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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強國地獄回來的人

M 是愛沙尼亞國家當年最著名的異見人士,曾經三進三出蘇聯政治犯勞改營古拉格。去見他之前,我還不瞭解 memory politics(記憶的政治),也沒怎麼讀過普里莫·萊維(Primo Levi),不知道一個從地獄回來、還保留了表達能力的人會怎樣面對世界。

從強國地獄回來的人
愛沙尼亞首都塔林。

「當我從古拉格回來時,仍然記得香草冰激凌的香氣。」

忘記在哪裏看到這句話的,很可能是在愛沙尼亞記錄片《歌唱革命》裏。和那句話一樣,這部紀錄片感情豐沛地想要表現某種超越性,但承載意義的容器還是有點,嗯,小清新。革命本身不多說了,誰不會為那些生動投入的面龐動容呢?有意思的地方其實是,革命之前所有對抗蘇維埃的行動,也都被敘述為保存愛沙尼亞文化的努力,從游擊了三十多年、1978年才被當局抓捕殆盡的森林兄弟,到被流放古拉格的犯人,再到1941年愛沙尼亞被蘇聯吞併前出生的人,「你知道嗎?如果(蘇聯解體)晚10年,晚10年,那些有着1920年代獨立民主記憶的老人就全部過世了,我真不知道愛沙尼亞現在會怎樣。」一個前反對派領袖對我說。

那時候我還不了解 memory politics(記憶的政治),只是模模糊糊感到它的重要,也沒怎麼讀過普里莫·萊維(Primo Levi),不知道一個從地獄回來、還保留了表達能力的人會怎樣面對世界,從愛沙尼亞首都塔林到第二大城市塔爾圖的大巴車上,我琢磨着該問M 什麼問題。M 是這個國家當年最著名的異見人士,1958年到1966年,1976年,1980年到1988 年間,三進三出古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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