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看國際新聞,總有種末日感,北韓核危機、歐洲難民潮、美國退出《巴黎協定》、恐怖襲擊蔓延世界、全球氣温一年高過一年……國際政治似乎總是各國精英們的博弈,一般人只能成為這場遊戲的旁觀者,想要改變卻無能為力。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了一國首腦,要在談判桌上面對形形色色的對手,如何在實現本國利益的最大化的同時,又不至於將人類帶向毀滅?支配國際關係、左右世界局勢的明規暗則又是什麼?
面對現實的無力感,倒不如在遊戲世界消消氣,在《世界議事會》(The World Council)這隻卡牌遊戲中,你將扮演虛擬的國家領袖,卻可以體驗到真實的國家角力。
映射現實的遊戲設定
《世界議事會》的遊戲說明書第一句便開宗明義說:「《世界議事會》是一套讓你體驗全球合作、政治黑暗、權謀詭計和摧毀世界的卡牌遊戲」,遊戲背景設定在2025年左右,「世界議事會」是一個神秘組織,而玩家要扮演與會的各國領袖。
《世界議事會》與早年風靡一時的《大富翁 Deal》的玩法有相似的地方,遊戲的目標都是要求玩家透過興建設施,以及善用功能牌,來達到勝利條件。但《世界議事會》很巧妙地增加了幾項設定,令遊戲更富戰略性之餘,更如仿製了世界政治格局。
首先,如現實世界一樣,各國國力懸殊很大。遊戲有五種國家卡,超級大國、極權國家、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及島國。玩家透過抽籤,決定扮演什麼國家的領袖。不同國家的勝利條件並不一樣,起始手牌都數目也不相同。由於在遊戲中手牌即代表資源,如掌握多少行動卡、建築卡,不同國家的遊戲難度相差很大。例如,超級大國可以有五張起手牌,勝利條件只需興建相等於4點軍事資源的建築;但是島國只有兩張起手牌,勝利條件是要4點能源和2點技術,遊戲難度遠高於超級大國。
除了資源不均,遊戲最大賣點就是「末日設定」,這一設定彷彿告訴玩家們,世界過度發展的同時,人類也將陷入末日危機。在遊戲中,一方面要達到自己的勝利條件,最先達到者勝出遊戲;另一方面又要避免世界滅亡,否則所有玩家都會輸。
每一回合開始時,玩家可任意選取兩張天然資源牌。天然資源牌分為糧食、能源和水資源三種,當中也包括一些行動卡,如「戰略打擊」、「核威攝」。玩家可以因應手牌指示作資源交易或建設,進行向勝利條件進發,又可善用行動卡搶奪其他國家的資源,防止其他國家勝出。
但要留意的是,遊戲提供了四種世界末日的可能性:旱災、全球暖化、飢荒和世界大戰。使用資源牌和行動卡,都可能會令末日指數便上升,這也是遊戲好玩的地方——因為遊戲最後不一定有贏家,這也是很合乎現實狀況,過度發展和擴張,不一定會稱霸世界,也可能是令全人類一起滅亡。
其他桌上紙牌遊戲,玩家的起始實力多是平均的,且遊戲主軸一般遵從是很線性的發展軌跡,但《世界議事會》不僅玩家起點不同,結局也十分開放的,這是我覺得最真實,也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遊戲大致有三種結局:第一,是其中一個國家達到勝利條件;第二,是玩家以行動牌掠奪其餘玩家的土地資源,世界議事會只剩下自己,自然勝出遊戲;第三則是世界末日,所有玩家都會輸。
國際關係學的入門教材
在我反復玩《世界議事會》的時候,發現不同的玩家組合,都會令遊戲通往截然不同的走向,而且一個玩家的取態,就可以扭轉整場遊戲成敗。這種可能性和開放性,令到《世界議事會》可以成為頗有趣的國際關係教材。例如,我在遊戲過程中就體驗到了兩個國際關係學非常入門的概念——自由主義和現實主義。
自由主義的世界觀是,國家注重絕對利益,而非相對利益,只要有利可圖,其他國家的實力增張不是關注重點。在全球化背景下,國家們利益交錯,互相依賴,但在一些共同面對全球性的問題(如全球暖化、恐怖主義等)上,自由主義的世界觀認為,國家間應加強合作,把絕對利益最大化。在現實世界,我們可以想像到歐洲聯盟,會是自由主義世界觀的代表,這些國際組織、國家會較擁抱全球化、全球經濟協作等。
另一方面,國際關係現實主義則呈現了一種很不同的世界觀。現實主義會認為國際秩序是一個無政府狀態的秩序,國際政治就是弱肉強食的權力之爭,為了生存,國家應重視相對利益多於絕對利益,國際協作、國際組織並不可行,達到勢力均衡才是維持國際和平的最有效方法。在現實世界中,美國總統特朗普就是十分典型現實主義者,他提倡美國優先,對多邊貿易、全球合作存疑,傾向以增加軍事實力來維持地區和平。
玩《世界議事會》的時候,和不同人玩,又或者玩家們持有的起手牌組合不同,都會影響他們在遊戲中的世界觀,繼而把遊戲推向自由主義或現實主義所呈現的想像。以我自己的經驗,三人遊戲時,當三人實力懸殊,例如一人是超級大國,一人是發展中國家,一人是島國,大家起步時擁有的資源很不同,玩法會傾向現實主義弱肉強食的一套:超級大國自覺可速戰速決,即使會增加末日指數,也會肆無忌憚用行動卡,掠奪小國土地,同時也不傾向尋求交易;但很多時候,他們也會面對頑抗,其他玩家合縱起來,使用夾擊戰術,希望先削弱超級大國的優勢,又或者採取焦土政策,即使贏不了,也不斷使用自然資源,結果迎來世界末日,大家一起輸。這像告訴一眾強國,過度擴張,對小國拙拙迫人的話,可能自食其果,這也是北韓核危機,讓人憂慮會擦槍走火的地方。
但是,如果多一點玩家,如六人遊戲時,國家實力比較平均,大家又會傾向温和一點,比較貼近自由主義呈現的狀態。其中一個原因是關於世界末日的設定,三人遊戲時,達到15點末日指數才會世界末日,平均每人有接近5點末日指數限額;然而六人遊戲時,人數多一倍,但只要到20點末日指數,世界就滅亡了,平均每人只有3點多末日指數限額。這個設定,令玩家更覺得世界末日迫在眉睫,更傾向合作。在遊戲後期,玩家甚至會商議不興建甚麼建築,令遊戲可以繼續下去。像真實世界一樣,一個國家的建設,可以影響全球,且影響是無可挽回的,玩家不能抽走末日指數,而繼續遊戲是所有玩家的共同利益。這也令我想起2015年底,各國有感氣候變化問題迫在眉睫,於是簽訂《巴黎協定》,齊齊訂立減排目標。
當然,以上只是我的個人經驗,除了人數,還有很多因素會影響玩家的玩法,如個人性格,有些玩家是傾向妥協,有些愛尋求刺激的玩家會打法更進取;運氣也是一個極大因素,以極權國家為例,勝利條件只是發展4點軍事,而且沒有其他額外的失敗條件,只要集齊興建一張「戰略導彈系統」和一張「軍事基地」,又或者四張「軍事基地」就可以勝出,而「軍事基地」不是很稀有的手牌,若果玩家一開始已手執「戰略導彈系統」、「軍事基地」等手牌,便不會有很大的合作意慾。這豈不像特朗普政府力排眾議,退出《巴黎協定》?
當然,《世界議事會》只是一部遊戲,它並不是一把完全反映現實鏡子。但在虛擬經驗中,玩家卻體驗到了真實的國際政治,設身而處地想像作為一國領袖的情境,這種經歷比書本更生動、深刻,像是上了一堂很好的通識教育課。
從「世界議事會」到世界公民
《世界議事會》由三位香港大專畢業生梁樂聞、莫冠生和朱寶城共同設計。這款遊戲誕生至今,受到廣泛討論,幾份報章和網上媒體都爭相報導。遊戲由設計到誕生的過程,也非常有趣,充滿港式傳奇。
2016年10月,設計者以網名「五月花落誰家」在香港高登討論區貼文,希望集思廣益,當時遊戲還未有詳細說明書。11月底,設計者在 Kickstarter 發起眾籌,短短一星期便達到眾籌十萬港元的目標,直到截稿時,遊戲已籌得逾56萬港元,得到接近1400名 Kickstarter 用戶支持。對年輕創業者來說,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對於一眾香港遊戲設計者來說,更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故事。
《世界議事會》的誕生過程固然感動人心,但遊戲只是一個起點,更重要是令玩家感興趣,繼而自發在現實世界尋找更多答案。透過讓玩家扮演國家領袖,《世界議事會》讓玩家體驗了真實的國際政治。在扮演島國時,玩家或會想了解多點瓦努阿圖和馬爾代夫的痛苦;遊戲中超級大國的霸道,以及極權國家盲目的軍事發展,也不其然令人想起特朗普治下的美國和金正恩領導的北韓。
不過,「世界議事會」並不真的存在,在現實生活中,人們還是可以透過集體行動、政治參與改變社會——沒有席捲全球的環保運動,各地社運人士的施壓,環境保育也未必像今天成為全球議題。只要玩家能更進一步,把從遊戲中得到的共鳴、同情,化為日後社會參與的起點,世界未必沒有改變的可能。
去他們的facebook:The world council就可以買到,或是去他們的網頁https://www.creatorstudiohk.com便可購買
哪里可以买到?
推出电子版好不好啦!
簡直就是模聯好嗎……突然好想把這個遊戲帶給學校模聯社的小夥伴玩,說不定還能起培訓作用2333
莫名想起模擬聯合國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