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婚姻平權幾經跌宕,性別運動原是那些走在永夜當中的人,終於要迎來陽光。而天空越來越亮的此刻,卻讓人想起那些我們年輕時認識的、早已慣於生活在黑暗深櫃中的人們,這光亮真能照進他們生活的所有縫隙嗎?即使只是一丁點,也好。
但能夠嗎?當年的他們,總是有千千萬萬理由,說不。說自己已經習慣在那條假裝自己不是自己的路走很久,他們說,這不是一條可以回頭的路。但當初相識時,已想問他們——若你真是選擇了那條路,又怎會想方設法認識作為後輩的「我們」呢?你能夠在生活中編織一個巨大的謊言,將一切埋進漆黑櫃子的深處,但終歸騙不了自己啊。
事實如此。即使不是我,他們也依然會認識一個又一個男孩吧?然後當謊言出現不可避免的破口,他們便會選擇離開。這離開,在男孩心口留下一道明顯的疤痕。在某些比較極端的故事裏,深櫃男人們且把這深深隱藏、閃躲而造成的扭曲與傷害,水泥刀一般抹在男孩們的身上,像是一個唯有年輕時刻才能夠留下的瘀青。
那條路當真不可逆嗎?一切性別平等的努力,所有關於婚姻平權的戰鬥,是否就是讓天河逆流的嘗試呢?天空已將亮了。這是性別運動的永晝的開始,陽光終將驅趕永夜,我們將會繼續這慶賀。只是只是,當時的他們,在這時刻,又都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