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晚上,傅佳琳拖著裝滿直幡和易拉架的手拉車離開家門,一個人走到北角的街頭擺街站。她今年23歲,自香港大學文學院畢業,是福建移民的第三代,家住北角。反修例運動中,被稱為「小福建」的北角因多次出現疑似「福建幫」的人聚集或追打年輕人的事件,在坊間引發不少討論。這天晚上,傅佳琳擺街站的斜坡,兩個月多前曾出現過數名男子向記者和義務急救員揮刀舞棍。
傅佳琳出戰的是東區一個名為「堡壘」的選區,過去連續四屆區選,均由民建聯區議員洪連杉連任,其中三屆自動當選,被視為「建制派老巢」之一。傅佳琳說,這次她出選,是希望展現一個群體中有不同政見的人,「真的不要一竹篙打一船人,我參選就是想展現一個群體一定有政見不同的人,有非建制的福建人,二代、三代。甚至不用分得那麼細,這個年代的香港,還有人介意你的籍貫嗎?」
不過在北角,鄉親情誼今天依然濃厚。傅佳琳的父親親近福建同鄉,那些在富臨酒樓的飯宴對傅佳琳來說,就像是父輩的同學會,鄉親好奇她的參選,「他們問我爸爸,你女兒是不是民建聯的?若是,好多人支持她。」最初父親也指街坊落街是「打曱甴」,她解釋政府六月如妥善回應就可平息風波,最後兩人總算有一定共識。她沒有深究父親在福建社群中會否感覺尷尬,只知他閒時也會為她拉票,篤促女兒:「為什麼這麼早收站?再擺一會!」在北角街頭,有街坊用福建話罵她是搞事的黑衣人,也有一些老街坊跟她說,歷經三屆的自動當選,今次終於可以投票了。
反修例運動觸發香港不少人的參政熱情,與以往選民和候選人都相對冷清的區選略有不同,這次區選創下不少紀錄:今年39萬新登記選民,是歷年最高,當中近半為35歲以下的年青一代;此外,全港目前452個民選議席,全部有多於一人參選,出現「零白區」(無人自動當選)的盛況。
「現時的政治氣氛是史無前例的。」香港中文大學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馬嶽對端傳媒表示。這次的選戰讓人聯想到2003年百萬人上街反對23條立法後的區議會選舉。當年,選民同樣以選票「懲罰」護航國家安全法的建制派。2003年的區選,投票率超越1999年的35%攀升至44%,高投票率有利泛民力量躍至歷屆高位,在民選議員中與建制的席位分庭抗禮,對比達 43% / 47%,一舉打破此前建制派壟斷區議會的局面。
馬嶽分析說,當年民主派取得逾三分一議席的箇中原因,是當年建制派估計錯誤,想不到部分選民轉投其他陣營,亦有一大批本來不投票的中產成為首投族。而2003年七一遊行及民建聯大敗之後,中央隨即調整對港策略,大力調動資源予建制政黨、群眾組織和地區團體,建制得以利用細小的選區舉辦地區活動,「蛇齋餅糉」的模式從此慢慢建立,本來具有推動居民運動意義的區議會,逐漸全面走向馬嶽所形容的「社區福利主義」。僅僅四年之後,2007年區選,建制派以龐大資源強勢反撲,收復失地之餘,也從此賦予區議員為「街坊保長」(在社區裡打雜的人)的形象。
至雨傘運動之後的2015年區選,儘管大量「傘後素人」落區參選,嘗試從制度層面收復失地,但最終報捷的只得八人。四年之後,經歷接近半年的反抗運動,雄心壯志的非建制又是否真的可以壓倒資源龐大的建制派?而面對愈演愈烈的街頭運動以及攬炒情緒,投入區選的年輕人、素人們又在想什麼?
屯門十兄弟:婆婆會信你是somebody
在位於香港新界西部的屯門,「十一素人」的造勢大會仿似一場大學上莊的就職典禮。11個平均年齡26歲的男生、屯門分區候選人,一時在台上正正經經的拍照,一時即興演繹「集中票源、王德源!」的爛笑話。他們當中有人是註冊社工,有人是前記者,有人是大學助教,也有人學生時期已在地區組織居民、推翻造價4600萬港元的屋邨圍標工程。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計算,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好輸。」其中,新墟選區的候選人張可森對端傳媒說。今年26歲的張可森本計劃帶著香港浸會大學人文學科哲學碩士的身份到美國讀文化研究的博士生課程,他喜歡水的特性,最初論文構思是關於湄公河橫跨多個國家的政治性,從沒想過要研究香港。在朋友眼中,他是一個多才多藝的Slash,染著一頭銀頭髮在大學出沒,現在既是大學助教、文化評論人也是填詞人,訪問途中突然問,你聽了My little airport的新歌沒有?
2014年,他到奧地利交流,與雨傘運動錯開。直至今年6月,運動爆發,他心底裡有關雨傘運動的缺席感一下子炸開,「我覺得今次不可缺席,我想真正參與這件香港的歷史事件。」6月12日抗爭升級當日,他打開手機,在連登討論區看到一個題為「新墟(選區)就快自動當選」的帖文,隨即匿名與其他人討論區選形勢。幾個屯門人很快建立Telegram群組,約在快餐店見面,然後分頭落區。
屯門區議會今屆共有31個選區,上屆建制、泛民、其他及當然議員人數分別為20、8、1和1。這幾個屯門街坊落戶的對手,大多來自民建聯、新民黨、工聯會和實政圓桌等參選人,也有兩區對手來自熱血公民。
張可森落戶的新墟選區,由私人住宅和村落組成,對手是連任五屆的鄉事派新界社團聯會區議員古漢強。
第一次邀請傳媒訪問,他們帶點生硬地被拍了張像極足球隊員的合照,握實拳頭、臉容堅決,自此被稱為「屯門十兄弟」。同盟現時多了一位成員,「十一素人」,一半為新鮮落區的候選人,一半出身自素人組織「屯門社區網絡」。
區議會一直被詬病劃區過細,選區七零八落,無法做到更宏觀的區政政策,十一素人因此協調了四大願景,希望共同推動區議會透明度,改革屯門區議會會議紀錄的不具名習慣,跨區協同處理醫療、交通問題,並延續他們當初起家的「光復屯門公園」主張,處理居民對於公園康樂用途的分歧。
「民生是蛋糕,政治理念是蛋糕模型,我們相信由下而上,就會在重建一間診所的時候都去問居民意見,推動居民成立壓力團體。不只是一條渠一盞燈,做這些社區教育,我nobody無人會理,但區議員不同,婆婆會信你是somebody。」張可森說。
最近他們落區聽到老人家說:「給後生仔機會,是改變的時候了。」也有婆婆罵張可森是「掟磚」勇武派,張可森就回應婆婆:「我掟個心出來服務街坊!」
與2014年雨傘運動不同的是,今年夏天的反修例示威浪潮每天撲入不同社區,沒人能夠置身事外,參選人的選舉工程自然隨著示威運動的發展,逐漸直視更多衝突與暴力。
10月28日,屯門被不明氣體籠罩,當時正值放學時間,許多學生和家長在社區中遊走,多人吸入氣體不適咳嗽。有人懷疑警方大興行動基地傳出催淚煙,當晚屯門衝突中有約70人被拘捕,十一素人亦陸續接到被捕街坊傳來身份證號碼求助。尚未當選,社區已經風風火火,十一素人翌日召開記者會——這次記者會比起第一次嚴肅得多,他們公佈自己做的調查內容,指出區內小孩接觸氣體後皮膚出現紅疹,要求政府獨立調查事件。
這次記者會的直播人數,觀眾達三萬人。「我們建立了民間資料庫,400個街坊回應,300人吸入後不適。義工隊有人在學校工作,聽到老師請小朋友戴口罩時,小朋友說不敢戴,怕《禁蒙面法》。我在屯門住了26年,未見過屯門這個樣子,官方沒說法,好像太陽照常升起,小朋友出紅疹沒人理;街坊要求交代,政府出防暴,出催淚彈。」
屯門街坊很快把對政府和警察的不滿連結到區議會選舉。11月初,建生選區民建聯區議員陳文華在街站拉票,街坊大聲質詢他,居民被防暴警察拘捕時到了哪裡去,陳在一片叫罵聲和防暴警察戒備下收站離開。
民意的審判
馬嶽說,這場歷時接近半年的社會運動,為社區帶來的改變是不可估量的。他分析指出,社會運動提高了市民的社區意識,連儂牆是其中一例,而警察不停進入社區搜捕或發射催淚彈更是貼身。
「大家之後會找業主委員會、保安公司去交涉,保障自己在社區中的利益,從而判斷自己社區是將軍澳廣明苑還是屯門建生邨,刺激到大家思考與社區的關係。」馬嶽說。11月4日,將軍澳衝突中,防暴警察進入廣明苑發射催淚彈,廣明苑業主立案法團委員到場引用法律條文,要求警方離開。
「香港人是針不扎到肉不知痛的人,可能建生邨食了催淚彈,改變想法,但旁邊的蝴蝶邨沒有受影響,又會有不同想法。圍標、屋苑問題一直都存在,大家對參與管理的意識上在過往幾年都有所增長,而是次運動會令大家會有再進一步的著緊,因為警察任意進入屋苑範圍,關聯到身家、性命、財產。」
馬嶽形容,是次區選會被視為一個「民意的審判」。他預計今年香港會有較多政治光譜的轉變,比如保守派變為傾向民主派的人數增加,不滿政府或警察之後選擇以選票作政治表態的人都會隨之上升,而今年投票率很大機會再超過上屆的47%。
現時區議會選舉其有479席,當中452席為民選議席、27席為新界當然議席。馬嶽指出,按現時民主派擁有百多個議席而言,過半數要有240席有一定難度。「我現時訂下大勝的標準是約200個議席左右,若得到過半數的議席,則是一個挺誇張的結局。」
不過,如何爭取中間選票,並不是想像般容易。在上屆某些選區中,不少地區建制派參選者比對手超出一千以上的選票。馬嶽同時指出,許多素人在反修例運動刺激下,暑假才決定參選,加上他們通常選擇落戶「白區」(建制派自動當選的選區),都是建制派最強、最紅、最藍的選區,政治效應未必一定為素人帶來勝利。
「現時有些素人落區時都會避開談論相關議題,因為他們會幾堅信好多中間街坊只會關心民生議題,或者會覺得區議會實際上都是要做關心地區的民生議題,所以民生牌會凌駕政治牌。」
在黃大仙,傘後組織「慈雲山建設力量」成員、職業治療師張嘉宜出戰鳳德區,這個選區同樣是建制票倉,民建聯元老區議員簡志豪過去連任五屆,今年換成他的助理越毅強出戰。2014年雨傘運動後,張嘉宜開始關心政治事務,2016年她以職業治療師身份加入衛生服務界特首選委。現任特首林鄭月娥當選那刻,她在會場崩潰大哭,「我還記得,大家最後在會場巡迴高呼『我要真普選』。」
兩年前她開始落區,傾向打民生牌、走中間路線,做的是建制派也會做的派糉、量血壓、辦健康講座。「慈建力的名字有點似是而非,有時街坊會問我們是不是民建聯?我們想非政治牌頭,覺得深耕細作才是穩打穩紮。」
張嘉宜說,她對同溫層的假象很警惕,「當街坊接收有關運動的資訊跟你兩碼子,你不能衝過去跟他說要五大訴求,只能從蔓延入社區的催淚煙說起。」回到基層區,街坊關心的是醫療安老和交通,如何推銷區議員的政治權力和反修例運動的政治理念,相當費心機。「不可以只打政治牌,不能一下子能逆轉民意,像我當年也是個只愛旅行的港豬。」
「有權就用」
不過,隨著運動愈演愈烈,而政府始終不作任何回應,民意一方面仍期待區選翻盤,另一方面也出現徹底放棄議會的聲音。當中文大學山頭峰煙四起,當理工大學圍城萬人空巷,誰還在意一個被視為只有諮詢功能的地區議會?
「區議會只是支線任務,不是主線任務!」一直熱切討論反修例運動走向的連登討論區上,網民如此呼喊。這種失望不單意旨其功能只是諮詢機構,更因為過往不少新聞報道建制派在地區疑似種票、以「掌心雷」協助老人投票,而近年DQ(取消參選資格和議員資格)和提名確認書等,使一些香港市民認定議會早已失效,抗爭必須在街頭發生。有勇武派甚至對記者表示,絕不信任泛民議員,將會在區選時票投建制派;他們認為透過票投對家,令香港民主進程陷入更差境況,這個城市才有可能置諸死地而後生。
部分拒絕相信議會的人認為,走議會路線的人沒有抗爭覺悟,亦無法為在運動中食「人血饅頭」的罪惡開脫。然而,觀乎近月新聞,今年做區議會選舉工程,同樣要承受突如其來的暴力衝突。10月,東區城市花園選區候選人仇栩欣於被男子毆打頭部和恐嚇;11月,太古城中心有男子咬斷太古城西選區區議員趙家賢的左耳。
臨近選舉,傅佳琳的義工擺街站時被操鄉音的不明男子撕毀易拉架,她的相片和電話號碼亦被放上「香港解密」網站,被形容為「勇武派暴徒」。義工隊開始勸她不要再一個人設深宵街站,不過她仍認為夜晚街站很重要,「早站大家趕上班,夜站街坊都會跟我聊天。」
「我是很佛系的心態,要來的、擋不住,沒有特別防範。你要有覺悟去承擔這個危險,在這個時勢,我覺得參選的package(套餐)包括了這種覺悟。」
傅佳琳因為反修例運動才決定落區工作、參與區選。在她看來,參選是相當有實用價值的行動,又或是抗爭必備的前期準備。她自小在離異家庭中長大,是個賺自己學費的散工王,從香港大學畢業之後,她一度在外資公司工作,本來計畫轉做較穩定的學校工作,實現自己租大單位、養柴犬的理想生活。
六月爆出反修例運動之後,她推辭了學校七月寄來的工作機會,「你想像到,在學校上班對著電腦,應該可以準時放工。後來又想,如果年輕人不願意做多少少,還要哪一代人去做呢……」
她掙扎了好一段時間。「社區服務是其中之一,因為我們年青人都不願意主動去傳遞資訊、幫街坊解決問題之類看起來很瑣碎的事,建制派動員很多人去做,不就因此壯大了地區影響力嗎?你不願意投放精力和時間和其他人溝通,直至這個timing,不是你強硬灌輸一些事情,他們就會聽。」
「我常常想,如果整場運動的文宣工作一直都存在,整個香港會不會就不同了?如果一直有做社區服務,市民的聲音會不會更早能傳去議會,資訊返回市民一方的過程又會不會更順利?」
她覺得,這場街頭運動正逼迫所有香港人進步,不單只是對於街頭抗爭的追求,亦包括重新檢視已有制度。「我始終對制度有一點信任,我會繼續做。我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選舉,我覺得有權就用,既然其中一個訴求是爭取雙普選,就應該當是最後一次投票,看看它是否真正表達到民意的選舉。」
把地區民生放一邊,來談論改革區議會
在九龍塘又一村這個中產選區,51歲的候選人、大律師劉偉聰同樣認為自己仍然相信制度改革之必要。他的對手是同住又一村、在2016年曾聯同田北俊參選新界東立法會選舉的自由黨區議員李梓敬。
是什麼令一個執業大律師落區參選被視為「街坊保長」的區議員?他之所以落區,按他形容也是個很「香港小姐」的故事:本來不打算選的,只是陪人去。但這個故事背後,更多是因著大律師在法庭上義務為示威者辯護時,看見許多年青人被狀告入獄,因為社會運動失去青春和自由。他自覺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劉偉聰認為,以他身處的深水埗又一村選區,以及今年的反修例運動,他的政綱可以超越一般參選框架。又一村區選民於2016年月入中位數為40,000港元,社區聯繫較弱,很可能不需要區議員為他們解決居住問題,劉的政綱以運動中的核心精神——「重昭民意」為框架,主張改革區議會。
「我不當24小時候命的區議員。就算是我的客人也不會凌晨找我啊!」劉偉聰說。義工隊覺得區議會始終是民生戰,替他擔心,「他們說加多點民生、加多條坑渠、捉兩隻老鼠,我一一拒絕。這個夏天發生那麼多事,尚未平靜下來,蛇齋餅糉從來不應該講,就算是普通的區域事情,坑渠和老鼠,我希望大家擱在一邊。」他說。
他說自己出戰的訊息很簡單,五個字:請走保皇黨。「這個夏天發生的事,林鄭政府之所以專橫和傲慢,是因為她夠議會票,可以無視百萬人。要改善這個情況,外面要街頭抗爭,在制度內則要搶回所有議席。」年青人認為議會制度已全面崩壞,中年人如劉偉聰主張盡力減低建制資源,同時改革《區議會條例》,推動區議會恢復昔日市政局角色,「今天大家知無權多慘,他日回復市政局角色,種樹也不用強烈爭取了。自主權增加,市民充權過程中能夠學習,又能掌握資源,遙遠而言可以推動民主運動,不能就此放棄。」
「每條戰線都要去盡、食盡」
「我們得到了團結,我們得到了某種精神,我們都變得成熟了。」馬嶽形容,反修例運動中這種精神和感情或許是「吃不了下肚的」,但埋單計數,區議會的確可以在地區上真正爭取到實實在在的資源,作為下一個運動階段的基礎;而出戰的社區新人,亦會轉化為投入政界的新力量。
馬嶽指出,今屆區議會選舉是運動浪潮中第一個客觀的民意測試。他相信今屆的破局,可以改變以往政府一直利用區議會做18區諮詢、增加政策合理性的工作,「今屆如民主派獲大多數議席後,就一定會有數區在諮詢工作上作出反對,政府亦不能再說『止暴制亂』是民心所向。」
不過,馬嶽指出,需要留意的是,即使今次泛民大勝,一屆的勝利也不意味著什麼。「今次建制派倘若失利,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屆半屆,第二次又『揼返啲錢落嚟』(大量寄錢下來),等政治氣氛淡化後,再報仇,如2007年一樣。」馬嶽說。
十一素人指出,他們把民主派2003年大勝後、2007年敗選一役放在心頭提醒自己,「張秀賢也說過,即使贏了也要汲取03年教訓——你一次勝利不代表什麼,怎樣持續服務社區,令居民支持你,支持民主派,覺得(民主派)不是單靠政治搵食,好重要。」
另一邊,面對激烈而悲傷的運動情感,這些政治新人也在努力嘗試回應和投入。發放相關運動中傷亡的帖文,張可森都如履薄冰,警惕自己正食「人血饅頭」。「議會失效是真的,但它在地區仍有影響力和資源。」就算失效都要吋土必爭,這是十一素人的共同綱領:「每條戰線都要去盡、食盡,不只是這場運動,是整個民主運動進程。大家都很清楚,不是為了三萬幾(區議員月薪),而是要運用這個位置、這條路線,去幫助其他路線的兄弟手足。」
劉偉聰在理大生被困、多人受傷那幾天,拿同鮮花和黃燈在街上坐著。「血債不能票償,血債永不能償,像30年的北京天安門。」對於不斷有年青人受傷甚至死去,他認為運動是時候重整陣勢,探尋現存制度中的可能。
至於傅佳琳,她說自己以前是個冷漠的北角人,決定出選前有種拋棄原來人生規劃 all-in 的心態,反正香港的未來之於23歲的她,跟她個人生命一樣是未知之數,既然如此,她覺得這場區議會選舉仍值得她放手一搏。
「以前的人說獅子山精神,說真的我又沒經歷過,香港變化太多,我以前覺得香港人真正精神是每天O.T.(加班)、人工又低諸如此類。但今次反修例運動,是體現了真正的香港人精神,由長者到學生,大家都有各自的崗位去努力。」她說,「有更多年輕人比我更早出來,更有覺悟,我沒什麼可以犧性,我本來的人生規劃,是我可以犧性的。」
(傅佳琳為東區堡壘選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民建聯區議員洪連杉;王德源為屯門良景選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民建聯區議員程志紅、熱血公民鄧文傑;張可森為屯門新墟選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鄉事派區議員古漢強;黃丹晴為屯門山景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無黨派吳鍱珮;張嘉宜為黃大仙鳳德選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民建聯越毅強;仇栩欣為東區城市花園選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無黨派區議員許清安、無黨派樊熙泰;趙家賢為東區太古城西選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經民聯丁煌;劉偉聰為深水埗又一村選區候選人,同區候選人為自由黨區議員李梓敬。)
(端傳媒曾以書面形式及當面形式邀請李梓敬訪問,獲拒絕;曾以書面形式邀請越毅強訪問,獲拒絕)
(端傳媒實習記者 韋穎芝 對本文亦有貢獻。)
參選就是種勇敢,很高興得到最好結果,但之後的抗戰路還很長,希望把 be water 精神帶到議會
香港同胞加油,抱有希望坚持下去
原来香港尚有真正的普选。希望港人能珍惜这次机会,通过票箱一步一步地争取在街上没能争取到的诉求。通过票箱确认的民意永远是最具代表性的民意。
香港有你!
香港人加油
香港始終是年輕人的香港,保皇黨們始終會帶著蛇齋餅粽進棺材的。
请走保皇党,香港同胞加油
希望全民全面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