深知六四沒有被遺忘。感謝端,感謝維園,感謝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