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物深度

普京時代俄羅斯文學:後現代,同志,異議者,與愛戴普京的突變者

這是世界末日,但關於這點無人知曉。只因,早已無人倖存。

2018年4月20日俄羅斯聖彼得堡,俄羅斯國家圖書館。

2018年4月20日俄羅斯聖彼得堡,俄羅斯國家圖書館。攝:Sergey Mikhailichenko/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特約撰稿人 白樵 發自台北

刊登於 2022-06-11

#普京#俄羅斯

白樵:台灣作家,曾就學於台灣國立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學系,國立莫斯科大學語言學系,巴黎索邦大學斯拉夫研究。現從事翻譯,編舞等工作。曾獲時報文學獎,鍾肇政文學獎首獎。已出版小說集《末日儲藏室》,即將出版散文集《風葛雪羅》。

俄國文學之於多數華語讀者,猶如受封於寒原凍土,抑或蜂蠟琥珀般的凝脂時光。普希金,托爾斯泰,杜斯托也夫斯基,契訶夫乃建立意象的中流砥柱。果戈里,阿赫馬托娃,茨維塔耶娃,魔幻作品《大師與瑪格里特》與《齊瓦哥醫生》,則屬鍾情此道的信徒,方能識得之密語。

其餘關乎此地的文學想像,已被逃跑的「鼻」(果戈里小說),「白痴」,「卡拉馬助夫兄弟們」(此兩部為杜斯托也夫斯基小說)與「帶小狗的女人」(契訶夫小說),趕至遠遠幽冥不見天影。

我在新世紀俄國行,風塵僕僕趕至莫斯科大學,在那老舊、總是日照不足的邊間語言系教室,女教授們自編選的講義中,拾起一顆顆暈彩熠魅如黑水晶的陌生之名。 再數年後的巴黎十七區,索邦大學斯拉夫研究所過度寬敞的碩班討論室裡,又撈補,浮游荒井邊沿的未明曖物。以下介紹的,是蘇聯解體後三十年俄羅斯文學一瞥,其中1990年代諸位作家活躍至今,只是由那時講起,至新世紀普京時代,異議者有之,而原本異議、後突然轉為威權附逆者亦有之。

《齊瓦哥醫生》作家鮑里斯·巴斯特納克。
《齊瓦哥醫生》作家鮑里斯·巴斯特納克。圖:網上圖片

後解離:俄式後現代主義,崩壞,與精神分裂

嘲諷,抄襲,黑色幽默,語言遊戲,人格分裂,龐雜的互文性⋯⋯相較囊括以上特質的歐美「後現代主義」道統,俄羅斯青出於藍,其後現代主義更多沿襲的是舊哥德式小說,屬於偵探驚悚類型文學,法國黑色小說(roman noir)的暗黑之心。

政治遞嬗與思想衝突是新型文藝的生長契機。曾經上個世紀,帝國剛剛瓦解(20世紀初)與赫魯雪夫執政(1953-1964)之後審查制度鬆綁,這兩個時期都曾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了文學生態,與之相應分別出現白銀時代(1900-1920時期的俄國文學)與解凍時期(1953-1958年,此概念沿用伊里雅・艾倫布之作《解凍》-Илья Эренбург《Оттепель》),均成為俄國文化的重要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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