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匪:作家,評論人,美國科幻和奇幻作家協會(SFWA)作家會員。出版小說《後來的人類》、《奧德賽博》、《看見鯨魚座的人》、《無名盛宴》,2022在義大利出版短篇小說集《spore》。作品曾入選《SmokeLong Quarterly》2019年度最佳微小說,獲美國最受喜愛推理幻想小說翻譯作品獎銀獎。
在全球及華語區均票房疾速衝高的《沙丘2》,宣傳語裡有一句話令人印象深刻:「《沙丘》系列是傳奇名導維倫紐瓦(Denis Villeneuve)為IMAX體驗量身定製的史詩之作。」
導演自己也表達過用IMAX技術給觀衆帶來終極體驗的意圖,由此《沙丘2》上映前不少影迷變身器材黨,比較各地影廳播放效果,「要看《沙丘2》必須去IMAX影院。」儘管事實是能達成最佳效果的畫幅1.43:1激光一代IMAX影院,在中國只有個位數。
而退而求其次的二代三代激光IMAX影院,雖然不少,但還是更多集中在經濟發達地區。導演維倫紐瓦許諾的沉浸式體驗,在這刻還不能兌現給所有影迷。也就是說,完整的《沙丘2》,並不屬於每個去觀看它的影迷。
這彷彿成為《沙丘》系列在現實生活的完美映射。那些無緣IMAX的影迷,一邊在普通銀幕觀看鉅作,一邊想象特殊畫幅可以提供多出26%的畫面——如同厄拉科斯星上必須從死者身上壓榨最後一滴水的費里曼人,癡癡聽着保羅訴說在另一顆星球上,水是如何慷慨地從天上落下,流過地面,匯入大河。
有趣的是,不知維倫紐瓦是否注意到沿着人類幻覺技術發展的另一條支線,以蘋果VISION PRO為代表的虛擬眼鏡正給出人類截然不同的真實體驗。導演欲將觀衆吸引到影院的沉浸體驗,也許正是日後將觀衆拉回到私人空間的驅動力。
而回到電影本身,讓我們來做一道簡單的減法題——《沙丘2》減去IMAX抑或是沉浸式體驗,還剩下什麼?
《沙丘2》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維倫紐瓦電影:導演用他的氛圍美學,成功地將「歷史包袱」稀釋到只剩下皮毛。
新世紀的靈韻aura
答案是剩下一部應有盡有的青少年超級英雄大片。無疑,《沙丘2》仍然可以用一個落難王子藉助蠻族力量復仇的故事,來填滿2小時46分鐘的白日夢時間。
維倫紐瓦對觀衆是慷慨的,給足了好萊塢範式的緊張驚險,空中俯拍轟炸、冷兵器近身格鬥、飛行器上肉搏拉扯,到原子彈轟炸山頭、巨型機器倒塌⋯⋯這部電影幾乎涵蓋了經典動作片所有恢弘磅礴的大場面。科幻電影擁有製造奇觀的天然合理性,奇觀是科幻導演也是觀衆們令人欲罷不能的香料。以《沙丘2》投餵給觀衆的奇觀來講,似乎已經值回票價,即使只是普通銀幕,強烈的視聽衝擊也足夠觀眾完成將近三個小時娛樂。
《沙丘2》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維倫紐瓦電影:導演用他的氛圍美學,成功地將「歷史包袱」稀釋到只剩下皮毛。這系列電影改編自美國科幻作家法蘭克·赫伯特(Frank Herbert)同名史詩級鉅著,於科幻小說的地位猶如奇幻小說中的《指環王》,俄羅斯文學裏的《戰爭與和平》。1957年,赫伯特受僱為雜誌報道美國農業部在俄勒岡海濱地區的沙丘改造計劃:政府通過在沙丘栽種瘠草,以阻止流沙淹沒高速公路。實地觀察改造成果後,弗蘭克意識到一部長篇小說的種子已經萌芽。經過幾年大量的案頭準備,他開始專注創作《沙丘》。
上世紀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正是美國人對未來期望達到頂峰又隨之破碎的年代,在小說中不時能看到美好夢想的碎片。嬉皮士精神、迷幻劑、反主流文化烏托邦思想、由科普讀物《寂靜的春天》引發的環保主義,都被赫伯特以以嚴謹又精妙的方式融入文本,作為養料。為了讓作品擁有史詩級質感,有時他還會以詩歌寫作,再擴展成文,形成含有詩歌韻律感的文字。
在《沙丘2》對白裏,只有原著的這一點得以保留。至於故事本身,維倫紐瓦則貼近自身的世界觀來做了取捨,他只保留了原著大的故事框架和重大事件的外貌。粗疏去看,影片故事推進似乎在嚴格按照小說發展拍攝,但電影與原作又永遠只能是相互平行的魅影,擁有相似的輪廓,卻面目模糊——而這恰恰是維倫紐瓦有意識的選擇,他選擇了氛圍。
維倫紐瓦的盡頭是張藝謀?
粗暴作用在感官神經上的色彩已告訴你這裏有毒,請注意納粹式的惡。這讓人很難不聯想到張藝謀在《英雄》和其他影片裡,常以大面積色彩渲染來傳遞情緒。兩位導演也同樣熱愛壯闊大場面,直接粗暴的烘托。
維倫紐瓦對氛圍的偏愛從未改變過。視覺呈現上,他擅於通過場景色調的變化,渲染氣氛,傳遞情緒。比如《銀翼殺手2049》中,不同區域以不同色調為區分,而並非更細緻的環境特寫。這一點在《沙丘2》也得到加強。
菲得-羅薩.哈科南與奴隸競技的那場戲,黑白色調不僅針對外部環境,更是簡單直白的對人物和場景進行了定性。觀衆絕不會弄錯,不用費力去理解,粗暴作用在感官神經上的色彩已告訴你這裏有毒,請注意納粹式的惡。這讓人很難不聯想到張藝謀在《英雄》裏對色彩的運用,即使其他影片裏,以大面積色彩渲染來傳遞情緒,也是張藝謀常用的方法。兩個導演也同樣熱愛壯闊大場面,熱愛直接粗暴的烘托。而誰能想到,維倫紐瓦的盡頭竟然是張藝謀呢?
壯闊沙海的大遠景,同樣稀釋了莫比斯視覺設計的衝擊力。長達半個世紀之久的時間裏,正是歐洲漫畫巨匠莫比斯(Moebius)為沙丘畫的分鏡頭和視覺設計,讓《沙丘》在還沒有被成功改編成電影前,就已經在科幻迷乃至全世界電影迷心中佔據了不可取代的地位。但比起邪典導演佐杜洛夫斯基(Alejandro Jodorowsky)和大衛·林奇(David Lynch),維倫紐瓦顯然更願意將目光停留在磅礴和宏偉的景觀上。人物在其中凝縮成符號,即便哈克南男爵需要懸浮器才能站立的龐大身形也缺乏存在感。
維倫紐瓦迷戀宏大景觀,也同樣迷戀光影和聲音。片尾保羅與菲得——兩位貝尼·傑瑟雷特姐妹會精心打造的遺傳學作品生死對決時,動作剪輯的乏味顯然無力支撐全片高潮,依靠逆光剪影走上氛圍捷徑安全通關。
漢斯季默(Hans Zimmer)配置的原聲,提供了類似作用的支持。電影的視覺呈現決定了他在聲音和樂器的選擇,然後藉助插件和音頻工具分割、顆粒化、拉伸、縮短、反轉、重複和突出聲音頻率範圍的某些部分,結合銅管、打擊樂器、人聲、電子合成器獨特,引導觀衆深入故事,置身詭譎複雜的局勢或溫暖美好的情境,偶爾也充當視覺呈現的註腳。諸如保羅最後對峙皇帝時,跺腳聲突然出現,畫面只有兩人面部特寫,聲音成為一記出其不意的感官重錘——粗暴但的確有效,影院裏的觀衆大部分着實受到了驚嚇。
電影作為「簡化」
維倫紐瓦如此精準地把握了這個時代文化消費的特徵:快速,簡便;而赫伯特的史詩級沙丘則過於繁複龐雜,它是西方諸多古代神話糅合後的現代作品。
維倫紐瓦憑藉宏偉場景光影效果和聲音營造的氛圍,浮動在整部電影之上,令人想起本雅明所說的「靈韻」,那種體現出超越自身的某種東西。然而維倫紐瓦在這裏生產出的,是一種新世紀的靈光,它缺乏或者說它所要做的,正是試圖跨越人與表象之間的距離感。
好萊塢工業的靈光所意圖實現的,正是通過這些浮動在敘事之上的幻影實現最高效的夢境生產。氛圍,易於捕捉,易於表達,易於被接受。一旦營造出氛圍,使觀衆沉浸其中,也就是說使觀衆不再思想,甚至不再主動感受,只是被動接受由技術放大數倍強度的視聽語言,那麼電影創作過程中的艱難和陣痛就可以省去。而拍攝所要克服的技術難題以及消耗的大量資金,則會在後期宣傳被反覆提到,並在票房上得到回報。
維倫紐瓦如此精準地把握了這個時代文化消費的特徵:快速,簡便。赫伯特的史詩級沙丘過於繁複龐雜,它是西方諸多古代神話糅合後的現代作品,守護香料的擁有巨齒的沙蟲,對應史詩《貝奧武夫》守護寶藏的巨龍;揹負悲劇命運的崔迪家族,源自古希臘的墨涅拉俄斯王與阿伽門農王的家族。這個英雄家族被悲劇性的缺陷性格所困擾。赫伯特把他從從生態學心理學經濟學政治學研究中冒出的奇思妙想,編織進小說中。
原著《沙丘》中的詞彙與名字來源於多種語言,包括納瓦霍語、拉丁語、恰科博薩語(高加索地區的一種語言)、阿茲特克的納瓦特爾方言、希臘語、波斯語、東印度語、俄語、土耳其語、芬蘭語、古英語,當然,還有阿拉伯語。作為宇宙級別的精神熔爐,讀者們能在書中辨認出地球上幾乎所有宗教的影子,從佛教、蘇非神秘主義和其他伊斯蘭教派、天主教、新教、猶太教、印度教。
電影《沙丘2》是小說《沙丘》被壓損的有損版本。電影所作的簡化處理,令這部電影模糊成為一部青少年超級英雄片,只剩下復仇和對抗命運的主題。
媒介不同,內容也隨之改變。我們不可能、也無需要求電影百分百還原小說。許多經典的改編幾乎是在原作的精神內核上長出一個新的故事,或者連內核都加以重新闡釋。雷德利·斯科特(Sir Ridley Scott)的《銀翼殺手》(Blade Runner)就是一例。《沙丘2》的情況則更接近於美國華裔科幻小說家姜峯楠/特德·姜(Ted Chiang)對ChatGPT的描述:「在壓縮過程中部分次要數據被捨棄,解壓後的圖像和原始圖像不同,但非常接近,大部分情況下夠用了。失真性讓它在原始內容面前並無用武之地,你需要精確的結果,模糊的東西對你就沒什麼價值。」
而如同ChatGPT是互聯網內容的有損壓縮版本,電影《沙丘2》則是小說《沙丘》被壓損的有損版本。電影所作的簡化處理,尤其人物和權謀方面的簡化處理,令這部電影模糊成為一部青少年超級英雄片,只剩下復仇和對抗命運的主題。其實無論是電影還是小說,複雜性遠遠是比擬真性更有價值和稀缺,它將受衆帶入假設和思考的角鬥場,而並非僅僅在黑暗的影院裏睜大眼睛做着白日夢。
維倫紐瓦簡化了保羅的感知能力。原著裏,保羅看到的是無數個過去和未來:「過去和未來都融入了現在,這使她形象模糊不清,她以無數種方式在無數種情況下,在無數種背景中看到了她的存在。看着時間在它那神奇的維度上不斷延展,旋轉不休,同時卻巧妙地保持這平衡。時間化成空間,窄窄的,同時又不斷鋪開,像一張巨網,讓無數星球無數力量落入網中,收窄時像以根他必須從上面走過的細鋼絲,又像一塊他必須維持平衡的蹺蹺板。」
如何以視聽方式呈現這樣的感知,是電影最具有挑戰也是最值得期待的部分,但是維倫紐瓦聰明地繞開了這個難題,轉而將保羅的感知能力簡化為更為線性的感知,等同於把一個堅固的未來放在了人們面前。比起在無數種可能性中尋找正確路徑,我們的少年英雄保羅,更像是逃避不可逃避之命運。
導演的自我中心
情節的簡化使所有人的行動缺乏迫切性和驅動力,也使得人物變得單薄。赫伯特筆下的準男爵菲得不只是個兇殘的半瘋,他對權力充滿迫不及待的慾望,不惜買通孌童刺殺自己的舅舅哈克南男爵(哈克南男爵識破他的計謀後,不但原諒他,還想要把他推向皇帝的寶座);在乖張瘋狂的表面又懂得權謀,是他在角鬥場上為自己安排的死亡盛宴,設計不按傳統給角鬥奴隸打虛弱劑,同時又暗地裏以另一種卑鄙手段保證自己會贏,最後在全場觀衆緊張期待的注視下殺死奴隸,贏得他們的尊崇,穩步向權力巔峰邁進。
維倫紐瓦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他者——儘管這是絕大多數優秀科幻小說討論的重大命題。他看到的,仍然是將自己作為中心,然後將這樣的自己無限投射出去的世界,一個充滿維倫紐瓦的世界。
斯蒂爾格同為被維倫紐瓦壓縮過的受損形象。這個高貴驕傲智慧的費里曼首領,曾經為了爭奪首領位子,按照傳統親手殺了自己的朋友,在救下保羅意識到他的特殊性那天起,就以矛盾忐忑的心態等待着他在決鬥中被保羅殺死的命運。這樣一個人物,在電影裏被簡化成為一個熱淚盈眶的野蠻人,完全臣服於貝尼·傑瑟里特姐妹會編造的預言裏。
在維倫紐瓦的沙丘宇宙裏,弗里曼人被降格至野蠻人。他們吵鬧分裂好鬥容易動感情,相信奇蹟和神話,稍微一恍惚,還以為他們是《阿拉伯的勞倫斯》裏的阿拉伯人。在看待弗里曼人的態度上,維倫紐瓦和片中的保羅母子保持着高度一致性,他們讚美他們,向他們學習,閉口不談在心目中把他們定義為野蠻人的事實。
野蠻人作為西方文明人性的活生生的否定或倒影,而出現的各種不同的、有時相互矛盾的方式。當年歐洲列強為了支持其殖民政策的正當性和合法性要求,將野蠻人的名稱敲打在美洲、非洲、澳洲土著身上。這一做法早在赫伯特書寫沙丘之前,就遭到批判和反思。赫伯特筆下的弗里曼人,生存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環境裏,採取了一種令人欽佩的生活方式,浩瀚的沙海將他們與文明世界分開。他們使用迷幻藥,又遭到迫害四處流浪,在他們身上同時能看到北美印第安的納瓦霍人和猶太人的影子。
而維倫紐瓦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他者——儘管這是絕大多數優秀科幻小說討論的重大命題。他看到的,仍然是將自己作為中心,然後將這樣的自己無限投射出去的世界,一個充滿維倫紐瓦的世界。
因此,在《銀翼殺手2049》裏,他才會安排一個擁有子宮才能生育的機器人。而在沙丘宇宙裏,我們看到弗里曼人湛藍的眼睛中總是充滿着淚水,因為感動,驚異,恐懼。在維倫紐瓦的授意下,他們甚至願意慷慨地任自己的眼淚流出。儘管這個民族生活在極度乾旱的沙漠星球,將水視為最神聖寶貴的存在,吮吸自己儲水袋裏回收的每一滴水。不惜從死人身上榨乾最後一滴水,為了在這裏生存,弗雷曼人設計了很多節水裝置,他們經常穿戴的「蒸餾服」就是其中之一,而鼻子上的插孔是為了輔助呼吸,防止水分蒸發。
連死者和呼吸的水分都要留下,但他們可以流淚。甚至維倫紐瓦強行改編了契妮喚醒保羅的細節,讓她用自己淚水,一個符合地球白人男性民族誌想象的方式,喚醒了一個裝睡的保羅。
比起《沙丘2》,維倫紐瓦在今天以科幻電影導演大獲成功,才更像是一部科幻電影——的開頭。公允的說《沙丘2》並不算是差電影,它只是完美契合了當下對簡單高效理解外部世界的需求。
如果科幻裡出現他者的消失
如果在科幻小說裏再也看不到他者的話,那我們這個現實世界將變得整齊劃一,不允許有一點點的不同。世界好像的確在往這個方向發展。今天,對強勢——哪怕只是一個強勢文化產品——的一點質疑,都首先要證明內心的清白。不是蹭熱度,不是被收買,不是出於——嫉妒。原先每個嚴肅討論者天然具備的合法性從什麼時候起需要先開始自證。
比起《沙丘2》,維倫紐瓦在今天以科幻電影導演大獲成功,才更像是一部科幻電影——的開頭。公允的說《沙丘2》並不算是差電影,它只是完美契合了當下對簡單高效理解外部世界的需求。維倫紐瓦也盡其所能調動了科幻類型的功用性。對他這樣的導演來說,科幻是一個答案,科幻為他們提供了更豐富的素材,更多的奇觀和想象空間。
但對有的導演來說,可能科幻更像是一個問題?對未來,更是對這個現實世界的我們提出的嚴峻拷問。
而我更期待着後者。
可以了解作者以作家書迷身分對電影改編很鐵不成鋼,但問題是這麼多年來只有丹尼維勒納夫成功了,其他無數製作不是失敗就是胎死腹中,包括原作者的劇本,不能不說目前的改編形式風格就是當前最好的
我以為第二集正式洗脫了費里曼人=蠻族的印象,看到筆者寫的「《沙丘2》仍然可以用一個落難王子藉助蠻族力量復仇的故事」似乎落入了他自己說的,將故事內容稀釋到只剩下皮毛了。
現實的歷史比任何小說更奇幻,現在,整個世界目睹一場大屠殺已經快五個月,幹嘛看電影?根本不需要。電影是給弱智者的鴉片。
因為沒看過原著,覺得單純欣賞影片的角度,作為商業但有導演個人美學的大片沒什麼問題。反而會覺得這篇極端擁護原著的「影評」價值在?比較像是可以作為同為書迷的取暖文?把Denis Villeneuve比為張藝謀也太不倫不類了,張導後期的電影是除了顏色和大場面以外只有貧乏,但我覺得沙丘描繪一個宗教的產生和導演對於複雜故事的運籌帷幄還是很有看頭的。
因為沒看過原著,覺得單純欣賞影片的演藝,作為商業但有導演個人美學的大片沒什麼問題。反而會覺得這篇極端擁護原著的「影評」價值在?比較像是可以作為同為書迷的取暖文?把Denis Villeneuve比為張藝謀也太不倫不類了,張導後期的電影是除了顏色和大場面以外只有貧乏,但我覺得沙丘描繪一個宗教的產生和導演對於複雜故事的運籌帷幄還是很有看頭的。
也不能说只是卖氛围美学吧…我记得我看的时候还是有一两个镜头让我感受到触动的。票房说明的本身就只是它令多少人感到“值回票价”,这一点上这种模式当然是恰恰能吸引更多观众的
另:纠正下影评里说弗雷曼人总是眼中充斥泪水,恰恰相反,他们会制止这种行为以至于流泪是“圣贤才会有的行为”,我印象中也只有保罗和救他的镜头有流泪。
同意,沙丘把史詩改編成了歷史上another男人與馬,令人感到非常可惜,而視聽上的優秀並不能使其成為一部好電影。另,此片的大爆同變形金剛、復仇者聯盟等的大爆一樣,令人感到失望。
有趣的是下面这几天回复又是文章内容的回响…其实文章写东西看过电影都能感受到,不过是国王身上那件衣服而已
《沙丘2》令我昏昏欲睡,同行的友人也有相同感受。如果說導演把這部電影重點放在視覺語言呈現,那麼華麗場面的堆疊只能令人迅速陷入審美疲勞,更不用說對看過《沙丘1》的觀眾而言,續作在畫面上沒有任何新鮮感。一場接一場的戰鬥,打不完的敵人,無盡的殺戮,蹩腳的造神,說好要對抗命運,最後保羅卻成為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角色,依然是生靈塗炭的結局,只是幕後黑手換了個人。
是在哈嘍?
特别不喜欢这种文学或者电影评论 用了大量繁复的形容词 却表达不清楚重点。再加上表达和语气非常的武断(不是客观 而是近乎教条式的武断) 都决定了这是一篇很糟糕的评论
好文
回楼下…厌女男凝hhh笑死不意外,不要被告pstd了。人家是”为什么你们都不激进”的”激进”女权,上野教派,就正常发挥咯…带上夜视镜当然一片绿,带”性别意识”眼镜当然要厌女!
写得很好。作为书粉看到《沙丘》因为电影终于在国内火了一把,然后被批评故事简单就是王子复仇记,设定老土都科幻了还搞封建主义,厌女男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要说电影不好,其实也不对,视听语言,演员演技都是及格甚至是上乘。我只能说《沙丘》在国内火的太晚了,如果六本书在二十年前就被翻译出来,有一批书粉,也不至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