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百弟,拜託拜託。」競選團隊在他身後舉著「香港民運人士,參選台灣立委」牌子,兩名助理一人在前錄影,一人拿著麥克風講話。他的濃厚港腔口音國語,許多台灣選民第一時間無法聽懂,因此他拜票時只講簡單句子,「徐百弟向你們問好、投給徐百弟、投給小黨……」宣傳政見時,即換上他預先準備的錄音,或是由競選團隊代言介紹。
徐百弟是第一個在台灣參選區域立委的香港人,代表台灣維新黨參戰新北市第一選區(淡水、林口、泰山、八里、三芝、石門),主要的競爭對手是國民黨籍現任立委洪孟楷與民進黨籍的何博文。
徐百弟最常在他居住的淡水區拜票,淡水是很多香港人選擇的移居地,他保守估計這裏有投票權的港人約莫數百。當然,就是得到區內所有香港人的支持,聲勢也很微弱。獲選是不可能的任務,他自己也知道。新北市第一選區選舉人數逾38萬,去屆贏家洪孟楷當選所得票數為11.9萬,今屆預料也是藍綠領頭競跑。
徐百弟與妻子開立的餐廳「百弟館」就在淡水捷運站旁。雖然有了大本營,但短時間內決定投入選舉,未經長期耕耘,多數台灣本地人並不認識他。拜票時,民眾接過他的傳單或名片,沒有表示支持,也沒有反對,沒有多做交流。同黨籍的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江映瑤時常領著他一起拜票,一家家店走進去,向民眾逐一介紹徐百弟。
獲選是不可能任務
淡水經常是雙北地區體感最冷的地方。訪談這天,遇著入冬以來最強烈寒流,風雨飄搖,體感攝氏兩度。端傳媒記者在百弟館找到了徐百弟。
72歲的徐百弟身高不到一米七,頭戴偵探帽,身穿厚夾克外套以及他代表的政黨「台灣維新」的紫色競選背心,鼻子被凍得紅紅,但精神仍然抖擻,帶著濃濃的港腔說話,中氣十足。
百弟館在Google地圖上被標誌為咖啡館,店裏賣水果茶、港式煲湯和豬手飯,而徐百弟將自己的店定位為台港交流的聚會所,除了接受團體聚餐訂位,也經常舉辦有關香港文化的活動。
在徐百弟宣布參選後,這裏搖身一變成了競選總部。左側吧台的咖啡器具與碗盤,看起來有段時間沒使用,六、七張餐桌上,鋪滿著競選文宣,兩名台灣人助理與徐百弟的妻子美花則忙著張羅競選事宜。
徐百弟可算是香港政壇老兵。他自1994年起擔任香港黃大仙區議員,到2011年敗選後移居台灣,累積共17年地區議政經驗;他也曾任香港民主黨的中常委,支聯會常委。過往豐富的參政經驗,讓他對於選舉並不陌生。
徐百弟所在的新北市第一選區,現任立委是國民黨籍的洪孟楷,41歲的洪孟楷是國民黨的新生代,擔任過國民黨文傳會主委、嘉義市政府文化局長,2020年是他首次投入選舉,勝選,今年尋求連任。民進黨籍候選人則是何博文,已擔任過三屆市議員,曾於2012年參選過同區立委敗選。雙方皆有龐大地方勢力支持,根據媒體及民調評估,此選區藍綠勝算五五波。
徐百弟拋出「擺脫藍綠惡鬥」的選戰策略,但他深知,獲選是不可能任務,但明知不可為還為之的初衷,就是希望成為港人在台灣參選的領頭羊,讓其他在台港人也願意參政。「我到了這個年紀,在我個人來說,已無所求,只想對社會有一點貢獻。」
模糊產生隔閡
「四年前的大選中喊著撐香港的口號,香港人來台灣了,卻遇到各種限制跟不友善。」徐百弟嘆道。
2019年香港發生反送中示威,翌年台灣總統大選,民進黨高喊「撐香港」等口號,在蔡英文的競選活動中,也經常可見港人現身支持,當時,港人覺得台灣人與他們站在一起。後來香港國安法落地掀起移民潮,因為友善的氛圍以及地理的方便性與文化的親近性,許多港人選擇移民到台灣。
然而,這四年來,很多移居的港人二度移民,主因在於「定居」(取得身分證)不易。根據移民署統計,2019年來台居留港人有5858人、定居1474人;2020年居留10813人、定居1576人;2021年居留11173人、定居1685人;2022年則分別是8945人與1296人。居留人數在2022年下滑的主因為,港人申請移民沒有想像中容易,加上2022年預計鬆綁的來台就業定居法案,也在中途喊卡。該鬆綁的新制為,在既有的移民方案下,多闢一條針對專業人士與白領階級港人的路徑,只要符合在台連續居留五年、最後一年每月收入達基本工資的兩倍等條件下,即可申請定居。然而,原訂該年度5月1日生效的新制卻因立委持保留意見、部分民意反彈而暫緩,目前仍未修法。
許多變賣在港資產,舉家來台的港人,在等上一年申請定居未果的情況下,難免焦慮。想長久待在台灣的港人認為,居留證需要每兩年辦理續證,因此在未取得定居及身分證之前,他們也會擔心,一但政府變更居留證申請條件,將造成後續申請或繼續居住的麻煩。
2021年以 HF160 專業技術居留來台的 May,輾轉到2023年5月才取得台灣身份。來台兩年間,她對申請定居遲遲不獲批感到困惑,身邊許多有同樣處境的朋友,最後二度移民往其他國家。她觀察到網路上有許多對立的言論由此而起,「港人不能理解政府的做法,就會上網批評台灣政府,台灣網友看了可能不舒服,雙方就吵架了。」
政策的模糊不清,讓港台民眾之間產生了隔閡。在這樣的背景下,徐百弟競選的政見之一,就是想化解台港之間的矛盾與誤解。
他說,過去台灣人對於港人的成見是香港人比較自私自利,過於精明,直到近年慢慢產生的好感,卻因為移民不易又產生衝突,港人批評民進黨政府吃人血饅頭、過橋拆板,「有些台灣人會覺得,台灣沒欠香港人」。
「很多人在香港走投無路,來到台灣,無非是想好好生活,但香港人的痛苦,也許台灣人聽了刺耳。我們唯一要怪罪的對象是中共,破壞了香港人原本的生活。我認為,台灣基於同理心,援助香港的道義,還有對抗中共的共同理念,我們至少在反壓迫上是有共識的。」
移台港人對台灣的貢獻近年掀起熱論,徐百弟妻子美花斷斷續續待了台灣十年,她認為港人並非拒絕貢獻台灣更多,而是看不到願景,加上盼不到的身分證,又摸不清楚遊戲規則。台灣應該想辦法留住這些人,讓他們更大的投資台灣。
徐百弟希望讓香港人可以更好地在台灣生活,得到台灣人的認同。他認為香港人可以發揮經濟長才,移植過去香港成功的經驗,讓台灣不只有高科技產業作為護國神山,其他產業也可以有更好發展。徐百弟也以個人經商以及在台港生活的經驗,提出作為台港人的中介,讓香港人可以貢獻台灣更多經濟力量;他的另一項政見,就是將淡水與林口打造為國際園區,推動亞太金融中心,吸引更多外資開發,「香港人在這方面很有經驗,所以我提出經濟發展的政策希望讓台灣人接受。」
不繼續奮鬥,就沒了
已經四年沒回到香港的徐百弟,有些惋惜地說「回不去了」。他在參選後,話講得明白,他就是要對抗中共。在台灣的生活他已經很習慣,唯一差別是沒有太多家人與朋友在身邊,只有妻子與他相伴。雖然身不在港,他的心卻從沒離開香港,訪談中,也主動提及蘋果日報創辦人黎智英遭關押,為他不平。
美花是他的最佳助選員,訪談的前一天他剛取得立委的競選編號,美花逐一在宣傳單上寫上號碼。
美花三十多年前來台工作,在大學中教英文,當時就取得台灣的身分證。比起教書,活潑的美花更喜歡做生意,她遂返港在科技公司就業。後來與徐百弟成婚,他倆大約在14年前來台旅遊,那次的經驗讓美花印象深刻,「與我初來台灣時的感受很不同,台灣變得很進步,人民素養很高,守秩序、有禮貌,失物都能找回來,我們很驚喜,也萌生移居台灣的念頭。」夫妻倆2012年來到台灣,這十年間,徐百弟不時往返台港,直到2021年才取得身分證。
十多年的台灣生活,讓他們對這裏有更多的了解。歷經香港風雨的徐百弟直言,台灣這十年來過得太安逸,「我不是要台灣人上戰場,去面對鎮壓」,但台灣一直沒有到生死交關的地步,所以不會有太大的進步。
美花認為,台灣人太守規矩、太乖,以至於不去挑戰不公平的事物,而挑戰制度,對國家發展未必不好,「因為台灣有民主自由,現在也正歲月靜好,如果對於不公默不吭聲,不公平就成了真理,過去台灣好多代累積的改變,不繼續奮鬥,就沒了」。美花說,身為台灣公民,她跟徐百弟也應該持續為台奮鬥。
心中存著這個想法,徐百弟在結識台灣維新黨創黨人蘇煥智,並被邀請入黨參選後,花40多天時間思考,終於決定參選。與台灣維新黨認識的契機,來自於為徐百弟輔選的助理。助理原在民間團體工作,與徐百弟認識多年,當台灣維新決定找人投入選戰時,助理便為兩方媒合,台灣維新支持港人的理念,是徐百弟決心再披選舉戰袍的主因。
台灣維新於2019年由前台南縣長蘇煥智成立,被認為是中間偏左的政黨。蘇煥智曾為27年的民進黨黨員,直到不滿民進黨的經濟與社會路線而退黨。台灣維新雖經常批評執政的民進黨,但在政治光譜上並不被認為是泛藍路線。
給在台港人更多勇氣
在非擔任公職人員時,徐百弟的主業是經商,曾在廣州開設紡織廠,他在媒體公開談論過身為改革開放初期第一批北上發展的港商的經驗,但數十年過去,他變賣家產來到台灣,對中國的態度從為國貢獻、友好經商到批評政權。
他曾是國民黨支持者。2015年,時任立法院副院長洪秀柱傳出將代表國民黨出戰2016年總統大選,徐百弟當時加入「香港洪秀柱後援會」公開挺洪秀柱,當時的後援會認為,國民黨的立場最符合兩岸利益。
徐百弟回應,過去支持國民黨是認為他們的路線可以與共產黨對抗,而並不激進,對穩定社會有所幫助,「我的立場確實有所轉變。我不認為與其他政黨的交流要採取排拒、斷絕的方式,而是能有所交流,我雖然批評中共,但還是希望和平。」
徐百弟年輕時受左傾思想啟蒙,曾參與著名刊物《70年代雙週刊》,他形容自己是「馬前卒」,經常與週刊內的人討論刊物的內容。《70年代雙週刊》是當時重要的政治思想刊物,現今的知名文化人岑建勳、莫昭如等人都參與過這份刊物。
談到《70年代雙週刊》,徐百弟的眼神發亮。他說當時基於全世界反戰潮流以及對資本主義的批判,許多年輕人受到這股風潮的影響,他也是其中之一。那時也是香港學運火紅年代,學運逐漸走向社會運動,從批判資本主義到爭取改變不公的體制。後來也出現了反貪腐運動,政府因而成立廉政公署,那段時間的社運取得很大的成果,也奠基了二十多歲年輕徐百弟的思想。
徐百弟理解當時的年輕人對於中共有些投射與想像,自詡為知識份子,也有愛國心,想要改變社會,然而,屬於他的幻想在六四時幻滅。他當時很震撼,一度以為要迎來開放的契機,殊不知迎來了血腥鎮壓。爾後,他加入了香港民主黨,認同進入體制,用選舉來改變制度。他深知被外界定義為保守、溫和,但他至今仍認同以選舉來推動社會進步。
從學運到參政的數十載歲月,再到近十年的雨傘運動及反送中,徐百弟都在場。
他認為這是香港反抗的展現,雨傘時,民間還沒有那麼大的反彈,因此鎮壓力道也不那麼強大。直到反送中,民間被壓抑的不滿力量再起,當時他與妻子也走上街頭。他認為中共借題發揮,用許多手段引起社會更多的仇恨,接著再進行強烈鎮壓,運動的結束,終導致社會組織逐漸瓦解。他嘆息道:「中共當時對付無辜的人,哎,就是胡作非為啦,香港人能怎麼辦,只好沉默、離開。」
「我會堅持用傳統的作法,和平、理性、非暴力的方式來延續鬥爭精神,希望大家能持續反抗。」
他認為離開的港人把「香港精神」帶到全世界,能讓陷入困難的人獲得安慰。他心目中的香港精神,是在當年主動救助從中國「逃港」的人民,顯露的人性光輝;是象徵著努力、勤奮、刻苦耐勞的獅子山精神;也包括逐漸在香港消逝的法治、人權、廉潔、自由。
「透過選舉才有話語權,我才能把香港價值傳遞給台灣人。」徐百弟沒有過於理想化,他明白自己選不上,但作為領頭羊,意義在於給在台港人更多勇氣。
徐百弟不斷呼籲台灣政府,給更多新住民機會,放寬人民參選的自由。(編按:根據法規,港人取得身分證後得要滿十年才具參選資格;徐百弟因具備華僑身份,符合港澳條例中的特殊身份,在台設有戶籍滿一年便可參選公職)「如果用微小的理由剝奪人們選舉的權利,人們想要做好人也沒辦法,得要行騙才能在社會立足,這很糟糕,怎麼能夠剝奪人們的選舉權利。」他認為,台灣生存之道應該是讓世界看到民主自由。訪談過程中,他不斷提及,台灣應該要更開放,要走向世界,結交更多盟友,才能不畏強權。
他拿起宣傳單,揮著上頭寫著「台灣是我的家,打造幸福新市鎮」那面,背面寫著,他要照顧在台港人的想法。「我選舉,走正道,我知道中共有很多手段對付我們。」「我要講道理,對惡狼說道理,就算他聽不懂,我還是要講。」「我準備好了,一把年紀了,我不怕死,要有方法去對付他們,有進有退。」
採訪的末尾,在旁美花對記者說:「徐百弟早就是中共黑名單,進不了中國大陸,但現在連香港也可能回不去。而我還是會回去的,其實我可以不恐懼,但我還是恐懼,這就有問題。在台灣,我不怕,因為還有民主自由,所以你們要珍惜,像我們已經沒了。」
「沒有選票,也不代表你不需要關心政治」
相較於四年前的大選,香港議題並沒有成為本屆各政黨的主要政見或口號,僅有民進黨候選人賴清德正面回應媒體提問,承諾上任後繼續支持香港,其餘兩名候選人柯文哲和侯友宜並未有明確表態。
然而,香港議題還是外媒關注的熱點,作為台灣史上參選的首名香港人,徐百弟獲得了媒體的鎂光燈,他闡述著自己的理念,述說在台港人的權益需要被看見與改善。
其他在台港人又是怎麼看待有港人投入台灣選舉?依親來台的湘雲60歲了,平常幫女兒、女婿帶孫子,住在淡水的她因為香港人的社群,認識徐百弟夫妻,成為朋友。在徐百弟宣布參選後,湘雲有空就去百弟館折宣傳單,義工性質為徐百弟助選。
湘雲已取得台灣身分證,同時連續居台滿6個月以上,因此有投票權。對於台灣選舉鮮少提到香港議題,她語帶輕鬆:「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雖然四年前,執政黨似乎靠著香港議題拿到更多選票,現在就不談了,但是國民黨同樣也不提啊。」她認為,目前並沒有任何一個主要政黨或候選人把港人議題擺在第一位。
在湘雲協助徐百弟選舉的期間,她觀察到台灣人對於港人參選很友善,一些台灣朋友會主動幫忙,但對於不熟悉徐百弟的選民來說,大多只是對他好奇。「有港人願意參選是好事,徐百弟是先鋒,自己出錢出力。他就算沒選上,也可以提供選舉經驗給日後想參選的港人參考。」
徐百弟經常出席在台港人的聚會和公開活動,香港邊城青年秘書長馮詔天與他有多次的交流,他相信徐百弟能代表某些在台港人的聲音。馮詔天認為徐百弟與年輕一代的想法有世代落差,不過他強調,「從過去的香港的運動經驗,我們常說『兄弟爬山,各自努力』,所以有人願意參政、關心公共議題都是很好的。」
對於新住民的參選權受限,馮詔天跟徐百弟有相同看法:「我們可以理解,政府的用意是想要新住民多熟悉台灣後再參選,但我們拿到身分證,再等十年,年輕人也不年輕了,無法再好好的代表年輕新住民的聲音,所以,我覺得可以重新思考,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讓新住民更好的認識台灣。」
對於港人在台參政,去年取得台灣身份的 May 說得很保留。百弟館她不常去,她說不方便去。為什麼不方便?她說是政治因素。May 指出移民署於2023年1月在網站上公告「港澳居民不得從事活動一覽表」,列出九項禁止的活動,包含「參加選舉造勢活動」、「遊行」和「接受媒體採訪邀請」等。「就連我現在接受妳的採訪,我也很擔心。」
移民署與陸委會事後表示該內容為誤植,頁面已移除,但已引起港人社群討論,他們無法理解發生什麼事,恐怕做了那些「禁止的活動」會影響日後的定居申請,許多在台港人因而轉為低調。
雖然 May 與朋友私下仍會談論政治與選舉議題,但她不太願意公開表達自己的立場,她說,不想讓中共太了解在台港人的政治傾向。「我只能說,我們都希望台灣不要開門讓中共進來,因為我們很害怕台灣會步上香港的後塵。」她表示,台灣的朋友說服她,柯文哲是一名好的候選人,可以有效改善台灣民生問題,但她認為,做為領導人最重要的議題應該是兩岸。「香港的生活很好啊,沒有缺蛋也沒有缺電(註:藍白兩黨在選舉期間,多以缺電、缺蛋等民生議題抨擊執政黨),但短時間內,因為政治關係,我們的處境劇變。我只希望,接下來能在台灣好好生活,更了解台灣。」
馮詔天表示,過去許多港人並不熱衷台灣政治,也不了解台灣的政治環境與選舉制度,但這幾年讓他們發現「你不關心政治,政治還是影響你」,作為居住在台灣的一份子,港人也開始思考,要怎麼更好地參與台灣的公共事務。
「就算在台香港人有選票,也未必理解台灣的政治,但沒有選票,也不代表你不需要關心政治。」基於這個想法,香港邊城青年舉辦了「在台港人公民課」,邀請公民團體、小黨為在台港人解說台灣選舉制度、選舉中的重要議題,以及小黨參選遇到的挑戰和觀察。馮詔天指出,許多參與者熟知英美選舉制度,並將英美的政治想像套用在台灣的政治上,但發現沒辦法適用,像是:為什麼台灣是藍綠作為主要政黨,而藍綠又非如英美的政黨,具有強烈的價值觀與左右派立場;透過課程,他們才知道台灣的政治有複雜的族群、歷史等因素在裏頭。
無論是否取得參選和投票資格,在台港人默默關心著台灣政治局勢的變化。在採訪中,無論是作為候選人的徐百弟還是在台港人,他們都認為兩岸議題是他們最關心的議題,他們都希望有投票權的人珍惜手中的那張票,好好維護台灣的民主自由。
對於有選票的湘雲來說,她希望無論是台灣人還是香港人,都要好好守住台灣。馮詔天則認為,無論在台港人是否有選票,都要好好關心公共議題,「香港的選舉已經不是真的民主選舉了,有選擇權時要好好把握,你手中的一票不是微小的力量。」
(尊重受訪者意願,美花、湘雲、May 為化名)
感谢楼下各位台湾的朋友对我评论的回复。今天我恰好看到台湾中央研究院法律研究所2023年11月关于“何为政治共同体”的对谈,和本文主题有关,分享给大家:
https://www.iias.sinica.edu.tw/blog_post/1626
雖然台灣總是自稱是移民國家,實際上比較像日本般封閉的島國思維,不真正歡迎新移民。尤其加上中國因素,狀況就更加複雜
回應上一個留言。我個人非常支持臺灣法規明正言順的塑造制度成為一個移民國家,但是臺灣的法律層面上從來沒有將中國視為一個外國,所以更不會將中國人民視為移民。
目前在有國安問題的情況下,還是有機會加速法規修正成一個移民國家,只要依照憲法不把中國視為外國,自然就可以加速移民取得臺灣公民權的年限,同時避免了國安問題。而香港人擁有英國海外國民護照自然可以被視為外國移民,即便年輕一代的香港人沒有這本護照,也可以採取依親居留的方式取得身分。
这个问题的关键有两点:
1、台湾是否自认为是移民国家。典型的移民国家如美加澳纽,都没有如此严苛的投票权限制,入籍后即可投票——虽然,这些国家同样面临中国的威胁,并且拥有数量庞大的中国移民。
2、台湾所处的两岸环境。相信台湾政府之所以如此谨慎的另一个原因,是担心内地移港的“新港人”借用香港身份进入台湾,影响国安。
目前看来,台湾人并没有准备好拥抱“移民国家”的这个身份,而国安考量更是在短时间内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可能。
很好的文章,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