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於台灣海峽之上的金門、馬祖與澎湖,近年來隨著兩岸關係逐漸緊張,屢屢受到外界關注。長久以來,被台灣本島邊緣化的離島居民,命運像是早已注定了要被犧牲。海峽兩端的隔閡,讓人們看不清彼此究竟是否身處於同一艘船上。
若以1949年作為分水嶺,過去,金門與廈門、馬祖與福州同屬一個生活圈,在經商、教育、通婚上有著頻繁往來;1949年以後,台、澎、金、馬硬生生被劃分成了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分庭抗禮的「中華民國」。
1956年,中華民國政府頒布《金門、馬祖地區戰地政務實驗辦法》,以黨政軍一元、軍民一體為概念,對人民進行宵禁、燈火、入出境、電信、金融、電器用品等多種管制,可謂「全民皆兵」,不管食衣住行育樂都被軍方嚴格控管。少有人知的是,不同於台灣本島在1987年解除戒嚴,金門、馬祖的戒嚴在1992年才解除,若算上1949年起就被列入軍事管制區的歲月,金馬處於軍管之下的時間長達43年。
這43年,卻也是台灣本島本土意識快速發展的43年。解嚴後至今,青年世代更是發展出多元的自我認同,而離島青年也多了來往台灣本島都市就學、居住和生活的經驗。端傳媒透過「離島出版」今年的紀錄片《Frontline Residents(海上邊境:台灣離島的人們)》,與幾位片中主角聊了聊。
成長於千禧年後的他們,經歷的是變動之中搖擺不定、曖昧又緊張的兩岸關係。
多數台灣人對離島的認識始於觀光,如金門盛產高粱、有許多戰地遺跡;馬祖多霧且遙遠,一不小心便成了「關島」;澎湖則有著夏日的煙花、水上設施與看似吃不完的平價海鮮。但這真是離島青年們理解的金門、馬祖、澎湖嗎?他們如何理解自己,如何理解一輩子處於軍管之下的老兵長輩,如何理解所處的島嶼,又如何理解兩岸?身在離島之外的我們,又該如何理解他們?是戰事的前線、一衣帶水的兩岸生活圈,還是台灣本土身份的邊陲?
找尋身份的新世代:為何離島這麼「藍」?
「不是所有金門人都像陳玉珍(國民黨籍立委)。」金門青年小海感嘆。長久以來,泛藍陣營在金、馬兩地佔有絕對優勢。金門立委陳玉珍這幾年更是積極活躍於螢幕前,彷彿成為了金門的代言人。
從選民結構來看,金門和馬祖同屬中華民國福建省。即使台灣本島從2000年總統大選後,政治版圖明顯出現「綠地藍天」、「北藍南綠」等說法,但在金馬兩地,泛藍陣營長年占有著絕對優勢,在歷屆選舉中皆能輕鬆拿下九成以上的選票。
翻開台灣民主史,相較於台灣省各縣市從1950年開始實施地方自治,開放縣市長民選,金馬地區卻是在1992年底金馬地區戰地政務終止後,才於1993年開放縣長民選。
端傳媒找到紀錄片主角之一,返鄉創立「敬土豆文化工作室」的金門青年王苓。她觀察,金門人對於政治的看法,與世代和移動居住背景有關。生命經驗中鮮少離開金門,或是經濟依賴對岸比較多的群眾,容易成為台灣民眾刻板印象中的金門人,較能接受「兩岸一家親」的主旋律,長年支持藍營候選人。
小海的看法則更尖銳,他認為這類型的金門人腦中深植閩南一帶的傳統宗族觀念,服膺於帝國主義下傳統的中原思想。他說,金門雖然也有在黨外時期做社會運動的前輩,但比例較少,因此,金門的民主進程與台灣本島很不同。
王苓則試圖從歷史脈絡去理解身邊的藍營長輩。「在兩岸分治之前,金門與廈門本來同屬一個生活圈,歷經過那個時期的金門人,理所當然覺得我們是一起的」。年輕世代的金門人,則因為成長背景與教育環境的差異,普遍受到台灣民主化浪潮的洗禮,較易產生不同的想法。
以王苓為例,她出生在軍管後期的金門,見證過戰地政務時期解除後,金門觀光開始蓬勃發展。大學到了台灣本島就讀後,她在參與社會運動過程中,思考起自我認同。金門縣長陳福海,就不斷地喊出要與對岸有更多往來。金門立委陳玉珍經常擺出「中央不能做的我來談」,直接到對岸與官方往來,這些在王苓眼中看來,都不是對等互動的狀態。
她無奈表示,早年,島上隨處可見「小心匪諜」的標語,人們不斷被灌輸著要提防對岸的觀念。如今,政治人物卻告訴人們「兩岸一家親」,卻很少有人去思考:為何如此轉變?
「於是,我慢慢地意識到,雖然金門與中國在地理位置、語言腔調上接近,但實際上我和對岸的距離卻是遙遠的,在文化與政治上,我開始不再覺得自己理所當然就是一名中國人。」王苓的心境轉變,代表著許多離島青年的縮影。
「本島和離島的差異很尖銳」。著有《小島說話》的青年作家劉亦,雖然出生於台灣本島,母系親人來自馬祖。他回憶,小時候跟著退伍老兵舅舅看電視,看到陳水扁喊著「太平洋沒有加蓋」,舅舅氣得直罵:「兩邊都不要我們,我們乾脆跳進台灣海峽。」
母親那一代從馬祖移居台灣本島的劉亦,從小沒有特別感受到自己身份的特別之處,只知道講福州話的外婆,與講閩南話的奶奶對話起來像在雞同鴨講。直到上了大學,他才開始對馬祖有了系統性的了解。1990年代,台灣各地掀起一股地方學風潮,劉亦卻深感馬祖的獨特性經常被打包在金馬戰地框架中。
「離島就是和中國大陸這麼接近,我們就是講福州話,祖先就是從眼前看得到的地方來的。馬祖就是以福州為中心的海洋島嶼,有著自己獨特的歷史,長期承受戰爭恐懼和限制。」他感概,以前海洋無法拉封鎖線,國家懷疑島民可能通匪叛變可能,如今換了政權,看待離島居民的眼光,竟然與早年沒有太大差異。
劉亦觀察,曾有幾年,台灣對於離島居民不太友善,言談中充斥著強烈的排他性。「台灣人想要建立國家,不時喊出要金門馬祖人滾回去」。這樣的本島中心思想,不只發生在戰爭敘事底下,劉亦舉例,過去在選定核廢料的擺放處時,金門和馬祖也都曾經是選項之一。
從歷史角度來看,長期研究政治社會學的清華大學社會所副教授沈秀華指出,金馬本來就是中國沿海的離島,因為國共內戰而成為了中國與中華民國的邊界。在1949年關島之際,兩岸流傳著多起過不來回不去的故事,原本的親屬關係因為戰亂不幸成為了敵對關係,這些都是人們在輕易替離島居民貼上「親中賣台」標籤前,應該要先思考之處。
夾縫中的前線:跨越世代的戰爭陰影
金門距離中國大陸最近處僅有1.8公里,距離台灣本島則有210公里。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金門歷經了長達43年的軍管與戒嚴。全盛時期,島上駐軍人口高達13萬,經濟型態也跟著產生劇烈轉變。直到1992年11月7日,才正式解除戒嚴。
清華大學社會所副教授沈秀華,在一次研究中共對台灣青年統戰的過程中,接觸到了金門在地青年,感受到他們對於兩岸當前局勢的深層焦慮。「戰爭一旦開打,台灣會不會放棄金門?」這成為了年輕世代金門人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從行政區域劃分來看,金門馬祖屬於福建省,即使金馬與當代國家體制最深的連結是中華民國框架,但沈秀華指出,不可否認的是,在多數「台灣人」語境中,並不包含金門與馬祖人,這讓離島居民對於「台灣」作為一個國家的質疑,部分來自於自身的被排除感。
在兩岸關係沒那麼緊張時,沈秀華觀察,中華民國體制所代表的民主,相對於中國的共產極權,讓離島居民得以看到台澎金馬作為共同體的可能性。然而,隨著兩岸局勢越來越緊張,如前陣子立法院外公民自主集結的青鳥行動,容易觸動離島居民的敏感神經。她曾聽聞在地金門人說,擔心這類的行動會讓戰爭更加容易一觸即發。
「當戰爭的變數加進來,離島居民對於台灣的認同感就會產生變化。」離島的中老年世代親身經歷過戰爭,再晚一點出身的居民,也會聽聞家中長輩提起戰亂經驗與軍政時期的高壓管制。戰爭的陰霾仍籠罩著離島,沒有人想要再次經歷。在這種時刻,島民們難免會產生疑問:「比起生命安危,民主自由的可貴,是否還在優先順位?」
沈秀華表示,民主體制本身有其困難,雖然民主價值背後有一套理想,但要實踐,還有段距離。而這些距離在某些特定時刻,容易被放大、被攻擊。反過來,民主制度所保障的民主自由等權利,也容易被當成理所當然,讓人忘記這些好處是在民主體制下才能擁有。
「離島扮演的角色,可以說有變,但也可以說從來都沒有改變。」金門縣議員董森堡表示,表面上,金馬澎有時被視為兩岸軍事對立的前線,有時又被視為經濟文化交流的入口,但始終沒有改變的,是離島作為兩岸政治博弈籌碼的角色。
這些年來,台獨意識在本島逐漸高漲,深化了與離島的距離。董森堡分析,在現今的中華民國體制下,離島居民的焦慮來自於,若以台灣為主體成為獨立國家,在沒有承諾又有距離的情況下,容易產生「棄嬰心態」。從軍事層面來看,金馬澎的確是防禦不易的「雞肋」,一旦戰爭開打,島民們自然會有被割捨的擔憂。
以金門為例,董森堡指出,金門從早年的軍事重鎮,到如今只剩下三五千名兵力。中國大陸近來的演習,目標都是指向封鎖台灣本島。他認為,假如對岸先攻擊離島,會形成「戰術上成功戰略上失敗」的局面,反而加速台灣獨立,讓本島有時間防衛,還會受到國際譴責,不如直接拿下台灣,還可確定習近平的歷史地位。
他也提醒,不要輕易從政治選票去裁奪離島居民的心態,金門目前有大約40萬鄉親移居本島,九成五的高中生畢業後會到台灣念大學、留下來工作。金門每年約120億元稅出,有半數來自於中央補助,這些都是金門與台灣無法說斷就斷的理由。他認為與其武斷地替離島居民貼上親中標籤,我們更因思考在許多國際邊境島嶼上,都會面臨類似的認同問題。
溫飽與民主:搖擺的離島經濟
2022年,首屆馬祖國際藝術島活動登場,邀請多國藝術家在馬祖四鄉五島上,與在地居民共同創作,掀起了一股到馬祖跳島旅行風潮,也提升了馬祖在台灣眾離島群中的能見度。
然而,跳脫了觀光旅遊的角度,多數台灣民眾對於離島的印象依然陌生。馬祖國際藝術島是否能翻轉馬祖經濟發展有限的命運,島民們仍普遍保持著觀望心情。
「西尾半島物產店」創辦人施佩吟,原本受邀到馬祖擔任社區空間改造講師,在四鄉五島分享她過去的都會空間改造與社區營造經驗。過程中她很快發現,過去在台灣本島的那一套,在馬祖根本行不通。
舉例而言,每當她想和當地人約時間時,對方總是會回答「你來了再說。」後來施佩吟才知道,馬祖受到氣候影響導致航班船班經常變動,加上人力缺乏,當地人經常身兼多職,「一個人當三五人用」,不太可能和都市人一樣提前制定計畫。「城市人想要邀請島民坐下來聽簡報,但對方根本沒空你聽講這些對他們而言不務實的事。」
在擔任講師過程中,常有島民跟施佩吟說:「老師你下來做,你做得到,全村的人都會很願意幫你。」也許是被激到,當她逐漸了解了馬祖人的實作邏輯後,施佩吟在因緣際會下開了納入島民期待的「西尾半島物產店」,「我把開店作為一種和當地人溝通的方式。」
在馬祖島上,觀光作為主要經濟命脈,其次則是淡菜,與老酒、和「藍眼淚」共同成為馬祖人自豪的三大特色。首屆馬祖國際藝術島活動在疫情下展開,施佩吟表示,當時民眾因為疫情期間無法出國,導致馬祖來客量大增,島民們驚覺「原來馬祖可以這麼紅?」開始有一群人投資民宿,希望提升島上硬體建設,也吸引年輕人回流,讓馬祖觀光發展升起一線曙光。
然而,第二屆馬祖國際藝術島雖然作品更親民,試圖拉近與地方距離,來客數卻不如以往,讓島民們開始糾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在這樣的情況下,地方民代開始喊出要開放小三通,讓陸客補足島上民宿三成空房率。
而在漁業方面,施佩吟指出,從戰地政務時期由農復會引進的淡菜養殖技術,讓許多投入養殖業的島民如今已傳承第二代,淡菜也成為了馬祖認同的一部分。正因如此,當馬祖淡菜被指為夾雜來自中國的黑心淡菜,很容易引起當地人反彈。
雖然馬祖當地沒有自己的育苗場,必須從中國進口,但施佩吟表示,對馬祖漁民而言,他們相當自豪掛養在馬祖乾淨海域一年的淡菜品質。但因為當地養殖人力少,每天可供的貨不多,一年產季六個月,營業額頂多一百萬,品質雖好,但價格與產量都無法和中國淡菜比較。她問,當設備和技術政府的支持沒有給到位,漁民要如何因應?
與對岸難以切割的經濟往來,同樣發生在金門,金門青年王苓表示,金門早年有許多渡船頭通對岸,生活圈與廈門緊密連結。國共戰爭開打前,金門人會到廈門的都會區就學;福州也會有裁縫工、打石子工人、蓋房子匠師等到金門謀生。
即便到了當代也有許多金門人在廈門置產,享受小三通帶來的便利,以及對岸的經濟發展果實。在經濟與中國關係緊密的情況下,離島居民雖然隱約知道共產黨的價值觀與己不同,但仍認為只要聽話、不要惹怒對方,依然仍可受惠於對岸經濟上的好處。
馬祖青年劉亦把話說得明白,「馬祖人關心具體生活優於民族大義,島上確實就是有通商往來需求。」即便如此,「這並不代表我們就嚮往獨裁政權」,對於這套非黑即白的二分法,他無法接受。
清華大學社會系教授沈秀華也表示,在離島做田野調查時,很容易聽到:「民主能當飯吃嗎?」這類的言論。「對於前線居民而言,也許比起民主,三餐溫飽與生命安全更加重要。」
去年9月,中國政府祭出了廈金、福馬「同城生活圈」政策,讓金門及馬祖居民在廈門、福州可享當地居民同等待遇,並將加速推進與金門通電、通氣、通橋,金門共享廈門新機場;設立福州馬祖産業合作園區,推進福州與馬祖通水、通電、通氣、通橋等,獲得金門與連江地方政府的支持。在這之前,許多利台優惠舉措,金馬都會額外加碼。
沈秀華直言,這類的政策以經濟作為誘因,讓離島居民納入中國行政系統,一旦越來越多人在對岸有銀行戶口或房產,未來很可能直接拿了中國的身份證,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中國人民。
這幾年,全台吹起一股青年返鄉潮,離島也不例外。看著家鄉經濟發展高度仰賴中國,卻又受到陸客不來、疫情影響等考驗,這群返鄉青年世代們不得不開始思考:離島的經濟命脈該如何延續?
然而,即使年輕世代的離島人,受到現代民主浪潮的洗禮,開始建立起台灣認同,回到人脈關係緊密的家鄉,多數人不太會直接表態。王苓表示,「無論是土生土長的金門人,還是後來的移居者,我們都不會直接把立場說白,不願因此影響在島上的未來出路和生意發展。」
離島敘事:「我們需要新的語言來討論兩岸」
在馬祖的東引島上,立著「國之北疆」的石碑。然而此地卻不是中華民國政府所認定的國之北疆。在2005年《中華民國憲法》增修條文之前,國之北疆為外蒙古。而目前,東引作為「國之北疆」,在任何一版的中華民國憲法中,都找不到確鑿的依據。《中華民國憲法》的部分法條與台灣現實的反差,不僅成為網路媒體「眼球中央電視台」嘲諷的主題,更活生生的上演在離島上。
為了讓社會大眾對於台灣的離島能夠有更多認識,出身澎湖、創辦「離島出版」的何欣潔,先是辭去工作返鄉賣起海鮮和澎湖風茹草啤酒,串連離島青年們推出各種跨界商品,去年更找來本名何姍蓉的「眼球中央電視台」製作人「動眼神經」,頻繁穿梭於離島間,拍攝連續六集的紀錄片《Frontline Residents》,試圖勾勒出更清晰的離島常民樣貌。
透過紀錄片拍攝,離島出版希望讓更多人看見離島的存在,看見島上極有可能成為戰爭前線的居民,知道戰爭的代價是誰在承受。
事實上,隨著近代作戰形式的改變,以及軍事武器的進化,何欣潔認為,離島的戰略地位已經和早年有著顯著差距,潛艦戰一定要從深海區域進入,金馬反而成為認知作戰的重點地區。何欣潔提醒,即使在許多人眼中,離島不斷地向中國靠攏,實際上「離島卻承受曖昧兩岸關係的代價」。
「一旦兩岸關係緊張,中國想要對新政府示威,真正遭殃的是離島的漁船生計與觀光發展,而不會是台北的公車。」她說。
劉亦則直言,台灣不斷地主張,身為海島,民主應該要多元包容,整體社會卻依然以講華語的漢人為中心,其餘族群則像被放逐於邊界。
「多數的冷漠、攻擊來自於不理解,不理解來自不曾接觸」。劉亦認為,每一次台灣人輕易說出口的「切割」,就會把金馬再推遠一點,把受傷的心裹得更緊。若要問我們該從被歷史劃分在政治共同體的台澎金馬看見什麼,劉亦拋出的提問是:在一起,為什麼要相同?本土的真諦,能不能看見多元?
受到地緣政治的影響,金馬澎位處兩岸戰略前線,看似關鍵,但命運的決定權卻從來沒有在島民身上。金門縣議員董森堡經常掛在嘴邊的一段話是:「金廈關係要好,代表中台關係也要好;中台關係要好,代表中美關係要好。」
環環相扣之下,島民們的主體性始終不被看見。
走進田野期間,何姍蓉不時聽到島民抱怨,這幾年來隨著兩岸軍事劍拔弩張,國際媒體特別喜歡跑去金馬問居民們:「會不會害怕打起來?為什麼你們在前線都不緊張?」這樣的叩問,不僅僅來自近年來頻繁前往離島採訪的國際媒體,還有生長在台灣本島而對離島認識有限的台灣人,就連劉亦在京都大學交換時,博物館阿姨得知他是台灣人,都面露憂心。
時值兩岸政府在澎湖、金門與馬祖水域不斷發生摩擦,三島近半年來都有漁民被中共扣留的紀錄。例如今年7月2日晚間,一艘澎湖漁船在金門附近海域,遭2艘中國海警船登船檢查,即使台方隨即派遣3艘海巡艇前往救援,但中方還是將該漁船帶到了福建的圍頭港。
「在這樣的時刻,身為台灣人,我們更需要靜下心來,好好認識三座離島的樣貌,才有助於我們回答戰爭與和平、家國與邊界的問題。」何姍蓉說。
「台灣海峽不是一片空白。」何欣潔期待,「我們需要尋找新的語言來討論兩岸關係。」金門、馬祖、澎湖,這三座夾在台灣海峽之間的島嶼,需要建立自己的敘事。
(文中小海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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