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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大選延續「佐科路線」,將繼續鼓勵中國投資和基建|Whatsnew

「東盟中心地位」「印尼大國地位」等政策也將推行下去。

2024年2月14日,印尼雅加達,總統候選人普拉伯沃在一次集會上向支持者致意。攝:Vincent Thian/AP/達志影像

2024年2月14日,印尼雅加達,總統候選人普拉伯沃在一次集會上向支持者致意。攝:Vincent Thian/AP/達志影像

特約撰稿人 林嘯梓 發自 雅加達

刊登於 2024-02-18

#選舉#發展主義#中國#印尼#轉型正義#美國#一帶一路

2024年2月14日,印尼舉行包括總統和副總統、國會、地方代表理事會(上議院)、省議會、縣市議會五級的全國大選。選民人數超過2億,在約1.7萬個島嶼舉行選舉,超過2萬個席位可供競逐,選票運送工具包括飛機、直升機、快艇甚至牛車,這些因素讓本屆印尼大選被譽為「全球最大規模單日選舉」。

《雅加達郵報》 報導,快速計票結果顯示,2號總統/副總統選舉組合普拉伯沃-吉布蘭(Prabowo Subianto/Gibran Rakabuming)贏得約58.22%的選票,符合獲得總票數50%以上、在全國一半以上省份拿到至少20%選票的勝選條件。普拉伯沃(Prabowo Subianto)已於14日宣布,所有快速計票結果都表明他已贏得總統選舉勝利。另據《羅盤報》報導,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澳洲總理阿爾巴尼斯等周邊國家領導人已向普拉伯沃表示祝賀。

幾乎所有對選情的分析都會提到「佐科(Joko Widodo)效應」,路透社報導形容,哪怕任滿兩屆的現任總統佐科名字沒有出現在選票上,他對2月14日選舉的影響力仍顯得尤為突出。佐科將於今年10月下台,他的支持率目前高達80%。任內,他提出了大量和外資尤其是中資合作的基礎設施建設項目,比如與中國在「一帶一路」名義下合作的雅萬高鐵;飽受關註的「下遊化」政策則試圖利用印尼豐富的資源稟賦建立本地的價值鏈與供應鏈,增加有關產品的附加值、吸引大量外國投資。 (延伸閱讀:《一帶一路旗艦項目雅萬高鐵開通,印尼借中國基建推發展主義》)

佐科任內還積極塑造印尼的地緣政治玩家形象:佐科第一任期內提出「全球海洋戰略支點」戰略構想;印尼2015年舉行紀念「萬隆會議」60週年的亞非國家領導人會議;佐科於2022年6月訪問烏克蘭、俄羅斯,成為烏克蘭戰爭期間訪問烏克蘭的首位亞洲國家領導人;借2022年二十國集團峰會、2023年東盟峰會等活動強化「東盟中心地位」「印尼大國地位」等等。

面對高人氣、「積極有為」政策履歷豐富的佐科,本屆大選中的三組候選人似乎很難提出根本上的質疑和反駁,大選反而有了競爭「佐科繼承人」的意味。

佐科按照黨紀本應支持其所屬政黨的印尼民主黨鬥爭派(PDI-P)推出的候選人,但他與該黨領袖、前總統、「國父」蘇加諾女兒梅加瓦蒂的矛盾越發難以掩蓋,佐科轉而以間接手段支持普拉伯沃競選,其長子、梭羅市長吉布蘭(Gibran Rakabuming)更於2023年10月成為普拉伯沃的競選搭檔。

2024年2月14日,印尼雅加達,大選期間,官員在淹水的投票站協助選民投票。攝:Antara Foto/Reuters/達志影像
2024年2月14日,印尼雅加達,大選期間,官員在淹水的投票站協助選民投票。攝:Antara Foto/Reuters/達志影像

隨著佐科「反水」民主黨鬥爭派、轉而支持普拉伯沃的跡象越來越多,後者支持率開始長期走高。今年1月21日第四場總統辯論後,多家民調中的普拉伯沃支持率便一直在50%以上。

普拉伯沃本因「舊時代」的痕跡過於鮮明而引起爭議和批評。他與直至1998年才結束的「新秩序時期」關係頗深:他曾是前總統蘇哈託的女婿,在「新秩序時期」以高級軍官身分聞名,被指控曾參與對被印尼佔領的東帝汶的鎮壓、對民主活動人士的「綁架行動」乃至於引起華裔社群流血創傷的「1998年黑色5月事件」。(延伸閱讀:《被「和諧」新聞照今日曝光,印尼攝影師親述審查和熱忱》)

2014年與2019年,普拉伯沃連續在兩屆總統選舉中敗給佐科。加上他2009年失敗的副總統競選,他已經連續輸了三屆大選。

2019年,曾多次揚言挑戰選舉結果的普拉伯沃決定接受佐科邀請,加入政府,擔任重要的國防部長一職。此後,二人關係越發密切。(延伸閱讀:《2019印尼大選:血腥往昔、寡頭體制,與撲朔迷離的伊斯蘭政治》)

本屆大選中,普拉伯沃積極將自身打造為「佐科路線的繼承人」,在TikTok等社交平台上展開強力攻勢。2月10日,普拉伯沃在《羅盤報》上發了一篇題為《我 Team 佐科·維多多,將繼續執行他的政策》(Saya adalah Tim Presiden Joko Widodo dan akan Lanjutkan Kebijakan Beliau)的文章,大談他如何從佐科執政中學習諸如「走基層」、推行醫保、工業下遊化、平衡外債等經驗。(延伸閱讀:《印尼禁TikTok電商以保護小微企業,亦收穫中國網民支持》)

諷刺的是,因為佐科是在民主黨鬥爭派支持下才贏得2014年、2019年兩屆大選,該黨無法完全否認佐科的執政和取得的政績,也不敢開除違背黨紀的佐科。該黨推出的3號組合甘查爾-馬福德(Ganjar Pranowo/Mahfud MD)始終堅持他們將繼續推行佐科的政策,其最終得票率在16.1%至17.3%之間。

1號總統/副總統選舉組合阿尼斯-穆海敏(Anies Baswedan/Muhaimin Iskandar)本屆得票率在24.2%與26.2%之間。阿尼斯是前雅加達省長,他擁有美國北伊利諾伊大學政治學博士學位,是國際關係與政策專家,在多場辯論中展現了頗佳的辯才。他在巴勒斯坦議題、鎳礦開發、遷都計畫等問題上時常批評佐科,但也未完全否定佐科的經濟路線,更未提出替代性的方案。實際上,3組候選人均強調要維持高的經濟增長率、創作更多就業、控製通貨膨脹等。某種程度上,檯面上的三組候選人之間的身分象徵、黨派支持的差異意味比政見更為明顯。(延伸閱讀:《當藝術家與歌手成了網路摩托車司機:「靈活工作」為印尼帶來了什麼?》)

在贏得大選後,普拉伯沃是否會承諾般對佐科「蕭規曹隨」,缺乏政黨機器支持的佐科能否在普拉伯沃的任期內維持影響力,仍有待觀察。《日經亞洲》報導分析稱,普拉伯沃與佐科之間將開展新的權力博弈,普拉伯沃一方會將選舉結果是為自己的勝利,而試圖淘汰掉佐科的影響力。性格暴戾的普拉伯沃能否延續佐科的工業、自然資源、多元文化等議題上的政策,也令人懷疑。

但可以明確的是,投票結果表明,許多印尼選民對普拉伯沃的期待宛若「佐科的第三個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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