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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奪學界兩大書獎的《喪失真相》:從俄羅斯經驗看後真相時代的崛起

今年,講述俄羅斯新聞業和政治文化轉變的《喪失真相》同時獲得兩個學會的年度最佳書籍獎,是歷來首次。筆者相信,不同背景和在不同崗位上的讀者,都會在這本書中找到別具價值的地方。

李立峯:「後真相」是全球現象,而俄羅斯如何通過傳播假資訊影響他國選舉,是美國和歐洲學者尤其關注的問題。這本書當中的分析不但可以讓讀者了解俄羅斯如何走進後真相時代,通過作者適當的概念化敍事,俄羅斯的故事也多少帶有普遍性。

李立峯:「後真相」是全球現象,而俄羅斯如何通過傳播假資訊影響他國選舉,是美國和歐洲學者尤其關注的問題。這本書當中的分析不但可以讓讀者了解俄羅斯如何走進後真相時代,通過作者適當的概念化敍事,俄羅斯的故事也多少帶有普遍性。攝:Yuri Kadobnov/AFP/Getty Images

李立峯

刊登於 2018-08-06

#探索學院#李立峯#評論#媒體觀察

這次要談論一本分析後真相文化的書,也是一本學術界中的得奬作品。傳播學有三數個國際學術協會,當中包括國際傳播學會以及新聞與大眾傳播教育協會。兩個協會均在二十年前左右設立了年度最佳書籍獎。今年,講述俄羅斯新聞業和政治文化轉變的《喪失真相》(Losing Pravda)一書(註),同時獲得兩個學會的年度最佳書籍獎,是歷來首次。

Losing Pravda

書名:《喪失真相》(暫譯)
作者:Natalia Roudakova
出版社:劍橋大學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7年9月

《喪失真相》的作者是曾在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傳播學系任教的Natalia Roudakova。這本書能夠連獲兩個大獎,跟「時勢」固然有點關係:「後真相」是全球現象,而俄羅斯如何通過傳播假資訊影響他國選舉,是美國和歐洲學者尤其關注的問題。這本書的內容不涉及2016年美國大選或最近兩三年的情況,但當中的分析不但可以讓讀者了解俄羅斯如何走進後真相時代,通過作者適當的概念化敍事,俄羅斯的故事也多少帶有普遍性。

以「真相」為重心探問新聞業

當追求真相這價值受到侵蝕時,新聞工作和新聞自由都沒有什麼意義。

Natalia Roudakova

除此以外,一個學術研究能引起廣泛關注,往往也是因為它成功地挑戰了主流觀點。Roudakova在書的開首就指出,在談論俄羅斯新聞業的轉變時,歐美主流論述總是這樣說的:新聞自由在蘇維埃時期受到打壓,新聞工作只是宣傳工作,只有到了1980年代戈巴卓夫(戈巴契夫)推出「改革與開放」(perestroika and glasnost)政策,新聞自由才有了曙光。共產政權倒台後,葉利欽(葉爾欽)在一段短時間內延續着戈巴卓夫的方向,但隨着90年代中一些媒體大亨冒起,新聞自由又開始受到壓逼。到了普京(普丁)時代,更有審查制度重臨、新聞工作受到滋擾、調查報導受到威嚇,甚至有新聞工作者遭殺害等。

Roudakova認為,這個主流論述固然並非完全錯誤,但以「自由」為唯一的概念重心,會使人忽視了蘇維埃時期新聞業和公共文化中的一些重要特徵,同時也未必能最有力地解釋後共產時期新聞行業的轉變。Roudakova採取的路徑是以「真相」為概念重心,她要探問的不是自由程度的高低,而是在不同時代中新聞業以至公眾人物如何看待真相。作者認為,當我們以真相為重心去分析時,當下俄羅斯的狀況,比60和70年代的蘇聯還要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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