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初寒流襲來,全世界嚴陣以待。1月21日出版的紐約郵報為表事態嚴重,封面大字提示,暴風雪襲擊紐約,週末將「白過奧斯卡」(Whiter than the OSCARS)。郵報頭條字眼一貫尖酸,白色奧斯卡也的確頗大迴響,幾乎變反向操作。學院獎今年裝點民眾茶餘飯後,話題性遠遠走高。皆因公佈提名之後,有人迅速發現,非裔電影人連續兩年錯失重要提名。非裔導演 Spike Lee 與演員 Jada Pinkett Smith 公開表達強烈不滿(Lee的《Chi-Raq》與後者丈夫Will Smith主演的Concussion零入圍)。Twitter 上再度推起#OscarSoWhite 話題,風靡影視文化及傳媒界。
八部入圍的最佳電影全白人主創,非裔導演或男女主配角無一入選。
黑人題材電影在前年成績亮眼。《12 Years A Slave》(港譯:被奪走的12年) 入圍九項大獎,最終拿下三項,包括最佳電影,歷歷在目。次年雖然不濟,《Selma》(馬丁路德金:夢想之路)也入圍最佳電影,但男女主配角二十位演員及入圍導演皆白人。到今年,八部入圍的最佳電影全白人主創,非裔導演或男女主配角無一入選。面對今不如昔,傳媒與民眾均感到莫名。
有兩部黑人電影並非一無所獲。電影《Creed》(洛奇外傳 王者之後)導演與男主角都是非裔影人,該片有份提名最佳男配角,不過入圍者係鼎鼎大名的史泰龍;另一套《Straight Outta Compton》徹頭徹尾屬於非裔題材,滿載各種饒舌說唱及街頭文化元素,入圍最佳原創劇本。無巧不成書,入圍的四位聯名編劇皆為白人。如此一來,大眾似乎更為火光。
紐約時報影評人 WESLEY MORRIS 認為,《Creed》與《Straight Outta Compton》幾乎未針對奧斯卡評選舉辦公關活動。他認為要進入評審視線,電影宣傳都有類似套路,《Creed》並未做足,錯失良機。奧斯卡入圍機制採用「先到先得」準則,的確為難低調待獎的影片。入圍候選並非得票最多的五位,而有先後權重之分。每張選票按先後次序寫五位候選者。先統計所有投票者的首選,候選人獲得20%首選支持即自動入圍,少於六分之一則失敗。反覆投票直到選出所有入圍者為止。越多評審將你視為首選,入圍機會才最高。或許電影票房未必高,但足夠的宣傳為評審留下深刻印象,才是電影人脫穎而出之希望。
這些電影的故事線幾乎一致,無非講述男性如何在團隊協作下「面對挑戰,把握機遇,發揮個人價值」。
傳媒統計,學院成員平均年齡63歲,逾七成為白人男性。大量電影人相信該分佈絕對影響歷年奧斯卡提名結果。今屆「老男人們」鍾情哪些電影呢?入圍最多是電影《The Revenant》(港譯:復仇勇者),共有12項提名,其次是《Mad Max: Fury Road》(港譯:末日先鋒:戰甲飛車)入圍10項,《The Martian》(火星任務)7項,《Bridge of Spies》(換諜者),《Carol》(卡露的情人),《Spotlight》(焦點追擊),《Star Wars: The Force Awakens》(星戰7:遠離覺醒)等均得6項提名。可見除《Carol》之外,這些電影均聚焦白人世界的冒險或角力,其中尤以男性為主。女性較有發揮只得《末日先鋒》與《星戰7》。以黑馬之姿可能隨時爆冷的電影《The Big Short》(《沽注一擲》),也主要講數位白人男性在金融危機到來前如何應對。這些電影的故事線幾乎一致,無非講述男性如何在團隊協作下「面對挑戰,把握機遇,發揮個人價值」。
的而且確,這故事線概括了某種白人世界的主流「核心價值」,經由荷里活流水線多年不斷詮釋,紮根於觀眾腦海。由此看來,《Creed》的拳擊故事,可看作洛奇傳奇的「黑式」演繹;《Straight Outta Compton》內核甚至有西部片精神:惡劣環境下,數位主角抱團殺出重圍。西部片靠槍靠馬靠繩套,這一部電影內主角們的武器是嘻哈音樂與街頭文化,或許都黑中有白。
與之相對,最佳女主角入圍好似自成一國。五部皆是女性電影,但題材皆保守。《Joy》(歡姐當自強)稍強悍,寫女性的事業進取,其餘四部戲都在家庭及真愛中打轉。《45 Years》(緣來他不夠愛我)女主角 Charlotte Rampling 的表演在五位候選中數一數二,精準老練,但她在黑白問題上表態,認為今屆黑人少入圍皆因作品不夠強,恐怕將會因非裔票源遺失殆盡,淪為本次奧斯卡最大冷門。
《The Revenant》走勢十分凌厲,除導演有望今年連莊,Leonardo DiCaprio 坐實影帝大熱。密友 Kate Winslet 為他捧場,甚至不惜公開宣佈決不抵制今年黑白有別的奧斯卡,只為現場見證 DiCaprio封帝。今年傳媒抓住白色奧斯卡大做文章,演藝界人士只要公開露面,傳媒都熱烈詢問立場,抵制奧斯卡與 DiCaprio 獲獎似乎很可能成為歷史上的濃烈瞬間。
黑人製造總量就少,恐怕才是奧斯卡黑白分明的關鍵所在,即便評審比例改觀,面對海量白人電影,奧斯卡多元之路仍然困難重重。
學院主席 Cheryl Boone Isaacs 急急公關救命,宣佈學院將開始「換血」,力爭非裔與女性會員人數在2020年翻倍,且取消終身投票權。如此舉措,是否真可以改善奧斯卡欠多元化的現狀呢?再翻看2015年綜合全美媒體評分,年度口碑最優的前五十部電影中,黑人電影其實寥寥無幾。導演 Spike Lee 改編古希臘喜劇《利西翠妲》,拍出《Chi-Raq》,可算遺珠之一。另一套獨立電影《Tangerine》講非裔 LGBT 故事,偏門但口碑極好,惜公關無力。女演員 Viola Davis 對傳媒指出,並非今年非裔作品提名少,而是黑人製造總量就少。恐怕這才是奧斯卡黑白分明的關鍵所在,即便評審比例改觀,面對海量白人電影,奧斯卡多元之路仍然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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