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物深度電影第57屆金馬獎

專訪《南巫》導演張吉安:巫術基本上就是整個馬來西亞的政治

巫術是《南巫》的引子,是一個符號,張吉安想說的是族群、邊界、種族,甚至是身份認同,對政治的不信任。

金馬獎最佳新導演得主、《南巫》導演張吉安。

金馬獎最佳新導演得主、《南巫》導演張吉安。攝:張國耀/端傳媒

特約撰稿人 翁煌德 發自台北

刊登於 2020-12-03

#東南亞電影#電影工業#電影審查#金馬獎

在2018年的政治風波之後,中國與香港電影多半與金馬獎切斷聯繫,金馬獎作為華語電影領頭羊的地位遭到削弱,其關注視野也因此自然移向東南亞,這兩年開始都有不少星馬作品獲得提名。但即便以再怎麼高的標準來看,《南巫》都足以被稱為一枝獨秀之作,片中論及傳說、巫術、祭祀舞、人與神,透過張吉安戮力設計的魔幻寫實基調,獨特影像氛圍令人心馳神往。

在故事開篇,張吉安以皮影戲搭配說書式的開場,點名情節的背景與主旨:「這是1987年,關於吉打象嶼下,人與邊界、巫界的故事。」走進故事,我們看見的住在象嶼山下村落的一家四口。從南馬嫁來的的阿燕(吳俐璇 飾)對吉打當地的風土民情並不理解,在眼見丈夫阿昌(徐世順 飾)得罪鄰居之後忽然惡疾纏身,甚至口吐鐵釘,也不由得相信或許真有降頭搞鬼,遂踏上為丈夫解咒的旅途。

張吉安說,這樣看來頗為獵奇的情節,其實是取自他兒時的真實回憶。不過他也強調,這類巫術降頭對他而言是再日常不過的存在,卻在香港電影《南洋十大邪術》(1995)等九〇年代港片的渲染之下,變成異常驚人恐怖的妖術,視覺效果驚人,好像中了就沒命一樣,小時候看了都覺得好笑。他說吉打人反而傾向將這類降頭視為成一種小病,如同頭痛與感冒,要解決並不困難。

不過對他而言,降頭有其象徵性的意義,表示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也成為了一種社會制約的存在。張吉安指出吉打位處馬來西亞半島西北部的邊界,與泰國毗鄰,以暹羅人(泰裔)與馬來人為主,華人則是少數。他形容生活在邊界的人難以感受到安定感,對國族的認同也不穩固,小時候看電視都經常接受到泰國的訊號,自己第一首學會的國歌反而是泰國國歌。這種不安定感對少數族群而言尤其強烈,張吉安指出也是因為這樣,當地華人特別追求以民間信仰來得到慰藉,只要能夠安撫自己、發財,不管是哪一族神明都可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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