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中國教育部的估計,2018年將有820萬高校畢業生走入社會。這個初夏,對於他們來說,是十分微妙的時刻——如果不想在北京、上海、深圳這樣的一線城市裏為了生計擠破腦袋,他們大可以投身次一級的二線城市,在由政策勾勒的美麗圖景裏,搭建一種更具優越感的事業和生活。換句話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如此順利地在一個新的城市獲得身份,從未諳世事的學生變成名正言順的「新西安人」、「新成都人」、「新天津人」、「新重慶人」……地方政府的姿態不言而喻:門戶大開,多多益善。
用實惠招攬他們的城市有很多:比如成都,政府為前來找工作的大學畢業生提供七天的免費住宿;比如西安,出了火車站便有民警專車接送;比如南京,只要去參加招聘面試,無論錄取與否,都有1000元(人民幣,下同)補貼;再比如武漢,大學畢業生租房或買房都可以打八折。
從2017年開始,中國大陸有超過25個城市出台「人才新政」,只要大學本科學歷,便可以落戶,即擁有這個城市的戶籍。還有更多的城市將落戶門檻降低至專科學歷。過去那些繁宂的申請文件和慣於刁難的公務人員都不見了,只要你願意,一天之內就可以辦好所有手續。有些「心急」的城市甚至不要求你親臨現場,只需掃一掃二維碼,在微信上提交申請即可辦理。
不僅要把大學生「搶」過來,還有海歸,擁有專利技術、國際獎項、資格證書的專業人士,以及特聘教授、長江學者、學科領頭人、有傑出貢獻的中青年專家……他們被視作「高端人才」或「高層次人才」,不僅可以輕鬆落戶,還能挑選如下優惠:在重慶享受不少於100平米(約1000平方呎,30坪)的免費住房;在蘇州獲得20萬到100萬的安家資助費;在杭州申請最高100萬元的獎勵資助;在天津享受最高1,000萬的科研經費資助和200萬現金支持;還有成都,「最高1億元的綜合資助」。
理解這一切要從「戶籍」二字開始。這是在中國大陸延續近七十年的人口管理制度,擁有一個地方的戶籍,才有資格享受這個地方的教育、醫療等公共福利以及退休之後的社會保障。一般而言,城市戶籍享有的福利優於農村戶籍,大城市戶籍的福利優於小城市。戶籍通常是由出生地決定,若一個人出生在農村,只有通過激烈的競爭和過硬的背景(譬如高學歷、高收入),才有可能贏得一紙大城市戶籍。也因此,戶籍制度一直被詬病為遏制社會流動、造成城鄉差距的根源問題。
過去,戶籍是控制人口的手段,譬如那些在城市打工的農民工,他們沒有城市戶籍,孩子就不能在城市裏上學讀書,只好回到家鄉做「留守兒童」。而在當下,戶籍變成吸納人口的誘餌,地方政府罕見地用財政直接補貼人口——只不過,「上鈎」也是需要資格的,只有那些擁有學歷、技術和資源的年輕勞動力才可以。
目前,遍及全國的「搶人」大戰正酣,幾乎每天都會有奪人眼球的新政策出台,危機與變革的蛛絲馬跡在其中暗藏湧動着。為什麼「人才」突然變得如此可貴?為了吸引人才,這些城市祭出了哪些「大招」?被搶來的人才又會否真的留下?我們試圖透過這場人才爭奪戰中的幾個片段,為您一一解答。
天津:驚心動魄120小時
天津是最晚一個加入「搶人」大戰的城市,也是最戲劇性的一個。
5月16日,在天津舉辦的第二屆世界智能大會上,副市長孫文魁宣布推出「海河英才」計劃,最低門檻是40歲以下和本科學歷。申請人不需要在天津有工作、有房子或繳納社會保險,只要拿着身份證、學歷學位證書就可以直接落戶。
上一年,天津是全國人口淨流出最多的城市之一,有5.25萬人離開了天津。同時,天津也是人口老齡化最嚴重的城市之一,65歲以上的居民有157萬餘,佔常住人口的十分之一。更嚴峻的是,天津在2017年的 GDP 增速是全國倒數,其重要的產業支柱,譬如渤海鋼鐵、天房集團,爆出欠千億巨債。因此,引進人才、促進經濟發展,成為天津一件毋庸置疑的政治任務。
大量「北漂」聞風而動,政策剛一出台,從北京開往天津的高鐵車票便幾乎售罄。在北京辛苦打拼多年,卻因沒有北京戶籍而在買房、買車、孩子上學等事情上處處受到限制的一批人紛紛來到天津落戶。
天津,是中國的四大直轄市之一,也是基礎設施完善的港口都會,距離北京僅130多公里,城際高鐵列車每十分鐘一班,只要35分鐘就可以完成兩個城市的穿梭。更具吸引力的是,由於參加高考人數少、錄取率高,它一直有「高考天堂」之稱。2017年,天津的重點本科院校錄取率高達25%,位列全國第一,相當於每四名天津考生裏就有一名可以去全國一流的大學讀書。並且,相比於北京,天津還有房價相對低廉,環境宜居的優勢。
人們落戶天津的熱情超出了政府的想像,除了「北漂」,還有大量來自河北、山東、山西等附近省份的申請者。消息甫一公布,天津各個行政服務中心門口很快就排起長龍。為了簡化流程,天津政府還開設了微信公眾號和移動應用兩種線上申請方式。第一天就有超過 30 萬人下載並登錄了 App,一時間因為流量過大導致 App 無法正常響應。
端傳媒記者在天津濱海新區的行政服務中心見到了落戶的盛況。這棟辦公樓距離2015年塘沽大爆炸的事故點不足5公里,當年曾被巨大的爆破力波及。爆炸嚴重影響了人們在濱海新區的投資信心,企業遷出、大量寫字樓空置,經濟停滯不前。
落戶政策改變了這裏的蕭條景象。不到上午十點,行政服務中心裏已經排到了200多號,甚至有人前一夜支帳篷睡在門外。工作人員為記者遞上一張《天津市引進人才落戶審批表》,一部分內容(譬如在津落戶地址,落戶地公安分局派出所)已經由政府部門事先填寫好,申請者只需填寫自己的姓名、性別、身份證號、年齡和原戶籍地址,再加上一張一寸照片和所需的證明文件,然後分別在「公安部門意見」、「人社部門意見」、「教育部門意見」三個空檔上敲上三個印章,便能拿到一張「入津准遷證」。而關於是否會在天津工作或創業,計劃在天津待多久,則沒有人過問。
大量的地產中介徘徊在門外,每見到辦好手續的申請者,便上前熱情攀談。在過去一年,天津的房價持續走低,從 2017 年 6 月的每平米(約10.7平方呎,0.3坪) 24941 元一路下滑至現在的 21457 元。房價下跌,是因為上有「房住不炒」的緊箍咒——2016年末,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的「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天津隨之出台房地產限購令:每個家庭最多只能購買兩套房產,每個成年人最多隻能購買一套。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海河英才」計劃剛好可以繞開限購令,吸引更多「新人」來到天津買房。
於是,人們為了現實可得的利益蜂擁而至。在記者的隨機訪問中,這些申請者中,有的為了孩子高考,有的為了炒房,有的因為天津平均退休金遠高於自己家鄉,還有人坦言,既然一紙戶籍「唾手可得」,那就「先落戶,再觀望」。
天津本地人對自己的「稀缺資源」遭到哄搶感到不滿。常年以來,本地人都將天津發展滯後歸因於北京攫取了所有資源,而現在,天津顯然又一次要充當「冤大頭」。在天津的主流網絡論壇「百麗吧」、「北方網」上,有許多抵制聲音,聲稱將落戶門檻降至本科「有損大城市的形象」。還有人指責政策有漏洞,「招了一大撥外地人來,卻對天津沒貢獻」,「天津人更買不起房了」,還有本地家長擔心高考紅利不在,呼籲政府「救救天津的孩子」。
轉折發生在新政頒布的兩天之後。天津市公安局在新浪微博的官方賬號更新了落戶手續,天津人力資源社會保障局也發布新的管理方法,要求在天津沒工作、沒房子、沒社保的申請人,必須要將人事檔案存放在天津,才能繼續辦理落戶手續。過了一天,又有新政策出台,如果申請人在外地有工作不能隱瞞實情,否則要納入「黑名單」。緊接着,天津市政府發布公告,強調嚴格實行先落檔後落戶的規定,嚴禁為了拿到高考資格、買房炒房而掛靠戶籍的申請者。
僅僅五天時間,120個小時,填張表格就能成為「新天津人」的落戶政策被急劇扭轉,先到者和後來者站在了涇渭分明的兩邊。在第一天裏搶先佔得戶籍的人洋洋自喜,而正在奔波的申請者,可能只是錯過了幾個小時,就只能不明所以地留在原地,或者悻悻而去。而這一切,和究竟是不是「人才」並沒有太大關係。
成都:落戶了,然後呢?
成都的故事比天津樂觀許多。這幾年,成都躍躍欲試地想要成為繼北京、上海、深圳和杭州後的「中國 IT 第五城」。
這座城市的努力卓有成效。騰訊、京東、螞蟻金服、聚美優品、新浪、攜程、科大訊飛等中國知名的互聯網企業均在成都成立了研發或運營中心,風靡全國、擁有2億用戶的手機遊戲《王者榮耀》就是由騰訊在成都的技術團隊研發推出。還有 Camera360、百詞斬、Tap4fun、迅遊等新興創業公司也是近年在成都起家。
早在2017年7月,成都便搶先一步出台人才新政,誓要「大力引進創新創業團隊和人才」。畢業5年之內創業的大學生,成都政府給出最高50萬元、最長3年貸款期限和全額貼息支持。對於新落戶的高技能人才,會連續三年給出每月最高3000元的安家補貼。
政策的效果立竿見影。一個月之後,明星創業家羅永浩的公司錘子科技在成都完成10億融資,其中有6億都是成都市政府投資。又過了三個月,錘子科技原在北京、深圳的共計200人團隊一起搬到了成都,45歲的羅永浩還在成都買了人生中第一套房子。
「今天的成都有點像10年前的北京,並且在人口總量、消費潛力和人文環境上追趕北京。」一位在全國排名第四的地產集團供職的營銷總監對端傳媒記者說。他在2017年將戶籍遷至成都,並從專業上判斷「胡煥庸線以東最後一個可以成為核心城市群、可以發展成超一線城市的應該就是成都。」
成都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地處中國大陸西南的成都平原,是四川省的省會。在國家層面上,成都是九個國家中心城市之一,也就是在綜合實力最強的九大中國城市之一。同時,這座城市的人們以「慢節奏、愛享受」聞名,街邊隨處可見茶席和麻將桌,火鍋店通宵營業,生活愜意又火熱。
一位自稱「小白」的80後姑娘也是在「搶人」大戰中來到成都的。她原先在北京從事藝術領域的新媒體工作,因北京房價太高,落戶無望,於是相中了成都。成都氣候温和,冬天不似北京嚴寒,夏天又不及她的家鄉廣東炎熱。並且,「成都的產假很長」,對女性很友好。
落戶手續一天就辦好了,「行政效率超高,所有公職人員的服務都很好」。她也很快在成都買了房子,1.7萬元一平米,算是開始了新生活。
但是在成都生活半年有餘,她開始懷念北京的生活。哪怕北京霧霾多,但「北京的核心資源多,人才素質高,朋友圈子好。」她明顯感到成都的新媒體行業還落後北京許多,薪水差距大,新媒體管理崗位也不多。她為找工作花了很多功夫,淘汰了多家沒有完善五險一金的公司,現在一家大型公司做新媒體運營,但從薪酬和職場環境等方面來說,依然未達到她的預期。
上面提到的地產營銷總監,雖落戶成都,但依然留在北京工作,「收入差」是主要原因。他目前年薪50-60萬元左右,成都鮮有公司能給出這樣的高薪。
根據求職平台獵聘網統計,從2016年第四季度到2018年第一季度,成都是全國人才淨流入率排名最高的城市。但是,把人「搶」來之後,如何留下他們,或許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畢竟,落戶,只是認識這座城市的開始。
西安:戶籍改革的機遇?
西安一直有一個千萬人口的夢。
從2008年到2017年,「打造千萬人口國際化大都市」的口號在西安連續喊了10年。更多的人口,意味着更高的城市定位,更多的建設用地指標,以及更優惠的方針政策。
今年2月,與西部城市發展密切相關的文件《關中平原城市群發展規劃》獲得國務院批准,西安一躍「升格「為第九個國家中心城市,這意味着未來將有更多利好政策在向它傾斜。過去一直傳言的西安合併咸陽,以及更多的高鐵、公路、民航等基礎設施建設或將提上日程。而按照《西安城市總體規劃(2008-2020年)》(2016年修訂稿),到2020年,西安要實現主城區人口1000萬、全域人口1500萬的目標。
但根據陝西省統計局的官方數字,2017年西安的常住人口是807萬人,不僅和1000萬的目標還有一段距離,也和其他八個國家中心城市有很大差距:天津在2017年的常住人口是1300萬人,成都是1600萬人。
不出意外的話,西安這場「搶人之戰」,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2018年3月,西安宣布全國在校大學生僅憑學生證和身份證就可以在線落戶西安。如果是「高端人才」,比如博士,還會有民警派專車來接送,最快可以十分鐘就辦完全部手續。到了6月,有網友爆出視頻,稱西安的民警開着巡邏車沿街招攬申請者。
「有沒有人落戶西安?有沒有人落戶西安?」視頻裏,一位身穿制服的民警手持擴音喇叭,向大街兩邊的行人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據媒體報導,「西安市區的各個派出所都接到了落戶指標任務」,「加上缺乏具體的操作細則」,幾乎是來者不拒。一位在西安市經濟技術開發區人才交流中心負責組織招聘會的工作人員對端傳媒記者說,3月份人才新政一出,「數字就很突出」。他在今年第一、第二季度組織了很多宣講會,有時一天可以簽下上萬人。
從官方統計數字來看,從2018年初至今,西安新增落戶人口數量已經突破40萬,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長中。而去年全年的新增落戶人口僅有25萬。
這位人才交流中心的工作人員分析,願意落戶西安的人,一是那些長期在西安居住的打工族,過去因為各種條件關卡,「戶口落不進來」;二是即將畢業的大學生,被西安提供的優厚條件吸引過來;還有一類是北上廣深工作的人們,他們的家鄉在西部,眼看北上廣深落戶無望,就將自己的戶籍放在西安。
西安的做法,雖被質疑為「冒進」,但常年關注人口與戶籍的學者們卻在其中嗅到一股改革的氣息。
「人口與未來」網站的創始人梁建章和黃文政發表文章,批評「戶籍制度並不能真正阻擋人口遷徙,只會讓在當地工作和居住的外地戶籍者生活在無奈和怨氣之中」。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字,2017年中國城鎮常住人口已達8.13億,但城鎮戶籍人口不到5.9億,這意味着有兩億多人在城市中工作、生活,卻無法公平地享受市民福利。
「隨着『搶人大戰』趨於激烈,進一步放寬甚至完全取消落戶條件,都可能成為部分城市未來的選項。這種自下而上的變化正在倒逼戶籍政策的改革。而最理想的做法就是取消戶籍限制,在全國範圍內實現人口的自由流動。」梁建章和黃文政在文章中寫道。
這有可能在西安變成現實嗎?在「搶人」大戰中順利落戶的,還有那些在西安工作的外來務工人員,譬如修腳師、美甲師、司機和保姆等等。他們或許算不上政府眼中的「高端人才」,卻是一直在這個城市裏打拼的勞動者。他們無意中成了這場人才爭奪戰中的受惠者,成了過去奢望的「新西安人」,甚至是命運的改變者。
結語:不是結局,而是開始
「每一個地方政府採取的地方主義的理性行為,都導致了巨大的集體非理性。」上海交通大學經濟學教授陸銘在其著作《空間的力量:地理、政治與城市發展》中曾如此點評。
探尋這場「搶人大戰」的「理性因子」,產業轉型是其一:中國各個城市都在面臨製造業增長緩慢的困境,急需廣納賢才,發展新興產業;對抗人口老齡化是其二,政府的養老金支出壓力沉重,只有引進人才,才能在短期內增加勞動人口,填補養老金的虧空;振興房地產是其三,吸引新一批購房者,為樓市限購「曲線鬆綁」。
更加無法忽視的是,目前,中國的主要城市都開始進入新一輪總體規劃制定週期。上海和北京的《城市總體規劃(2017-2035)》已經得到國務院批覆,而下一步,就輪到天津、成都、西安等二線城市。
這份規劃有多重要?深刻改變城市面貌並引起巨大輿論影響的「北京切除」、「封牆堵洞」皆與此密切相關。它決定了一個城市在未來幾十年的發展規模和方向,也決定了這個城市在國家頂層設計中的定位和角色——讓自己的城市佔據更優越的位置,是每一屆地方政府夢寐以求的政績。而人口數量與構成,則是衡量一座城市的重要指標之一。
但嚴峻的是,中國大陸正在遭遇年輕人口的「斷崖式萎縮」。從2014年開始,中國大陸16至64歲的適齡勞動人口首次出現下降,較前一年減少了110萬餘人,之後便開始連年下降。根據人口學者梁建章的分析,「從2015到2025年十年間,21到25歲的年輕人口將萎縮36%。」
年輕人才是有限的,且可能越來越少,於是「搶人大戰」愈發激烈。從國家層面來看,這不僅是「巨大的集體非理性」,更是一場「零和博弈」。那些人才被搶走的城市,被遺忘在政策的邊緣;而那些搶到人的城市,在成績背後,勢必要在未來為這些新增人口支付更多的社會資源。而如何持續地「製造」人才,如何提供更好的教育,更多的就業機遇,更好的公共服務,卻依然無法從那些城市裏得到清晰的回應。
未來會怎麼樣呢?人才爭奪戰並不是一個結局,只是一個開始。
說白了,又是政府想透過賣房來增加收入的手段
非常comprehensive和重要的报导,如果翻译成英文,相信国外很多中国观察者都会很有兴趣。端或许可以考虑做部分精品文章的英文翻译?
另有一个小繁体错字:每個成年人最多“隻”能購買一套。
不谙世事的自己以前从来不知道“户口”究竟是干什么的,读到“拥有一个地方的户籍才能享受这个地方的教育医疗等资源”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对人口流动的限制、会造成社会差距。(不够了解另一面这个政策是如何适应国情和带来的好处?)若是改进这一政策意味着资源的重新分配。
试验品的一代
看了一樣,好像沒有廣東城市加入這種搶人行動,開心。
理性因子来得太过突然,只说了因和果并不等于因果。
听风是雨东奔西跑,而不可思议的是确实有效。不顾一切搭上下一班车,人的尊严就是这样失掉的。
宏觀政策的制定背景和微觀實施的過程都寫得很清楚,可是新來者和本地人的衝突和融合呢?政策研究需要「不近人情」的各層面分析,可是,一個地方不是只有資源、稅收、各產業互動等等的因素要關注,那總是被忽略的「人」的生活標準才是一項政策能否走遠的核心。新來者對在地的人文歷史的吸納意願和在地群眾接受程度,這些微妙繁雜的人文層面反饋卻恰恰是未來矛盾的隱憂,尤其是在中國這樣自古以來,地域差別都非常大的國家——對單一政策不論方式正當性與否的一味追求,配合面對矛盾時以打壓為絕對手段的「維穩」。這樣的「和諧社會」是時時刻刻都在走鋼絲的一場豪賭,而且很多時候,還沒有本錢,空有一身「不管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陽,今晚我就要爽到」的膽量。
连警察都投入到了人才争夺战的前线,可见有些地方政府又一次打出了运动式治理的牌。在发展经济和工业化、城市化的进程中国家政府作用重大,但如何体现正的效应还取决于国家如何办事
一孩政策的惡果將摧毀中共。
本質不改,再怎麼折騰,到時候還是一場空。
人不是无缘无故地跑去北上广深的……政府把优质资源集中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人口集中,驱赶也没有用。不是为了讨生活,又有几个人肯真的背井离乡几十载,“乡音无改鬓毛衰“呢?😭
又是一场买房运动罢了
中国大城市的总体规划在这一轮编制进程之前,长期处于尴尬地位。一百多个大中型城市的总体规划都要报送国务院部际联席会议审批,中国的“城市总体规划”中规划的地域既包括城市也包括乡村和自然,其部分地兼有西方规划体系中区域规划的性质,故而不能完全算作地方事务。中央和地方政府在城市发展规模和其他事项上不断博奕,使报送国务院的总体规划的审批周期拉长到数年,待到审批完成,城市发展现况与需求已和编制时迥异。地方政府也想出了一套办法,即以充分满足地方发展需求的“战略规划”在实际工作中替代具有法定性质的“总体规划”进行实施,这套方法创设于大约二十年前的广州。“总体规划”的法定性和和计划性在无法落地实施的情况下自然就丧失了其现实意义,这是过去二十年来中国大城市户籍与公共服务供给体系“计划内”和“计划外”脱节的背景之一。
本质就是卖房运动
一小伙去西安走亲戚,在火车站被警察拦住,警察问:“你是西安人吗?”
小伙:“不是,我来走亲戚的。”
警察:“带回派出所,符合亲友投靠落户条件。”
另一小伙在西安街上闲逛,又碰到了警察,警察问:“你是西安人吗?”
“好了别闹了,我是本地的。”
警察:“带回派出所,让外地的大学同学来派出所接你,然后同学落户。”
黃建章?梁建章吧?
每座城市在全球化的过程中快失去自我。(是吗?)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吸引青年来了,引起本土恐慌,抑或造成房价等上涨,又开始打补丁。如运动一般,东一会儿,西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