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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端網絡觀察:你也移民去MeWe嗎?未來香港網絡世界會藍黃分治嗎?

MeWe會成為港人的「應許之地」嗎?

網民不滿 Facebook 等主流社交平台處理大選資訊的手法,呼籲放棄 Facebook,轉移陣地至主打無限制無廣告的社交平台 MeWe。

網民不滿 Facebook 等主流社交平台處理大選資訊的手法,呼籲放棄 Facebook,轉移陣地至主打無限制無廣告的社交平台 MeWe。圖: Jaap Arriens/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刊登於 2021-01-15

#社群媒體#小端網絡觀察

「小端網絡觀察」主要處理網絡熱議事件,簡析事件原因、始末、經過及相關的網友反應,主要發表於端傳媒臉書平台,為端傳媒社媒組特色欄目。

近一周的香港,由於 Facebook 修改 WhatsApp 私隱條款引爆香港新一輪網民「#移民潮」。自美國大選以來,不少網民不滿 Facebook 等主流社交平台處理大選資訊的手法,呼籲放棄 Facebook,轉移陣地至主打無限制無廣告的社交平台 MeWe。

過往的「移民潮」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近日的新一波的「移民潮」,卻是前所未有的聲勢浩大。達陣 MeWe 僅3天的民主派報章《蘋果日報》在短時間內獲得多達13萬帳戶追蹤,足見這此遷徙的規模。

據Fortune報導,MeWe 自1月9日以來,平均每日增加40萬帳戶,總用戶達至1400萬個。至於其他港人選擇出走的通訊平台亦有顯著的用戶增幅。如 Telegram 近日便公佈,僅在過去的72個小時中,高達2500萬新用戶加入Telegram。至於通訊軟件 Signal,在一周內便有1780萬下載,較前一周的增長了61倍。

這波移民潮的觸發點,固然是 WhatsApp 修訂私隱條款。儘管 Facebook 澄清修訂不會影響個體用戶之間的私人對話,並會保障其私隱,網民認為這修訂把 WhatsApp 數據直接與 Facebook 共享,是侵害用戶私隱。有網民亦質疑,以往 Facebook 旗下程式一直有收集用戶資料作廣告用途,Facebook 的澄清令人難以信服。油尖旺區區議員李傲然便撰文指,「香港人被網絡監控的同時,亦在香港爆發社會運動和武漢肺炎之後,意識到個人資料和網絡安全的重要性」,故對網絡使用習慣逐一檢視,並趁機捨棄出賣個人資料多年的 Facebook。

除了私隱的爭議,Facebook 的言論審查,亦是引發網民轉移陣地的原因。過往便不時傳出涉及政治相關的言論遭 Facebook 突然刪除,甚至帳戶被禁言的消息,網民普遍質疑臉書言論審查的準則。而日前, Facebook 移除特朗普發佈的影片和貼文和停用其帳戶,一些聲音批評其打壓言論自由。有人更認為 Facebook 已遭到中國的滲透,在 Facebook 壟斷通訊軟件的情況,言論審查只會不斷收緊。

未來的香港網絡會藍黃分治?

與上幾次移民潮不同的是,不只是普通網民與傳統媒體,藝人、網紅、Youtuber 都紛紛加入這此浪潮。這些新來者不但受 MeWe 使用者歡迎,他們的知名度亦吸引到他們的支持者加入移民 MeWe 的行列。如深受香港網民愛戴的 Youtube 頻道「試當真」登陸 MeWe 僅兩天,便吸引接近8千人的追蹤。近來備受追捧的電視台 ViuTV 亦於日前達陣,多達1萬人追蹤。有人更架起「黃頁」網站,把各個界別的「新移民」整合成清單,方便新來者追蹤。群組方面更是五花百門,包羅萬有,由討論政治、二手交換,以至育兒資訊分享,應有盡有。

不過不同於黃色生活圈的諸多頁面的先後移居,《大公報》卻在週三報導稱,「『黃絲』眼見 WhatsApp 可能會泄露私隱,而 Facebook 又會隨意封鎖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賬戶,於是吹捧以 Signal 代替 WhatsApp,MeWe 取代 Facebook,並繼續圍爐取暖,乘機播『獨』」。旗下的網媒《點新聞》更聲稱,MeWe 允許使用中國手機號註冊,「將成為『港獨』組織向內地『播獨』的重要途徑」。

而臉書上藍營的崛起,最為代表的人物莫過於前特首梁振英。

端傳媒曾獨家數據分析前特首梁振英於 2015 年 10 月 25 日至 2020 年 12 月 7 日期間,成就全港最有權力的藍營 KOL 和政壇狙擊手,他個人臉書頁面已累積 18 萬追蹤者,以多種多樣的形式在臉書上以批評、諷刺、責問、發信等方式,狙擊多達 200 多個人物及團體。

基於梁振英前特首和全國政協副主席的身份,他的聲量比一般的建制 KOL 大,可以在親建KOL圈和媒體獲得廣泛引述。而梁振英亦經常以藍營 KOL 領袖之姿到建制 KOL 的 YouTube 頻道做嘉賓,支持建制陣營中的後輩。據端傳媒統計,梁振英的言論在反修例風波後受官媒和親建制媒體的青睞,常常被引用來做「彈藥」攻擊反對陣營,以及支持政府議程。當中,有超過 51 萬人追蹤的親建制媒體「港人港地」的臉書每月平均有34篇梁振英的貼文,近乎是梁振英的「官媒」。而傳統親建制媒體《大公報》和《星島日報》每月亦在其印刷版和網絡版刊登 79 和 53 篇文章提及梁振英。

自WhatsApp宣布將會推出新措施,要求用戶同意WhatsApp與Facebook共享用戶資訊,網上掀起改用其他通訊App的呼籲,包括加密程度較大的Signal。
自WhatsApp宣布將會推出新措施,要求用戶同意WhatsApp與Facebook共享用戶資訊,網上掀起改用其他通訊App的呼籲,包括加密程度較大的Signal。

Signal真的能保障港人的數據安全嗎?MeWe會成為港人的「應許之地」嗎?

此番大批網民自 Whatsapp 移居至 Signal、Telegram 等平台,目的就是為了自身的數據安全。Telegram與Signal在數據加密傳輸上各有千秋:Signal 允許使用「端到端加密」渠道發送消息,這意味著除了消息的發送者和接收者、沒有其他人能讀取聊天內容;而 Telegram 則提供了不同的消息加密傳遞選項,允許群組中的用戶沒有限制地進行討論。此前,若不介意電話號碼被知道, WhatsApp 和 Signal 都可以在訊息溝通中提供端對端加密 ,但自WhatsApp隱私條款修改后,能設定「閱後即焚時間」的 Signal 又會更安全一些。

其實早在此波移居之前,端傳媒曾報導《VPN、鬼機與噤聲:在網絡世界隱身的香港人》,有感於反修例運動後,國安法落地後日益不明朗的香港網絡狀況,紅線未明,人人用不同方式保護自己,在社交媒體上刪帖、噤聲,甚至在網絡中隱身。自運動爆發以來,能隱藏用戶電話、開啟加密聊天、能自毀訊息,並且有大型群組即時聊天便利的 Telegram,一直是抗爭者重要的通訊渠道及接收資訊平台。甚至在 2020 年 5 月 21 日國安法生效當晚,香港 App Store 下載量最多的首十個應用程式中,有 7 個是 VPN ,其中 NordVPN 的下載量較前一天增加120倍,各種網站上的 VPN 廣告也瞬間大增。

不少香港網民開始計劃購買VPN「鬼機」以預防香港進一步可能惡化的網絡狀況。

事實上這樣的擔心切並非空穴來風。根據香港警務處回覆端傳媒查詢,就網絡言論及起底事件,2019 年 6 月至今共拘捕 67 人,涉嫌「有犯罪或不誠實意圖而取用電腦」、「煽惑公眾妨擾」、「串謀公眾妨擾」、及「作出具煽動意圖的作為」等。此外,端傳媒整理多間傳媒報導,當中已有 16 宗相關案件遭檢控,1 宗已判刑。2020 年 1 月,保安局局長李家超回覆立法會議員莫乃光質詢時披露,2019 年 6 月至 11 月,警方共處理 1429 宗涉及手機作為證物的案件,當中涉及 3721 部被捕人或疑犯的手機。相當於平均每一個月,就有逾 600 部被捕者手機被警方查閱。

2021 年伊始,香港警方首度引用《國安法》,要求網絡服務供應商封鎖載有大批警員、官員及親建制陣營人士電話、地址及身份證號碼等個人資料的「香港編年史」網站。綜合多家港媒引述警方消息,警方國家安全處首次引用《港區國安法》第43條,封鎖該網站,並指警方現階段向相關人士發行政命令,規定在合理時間內移除有關信息,如拒絕執行會違「國安法」。是次事件亦成為國安法封網的首起事件,

這波移民潮亦令港人展開對新平台未來路向的討論。有人認為,在言論審查與監控日益嚴重的香港,新的社交平台能成為「黃營」的避風港,讓民主派的支持者能自由發言。但亦有人指出,MeWe 的私隱政策並不完善,亦同樣有言論審查的問題,呼籲網民勿視之為「應許之地」。

前「鍵盤戰線」發言人鄺頌晴與九龍城區議會副主席鄺葆賢同樣警告,MeWe 至今未有向免費用戶提供雙重驗證,私隱聲明條款亦過於籠統,呼籲網民三思,並指可轉投去中心化的社交平台Mastodon會較為安全。民主派前立法會議員區諾軒更指早前他的 MeWe 帳戶被入侵。流亡海外的前香港眾志主席羅冠聰,便稱在沒有更進一步安全認證保障前,不會更新 MeWe 專頁內容。

時事評論員潘小濤則指,轉移陣地「不是要找到完美地方」,只是為了到相對不邪惡的平台,和抗議 Facebook 的霸權。亦有人指出,即使轉到哪個平台,亦需承受私隱被挪用的風險,做好資訊安全措施才是正途。立法會醫學界議員陳沛然便呼籲,與其不斷轉投新平台,倒不如趁這此機會,重新思考社交媒體的意義。

講了這麼多,其實小端昨天就開了MeWe的專頁賬號,也歡迎大家前來關注

不管這是新樂土,還是新瓶裝舊酒,小端都想陪你們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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