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米歇爾•埃斯比達列 Jean-Michel Espitallier
黃瑩雪 譯
我看到一雙曾經見過拿破崙皇帝的眼睛。──羅蘭.巴特
膠片,線索,小故事
始終在場卻永遠缺席。
……勒內.弗提耶的電影,巴黎東站,Heller的聖女貞德號戰艦,奧托迪.克斯,第一次海灣戰爭時美軍轟炸的隆隆聲響徹法國上空,澤諾.迪耶美的一副油畫,畫上是1915年的英國海岸,探照燈下的兩艘齊泊林飛艇並肩飛行,鐵鍊的SOLIDO坦克 (AMX-13 bitubes,Tigre,Jagpanther),電影《獵鹿人》,11月11日紀念戰爭犧牲者時,一片寂靜中響起的法國軍號,蒂米什瓦拉上了電視,敦克爾克大教堂和巴黎聖心殿的彈痕,無人之境尼古西亞的彈痕,《北方》,玩具軍車,讓.穆蘭戴着圍巾和禮帽的頭像,赤棉大屠殺的早期罪證,拉特科.姆拉迪奇上電視,塑膠模型士兵,第11個BCA,《莉莉.馬蓮》,秘密軍隊組織的襲擊後一個女人在電台裏的喊叫聲,電視上黎巴嫩戰爭的畫面,「1939年的戰爭,1939至1940年的戰爭,佔領時期,40年的戰爭,最後的戰爭」,《伊普諾斯的書頁》,越南的法國老兵,粗麻布的氣味,星期天和我的父母在羅什-拉克拉堡壘散步, 刺刀戰壕,《50萬士兵的墳墓》,流線型的銅炮彈殼,我的祖母用它們來種花,三色旗,《納粹大屠殺》,電影《光榮之路》,運送牲畜的火車,日本片《虎虎虎》,克利斯蒂安.波爾坦斯基,地對空排炮飛躍我在巴格達的旅店,我的歷史老師,達濠集中營的倖存者,給我們看他的條形囚服,老兵馬克杯,路旁的沃邦軍事堡壘,我父親的FFI ( 法國內部抵抗力量) 的三色臂章,巴黎《競賽畫報》上比亞法拉共和國的畫面,埃希曼受審判,兒時給我聽軍樂的鄰居,維爾科爾高地,「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只是方式不同。」, 法國電影《虎口脫險》空降兵的場面,魯特西亞酒店,伍德斯托克中越南的畫面(「give me the F.,give me the U...」),孔達米訥廢棄營房上的彈痕,季斯卡總統時代五月8 日成為假日,在紀念死者的建築前放花,一排排生銹的坦克橫在巴格達的郊外,一頂老式法軍頭盔,《桂河大橋》,1944年關押讓.吉亞諾的聖萬森雷弗堡壘,尼古西亞的哨站,我母親說她曾經在波爾蒂蓋拉親眼看見戈林封閉的火車車廂,反戰歌曲《逃兵》,身着戎裝的戴高樂將軍,《現代啟示錄》,海灣戰爭爆發時「戰爭」二字成為《自由報》的頭條,電影《無語問蒼天》,帳篷下阿爾及利亞的法國軍人,一個從剛果加丹加回來的外國兵,想把他的一把22口徑12 發自動來福槍賣給我的父親,德朗西公墓,墓碑上烈士們的圓形頭像章,參觀奧地利毛特豪森集中營,《問題》,美國西部的印第安戰爭,我的教室裏貼着戴高樂《六月18 日的召喚》,運送軍隊的直升機組成彎月的形狀,《擁護者之歌》,我的玩具坦克,為紀念法國解放運動中的被殺者,在巴黎街頭的紀念牌,巴以衝突中的反對派上了電視,安哥拉上了電視,我的叔叔讓記得,兩個抵抗運動者被德國人吊死在尼斯的馬塞納廣場,我母親二十歲時爬上了美國人的坦克(口香糖和克萊文A牌香煙),「進來吧,讓.穆蘭,還有你厲害的同伴們。」高亞卡波,阿蘭可火車站,杜奧蒙骸骨堆,軍裝,廣播直播塞爾維亞軍隊進入斯雷佈雷尼察,電影《寸土必爭》,我的切格瓦拉海報,GMC,我母親保留的戰時配給票,《血紅的星期天》,「巴黎的廣播在說謊,巴黎的廣播是德國人的」西貢淪陷,美國大使館屋頂上的直升機,和我父母在雷通代森林,《鐵軌之戰》,盧旺達上了電視,庫內奧路旁的意大利碉堡,鬼子姜和甘藍,《法布里斯在滑鐵盧》Starfix飛機 (Lightning,Mig 21,Stuka,Hawker Typhoon,Dornier),被手榴彈破了相的喬治.貝戶,萊奧坡德.歐塞利在德國被強制勞動,1945 年四月底,表兄菲利克斯在斯圖加特被殺,瑪麗.彭匝給遊擊隊送食物的時候中槍負傷,萊歐.蜜雪兒講述和摩洛哥士兵的卡西諾戰役,馬島戰爭上了電視,謝菲爾德被飛魚反艦導彈打擊的畫面上了《自由報》頭條,法國軍隊在德國,鐵絲網,《拒絕服從》,塞拉耶佛和「狙擊手」這個詞的再次出現,越南 ( 凝固汽油彈,羅斯申伯格,橙劑) 曾經是法國的現代藝術,電影《奪橋遺恨》,關於與德國合作者的種種謠言,電影《第317分部》,幾張一戰《摧毀的村莊》明信片,戰爭軍棋,諾曼第美軍公墓一排排整齊的十字架,勞爾.希爾伯格寫的《歐洲猶太人的毀滅》,解放嘉普時,露露.博阿斯拉米在我父親身邊被殺,塞拉耶佛市場區被轟炸的畫面,《戰爭保險賠償金》(《洛杉磯時報》,2003年四月),在關於德國佔領法國的那些電影中,個人表達的干擾,薩布拉和莎緹拉的證言,大家把煙鋪給了艾蓮娜嬸嬸,因為他是戰爭寡婦,以色列飛毛腿導彈上了電視,la Maison du poilu,桑地諾民族解放陣線,越南船民,法國被佔領時期,我母親在衣服內裡佩戴的抵抗運動洛林十字,一個鄰居從越南當炮兵回來,耳朵聾了,左拉的《崩潰》,「冷戰的恐怖均勢」,車臣共和國上了電視,「秋天的小提琴悠長的嗚咽聲」,從黎巴嫩回來的Jo,有一頂聯合國維和部隊藍色頭盔,玩具士兵,我的高中校園牆上,有一塊紀念被槍殺的抵抗者的牌子,美國軍隊進入索馬里的畫面在電視上直播,我父親的一隻耳朵被德國人的子彈削去了一塊,《戰爭結束了》,《鋼暴雨》,阿爾及利亞的入伍青年,我父親改裝過的MAS 36步槍,《夜與霧》,原爆點……
膠片,線索,小故事
永遠不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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