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廬的小桌上燒著水,茶葉在壺裡候著,一本被拆卸外封後裸著身子的書,灰褐色封皮上除了黑白照片,也印有法文鉛字:「Le Météorologue」,意指「氣象學家」。從「氣象學家」背後的老式窗櫺,可窺看隔間房裡的油畫個展,畫幅上是油彩深淺積累成的,形似東台灣的海與山,樹和雲。若趨身細看,還會見到畫作角落裡平塗著小小的「Matz」字樣。
屋外開始下雨,畫面外罩上一層薄薄的陰霾。「你們可以早上有太陽時再來看畫,光從天窗照進來,剛好打在海上,很不一樣!」人稱「麻子」的畫家王智章招呼完朋友,朝我們走來,同我們提示「屋內看海」的時機,「每天看海,就知道每天的海都長得不一樣。」
提起海岸山野形容的莫測,麻子的語氣欣悅,也苦惱。他喜的是世上恁無單調重複風景,惱的是他得開車載著成批挑揀過的,貌似與當日天氣「高吻合度」的畫作半成品上路,並沿途祈禱到場時雲影天光仍如願「連戲」。聲稱自己喜愛記錄自然光影的「印象派」,麻子堅決反對看照片作畫,常年「看天吃飯」地這麼畫下來,待到數月或幾年後,一張張畫終於成作之際,他約莫也把自己畫成了個氣象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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