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去大陸,」高源流生平第一次踏上大陸就是為了採訪,而且是舉世震動的六四事件。
高源流當時是台灣《聯合報》地方新聞中心副主任,以往主跑司法、社會新聞,和國際、大陸新聞距離很遠。之所以在六四時被派到北京,高源流回憶從五月學生運動開始,每天編前會總要花很長時間討論最新情況。五月下旬,解放軍將動手鎮壓的傳聞無日無之。總編輯開始物色資深記者增援北京。「他說要有採訪經驗,懂得趨吉避凶,總編輯剛講完,眼睛就一直看著我,大家就只看著我,……就是你,這個是你最有經驗,你去!」
高源流訂下六月三日下午飛香港轉北京,同行的還有大陸新聞中心主任蒲叔華。落地後發現預訂飛北京的班機停飛,會不會、什麼時候恢復沒有人知道,只能在機場坐等。正在回報,台北告訴他解放軍已經進城鎮壓,當下情況危險,要求高、蒲兩人先回台北。
「我人都在香港了,你要我再回去,這不是臨陣脫逃嗎?既然來了,就再等等看。」
到晚上九、十點,班機恢復,上了機「我我前後坐的都是大陸人,他們還很不安的問我,你怎麼這時要去北京?我都不敢講為什麼,只說去做生意。」
「北京機場燈都是暗的,也沒有什麼海關的人。」在行李轉盤邊,一位「個體戶」來拉生意,問高源流兩人要去哪裡。進市區?對方回答今晚不可能,只能到接近市區的麗都飯店,天亮再見機行事。 「那時候北京幾乎失去秩序,沿路都是解放軍的車子,軍車、裝甲運兵車,也有坦克車。我一生沒有見過這麼多軍車」。高源流從車窗往外看,有些解放軍士兵就在軍車底盤下和衣就寢。載他們的「個體戶」司機邊開車,邊喊「解放軍萬歲!」「解放軍萬歲!」還把手伸出車窗揮動著。
為什麼要這麼喊?「他們說這樣比較容易通過」。果然沿途沒有任何人盤查,一路開到麗都飯店。
行李轉盤邊的「個體戶」
胡元輝也是在行李轉盤邊遇上「個體戶」司機招攬生意。他比高源流晚三天,六月七日晚間降落首都機場。 胡元輝當時是《自立晚報》採訪主任,他也是第一次到北京,來接下駐京記者黃德北的棒子。黃德北從學運初期就在北京採訪,經歷廣場抗議、學生絕食、解放軍進城鎮壓,身心俱疲,而且經費用盡,有些帳單需要胡元輝來「解決」。
胡元輝和高源流受訪時不約而同提到,自己是帶著上萬美元進大陸,有現金、有旅行支票,在1989年,這筆錢在台灣已經可以付買房子的訂金。除了現金,兩人也都提他們另外還帶著十來個「金戒指」、「金項鍊」,以備碰上「留下買路錢」之類的不時之需。
胡元輝和個體戶司機談好的進城車資是500美元,原本就很窄的車裡,胡元輝坐在中間,左右各有一位「乘客」,胡元輝問這些人是誰?司機只答「他們可以保護你」。車子開出機場不久,忽然一轉彎開進樹林裡,停在一座貌似農舍的住宅前,司機和同乘的「乘客」問他:身上有沒有美元?
「車子一轉彎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我想奪門而出,但也只能『想』,因為我的腳在發抖。」他暗忖著,自己把一萬美元分三個地方放,皮夾裡是800元,其它在身上另處和箱子裡。他抽出皮夾,告訴司機,有800美元。
「好,我們跟你『換錢』」,按當時的市場價格,100美元應該兌800元人民幣,但司機的「匯率」是100美元兌200人民幣。「換錢」之後,個體戶司機將胡元輝載到城外一處飯店附近,一見燈光就趕他下車,胡元輝自己拎著行李走到飯店。
胡元輝事後回想,自己之所以沒有碰上「更壞的事」,可能是因為他最初跟司機說,自己是應作家協會邀請來參加活動,市區裡有領導正在等著我。司機忌憚如果胡元輝沒有赴約,恐怕引發公安強力調查。
「不可能說是來採訪,但我行李裡頭有一大疊稿紙,就跟他們說我是作家好了!」胡元輝笑著說。
只要在大陸的記者,都到北京報到
六月四日一大早,高源流搭上同一部車繼續往市區走,通往市中心的路上有不少路障,「那個司機很厲害,到處轉,遍地都是碎石頭、碎鐵塊,撞爛的鐵欄杆。沿路可以看到被燒的卡車、軍車,有些還在冒火、冒煙……。」
和同事會合前,高源流和蒲叔華請司機先開到北京飯店,這裡離天安門廣場只有五、六百公尺,兩人希望先看一看現場情況。一夜清場之後,廣場四周仍然氣氛嚴峻,還沒走到天安門廣場就撞上一條封鎖線,軍人趴在地上,槍口朝外。成排的軍人後頭是成排的坦克。
高源流看著看著,臥姿的解放軍突然向兩邊散開,坦克車向著群衆前進,抗議者紛紛走避,邊逃邊罵。這時車上的機槍突然打響了,高源流連忙拉著司機跟著群眾避開,他說,所幸它是對著天空開槍,沒有打中或打傷人。
如果在舊報紙上點數記者的名字,會認為當時《聯合報》為了北京學運派出了龐大的採訪團。但其實並不是,所有參與報導的記者,只有王震邦是為了採訪學運而到北京,其它都是因為不同的事件恰好在大陸,都被要求留在北京。例如採訪前蘇聯總書記戈巴契夫(戈爾巴喬夫)訪華的孫揚明和翁台生、採訪台灣財政部長郭婉容出席亞洲開發銀行年會的陳承中、參加其它行程的藝文組記者景小佩等等。原本到福州採訪偷渡集團的汪士淳,也在五月中到北京加入採訪,六月四日凌晨,他在天安門廣場留到最後一刻,報導了學生、教授和市民最後撤出廣場的情形。
有趣的是,1989年儘管執政的中國國民黨已經解除戒嚴,但兩岸關係體系尚未完整建立,中共統治大陸的事實還不完全被政府承認。因此《聯合報》依照政府規定,記者署名仍是「北平報導」。
「肖斌事件」之後,所有人都沈默了
胡元輝所屬的自立報系有《自立早報》和《自立晚報》兩份報紙,是國民黨威權統治時期非常重要的反對派報紙。1987年9月,自立報系率先衝撞政府禁忌,派記者李永得、徐璐前往大陸採訪,寫下台灣新聞史上的重要一頁。
自立報系這次的規劃是在鎮壓之後加派胡元輝到北京,另一位記者到上海。胡元輝在北京採訪六四後續,之後北京交給徐璐,胡元輝自己轉往成都,沿長江往東一路採訪;到上海的記者南向採訪沿海城市。自立報系希望藉助這個行程,比較完整描寫當時中國各地情況。不過宥於六四之後的嚴厲氣氛,這兩條路線都沒有走完。
六月八日一早,胡元輝雇了一部車前往北京大學,車費要價100美元。他想試試能不能訪問到一些市民對事件的看法。到了北京大學外,還沒有進學校,就看到人行道上擠滿了市民,人人都在高談闊論,找受訪者完全不是問題,甚至「你不必開口問,只要靜靜旁聽,都可以聽到一堆可以寫報導的材料。」
但情況在「肖斌事件」後隨即改變了。肖斌是一名來自大連的工人,六四事件時他在北京出差,目睹天安門事件。之後他接受美國ABC電視台採訪,講述了自己見到軍隊鎮壓的情況,包括推估的死傷人數。新聞一播出,肖斌隨即遭到大連警方逮捕,日後被判刑十年。
「電視上就出現一張字卡、一條新聞:『造謠大王肖斌抓到了』,從那時開始,路邊再也聽不到有人談論這件事,也不會有人接受你的採訪了。」胡元輝說。
蹲著就不要站著,該趴著就不要蹲著
軍隊進城鎮壓後的幾天,北京城氣氛依然肅殺。高源流和孫揚明曾經目睹一輛戰車在馬路上,士兵以機槍射擊一幢房屋,子彈在牆上打出一個一個彈孔,水泥碎屑四濺。孫揚明說,戰車攻擊民宅的原因,是裡頭裡疑似有人持槍射擊士兵。
碰上這種情況,「大家都在台灣都當過兵的,該蹲著就不要站著,該趴著就不要蹲著。」孫揚明曾在六月四日凌晨,遇過一次「一股很熱的風擦過臉頰」,是不是子彈,他也不敢肯定。另一次,一顆催淚彈就在他腳前炸開,逼得他閉住氣,摸到身邊的腳踏車,拼命騎出幾十公尺才換了口氣。孫揚明回憶當時語氣輕鬆,說那時並不太擔心自己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高源流也說自己不曾有過「接近死亡」的感受。最驚悚的一次經歷,是軍隊鎮壓後兩、三天,他和孫揚明騎車出門採訪,騎過紫禁城靠東側的圍牆,遠遠看到路的那一頭是兩輛坦克車,一大隊士兵站在兩側,整條路只剩中間一條通道。
要不要往前走? 高源流說,就在他倆進退兩難時,對向一位老人騎著車過來。「他低著頭一直騎,都沒有看我們,騎到我們旁邊嘴裡就念著:不要回頭,不要回頭,不要回頭,不要回頭……」得到老人的「忠告」,兩人硬著頭皮繼續往前,騎過坦克車和解放軍中間時,「我第一次感覺到『毛骨悚然』這個字,那些解放軍可能一進城以後都沒有休息,全身髒兮兮,眼睛都是血絲,他們就這樣一直看著我,我真的是背脊發涼。」 「你那時穿著是什麼樣子?」 「一看就知道不是大陸人的樣子,我腳上還是一雙NIKE球鞋」,高源流回答。
衝突的痕跡迅速抹平
天安門事件期間,不少外地青年學生、工人和民眾也到北京參與聲援。胡元輝曾經搭上一趟往天津的火車,看看這個左近北京的城市,有沒有留下民主運動的跡象。
車廂裡有不少年輕人,胡元輝攀談了幾位,有人就提到自己是進北京參加運動的學生。就在談話之間,車廂裡出現三名軍警,「隨機抽點」盤查行李。「『你,打開行李』,大概三個人就有一個被點到,必須打開行李讓他們檢查。」胡元輝親眼目睹,一位青年的行李箱打開之後,發現裡頭有一張運動期間的傳單,立刻就被帶走。「如果是我被點到,那真的完了。他只有一張,我行李裡有二、三十張啊。」
結束了在北京階段的採訪,胡元輝開始走預訂的成都行程。但當時國台辦嚴格監控在大陸台灣記者的動向,怎麼可能隨便讓他前往成都?胡元輝說,那時是以採訪「都江堰」和「貓熊保育基地」的名義提出申請,而國台辦也真的准了,但同時也派人隨行。
成都是六四事件期間另一個發生激烈衝突和嚴厲鎮壓的城市,當時就有傳聞位於市區的「人民商場」整個被燒掉;錦江賓館也發生激烈衝突等。只是在隨行中共官員的監控下,胡元輝除了老老實實採訪「都江堰」和「貓熊保育基地」外,沒有辦法獨立進行任何採訪,看著手上可以聯絡採訪的電話,一個也不敢打。
胡元輝的確住進了錦江賓館,傳聞裡在衝突中被打碎的大廳吊燈的確不在了,但其它地方看不出任何異狀。車子路過人民商場時,土地一片平整,偌大的商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暴力鎮壓的痕跡。
這趟不成功的成都採訪之行一直被胡元輝擺在心裡。他說,在後來的採訪裡,他有機會採訪許多大陸人士,有一次真的碰到一位來自成都的教授,胡元輝談起89當年的傳聞與報導,那位教授回答,當年自己就是參加抗議的學生,錦江賓館和人民商場的事,大致都是事實。事後這一席談話更讓胡元輝感慨,極權政府抹除社會記憶的效率,可以如此驚人。
長長的撤僑車隊直奔機場
在北京,聯合報採訪團原本住在和平賓館。高源流回憶,六四後全市氣氛肅殺,住客漸漸搬走,賓館到最後只剩下採訪記者。有一天凌晨三點,門外有人拍門要求查房,高源流回憶,進房公安人員荷槍實彈,上上下下把房間翻了個遍,但沒有查扣任何裝備物品。當時採訪團發稿回台北全靠一台傳真機,當時就在床頭,但高源流猜測,當時傳真機還是非常罕見的東西,公安應該不知道這是什麼,或者以為是旅館物品,才逃過被沒收的噩運,採訪團也能夠繼續發稿。
經過查房之後,採訪團決定搬到建國飯店。當時幾乎所有還留在北京的外國記者都住在這裡。牆上貼滿了各種語文打印的使館通告。西方記者進進出出,晚間還有菲律賓樂隊演奏,和門外的北京城仿彿是兩個世界。
六四事件期間,西方國家也在北京啟動撤僑作業,「那個情景就像二戰或者逃難電影一樣」,高源流說自己生平第一次見到撤僑,「大使館他們通知僑民到大使館報到,之後就派出車隊,一次總有十多部,有轎車有廂型車。是英國,車頂、側面就貼英國國旗,還有美國國旗、日本國旗」,時不時就見到一支支車隊呼嘯而過,直奔機場。在機場,主要西方國家的撤僑工作似乎都由美國負責,美國國務院在機場設了一處櫃台,停機坪上專機待命,「一坐滿就起飛往東京,像巴士一樣」。
說起撤僑,高源流地沈默了半晌,說起一件沒有公開過的事。
「事實上我們那時在和平賓館,『收容』了一對帶著小嬰兒的夫妻。」高源流說,這件事並不是採訪團每個人都知道,因為這家人非常低調地住在飯店裡。這家的男主人,是一位中國公費留學生,學成返國服務不久,妻子是台灣人,曾經是聯合報系員工,在美國認識了先生,兩人在美國結婚,生下一個孩子,一家人一起回中國生活。
高源流說,這家人的男主人在學運期間,出於滿腔熱血參與了部分活動,六四之後深怕遭到秋後算帳,妻子於是出面向採訪團裡的老同事求助,躲進了和平賓館。
「我在機場的時候一看美國外交官有人在那邊,我就想到這幾位可以送走」,回飯店後,高源流問清楚孩子是在美國出生,確實有美國籍,就說動男女主人同意,第二天收拾行李,一大早就用採訪團的車將他們送到機場。
一進機場直奔櫃台,高源流拿出孩子的護照,問「這位能不能撤僑」?美國官員回答當然可以,細看發現是個小嬰兒,忙問「他的爸媽呢?」這時男女主人上前,各自拿出護照,「他們一家人三種護照:媽媽拿中華民國護照,爸爸拿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小baby美國護照。」
登記結束,一位美國官員引著三人往出境通道走,「他們走在那條通道上,我一直提心吊膽,就怕有人會把他們擋下來」,直到三人走到盡頭,準備上飛機,「他遠遠的這樣轉身過來,跟我揮揮手,我也跟他揮揮手,從此我再也沒見過他們。」
這個孩子,現在應該也過三十歲了? 「對!差不多。我跟你講,如果沒有送走他,他後來的命運我就不曉得了。後來我常常想到這件事情,想著我當時,可能真是做對了一件事情。」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雄也。
永不放棄,永不忘記
你确实做对了一件事
感谢端的坚持!永不忘历史!
感謝採訪和報導!讓當時還沒有出生的我了解六四事件
過去幾年一直有閱讀六四的相關資料及報導,但每年都會有不知道的東西,非常感謝端及新聞界的努力,期待有生之年能看到真相大白於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自由了解此事。
謝謝端的採訪和報導!
记者好人一生平安
一樓這種發言真讓人不寒而慄
“宥於”应为“囿於”。
感谢端。加上上次香港记者的回忆,让我从更私人的角度了解六四。
其实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人做过对当时参与镇压的解放军的采访?有没有资料在描述他们当时在做这件事时的心理状态?可能是受最近看的The Look of Silence的影响吧…
謝謝端的報導
感謝你們的報道。
倒数第二段看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時至今日,仍然會有人認為天安門廣場上的學生僅僅因為立場和政府不同,發起抗議,死了就是「活該」。
嗯。
只能以對待動物園裡豢養的動物一般觀察了。
很感謝端傳媒做了這次三十週年的報導,不論是香港記者與臺灣記者當年採訪的觀察,都是珍貴的歷史見證,很希望端傳媒能繼續刊登!
作为一个90后,很感谢让我了解到了历史。
可以抹殺,但不能遺忘,除了北京,希望有其它城市和地方的回頭,除了學生,希望有其它普通人命運的陳述,以及那些拿著血卡在發達國家逍遙並故意迴避責任的所謂“領袖們”的當下醜態描繪。
希望端傳聞能報導六四期間廣州的狀況,作為一名廣州人希望瞭解粵語地區當時如何看待這次時間和期間的情況!
“欧美对这些造反民众一样也是武力镇压” ???歐美民眾需要造反嗎?哈,一次大選換個政府,換個政黨不就行了?your shit head got fucked up by CP!
謝謝端,期待可以看到當時的其他城市的情況報道。
就拿八十年前一戰美國老兵的陣壓來對比。美國人是譴責這件事的,當時的胡佛總統是被批評的,此事後來也導致他競選連任失利。美國人公開說、公開批評,政府記為教訓,歷史沒有被掩蓋。
有人蒙上眼睛,就以為看不到。
除了謝謝之外,無以言表。
六四鎮壓發生在北京,所以大家焦點都放在那兒,而八九學運應是全國風潮,卻少有報導,這篇訪談才讓我突然認知到這件事,謝謝端。
谢谢报道,结尾帮助小婴儿一家人的故事感动到我了。另外同样想看看写北京以外城市的情况。
感謝端,更感謝當年冒死採訪報導的新聞從業員,在此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有一點小建議:報導六四屠殺一直集中在北京的情況,不知當時其他大城市(上海,成都及廣州等)情況如何?如有,則更全面了。
再次感謝各位。
謝謝這六四報導。
感谢端
期待下篇。當時大家都集中報導北京的事件,其他全國各地雖然都有響應,但卻是外媒甚少提及的。好似成都一事還真是第一次聽。希望可以睇到更多有關當年的事,我們不能讓這段歷史進一步被刪改,一定要繼續傳承下去。
感谢你们的记录,让后人不再是一无所知,不再只接受一个声音的洗脑。
一战后,美国镇压老兵游行示威,机枪装甲车都来了
這篇寫得相當好,期待下篇。至於送走那一家人的事,真是功德無量的一件事。
@K_f_W 请说出任意一次欧美国家武力镇压示威的案例。
那些学生可真是作死,都说了。要开始清场了。,还不走,死皮赖脸,被枪毙活该,明摆着造反有什么办法,搁什么政府都一样被击毙。
欧美对这些造反民众一样也是武力镇压
很棒的故事!今天讀之仍然可以感受當年肅殺的氛圍
感謝這篇報導,帶我們回去30年前的時空。看聯合晚報的標題,對照今日統派媒體搶著到對岸給摸頭的醜態。我等著看他們,最近能做出什麼什麼樣的回顧專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