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告別2022年時,一家咖啡館的結業通告在早已習慣道別的香港掀起一陣騷動。
咖啡館Brew Note Coffee Roaster藏在北角堡壘街,已經營業八個春秋。這是一片老舊居民區,咖啡館門面也低調,那幾天卻被圍得熱鬧。結業前一天是平安夜,客人們下午時分就排起長龍,有的三五知己來追憶,也有熟客一人前來,靜靜坐吧台看店員手沖咖啡。
趁着單子快忙完,老闆洪嘉偉(Vincent)偷閒出來做訪問。今年31歲的他開了酒吧、居酒屋和數家cafe,Brew Note是他第一個嘗試,2014年開張。匆匆跑了八年,此刻他和這城一樣倦怠。
「在香港經營小生意的人,這幾年經歷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一間鋪頭怎麼掙扎都試過了......你看不到希望,也沒有地方可以反抗。」靠在店門口一人沙發上,Vincent回憶起這些年不斷收緊的防疫政策,移民潮又捲走一批批熟客。他想是時候放下了,但又明白,Brew Note意味的不僅僅是一間店鋪。
伴着橘黃燈光和咖啡香,這天人們回想起那個似曾相識的年代:有人記起香港藍調樂手的一場場演出,有人記得2019年烽火連天的日子在這裏尋得一絲安心,更多人念念的,是每月一場的文化沙龍:政治學者、大律師、文化人、區議員甚至明星歌手都曾經前來,往吧台一靠就開始演講,狹長的咖啡館被各路市民擠得水泄不通。
創辦這文化沙龍的,是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周保松,他此刻短居台灣,在政治大學做訪問學人。在台北收到Brew Note要結業的消息,他一陣唏噓,「這些講者之中,有人在獄中,有人被告,有人已經去了外國......」
在政大附近一間明亮寬敞的咖啡館,他掛念遠方的香港,想起那一個小小空間中人與人之間曾迸發的化學反應,「那真的是一個時代的縮影,一個燦爛時代的縮影」。
稀缺的空間資源,無限的化學反應
美茹第一次到訪Brew Note,是2019年2月,她和朋友一起去參加文化沙龍之黃耀明分享。美茹來自中國大陸,中學時就是達明一派的粉絲,後來黃耀明和達明一派在中國先後被禁,她反而更想聽歌,更想了解那些音樂背後的香港。2018年她來到這城讀書。
在咖啡館,她第一次見到黃耀明。聽眾太多,很多人擠不進去,美茹和朋友們都在店外站着,老闆於是在門外擺了螢幕,同步轉播。相比偶像,黃耀明更像一個熟悉的朋友。這天他分享的主題是「這個璀璨都市,光輝到此?」借用了達明80年代的歌,添了一個問號。
美茹記得,那陣子佔領中環案開審了一段時間,城市中迴盪着低氣壓。「知道香港前途很麻煩,但見到這個人,感受那種氛圍,有一種互相取暖的感覺。覺得有這樣的人在香港真好。」交流環節,她對黃耀明說,「大陸粉絲還是有自己渠道聽到你音樂的,不用擔心」,黃耀明開心地笑。
對來港不久的美茹來說,這是一個獨特的香港:在一個小小空間,不同界別的人安心地相遇、交流。
空間在香港是稀缺資源,從一開始,Vincent就明白這個道理。「我們給了租之後,如果其他人想分享,就一起來用。空間是有很多可能性的。」
是不是一開始就想搞文化活動?Vincent笑言自己是「假文青」,愛聽爵士,愛看點書,但說到底只想好好做咖啡。
「我就想推廣精品咖啡,培養一些咖啡師,讓這個行業可以持續,自己也可以生活,這樣已經很浪漫。」他中學時就愛上咖啡,畢業後不升讀大學,跑去鑽研咖啡,2011年獲得世界虹吸式咖啡師世界大賽香港區冠軍,隨後又獲得一系列專業資格。
那些年香港精品咖啡店甚少,連鎖品牌依然是主流。2014年,Vincent尋得家人和朋友合資,膽粗粗開了Brew Note。名字取自美國經典黑膠廠牌Blue Note Records,選址北角內街的原因很簡單,「我夜晚在門口炒豆,也沒有人投訴,鄰居還當成一道風景」。
在安靜的街巷,化學反應很快發生了。有藍調樂手看店家招牌,猜到老闆喜歡爵士,一來一往就開始合作,每月兩場藍調演出。2017年夏天,周保松和當時牛津大學出版社總編輯林道群一起到訪Brew Note,第一反應就是,「這地方幾適合搞沙龍啊。」
80年代從廣州移民香港後,周保松先後在香港中文大學和英國約克大學、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研習政治哲學,最後回到中大教書。作為一名自由派的公共知識份子,他多年來在中港兩地的大學和城市中作公開演講,相信思想的碰撞不應侷限於象牙塔。他在家中主持讀書會,雨傘運動時在添馬公園的草地上和市民分享關於民主、自由、正義的思想脈絡。
在雨傘運動後的沉鬱氣氛中,他赴台灣政治大學訪問一學期,仍不停歇,在政大附近的咖啡館「道南館」主持讀書會。道南館有一個地下室,周保松在其中和年輕人一起讀《小王子》。半年短居後,他於2016年返回香港,很快行動起來,到處尋找場地,「想試試在城市中心,做思想沙龍」。
恰巧,道南館的老闆與Vincent相熟,遂介紹認識,緣分就在港台間流動起來。
「經過雨傘運動,我感覺到這個城市有強烈的需要做思想討論。大家經歷了反國教、雨傘,累積了很多困惑......不僅僅是年輕人,是整個社會大家有很多困惑,關於政治的困惑,關於這個城市如何走下去的困惑,大家都有。」周保松說。
他觀察,儘管這城一向崇尚即食的消費文化,但改變已經發生了。
對周保松的提議,Vincent態度很開放,「我一直覺得cafe是有這個可能性的,去做沙龍,我也沒有什麼壓力,大不了來數十人來囉。」
咖啡,圍爐,陌生人一起為香港把脈
文化沙龍2017年8月開麥,第一場由周保松主講「好生活的政治」,一下子來了一百多人。和藍調演出一樣,沙龍在晚上舉行,來者不需要額外付費,買不買咖啡都可以。
Vincent當時心想,周保松叫座力厲害。「但第二場講尼采,我心想沒什麼人了吧?尼采喔,這麼學院喔。」沒想到聽眾再次擠爆咖啡館,隊伍甚至排到了街上。
當時主講的是黃國鉅,香港學者,鑽研尼采哲學,任教於香港浸會大學人文與創作系,他的演講題目是「絕望政治與尼采的啟示」。那幾年,黃國鉅留意到,在低沉的社會氣氛中,一些人開始將尼采哲學扣連香港現實作解釋,他的著作也一時熱銷,但演講開始他馬上強調,尼采曾經批判民主、平等的理念,其學說也曾被納粹借用,簡單地詮釋尼采哲學十分危險。
在人挨着人的咖啡館,黃國鉅試圖闡釋尼采的複雜性,再和聽眾一起理解何為絕望,如何面對絕望,如何重拾行動的意義。時隔五年多,當天擁擠的現場和聽眾渴求的眼神讓他至今難忘。
「我不算有號召力的人,以前也做過一些沙龍,有些時候真的是小貓三四只,很多人報名了但不來的,」黃國鉅說,而2017年9月這場文化沙龍如此受歡迎,他想或許是因為當時的社會氣氛,「當時香港很多事情發生,社會有些動盪、危機、轉變和不安,是充滿困惑的時代,社會對哲學很有興趣。」
沙龍很快有了雛形,每月一個重要議題,講者分享一小時,然後再有一至兩小時交流互動。這不是輕鬆的工作量,周保松找來數位義工朋友,大家各司其職:出版人林道群負責海報設計,公民記者蕭雲負責拍攝,又有朋友做現場錄影。後來擺了捐款箱,來者隨緣樂助,雜誌編輯余國良管錢。「每場兩三千元,支付攝影、錄影的費用,再給一點場租。」每次開講,周保松就自己開車運音響去Brew Note。
最費心神的是議題設定。周保松說,他刻意不想通俗,不想取悅大眾。「甚至刻意不那麼friendly,談尼采,談漢娜・鄂蘭......我們不是要去迎合潮流,不管人多人少,只要議題重要,就認真討論。」
其實他心裏有把握,嚴肅的公共討論在香港是有市場的。雨傘運動時,他在街頭、在草地和市民談政治談哲學,一談兩三小時。「香港人完全準備好了,坐着去傾兩三小時,去思考一些很深的問題。」
沙龍主題多元,最初兩年有學者談香港社運、回顧雨傘四年;有梁文道談中港互動、分享北京視角的香港;金庸去世的時候,曾活躍於文壇的大律師吳靄儀來分享金庸作品。話題並非全然政治,周保松也找來台灣哲學學者錢永祥講述動物權益,香港資深社工王惠芬談抑鬱症。
到了2019年,整個香港都在震盪,每月議題更密切地與這城共振:有份創立支聯會的資深大律師李柱銘分享六四事件三十年,傳播學學者李立峯分享抗爭新模式,前立場新聞特約記者何桂藍講述直播現場,到了運動尾聲,則有作家陳冠中講述「全面管治」,還有新鮮出爐的民主派區議員來分享。
「我很清楚意識,北角沙龍是一個城市中的沙龍,和我在大學搞的不一樣......我是在城市之中,當時確實有一種野心,希望這個沙龍為城市中的人提供一種角度,去看見在這一刻,什麼是重要的議題。」周保松回憶,來參加沙龍的人來自不同年齡、背景,無須報名,也沒有具體統計他們的身份,但他留意到,2019年聽眾越來越多,更多了年輕的面孔,「他們對香港當下發生的,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自己的行動,但他們也有困惑,覺得需要幫自己想清楚。」
自從2018年第一次參加梁文道主講的沙龍後,Jack就被吸引了,24場沙龍他出席了六七成。他今年50多歲,從事翻譯,起最初去沙龍,他說是想多了解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城市。
「香港變化真的很大,我們原本珍惜的東西一直在消失,我就想認識更多歷史淵源,它怎麼變成我們珍惜的樣子,還有之後怎麼走下去。」Jack說,日常中自己總是和相似背景的朋友聊天,而在沙龍,他想聽聽不同年齡、不同職業的人在想什麼。
不過,相比知識的吸收,更讓Jack難忘的是沙龍的氛圍,那種人與人之間親密分享的氣氛。
「大家距離很近,很少有地方講者和參與者之間距離這麼近,他們坐在吧台,腳真的近到可以踢到你。你覺得是在和一個朋友聊天,你拿着一杯飲料,他又拿着一杯,有一種圍爐共聚的感覺。」Jack說,就在這樣的氛圍中,「一百多人數小時一起為香港把脈,大家花一些心機和時間,去思考這個城市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在Brew Note搞文化沙龍之前,王惠芬記得,香港少有這樣的活動,講座要不在大學校園之中,要不就是去樓上書店。「在咖啡店做沙龍,感覺很不一樣,飲食和沙龍是很magic的結合,而且很開放,海納百川。」
王惠芬是資深社工,創辦服務少數族裔的NGO融樂會,多年來爭取少數族裔平權,2014年成為「和平佔中」的義工,是香港公民社會的重要人物。雨傘運動後,她患上抑鬱症,幾經努力才走出陰霾。2018年夏天,周保松邀請她去Brew Note。
王惠芬至今記得那天的氛圍,她坐在吧台上演講,一百多人緊緊圍着她。她分享自己走過的路,同時也被這樣一種圍爐互助的氣氛所感動。講座後,許多陌生的市民在臉書上發私信給她,訴說自己的害怕和壓力,詢問精神病的就醫經驗。後來,王惠芬也成為文化沙龍的常客。
「在低沉的時候,一種We Feeling很重要,就是一種同在感,歸屬感,會減少自己的孤單。」王惠芬說,「而且這家cafe的感覺真的好自由,你進去了買不買飲料都可以,其實大家都知道,在香港要面對交租的問題,這是不可逃避的,所以老闆當時那樣做,是一種慷慨和胸襟。」
懲罰太多,獎勵太少
Brew Note結業前幾天,美茹一個人去喝咖啡。轉眼來港四年多,她說上一口流利粵語,畢業後決定留港工作。
「中期來說都會在香港,但不敢說永遠。」美茹想,香港變了太多。她仍經常去其他地方聽講座,但感覺氣氛不同了︰不少活動變得低調,有的事先不宣傳,也有的角度變得更為學術。
「之前最重要的是分享時不擔心有什麼後果,現在搞(活動)的人自己就擔心之後有沒有危險,現場也要求大家不要公開、不要拍攝。大家也沒有那麼敢提問了,因為你不知道身邊一起聽的人是誰。」美茹想念文化沙龍讓人安心的氛圍,人與人之間沒什麼戒心;相比起講座內容,她更記得在這裏結實的、具體的人。
有一次沙龍結束後,一個女生過來對她說,「剛才聽你提問,就猜你是中大學生。」兩人就這樣認識,漸漸成了好友,又加上一些同樣在沙龍認識的朋友,有了一個圈子,常常飯聚聊天。她也記得在沙龍曾經見過的香港年輕人,後來流亡海外,又記得李柱銘在講座結束後說「年輕人是希望」,鄭重地和她與朋友合照......
時至2019年6月底,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李立峯主講「無大台——理解抗爭新世代」題目時,有大漢登門騷擾,幸而最後和平散去;周保松說,反修例運動後半場的轉變愈發明顯,人們擔心被人舉報和曝光身份。10月6日星期天晚上,文化沙龍請了陳冠中來講「全面政治和全面管治」,當時港島警民衝突不斷,港鐵宣布提早至9點結束,沙龍仍如期舉行,但首次決定錄影時不拍攝觀眾的臉。
在城市中央實踐公共生活愈發困難。後來,詩人北島原訂11月主講的沙龍因為安全考量而取消。到了2019年12月30日,社會運動一時平靜,文化研究學者羅永生來講「從漢娜・鄂蘭看逆權運動」。沒想到,這成了Brew Note中最後一場文化沙龍。
一種全新的肺炎病毒突然來襲,半年後,港區國安法由人大頒布、直接在香港執行。在疫情政策和國安法雙重夾擊之下,一切戛然而止。
談論公共生活一時變得奢侈,許多空間先要解決存活問題。Vincent說,為了維持生意,他們做了許多嘗試︰限聚令之下,要重新佈局咖啡館,增添隔板;禁止堂食,就要想如何多做外賣生意;不斷推出新產品,讓大家多買咖啡豆,多叫外賣;後來又要仔細檢查顧客的疫苗通行證,免得被處罰......
2021年年初,他們甚至嘗試翻新咖啡館。「這也是一種掙扎,看看能否裝修一下,買一個希望?最初效果不錯,多人來打卡。但很快,新一波疫情又來了,堂食又開始受影響。」Vincent說。
「太多懲罰,太少reward(回報)了。很多人只是很單純,想讓社會有多些不同的事情發生,有一些好的店鋪,有良心一些去做自己的事情......無reward,你reward了誰?」Vincent不斷反問。
大家困在香港的這幾年,消費轉向本土,香港精品咖啡店如春筍般爆發,Vincent估計目前全港有兩百多家精品咖啡店。不過他判斷,這只是虛榮的景象:在大規模移民潮之下,本地市場承載不了如此大量的供給;雖然一些咖啡店時常排隊等位,但其實繁忙時間很短。
挨了三年,等一些老店員都因移民而道別時,Vincent覺得,不如結業吧。
「完結不是最壞的選擇,最慘的是看着它一直變差。 」Vincent說。
當你在思想的時候,你覺得自己是活着的
得知Brew Note要關門的時候,王惠芬已經身處英國。
反修例運動結束後,香港政界翻天覆地,公民社會散場,學界也人人自危。面對突如其來的風險,王惠芬不得不離開香港。「當時的氛圍真的讓人很懷念,我現在不是太方便回來香港,只能透過接受這次訪問,表達對這間cafe的想念了。」王惠芬在越洋電話中說。
曾經參與Brew Note文化沙龍的講者,如今有的身在獄中,如獨立記者、曾參選2020年民主派立法會初選的何桂藍;有的突然成了被告,如2019年參與818遊行的李柱銘、612人道支援基金信託人之一的吳靄儀;也有的已經離開香港,如學者羅永生;歌手黃耀明則嘗試另一片天地,在台灣、英國邊走變唱。
而周保松再一次決定離開香港喘口氣。2022年夏天,他赴台灣政治大學作學術休假,為期一年。
「我想大家都在摸索,不知道界線在哪兒,不過人始終需要公共生活的,尤其這十年,大家都過了不同形式參與的公共生活。你經歷過這些美好,要徹底把自己變成非政治人、非公共人,純粹是一個消費者,過私人生活,這是不容易的。」周保松有這個信心,他相信人還是需要在思考中把握自己的自主性,「當你在思想的狀態,你覺得自己是活着的,生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沒什麼意外,他希望2023年返回香港。他覺得,在這城仍有許多可為。
2022年年末數天,Brew Note的熟客們又把狹長的咖啡館擠滿了,小小空間再次感受久違的熱鬧,大家彷彿又在一起了。Vincent覺得,一時捧場維持不了一份生意,不能天天告急來吸引客人,就像最近旅客都湧向日韓,香港商家生意冷淡,這也是難以逆轉的趨勢。
「無論社會以後變成怎樣,我們這一代香港人分享了很多記憶,很堅固的,不會改變的。這或許也是其中一個大家不捨得Brew
Note的原因,不單單是因為咖啡。」Vincent說。
那幾天,Jack自己一人去Brew Note喝了杯咖啡。這幾年他身邊許多朋友都移民了,但他暫時不打算走。一來沒有緊迫的風險,二來他說還沒有失去希望。
「我對香港還沒有厭倦。」Jack說着。
這是一場漫長的告別。門關上,又忍不住再打開。
今年1月5日,Vincent約了藍調樂手Ram和藍調口琴家、結他手等,再去咖啡館演奏一次,來一次正式的道別。「大家都不問表演酬勞,為着一個情意結,在Brew Note最後時刻玩一下音樂。」Ram說。那天晚上,小小咖啡館裏大家玩得痛快,倒沒有多少傷感,「可能大家都接受了事實......雖然對這個地方很有感情,不過一件事結束或許會有更好的未來萌生。」
從八年前開始,Ram就不時在Brew Note演出,這些年一切都不容易,但他還在努力創作。他有點興奮地說,近來剛剛發布了第一張個人專輯《19-22 Blues》,紀錄這些年的狀態。
有點遺憾的是,其中一首歌,他本來填好詞了,最後還是擔心,又刪了。想說的都留在音樂裏。
(為尊重受訪者意願,文中美茹為化名。)
黃耀明不得不去海外演出是在香港申請不到場地😢 同何韻詩一樣
https://youtube.com/@brewnote2257
永恆的Topic, 永遠留在心中 … 多謝各人無私的努力,造就一場場難得的討論
2019年在這裡的一個演講成為了作為大學生的我的公共生活啟蒙。謝謝brew note。也謝謝倩兒紀錄這裡。讓故事繼續下去。
李立峰那一场有幸去到,当时是抗争时代鼎盛,想着应该不会有天消失吧,就和这个咖啡店一样 不过这个题目就是抗争新世代 ,世事无常,这场运动本来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久呢,未来?固定模式?不知道!愿共勉之
無意間曾經買過一杯咖啡於Brew Note溫書,想不到竟是如此出名的地方。咖啡的味道雖然已經忘記,但仍記得店員與客人之間有不少交流,有一種聯結。
疫情期间去过一次 绿茶拿铁性价比不算高
謝謝Vincent,謝謝大家,祝大家一切安好。
雖然沒親自到過Brew Note, 但從YouTube上觀看文化沙龍的影片已足以令人心嚮往之。以後如果想讓孩子理解香港,一定會讓他觀看這些影片。
謝謝。
曾經的香港、逝去的香港、已死的香港。
Brew Note,我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