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陰。清明節的上海。本來說是浦西地區封控五天的最後一天,但看來6號可以解封已絕不可能(註)。其實3月開始一早就遍地封,有朋友已經被封在家接近一個月,不因任何疾病,而是因為同一大廈有確診者,他們是次密接人士。亦有好友因是「小陽人」(核酸檢測結果為陽性)被關進方艙,親歷入艙人數的不斷增長。
各種社交平台紛紛傳出被隔離或被封禁時期的第一身驚恐故事,哀者因求醫無門而失救致死,善者如自覺留守便利店二十多天為街區維持基本所需的店長。活在上海這個超級大城市,此刻似乎大家的共識是:已不怕那個無論叫什麼的病毒了,最怕的,反而是那種何時會踩雷就被關進去的惶恐。
那種惶恐,源於一種首次徹底的、對未來的不可知。活在上海的人,生命中從未發生,日常生活中每個細節,你甚至都不肯定。明天是否就要和家人分離?明天可以買到菜嗎?如果真要進方艙該要準備些什麼?若家裹有孩子寵物怎辦?從茶米油鹽到人生意義,你就算「安心」關在家中都會時不時盤旋一輪,這是什麼樣的公元2022年上海大都會生活?
截至2022年4月5日早上的上海官方公佈,4月4日破天荒全城全民核酸同日檢測,單天確診達到新高13354例。3月以來,上海累計陽性感染者超過7.3萬,「形勢極其嚴峻」。
那種惶恐,源於一種首次徹底的、對未來的不可知。活在上海的人,生命中從未發生,日常生活中每個細節,你甚至都不肯定。這是什麼樣的公元2022年上海大都會生活?
註:上海在3月27日傍晚宣佈,28日凌晨5點開始,以黃埔江為界,兩時段分別封控浦東和浦西兩大區和周邊,期間除了特定工種人群外,所有市民足不出戶,名義上未用「封城」字眼,實則是分兩期封城。
「上海模式」以至「上海驕傲」的幻滅
一度流行的「滬吹」(對上海的吹捧),淪為「滬摧」。疫情帶給上海的冲擊,可能也遠比疾病本身嚴重,在管治層面,它動搖的是這個城市的自主性與先行力,在民間層面則是普通上海人那自恃的尊嚴。
嚴峻,不僅是疫情,在許多住在上海的居民眼中(主要指上海本地人和多年居滬人士,親歷了上海之文明與制度洗禮的一批),更像是「上海模式」以至「上海驕傲」的幻滅。
2600萬人的大都會,中國內地城市之中,國際交流最密切,人民生活方式和視野最廣闊多元,自命對生活選擇更富追求。資源也最不缺,從管理到生活層面,它一度成為全中國先進的模階,可到現在,它受到全國多方責難,甚至連堅持喝一口咖啡或怎樣穿衣都可能被評為矯情。
一度流行的「滬吹」(對上海的吹捧),淪為「滬摧」。疫情帶給上海的冲擊,可能也遠比疾病本身嚴重,在管治層面,它動搖的是這個城市的自主性與先行力,在民間層面則是普通上海人那自恃的尊嚴。民間的反應有些是無奈或調侃的,但更多的質疑導向的,卻是真切而深刻的問題:
怎樣可以打破僵化的官僚制度,和不體察民情的冰冷指令,使下游執行回歸人性,令「以人為本」再非空洞的宣傳而是貫徹的實情。距離疫情結束還遠,但上海應該借這次機會想得更遠,如果它還能保存它作為中國最先進城市的身份的話。
可日復一日的現實是,人們先要為基本生存而戰,說的是每天的食物。在3月27日晚宣佈先封浦東開始,糧食供應就顯得緊張,這也是浦東的怨聲一直較多的原因,試想象僅一個晚上,人民要湧到超市囤起碼一周食品的那種心情。後來當實體菜場不能去之後,大家更要好好把握每天在手機上刷屏搶菜的日常,坊間自有其搶菜攻略,大概列出各個賣貨平台的網上開賣時間,每天早上由6點起,就得在自己手機上不斷刷,希望能把放置於購物籃中的菜被確認能下單。可由於太多人擠兌,這搶菜是沒什麼必然把握的,那意味着最終能真正下單的(若幸運地搶到),只是預設中的一小部份。
而擔憂並沒隨之完結,下了單付了款也不保証就有貨,最後還要等外賣騎士們沒有差池,沒有臨時通知你缺貨。關於刷手機搶菜,甚至也出現了那不辯真偽的笑話:一直搶刷車牌的「技術團隊」(上海車牌搖號競爭激烈,有供應商乘機提出通過後台技術助付費者取得更大抽中機率的服務),現在可轉為幫你刷單買菜了。
時裝秀不代表上海眾生
這也是整次上海抗疫論述戰的核心所在: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尊嚴重要?還是非常時期的絕對管控重要?在厲行的清零策略之下,市民犧牲的邊界極限在哪裹?
同樣變成例行公事的,是隔數天一次的核酸檢測。有朋友這兩周以來,已做了十次檢測。而根據朋友圈的現場觀察,這種檢測在不同居住區,分別還是極大。譬如我居住的小區因只是一幢大樓合共幾十伙人家,排隊時都自覺而安全快捷。但見到在一些大型小區(中國大陸的小區含義較廣,可以指一整個屋苑,也可以是一個弄堂走進去的多幢居民樓等),朋友滙報往往是深宵跑下去輪候,長的時候排一、兩個小時不等。而人群這樣密集的檢測地點和菜市場,被認為是兩個高危的傳播渠道。
但當然,核酸檢查在上海還是有它的特色。4月4日這全城核測日,只有在上海才會引發那不太必要的爭端:事緣有人號召當天盛裝穿搭出現,笑言是要給外地來的醫護人員一次上海人的體面印象,但實際上那只可算是一種苦中作樂。於是就有了後來瘋傳的上海OMICRON 時裝秀,大家把清明節玩成萬聖節的創意穿搭狂歡。有仕女穿一身旗袍,有穿緍紗。有的玩大了,打扮成超人。這與其說是上海人的一種倔強或虛榮,不如說是大家更想去表達。
精緻時尚上海的神話,在這些排隊檢測者身上,嘗試得到最顯淺的表述,無補於事但穿者解憂。難道不正是這種不可能在其他城市發生的帶點荒謬式的場景,透現了上海的獨到?也不需要全國其他地方的輿論來「教訓」,了解這情況只是小事一宗的當地大白(穿防護白衣制服人員)早就用更幽默的告示去應對:「下樓做核酸啊,醫生是上海的,不用化妝。」
而且稍為通情達理的人,當應有足夠寬的視野,知道那時裝秀並不代表上海眾生。嘩眾的東西,只不過被無限放大。如果回到現實,我們不會看不見那些因沒有核酸証明、而不被容許返群租房、而被迫露宿街頭的打工阿姨,那些在舊區還要共用廚房而引至的高危交叉感染。
正正是更多像這種人道災難的個別事件,組成一張更具體的上海抗疫拼圖,叫人担心。那意味着,系統性產生的問題,已成現象,而非個案。這也是整次上海抗疫論述戰的核心所在: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尊嚴重要?還是非常時期的絕對管控重要?在厲行的清零策略之下,市民犧牲的邊界極限在哪裹?
異見,人道委屈,及對滬網暴
許多上海人眼中,這種理智又人性的聲音,嘗試兼顧的策略思維,像在中央的介入之後就不存在了。「共存」或「躺平」,看來和中國刻下制定的抗疫統一戰綫:清零策略,有所抵觸。而後是突如其來的大刀闊斧,一夜之間集外地資源近乎軍事行動來集中管理推行清零行動。
很遺憾地說,見証了這論述戰發酵到爆發的這一個月內變化,這種路綫的爭持,卻已被無限上綱,一步步演變為政治正確之爭——它看似表現於最簡化的所謂「清零派」和「共存派」之爭,但實則上,它原是一次抗疫宣傳敘事的爭端。
可以直白一點來說,這次上海抗疫的轉折,也是上海民眾對抗疫路綫的一次思維挑戰。在OMICRON 這一波未大規模發生之前,上海人對於已在全國各地厲行的清零策略沒太大異議,因為火遠沒有燒及上海。而二、三月份開始,上海依重的精準抗疫,盡可能縮小封禁高危範圍,不致影响其他區域民生,持之有效。以至其時或多或少等同了上海驕傲的張文宏醫生提出的「溫和的與可持續的」抗疫與生活的平衡,被認為是有情有理的發聲。
而在許多上海人眼中,這種理智又人性的聲音,嘗試兼顧的策略思維,像在中央的介入之後就不存在了。張文宏等言論被評擊為「共存」或「躺平」,看來和中國刻下制定的抗疫統一戰綫:清零策略,有所抵觸,而後是突如其來的大刀闊斧,一夜之間集外地資源近乎軍事行動來集中管理推行清零行動,由是,開始展現一種上海異見。
那異見的極端,成為一種近乎是對上海的網暴:上海人不要忘記,是中國造就了上海,而非上海造就了中國。(意指今次要外地人員趕赴上海協助抗疫,是拯救上海,而之前上海一直驕傲於自己是不需中央經濟支援的大城市,代表了中國的先進性。)而異見乃至委屈的細節,則體現於層出不窮在社交媒體曝光的人道災難,上海人民普遍的疑問是: 這是上海嗎?為什麼上海都會出現這些慘情?
那異見的極端,成為一種近乎是對上海的網暴:上海人不要忘記,是中國造就了上海,而非上海造就了中國。而異見乃至委屈的細節,則體現於層出不窮在社交媒體曝光的人道災難,上海人民普遍的疑問是: 這是上海嗎?為什麼上海都會出現這些慘情?
共識是「並存」?在「清零」與「躺平」之外
那些鮮活的慘況是什麼呢?
先有患哮喘女護士,因醫院急診關閉而進不了自己服務的醫院接受治療,最終失救而亡; 救護車由於來接的是另一位病人,面對車旁要求立即送院急病者的先行送院要求置若罔聞;確診的嬰孩,被迫和沒確診的父母分離,被投進照顧比例極低的兒童醫護基地;不能自理的病人,由於護理中心缺人手,沒法吸痰而窒息死亡。以至由於屋主確診,被迫「無害處理」(人道毀滅)的同屋寵物。
這些,其實該早早在武漢,在西安發生過,可一旦發生在上海,則演變成一次強烈的,對抗疫政策的反响。甚至形成一種身邊朋友圈的共識:清零是無法持續的,應該有清零、躺平以外的更實用又保持社會運作和人民生命尊嚴的路綫。這使大家實則上成為了「並存派」——那怕這詞在今天的中國是多麼政治不正確的稱號,不是因為上海人才是命,但這是上海人根據大家較多接觸的國外資訊、海外親友關係、對生活的更廣渴求,以及對自己城市文明信任而得出的結論。
他們未必說是共存,又或者只是一種就算是隔離、但起碼該獲得更周全對待的呼聲。套用一位在方艙中隔離的朋友所言:當然外面有更多比他更慘的遭遇,但也不代表他所獲得的不人性對待就顯得合理。
這病毒如此快速多變,將來要長期達到清零是不可能。那過度抗疫的目的為何?還是它只是一種為了穩定與論述的光鮮數據?告訴世人,我們有多炫酷,縱觀世上,只有我們能清零, 那意味着體制的優越,文明的勝利!
這些不人性的極端例子,即如被受批評的把確診小孩和非陽性父母分隔,嬰孩缺乏有效看管的案例。以至後來家長界的無奈發帖教人欲哭無淚,詢問的是:我如何可盡快感染,以至可和確診的孩子共處一起照顧他?而媒體在報導這些孩子缺乏照顧的事件時,竟然只是發佈該中心所提供的圖片,証明一切運作如常以息事寧人,甚至沒有一手的現場查察。更多的反映個別民間悲劇的帖子也消失無形。
但常識讓大家知道,這病毒的演變和傳播是這樣快速多變,將來要長期達到清零是不可能。那過度抗疫的目的為何?還是它只是一種為了穩定與論述的光鮮數據?告訴世人,我們有多炫酷,縱觀世上,只有我們能清零, 那意味着體制的優越,文明的勝利!
難怪為了自救,上海這陣子還提出了新形式的社區自救,除了同區鄰居的史無前例的互助外,還有更具立場的拒絕進統一隔離,要求若測出陽性的話寧願自負後果在家隔離的生死書,儘管它最後有沒有效不得而知,可當中透現的姿態明確無誤。
上海人的提問也應是中國人的提問:在最終得到這一個0之前,要犧牲多少個1? 這是有關因無護工協助吸痰而死的個案中,記錄者提出的疑問。務實的上海人也應該知道,那如果一旦扯上政治,會是多麼難的抗辯。長久以來,中央在努力馴服各個地方,但看來,讓最懂得當地情況的人去決策,才是大家認可的。這就不奇怪,老一輩上海人近來特別懷念過往的領導。
在大數據之中,政策的劇本上列寫:0才是勝利。個體的每個人,每位1, 再不重要。在社會層面,每個1的問題,如果能清除開,把它關進去非社會的隔離空間,社會表現為0,就是目的。哪怕這邏輯背後有多麼的不把每個1視為人。
大數據劇本下,疫情不會散去?
一刀切的方案,只能顯示權力的絕對性和一時的功效,但全方位的適用性成疑。這和香港的情況可比擬,因為兩城基本上原本都具國際視野和關係,人員和管理意識走得更前,是一個例外之城,有條件選擇自己的策略。上海此前的防疫舉措,也是大量研究過香港的數據,提出過因應這波OMICRON傳染性高病危率低的特質,鼓勵高齡接種、加快引入mRNA疫苗,留意香港使用口服藥和無症狀者居家的成效,一度試圖尋求另一種抗疫策略。
只是香港的處境更糟糕,無論是強烈的集舉國之力去勵行清零,又或者倒向國際或至少是新加坡模式的共存,它都難以實行。前者限於資源與技術,後者限於政治。要知道,清零不只是一個方針,它必須有實際龐大資源的配合,在中國內地而言,這包括了國家動員能力、基層社區執行力、人民紀律性、醫療能力以至大數據病情和出行記錄,缺一不可。欠缺此等條件卻妄談清零,同時察看到香港實際上已是高感染但低病危,許多人都能在家隔離自癒,不如切實調整抗疫方針,在再提高接種率前提下,集中醫護資源處理重症及其他病因患者,以免催生出次生災難,同時逐步開放社交距離及國際交通。
回到上海,親歷隔離困境的上海人,在病例居高的情況下,更多務實的意見起碼在不少朋友圈中形成主流:也是時候調整抗疫政策:是時候調整抗疫政策。不是被動的躺平不顧,而是在持續低重症及死亡率的情況下,按實際的分層次應付。無症狀或輕症者居家隔離,以免出現如現況一樣,無症狀者在隔離地方生龍活虎,醫護人員卻疲於奔命的反差。讓資源重新調配,那意味可大幅集中重症的資源,以及維護非新冠病以外其他疾病醫治資源,不致再出現因人手資源不夠而致失救的人道悲劇。
中國的數據庫已準備好日後無論何時何地,一人一碼的全天候管控。那意味着不單是行踪的無所循形,還有出行的YES或NO,都可輕易通過綠黃紅去批准或封禁。疫情不會散去,它只是以不同的形態伴隨身邊。
人道悲劇源於過度清零的需求,把人手調到日復日但低效的檢測,忽略其他病因病危者的照顧,形成大量次生疾病危機。甚至可以說,這種次生災害所犧牲的病人,可能都比死於新冠的為多。但在大數據之中,政策的劇本上列寫:0才是勝利。個體的每個人,每位1, 再不重要。在社會層面,每個1的問題,如果能清除開,把它關進去非社會的隔離空間,社會表現為0,就是目的。哪怕這邏輯背後有多麼的不把每個1視為人。尤如習以為常的對中國發展的描寫,都把GDP奉若神明,增多少減多少,人均又多少,其實不反映中國各地差異那麼大的具體民生國情。但數據就有這種擬似的客觀性,中國復興的敘事,正建基於這些龐大的數字上。
疫情遠看不到終站,可是這兩年多通過疫情的管治,後遺已看到。這將不僅反映在身心與疾病當中,更會一直長存於日後大數據生活的常態化之中。上海已率先指明,出入所有城中場所需出示的場所碼會長時期應用,檢核身份、掃碼、獲取通行卡,正式變成生活中必要的一部份。似乎在抗疫的數碼化應用普及運動中,中國的數據庫已準備好日後無論何時何地,一人一碼的全天候管控。那意味着不單是行踪的無所循形,還有出行的YES或NO,都可輕易通過綠黃紅去批准或封禁。疫情不會散去,它只是以不同的形態伴隨身邊。
文強,自香港到上海,超過十年滬漂。
最神奇不是上海在互聯網上的沸沸掦掦,是中國新聞兩天前還在說中國是抗疫典範,面子真的比命根子重要啊.....
有什么值得吹的,还不是洼地,坐井观天,真是小丑
只能说,所幸自己在香港。
當香港五,六十年代繁華盛世,上海還是在文革一窮二白。九七回歸後,內地吸乾香港,養份就輸送了那幾個城市,上海便是其中之一,當香港蒙難時,不少內地聲音幸災樂禍,,现在因果之報越來越快越急了。
Do you hear the ppl sing
Singing the song of angry men
It is the music of the ppl
Who will not be slaves again…
#上海加油
文中以為新冠是主要災難,封城帶來的不便是次生災難。但事實是,中共是主要災難,新冠是次生災難
为什么最近关于上海疫情的报道都不给出信源了。
“先有患哮喘女護士,因缺核酸証明進不了自己服務的醫院接受治療,最終失救而亡”
就我了解到的事实是由于护士服务的东方医院急诊关闭,但没有公布给公众知道,而附近其他医院也关闭了急诊,导致该护士无法得到医治而死亡的,并不是由于缺乏核酸证明。并且在墙内网络上关于此事的论述是基本一致的,从未有人提过是缺失核酸证明无法入院。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漠视生命的体现,但是缺核酸证明不给入院更加魔幻且恶劣,我认为有抹黑之嫌(虽然以前确有发生过,但是这一次不是)。新闻媒体可以有自己的立场,但是最基本的事实是不容扭曲的吧?如果这一底线都守不住,我认为端不是一个合格的媒体。
謝謝指正,已更正筆誤。
上海的确是全中国最好的城市,但借用网上流传的一句话,“在泰坦尼克号上升舱是没有用的”。
坐标上海,从3.14关在小区中,以“2天+2天+2天”无限循环的名义封闭至3.27,此后,经过浦东浦西轮动封闭,本楼栋4.1爆出阳性,已封闭管理,尚未转运。
加了两个业主群,有指责楼栋里阳性患者的,有抢菜失败骂娘的,有传递各类消息不亦乐乎的,有质疑核酸带来交叉感染的…
唯独没有一个声音被讨论:为什么我们要经受这一切?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于我个人,因为两年前被永久封了一个有近两千联系人的微信号,接近于“社交工具死亡”,我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学会了自我审查,学会了不再议论,被“防议”成功。
只是在回复群里一位友邻时加了一句:“主动去做志愿者我做不到,无他,不值得。”
我有两个朋友生活在上海,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看到此情此景,我首先是伤心和难过,然后是愤怒,我不想在这里骂脏话,只是默默地流下泪水。
我相信经历三年疫情的人,每个人心里都有满腔怒火,只等这个操蛋的政权灭亡!希望这操蛋的动态清零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个幻灭的季节,各种前现代的悲剧不断出现提醒我,人类似乎永远可以更坏
原來上海出事,處理手段亦無大分別。這提醒了我們,於中共治下的土地,其實一律平等,所受之罪其實無甚分別。任憑你平時飲幾多咖啡也好,慣於互稱洋名也好,一律被打回原形。
而唯一可得救的地方,取決於西方自由世界的手可以伸多長。姑且不論香港相對自由之生活,即使於上海本地,無論是歐盟領事集體發聲呼籲保障婦女兒童權利,還是六歲香港女童可以得到特殊團隊照顧,皆是如此。希望以後親共分子發言之前,可以好好思量下自己的統戰價值,你廉價的熱臉去貼主子的冷屁股,其實是十分羞恥之行為。
今天上海堵车你敢信?有立身的人在麦德龙,么立身的都在微信群里接龙
上海作为上海,49年解放时恐怕已经沉入黄浦江底了。挣扎若许年,曾经一度浮出水面,现在又被按下。
特殊性被拿来构建民族叙事,复述者皆为帮凶。
曾经有人说,中国可以没有香港,因为我们还有上海。Don't be naive. 我们容不下香港,当然也容不下上海。这叫作“公平”?
@iSream22
如果上海市政府没错,请问:
315个确诊,16767个无症状,是因为上海人天生强壮体质,百毒不侵吗?这些数据没被操纵过吗?
上海至今没有高风险地区,是因为上海病毒会自我隔离吗?
上海外溢几十个病例,这些人明明阳性却依旧是绿码,明明应该是高风险地区,却依旧按低风险地区行事,这是因为上海市政府按规矩办事吗?
既然上海市政府不按规矩办事,那大家骂几句上海市政府又有什么问题?
还有其他扯什么水军,仇富的人,但是实情也许并不复杂。假设你是其他地区的普通民众,过着正常,没有病毒的生活,突然有人告诉你,有个阳性的上海人带着绿色健康码跑来你的城市,导致你要每天做核酸,甚至被困在家里,请问你会不会上网骂几句上海政府呢?
说白了,只要不影响其他人的生活,上海就是选择共存,全员感染,抑或是绝对清零,封城一年,又关我什么事呢?
吉林病例也不比上海少,可是吉林却不遭骂。香港病例更多,也比上海富裕,可也没几个大陆人义愤填膺,顶多茶余饭后随口说几句。
所以说,还不是因为上海市政府放出小阳人,害得其他地方被迫封控,导致所有人都担心自己家会被连累,才会有这么人骂上海市政府吗?
我覺得整件事里最好笑的就是粉紅們對於抗疫失敗的歸因邏輯了:什麼事情都怨外國就好了,上海和香港抗疫失敗就是因為他們太西化。中央是好的,只是地方政府念歪了經。卻不願承認一個事實就是上海是中共完全執政的城市,上海抗疫沒做好中共當然有責任。然而粉紅還是可以用民族主義的思維解讀為他們的勝利與自由主義的失敗。君不見同樣在動態清零的吉林清了快一個月零了,現在還不是頂不住要在明天恢復春耕等各項工作,學生復課。缺菜貴菜,採檢時的亂象一樣不少,怎麼就不解釋成是中共自己的問題,民族主義的問題呢?😅
也许现代的“大上海”远不如以前的旧上海自由🥲
上海人开始体会过去几年香港人的感受,下一个又是哪个城市呢
作为上海人,看着自己的城市一步步被中央毁掉。当疫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在中央完全下场介入的情况下,上海出现的种种问题、造成的大小悲剧,这些无论在哪个城市都一定会上演。我有自信说当前情况下,上海做不到的其它省市也做不到,这是整个中国的问题。
我唯一能够承认的是上海早期没有立刻进行一刀切封城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但这也正是我最喜爱的一点。是上海一直以来在告诉所有人清零政策下依然能够保障绝大多数人的正常生活。一直以来,我宁愿上海在某次无法实现精准防控后像香港一样失守,也不愿看到上海选择全城核酸和封城。
遗憾的是,香港或许可以接受病毒无法消灭,逐渐走向共存,重新拥抱世界,而中央命令上海不可以。即使这次真的可以成功清零,上海的未来也是一片昏暗。上海人再一次深切地意识到,纵使是这样一个风气开放的国际化大都市,与其它省市也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被牢牢掌控在中央手里,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捏死。
silver lining:我在香港體驗到的港式恐懼終於和上海家人converge了。他們經過自身體驗,知道了什麼更可怕,體會到了粉飾太平下潛伏的危機。他們終於把對香港的冷嘲熱諷改為‘好羨慕’。對他們而言,看清現實彷彿一次痛苦的時空旅行,從2022打落到1962。然而清醒了,才是回到了2022。
习近平,江泽民,朱镕基,韩正…往届上海市委书记一般能当上政治局常委,乃至成为领导核心的。在一系列错误决策和失败的封控后,这届的李强还能入阁吗?
大部分百姓对于疫情的恐惧已经大于确诊本身了,并且这部分恐惧将会存在于很久远的一代,在早上收到居委会发放的物资居然是四盒连花清瘟之后已经啼笑皆非,我爱的上海某部分正在剥离和衰退。
上海不等于世界 中国更不等于世界 不要总喜欢用这种所谓的宏大叙事来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在極權體制下,國家政治方針永遠凌駕人民的個人慘況,或者理智地應對社會整體狀況,一切必須以國為重為先。
亦因此「沒有祖國哪來⋯⋯」更為重中之中的思想,人民即使質疑現況也不會否定此思想,可想而知這多年來的愛國教育確實成功。
另,文中「確診」大多為錯字「確疹」。
也許不生孩子是陰差陽錯中「正確」的選擇
世界會好還是不會好,這是個問題,但我不相信任何答案。我只知道,如果有能力的話,盡自己可能去做自己覺得讓世界更好的事,讓世界多一份善意,就夠了。結果如何,重要嗎?
疹-> 診
回Quinny,不会了,我们刚刚经历的几十年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世界的全球化与和平,是漫长痛苦中幸运而短暂的幸福。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做好明天会更糟的准备吧。
这个世界还会好起来吗?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