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物深度

從懦弱與溫柔開始:森田童子的後運動時代,我們也在其中嗎?

在核災後摸索的日本,在台灣、在香港,在每一個經歷了運動錯覺和疲憊的地方,她的歌聲告訴你,如何維繫住內心正在瓦解的自我⋯⋯

森田童子的出道專輯《Goodbye》,封面攝影師是高梨豐。封面上方的一排小字是《まぶしい夏》一曲的歌詞。

森田童子的出道專輯《Goodbye》,封面攝影師是高梨豐。封面上方的一排小字是《まぶしい夏》一曲的歌詞。網上圖片

特約撰稿人 林易澄 發自台北

刊登於 2018-07-16

就像惡夢一般,時間不知為什麼過去了。
剩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裏找到你喜歡的Charlie Parker唱片。
但你大概已經忘記我了吧。
如果看見變得沒用的我,你一定也會吃驚的。
「那女孩還好嗎……」
而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在充滿春天的陽光裡,躲藏在你溫柔中的我,一直是個懦弱的傢伙吧。

——森田童子,〈ぼくたちの失敗〉,1976年

森田童子的死去,對於現在的日本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不知道真正的名字,總是黑衣墨鏡,抱著吉他,一頭凌亂捲髮下只露出半張臉孔,在1975到1983年,彗星一樣留下了六張專輯和一張現場錄音。離開舞台35年來,她不曾出現在公眾面前,僅僅重錄過一首歌;死後兩個月,才因著作權變更披露了消息。這樣的她,更像屬於一個過去時代的聲音,然而在各大新聞網站和youtube,卻寫滿了不同世代樂迷的悼念。

——「跟她同一個世代,四十幾年前買了唱片,在孤單的夜晚,總是邊聽邊留下眼淚。」
——「聽到的時候,總想起《高校教師》劇中的水手服,想起裏面沒有出口的絕望,二十年前,準備大學考試的痛苦,被那寂寞的聲音給治癒了。」

乍看之下,這些留言似乎在訴說森田的歌有著跨越世代的感染力,它們超出了1970年代中期日本後學運世代青年的無力與悲傷,而關乎一種共通的屬於青春的輓歌。但在跨越世代的同時,當人們在那纖細暗色的歌聲裏聽見自己的時候,也有什麼像是被遺忘了。每個世代大抵都有無法一個人支撐起自己的夜晚,然而那失敗意味著什麼,卻有著各自的差異。

一位同世代的樂迷寫道,「昭和的時候,還存在能夠抱持暗色心情的地方,到了平成年間,已經沒有能允許暗色心境之處了,是因為這樣所以引退的吧。」而年輕人則在下面回道:「暗色心情跟引退到暗處是不同的吧,不正是因為昭和時代的傢伙太有活力,才搞出了戰爭跟淺間山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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