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片中莫可奈的旁白說的是中文,每個字我都聽懂,可是拼合在一起就完全不解他的意思,反正照他說,在距今不近不遠的某個年份(他說年份不重要,反正該來的總會來),人類把一切都搞砸了,發動了文明史上規模最龐大,也是唯一一次的核子戰爭。
莫可奈說,我們也可以稱之為第三次世界大戰。
戰爭白熱階段,以中美為首的雙方列強,它們的軍隊總司令都躲在地下碉堡裏,喪心病狂般的按下那紅色按鈕,把它們國家的每一個核子彈頭都如煙花般送上天空,再墜落在別國的領土和海洋上,種起一朵又一朵的蘑菇雲。他們完全把相互保證毀滅(Mutual Assured Destruction)的字面解釋,作出了最佳的例子示範。驟然間,如果從外太空往回看,藍星地球上,爆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紅紅火球。地平線上滿目瘡痍,建築物煙灰般地摧毀自然不在話下,無數人口受影響,死了還乾脆,不死卻又受到影響的那些,其實比死更難受。諷刺一點看,那個時候已不存在什麼難民問題了,反正全世界都是難民。核子武器殘留下核遺臭萬年的輻射,也是相當厲害,就像零號片中所示,那鮮綠色的海洋。聽,海哭的聲音。
莫可奈頓了一頓,畫面接着切回了室內,一個白髮男人坐在一張長枱後,牆上掛着國旗。
「這不是特效,也沒有加深了色彩濃度,在我們身處這個年代,這科技已經像你們的黑白默片般過時了。」莫可奈的旁白說着,航拍鏡頭下的海洋就像小學生美術課的調色盤:「反正結論是,海裏的魚都活不了,地上的人也是生靈塗炭,活不了。」莫可奈頓了一頓,畫面接着切回了室內,一個白髮男人坐在一張長枱後,牆上掛着國旗,這是零號片中的他首次現真實:「我和我這一輩,將會是最後一代的中國人。」
他低下頭,像在反思自己的過錯般沉默了,氣氛凝重。我偷看身旁的老者,還是處之泰然。
「除非。」
這時候,莫可奈續說了:「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成功。」他再次抬頭,看着鏡頭:「沒錯,這片段就是計劃的一部份,而更重要的一部份,需要你和實驗體們的參與。」我稍稍皺眉頭,對「實驗體」三隻字有點兒不舒服。「如果咱們技術組的計算沒有錯誤,老實說也一定不可能錯誤,這條錄像會被傳送回一九七九年的冬天,出現在國家電影資料館的藏庫中,並以『你懂得』的敏感題目作為名字包裝,待藏館職員整理的時候發現,當然是立即上交到有關部門,繼而得到認證,來到國家最高權力的你們的眼前。為了證明這不是惡作劇,也不是鬧鬼,我在這裏會列出一點對你們而言,即將會發生的事情,你們得到證實,即會相信我剛才,以及待會繼續要講的故事。」鏡頭前的莫可奈取出一張紙,低頭誦讀:「一九八三年,中國將會進入—」
很明顯的,片子所記載的題材過於敏感,即使已經是最高掌權人的零號片中也有河蟹,我實在大開眼界。
零號片來到這裏突然跳線,發出「嘰!」的一聲。畫面再亮的時候,莫可奈已經放下了稿紙,朗讀完畢。很明顯的,片子所記載的題材過於敏感,即使已經是最高掌權人的零號片中也有河蟹,我實在大開眼界。轉念一想,這也難怪,說能夠預言一整個國家命運的紀錄片,別說是國與國之間,就算是一個國家之內也會引起非常嚴重的權力爭鬥。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似乎對以往在電視上看到的兩岸消息,有了新的領悟。
莫可奈乾咳了一聲,看着鏡頭:「那麼我們所指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呢?我們給了它一個代號——『秦皇島計劃』。」聽到這,我忍不住哦了一聲,皆因「秦皇島」這名字很酷,孤陋寡聞的我還道是跟秦始皇有關的東西,卻不知道,那其實只是渤海邊上的一個河北城鎮。
「秦皇島在我們這個年代,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住的地方。它固然受到戰爭的摧毀,卻也因為猛受核子轟炸,地平線下發生了難以解釋的什麼。據我國的科學家研究,秦皇島地表下出現了『多重引力波段重疊』的特殊現象,跟全中國的其餘地點完全不同,很適合作相關的研究項目。就這樣,我們用非常僅餘的資源,用短短十二年時間,在秦皇島建來了我國第一個『重力波段研究及應用所』,以最直接的實驗方式,嘗試控製地面下的引力狀態,嘗試跟別的時間點,甚至是平行宇宙聯合國,相互作出影響——以中文來講,就是穿越。」
莫可奈木無表情:「秦皇島計劃,穿越回到過去,逆轉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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