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巴奈·母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10月。每年10月,是花蓮阿美族里漏(Lidaw)部落的祭師團體 Sikawasay 舉行巫師祭的時間,祭師每日都要沉浸在儀式中,不可遠行。年近60歲的巴奈·母路,是這個僅剩6人的祭師團體中,最年輕的一個。
記者是部落的外人,因巴奈·母路引薦,得到祭師們集體同意之後,得以參加兩日的巫師祭。出發前收到這樣的提醒:「你來可以,但記得在儀式前一天晚上開始,直到儀式結束,都不要吃雞肉、雞蛋、蔥蒜、蔬菜、水果、魚類。」即便是觀者,也要守儀式的禁忌。到場之後先mibetik(告靈)喝下米酒,才算跨入神靈的場域,正如阿美族常說的一句:「酒是我們的路。」
以米酒叩門,來到花蓮溪與太平洋交界附近的東邊部落,遇見巴奈·母路的第一個晚上,她不談學術。她在花蓮做了近三十年田野調查的民族音樂學家,目前是東華大學族群關係與文化學系的副教授。可是兩年前,她的一個決定,讓她可以隨時拋棄這一切,包括學術、理論,乃至這個人間。
她成為最資淺的第四階級祭師 Suday,也成為基督徒眼中的瘟疫與魔鬼。
阿美語Sikawasay,字根kawas意為「靈」,si意為擁有及承載,say意為「XX的人」,巴奈·母路決定成為 Sikawasay,就是「擁有神靈的人」。Sikawasay原本是她的民族音樂學田野,從研究者到自己也成為Sikawasay,記者問她何以「下海」,她卻答是「上路」,靈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