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著孩子們的,就是孩子們自己?」
「時間到了!我們要走了!」受訪者答道。眼前這兩位妹妹答題的跳躍性超出了我的意料。採訪到一半,她們拿著手上的紙箱,拉起 Hello Kitty 的行李箱,拔腿就跑。接著,我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跟著她們在台北地下街上狂奔,趕去她們每週末固定與網友見面的擺攤現場。體力不支的我,只能邊停下喘氣,邊看著眼前她們兩人一綠一紅的後背包,逐漸遠離,直到淹沒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落後的我,某一個瞬間,感覺自己遠遠的被時代拋在了後頭。
<十多歲的他們如何用 Youtube 做「軟軟」的生意?>一篇文章發出後,我在網路上看見許多網友的評論,他們的心得中似乎都傳達出一種訊息——「大人的世界正被嚴重攻擊」,而這也正是我在做這個題目的過程中,感受到的「內心崩潰」。這種「詫異感」不禁令人反思,過去社會是如何建構大人對於中小學生的想像。孩子的網路社群裏,一切儀式以及邏輯,對大人而言實在都是太「神秘」了。令人意外的是,當大人們正在如火如荼的討論,並為「內容變現」的商業模式而感到煩惱時,孩子們已經悄悄的靠著經營 Youtube 頻道,穩定的運轉起小小的生意。
他們的複雜程度超出想像
「姐姐,我覺得很多大人好像都低估了小朋友的想法呢。」這篇文章發出以後,一位文中的受訪者在訊息裏這麼說道。提及被大人低估,她也聊起,替他管帳的媽媽經常不同意她的策略,例如推出買軟軟加送贈品來增加回購率的方案。而方案實行後雖然利潤降低,但事實上證明確實賺得更多了。她說,「大人的想法有時候都太傳統了,很多人都不願意接受新的想法。」
這些小朋友的網路行為的複雜程度確實超出我既有的想像。她們在 Youtube(及 Facebook )上社群緊密度非常高。當她們連結拍賣網站作起生意時,鎖定的「客群」也就非常精準,以至於妹妹們把軟軟拿到「線下」擺攤販賣時,到現場問,每個前來購買的小朋友都有觀看過她們的 Youtube 頻道,有許多人還是訂閱長達一年的粉絲。
因此,Youtube 同時成為一種小朋友交友行為競爭的「場域」。法國社會學家 Pierre Bourdieu 認為「場域」是一種聚集了策略與競爭的社會空間,個體在裏面藉由各種「資本」的多寡而競逐到優勢位置。而場域的不同,他們所需要競逐的「利益」也會不同。過去在一個班級中,成績好、朋友越多,越能成為小朋友間的「紅人」,網路世界則是,訂閱數達到幾千人、能不能獲選參加 Youtube 的活動......原本家裏是否有錢(買漂亮衣服,或出去玩)、表現才藝、天生帥或漂亮,這些獲得好人緣的資本,成為影片後製及旁白可不可愛、內容是否有趣、有沒有補習(而能有夠多空餘時間投入經營)。影片下留言「求合作」的小朋友中誰被忽略、誰被頻道主看重,都是交友互動的情形。而網路同時也打開了不同交友的想像,無論高矮胖瘦還是來自哪裏,孩子們更輕易的找到「同好」。
他們天然的誕生於網路環境
這個網路分眾化的時代,過去我們經常關注或談論起與自己立場不同、「同溫層」以外的長輩族群,而我們還忽略,那些原生於網路的世代。因為他們天然的誕生於網路環境,他們甚至擁有比成人更好的心理素質,面對批評的意見或是惡意的攻擊時,即使不一定能會回應對方,但態度表現得自然,無論想法是更加「現實」或是更加「包容」,累積的經驗已讓他們都自有一套成熟的想法。
我與受訪者聯繫的時間都在週末,避開了上學的時間。而只要一放假,他們都在埋首於處理 Youtube 相關的事宜,有時是去網路上其他朋友家玩,一起拍攝影片,或是剪輯影片,因為要定期的上傳影片,或是趕著去固定的外出擺攤。我也曾經問過是否造成他們的負擔,但是,她們一致否認。小小的生意當中,他們清楚自己的優勢、也瞭解現況的瓶頸,她們非常熱衷於自己的事業。這不僅是出於他們對「軟軟」這項商品的熱愛,或是擁有多賺錢的「商業模式」,而是這群孩子們在網路世界裏,感受到自己的是有能力的,是自由的,運用自己的腦袋,可以贏得更多粉絲關注獲得成就感,可以實現自己想出的商業策略賺更多錢。比起過去的線上或線下遊戲,現在的孩子們正以更無邊無際、更精緻的方式,為世界帶來改變。而當中,權力的賦予才是轉動時代齒輪的關鍵。
後后分享可以免除“Journalism"的限制,讀者和記者/作者的關係更為親密,也較容易建立信賴關係。 對於流量,訂閱,和媒體的生存,這是不可忽視的關鍵。心靈雞湯式的內容訂閱不會長久的。我認為未來媒體和讀者的新關係還是在這些記者身上,只要有幾十個擁有第一手資訊和寫作的閱聽管道/社群。什麼同溫層,什麼假新聞,什麼資訊焦慮,就都解決了。
一篇報導文章是要捨去多少故事和想法。這些珍寶在傳統報導文學上多是隱而不語,偶有重大爭議議題,才看得到作者出來多說兩句。
在facebook的年代,報導傳媒寫作應該替這珍寶珍而重之的找個好位子。
个人很喜欢报道后跟着的记者手记,总让我想起南周很早时候内部出版的《后台》几本书,是写采访记者某篇稿件背后的故事与思考,甚至是一些因某些原因发不出来的稿件,这些书虽然有刊号但不对外售卖,我觉得它们的价值有时候高于报纸本身(能说出的话和不能说的话的区别吧),小端未来会不会考虑把记者手记出版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