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美利堅不是一個只有美好的地方。Marcus 寫美國將自己塞滿「奴隸、傭工、罪犯、皮條客、冒險家、野心家和貪心者、逃兵和被嫌棄的人,他們改頭換面變了新的騙子,」他指出,如果「宿主從自己的巢裏拿走布穀鳥的蛋,布穀鳥會報復,殺死宿主的所有蛋和幼鳥,同理就如美國殖民者驅趕或處決印地安人一樣,當布穀鳥的蛋孵化出幼鳥,牠們會驅趕其他雛鳥或者破壞其他蛋。」這就是我們在特朗普的風行中所見,陳舊、駭人的美利堅。
站在特朗普的反對面
美國文學應該獲獎的言論是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如今這些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有了他們的總統候選人。Bob Dylan 和他老、怪,又包容的美利堅站在了反對面。
滋養了Bob Dylan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文化,同時也是提名特朗普為總統候選人的文化?我不這樣分析。相反,與很多國家情形一樣,這在論戰美國的定義,或者美國人的定義,特朗普和 Dylan 互相對峙。人們提名 Dylan 幾十年,怎麼現在頒獎?幾年前,瑞典學院秘書長 Horace Engdahl 說美國在文學上「太孤立、太隔絕」,拿不到諾貝爾:「它們翻譯得不夠,也不真正參與文學的上層對話。忽視限制了它。」 他如此回應當時一些美國人提出的爭議,諾貝爾文學獎太久沒有頒發給美國作家(Toni Morrison 1993年得獎之後——比不上中國文學苦等一世紀,而且還有很多重要的別國文學未獲肯定),這一記給美國文學的耳光也是活該(我倒是認為有一些寫譯兼備的美國作者值得諾貝爾文學獎嘉許)。美國文學應該獲獎的言論——出自那些很少閱讀別國文學作品的人,可能本國作品他們也不讀——是一種狹隘的民族主義。如今這些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有了他們的總統候選人。Bob Dylan 和他老、怪,又包容的美利堅站在了反對面。
大家都知道,瑞典學院常常用入圍名單發表有傾向的政治宣言,我認為 Dylan 獲獎也是類似的宣言。面對特朗普式的美國,學院說,Dylan 作品才是我們珍重的美國文化。這不是一則完美的宣言——據我所知,特朗普的很多選民也是 Dylan 歌迷,而且如今很多有想法的美國人不想讓一個70歲的白人來代表我們的政治面貌(Dylan 自己過去也不想以白人身分去代言黑人民權運動)。但這表明諾貝爾獎支持的美國,是民權和反戰的美國,是高雅文學與通俗文化的美國,是身分雜糅又飄移不定的美國,是民謠、藍調,戲謔的美國,和那又老又怪的美利堅。這不是一則完美的宣言,但它是反對特朗普和特朗普歪理的宣言,是我所支持的宣言。
Lucas Klein(柯夏智),父親、作者、譯者、編輯,作品登載於 LARB,Jacket,Rain Taxi,CLEAR,Comparative Literature Studies 和 PMLA 等刊物,也曾於 Fordham,Black Widow,Zephyr,和 New Directions 等出版社出版。現為香港大學中文學院助理教授。譯作西川詩選《蚊子志》獲得2013年 Lucien Stryk 亞洲文藝翻譯大獎,近作《十月的献诗 - 芒克詩選》由 Zephyr 和中文大學出版社出版。
翻譯:張書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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