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川震十年

十年今日:「我才發現倖存的倖,一直是僥倖的倖。」

災難裂口中心的奔逃、痛苦與冷漠,被渲染的情緒,虛假的民族自豪感......他們經歷了怎樣的十年今日?

2018年,四川漢旺地震遺址上的時鐘,顯示2008年四川大地震發生的時間。

2018年,四川漢旺地震遺址上的時鐘,顯示2008年四川大地震發生的時間。攝:林文清/端傳媒

端傳媒社群組

刊登於 2018-05-12

#川震10年#Your Opinion#中國大陸

【編者按】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隨地表劇烈的晃動裂開一道道傷口,而這些傷口卻在十年後或隱隱作痛,或依舊在潰爛。

災難為許多人的記憶打上了相同的節點,我們從讀者留言中找出了這些記憶,試圖通過不同人的回述,拼湊十年前那個午後所留下的烙印。

裂口中心:「作為四川人,我對不起近十萬死去的同胞。」

yiwanz:地震時我也在重慶,當時高一。對於我來說,512是高中生活裏最難忘的一天,比高考記得還清楚。地震那幾十秒搖晃打破了平凡的、規範的日子,大家尖叫着逃出受控制的教室,可能是我和大部分同齡人青春時代規模最大的也是唯一一次出逃了。

FionaFu:我還記得市委書記在廣場上下跪強留上訪的民眾,再後來,這些故事在縣城裏彷彿就不存在了。那些上訪的父母就生活在我們身邊,卻在不知不覺間被孤立出去。在公交車窗邊看見當年的父母在政府部門外聚集,後座的阿姨只扔下一句,又在要錢了。

iriso:汶川地震的時候我五年級,在綿竹市齊天小學,很多年的老房子了,無人傷亡。高中是香港馬會援建的,刮一次風天花板掉一地。我才發現倖存的幸,一直是僥倖的幸。

去年駕校學車,認識了一位性格很開朗的大叔。有一天他告訴我,他女兒要上小學了。其實很疑惑,在農村四十多歲的男人小孩還沒上小學實在是太少見了。後來才知道他是富新鎮的人,不知道十年前他除了失去孩子,還失去了什麼。

在公交車窗邊看見當年的父母在政府部門外聚集,後座的阿姨只扔下一句,又在要錢了。

By FionaFu

mr_chaos:是四川人,地震發生的時候才12歲。現在回想起來,2008年是多麼戲劇化的一年。那個時候離震中不遠不近,波及不多,但也是第一次在電視機前流眼淚,第一次體驗家就在幾十米的地方可就是不能回去睡覺的感覺。15歲的時候去了北川,就是那個地震博物館。那時候不懂,更多的還是悲痛。可能那年夏天真的是一個群體記憶,而遠勝天災的人禍也成了記憶的一部分。我希望大家都記住它,也希望他們能過上更好的生活,過上不再被那些不懂反思的人們所拖累的生活。

LeeMingwell:08年,都江堰,小學三年級,下午的英語課上課的女老師跑的比我們還快,慶幸當時我讀的小學是都江堰學校中少數幾所沒有倒塌的沒有人受傷的,但不幸的是家裏的外婆外公遇難了,當時的我在震後幾天隨大人走在街上,看着街邊擺滿的裹屍袋,才知道這場災難帶給了人們多大的傷痛,災後的1個多月吧,街上差不多就有了地震當時拿着數碼相機,DV拍攝刻製成光盤的紀錄片,也是在那一個多月裏每次經過外婆外公遇難的房屋前,眼裏都會淌滿淚水,也感謝上海在災後援建中的幫助,感謝上海的同齡人寄來的圖書,鼓勵信,謝謝海外的救援物資,謝謝韓國在六一兒童節送來的零食,還有太多太多想要表達的無法一一言語。

Rennechon:08年我讀高三,我親身體會了學校操場像海浪中的甲板一樣起伏,看到災民被送到成都之後放聲大哭,被災區的老婆婆拉着手說,她孫女和我一樣大。這一輩四川人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災難,平時說不上好壞的人都展現出了善良的一面,所以,說沒被感動是假的。但感動歸感動,大家關注的重心一直是災民,而不是什麼好人好事。這時候就有人出來帶節奏了,無限誇大各種英雄事蹟(確實出現了很多英雄,但不該在災民屍骨未寒的時候這麼宣傳),到了奧運會,已經不需要人為操作了,這種英雄情懷混合着民族自豪感被放到最大,災民們隨之淡出媒體。發展到今天,有人直接忽略他們,替他們感恩。確實做得太過了。該反思的沒有反思,沒有資格做的事卻做了。作為四川人,我對不起近十萬死去的同胞。

Saturday9:成都人。小學。第一次知道龍門山地震帶和紫坪鋪水庫,第一次搭帳篷,第一次走進紅十字會站點,第一次捐一筆「巨款」。被渲染的情緒,降半旗、看新聞,都會很想哭。當時在天府廣場有過一次集會,喊四川雄起。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愛國」。

十年之後,成都居民那幾夜在馬路和公園露宿時聽到和聊到的各種論調我都沒有忘記:豆腐渣工程、地震和修建水庫有沒有關係、地震前種種預兆都被刻意忽視、有多少錢是真正到了災區、是否真的有國外的救援隊被攔在災區外。然而是是非非官方絕不會給你答案。十年裏,學會翻牆,也開始學會不斷質疑,也體驗過政府的維穩手段。

其實那個時候給我們帶來濃烈情感的,到底是什麼,而哪些是不應該被左右的,哪些是應該被記得的。我們都記得有些傳言來的「事實」,卻也看到災區新修的安置房漂亮就覺得好多人從中「大賺一筆」。

然而依然有人守在原地,得不到答案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原來那時候的感動,也不是什麼感同身受。四川這幾年發展很好,我也覺得,其實它也沒那麼好,還不夠好。還有很多,我不知道。

無限誇大各種英雄事蹟,到了奧運會,已經不需要人為操作了,這種英雄情懷混合着民族自豪感被放到最大,災民們隨之淡出媒體。

By Rennechon

voyager1900:我是四川人,那年我八歲,還不知道地震是什麼。也許是因為多次的講述,我對那兩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記得特別清晰。隨着持續的晃動,合唱團的老師叫我們趕緊往下跑,下樓的過程中我只是感到新奇,並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影響。視野可見的有些教室玻璃碎了,瓦片脱落。操場上的其他同學哭作一片,焦急地等待家長來接。我抬頭看了看天,陰沉沉的,一如整個壓抑的氛圍。母親接到我,路上還在給爸爸和舅舅打電話,打了很久才打通。在電視上看到房子垮了,路塌了,一次次更新的死亡人數。那是一個漫長的夏天,學校從地震之後就停課了,一直到下一個學期。家裏電視每天都在播放新聞頻道,聽到了無數次「眾志成城,抗震救災」。餘震不斷,在家旁邊的露天停車場睡了好幾天帳篷帳篷。

地震之後的新學期我轉到了另外一所小學,而之前的學校過了一兩年之後也變更了校址。原來的校區變成了一個停車場,廢棄的教學樓還孤零零的站在那。校外一家小賣部還沒搬走,老闆告訴我生意不好做啊,也就這樣勉強餬口過下去吧。恍然間,距2008年已有十年,對於十八歲的我來說這是比半個人生還長的時間。而時間同樣也永遠的停留在了有些人八歲的那一年。

後來一個初中同學跟我講:她爸媽那時剛好在什邡,被在廢墟里被壓了快一天,幸虧被救出來了。高中有個同學是北川的,他說他們班有好些同學死在了那場地震,半開玩笑的跟我說:「我最惜命了」。

後來我去過了北川,汶川,也去了蘆山。北川新縣城修的不錯,很整潔,看到的多是老年人。老縣城(地震遺址)我沒去,奶奶說小孩子最好不要去,不好。途經汶川的高速一路都是一個接一個的隧道,我想起了電視上那些斷裂的路面、泥石流和堰塞湖。新修的縣城也不大,很多樓房上面樹着五星紅旗,感覺有很多房子沒有住滿。蘆山同樣感覺人不是很多,年輕人大約都外出打工了,留下一些老年人被集中安置,有些老屋大概是永遠都回不去了。

印象很深的還有家附近的一家醫院,有一棟樓和好些救護車是香港援建的,謝謝你們。

小的時候我只知道這是天災,特別希望我能快快長大,為受災群眾出一分力。後來了解到,固然是天災,也有「人禍」帶走了更多的生命,而他們很多仍舊沒有得到一份交代。

P_Huang:08年對地震的記憶,除了搖晃的教學樓,慌亂的人群和震後在汽車內膽戰心驚地度過的好幾夜之外,就很模糊了。不過10年來,在川內旅遊、實習的時候,總會接觸到各種各樣的地震遺址和次生災害。倒塌的樓房、田舍,山坡下被落石砸毀的建築,泥石流沖毀的道路,被滑坡掩埋的城鎮,毀滅的北川縣城,也算是親眼目睹了汶川地震對四川所造成的影響和這10年間仍然存在的傷痕。

每當與地球科學學院的老師、教授談論起汶川地震的事,他們總會說,地震不是地質學家能夠預測的,天災到來時我們也無能為力。我經常會問:「那我們還能做什麼?」得到的回答一般是地震預警,或是幫助工程選址,防止工程處於斷裂帶上造成更大災害。之後我就不會追問下去了,因為我知道,天災的部分地質學家無能為力,而人禍的部分則讓所有人選擇迴避。

地質工作者無論做多少基礎工作,也沒辦法使豆腐渣工程變得先進、堅固。就算我們把整個中國的地質調查完成,也無法改變執政者的習慣和心理。本來不該發生的災禍,無論我做什麼,總會一直髮生。上的課越多,我就對這一點認識越深。

因為汶川地震而選擇地質學的我,最後還是決定放棄在畢業後進入地質行業,而打算前往國外學習法律。面對天災,我可能沒法做什麼。但對人禍,我想要盡力去扭轉這不正常的現實。

裂口邊沿:「汶川地震有一位叫譚作人的,他成為了我翻牆的引線」

那些年輕的生命

就此陷入沉睡

沒有紀念

沒有祭奠

沒有哀悼

沒有任何聲音

就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By Lamwaai

葉白:08年我上小學,當時組織了捐款,依稀記得班裏一個捐了100的同學上了「光榮榜」。

Rainbow___:2008年我還是一個小學生,當時只知道汶川發生了很嚴重的地震,然後全國各地默哀,全部電視台停播娛樂節目,以黑白畫面放送電視節目,除此之外別無記憶。

bwuzhang:08那一年南方還有冰災,當時同樣初一的我感覺是多事的一年。當時自己還把一個母親在廢墟里抱着孩子作為作文素材,沒有想着去問責去思考自己可以做什麼,只記得國家的偉大。

PepperGeroge18:十年前。大學剛畢業。在家裏的書桌前準備七月份的考研。突然家裏的書桌開始搖晃。我站起來,發現好像在巨浪上人根本站不穩。下意識的蹲下,那幾秒鐘腦子高速旋轉,是地震,我應該鑽到桌子下面?正準備這麼做的時候,一切恢復了平靜。打開電視,鋪天蓋地的新聞報導就開始了......

Lamwaai:那些年輕的生命/就此陷入沉睡/沒有紀念/沒有祭奠/沒有哀悼/沒有任何聲音/就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沒有審判,就彷彿從來不存在任何罪惡/如果血和淚都換不到良知/那我們更應該記得,我們必須記得/因為公道不可能從天而降/不可能誕生於一個民族的沉默(去年512日,備忘錄裏寫的)

潮汐力:2010年,艾未未在韓寒的《獨唱團》發表了一張他大腦的ct圖片,直到前幾天在YouTube上才知道什麼意思——2008年,汶川地震,艾未未組織調查小組調查地震中遇難的學生(豆腐渣工程建築),結果遭到警方跟蹤,並在旅館中遭到毆打,腦部受損。

端者:不知覺間,已拾年。猶記當時,時新一句:「死者悲,幸者富,足已」。

記得媒體只說了三句話:「這裏已是一片廢墟」、「英雄們抗震救災」與「XXX捐了多少錢」。

記得學校只說了兩句話:「捐錢獻愛心」與「我們這裏不會發生地震的放心」。

記得汶川只說了一句話:「感謝黨」「感謝人民」「感謝幫助我們的人們」。

08年是我人生中最愛國的一年,因為無比相信形勢一片大好而過得非常開心。那些孤注一擲的深情,似乎也只是日後不斷失望,甚至絕望的一個序曲與鋪墊。

By 佳茵

wusuoshishiecho:08年上小學四年級,還記得512那天要放學的時候老師說四川地震了,讓我們第二天捐款。那晚我把這件事寫進了日記裏,現在還能想起那本日記本的封面。十年已過,我已經大二了。透過牆外的窗口發現當時我知道只是一小部分事實而已,被「欺瞞」了很多年。

佳茵:當時還在上初中,和評論裏的大家一樣,關於這場地震只知道官方宣傳的一些感人事蹟與英雄事蹟,以及「多難興邦」。覺得天災就是這樣的,死人就是沒辦法避免的,但生活在這個國家好歹是會讓人感動的。很多年後才意識到這樣的想法有問題,卻又不知從何查證起。順便說一句,08年是我人生中最愛國的一年,因為無比相信形勢一片大好而過得非常開心。那些孤注一擲的深情,似乎也只是日後不斷失望,甚至絕望的一個序曲與鋪墊。

China1:記得當時有一天晚上,我召集全體員工看香港電視媒體赴汶川的採訪。看到了更加真實悲壯的現場,關注的是受災的人而不是歌功頌德的官,大家都感動落淚,當場解囊捐款。後來我們還搞活動徵集舊衣服,結果捐贈之踴躍導致爆倉...

我家當時的保母就是來自映秀鎮,她多名家人遇難,時常看到電視而落淚...

戀雨:那年初二。南方剛經曆過冰災,大家正期待著奧運會的時候,那天下午放學回家,鄰居說午睡時感覺到搖晃,印象特別深刻的是,追了很久的娛樂新聞台女主播沒了往日的開朗活力,全程強忍情緒的報導娛樂八卦,緊接著7點的新聞聯播報導此事,第二天電視上變成黑白畫面,所有娛樂節目停止播放,各種英雄事跡、感人事跡在電視台輪番播出,默哀那天全班暫停了中午的模擬考試在教室內默哀,班主任依然坐在藤椅上批改試卷,回家後媽媽說街上的汽車全部按喇叭默哀。

汶川地震我印象還是有,但是沒有重點,感覺很平淡的一個事,可能記性不錯,小時候經曆97洪災,還有911,神五上天,都是一樣的感覺。

特別想說的是汶川地震有一位叫譚作人的,他成為了我翻牆的引線。

卡庫啦醬:汶川地震的時候,我高二。那天下午學校開家長會,回來的時候,我爸跟我說四川地震了。那個時候第一次接觸「汶」這個字,第一次回來每天守着電視看報導看救援,第一次在課堂上班主任領着全班起立默哀,覺得自己很熱血很愛國,覺得自己對地震感同身受,覺得真的是「多難興邦」。那一年還有奧運會,感覺滿腔的民族自豪和榮譽。十年了,我從一個學生到進入社會,做過記者,開始隱約知道了宣傳口徑背後隱藏的東西,開始學會了質疑,然而這些官方宣傳不會告訴你,他們會告訴你說不要添亂,救援比追責更重要,信心比黃金更重要,永遠負面新聞正面報導,災難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禍的不斷重複。

kerui:十年前,還在上初一,學校組織捐款,捐少了還會被老師說,語文老師則讓我們把地震作為寫作的素材。2008,那一年也正好是奧運會,官方的宣傳真的會讓人有一種多難興邦的民族自豪感。再過兩年,日本大地震,新聞裏報的死亡人數很低,「為什麼比四川地震大,但是死亡人數還少那麼多?」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前幾天,看《端傳媒》的汶川十年的報導,很想哭,並不是為那場天災覺得難過,而是這十年裏我了解到的另一些事實,讓我覺得當年為之感動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一種被騙的感覺。

越長大越知道,「災難」對於一些官員來說是最好不過的斂財手段。小時候好像也聽爸爸提起過說汶川地震後重建的教學樓一座花了幾百萬幾千萬,後來漸漸明白,原來這一磚一瓦都變做一串數字進到了不該到的賬戶。

遺忘罪惡歷史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

By rongyuchan

callmeshaw:當時在貴州的一個縣城讀6年級,震感強烈。老師組織同學們到操場,學校要求家長來接才能離校。我是最後一個走的小朋友。回到家發現我爸還在家躺着看電視,正放着地震的新聞。我感到極度的委屈,眼淚在眼睛裏打轉。

後來想到那幾分鐘幾百公里之外發生了成千上萬的生離死別,我也極度的難受。看了艾的紀錄片,然後是極度的悲哀。

我不知道面對這場白事紅辦的災難到底應該感恩誰?感恩那些迫於壓力沒有鬧事的學生家長?感恩那些勇於閉嘴愛崗敬業的國內媒體?還是感恩宣傳部門催人尿下的感人故事?

很無力,很難受,為死難者默哀。

喵繆:2008年5月12日,那天下午我正在小學六年級明亮燥熱的教室裏上課、打鬧。

2008年5月12日晚,我回到家。聽聞家裏的長輩和電視新聞,方才知曉遙遠的四川汶川發生了特大地震,傷亡慘重。「四川汶川」對於正讀六年級的我來說,這是一個地圖上及其模糊的位置和一個奇怪的名字。到了晚上八點,電視台理應到了放映動畫片的時間,只見所有的電視台都在轉播四川汶川地震的傷亡情況和受災情況。畫面中出現了一片片倒塌的房屋和雜亂的街道,電視台裏的出境記者以及其他露面的人,表情都十分的凝重,他們的說話的速度及快,語氣很急促,彷彿有天大的事情正在發生。

2018年5月13日中午,學校組織了全體師生默哀三分鐘的儀式。警報響起,我們學着班主任的樣子都起立閉眼低頭,作出凝重的樣子。這三分鐘顯得極其的長,我努力閉眼在腦海裏回想昨夜晚上在電視裏看到的畫面,極力去浮現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以作出凝重的表情以配上這個極為嚴肅的氛圍。與此同時,我聽到幾聲噗嗤聲分別在教室的不同方位傳來。這一天的校園,顯得十分的奇怪。班主任及其其他任課老師在這一天上課的時候顯得極其嚴肅,就連平日裏喜歡在課上逗我們笑的老師在這一天也拉下了臉。

這一切對於十年前正準備小升初的我來說顯得十分的不可思議和無法理解。

rongyuchan:十年前我還在上小學,幾年級記不清了大概是四年級以前。那是我第一次對「自然災害」感到懼怕,我沒有想到過一場地震會這樣突如其來會這樣可怕。下午去上課,班主任告訴我們要去操場集合鳴笛默哀三分鐘。「抗震救災,眾志成城。」這樣的宣傳語在電視上輪番播放,這幾乎是我對這件事全部的記憶了。啊,還有一件,當時有幾個哥哥姐姐來我家敲門,拿著一個紅色的箱子說是募捐,因為不知道真假,媽媽沒讓我給她們錢。

後來在微博上看到了一些關於地震後上訪及校舍建築的一些問題,感到心寒。越長大越知道,「災難」對於一些官員來說是最好不過的斂財手段。小時候好像也聽爸爸提起過說汶川地震後重建的教學樓一座花了幾百萬幾千萬,當時我想的是,為什麼呀,這麼豪華?後來漸漸明白,原來這一磚一瓦都變做一串數字進到了不該到的賬戶。

那位博主說,遺忘罪惡歷史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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