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副總統辯論：溫和友善出乎意料，特朗普場外直播嘲諷｜Whatsnew

美東時間10月1日晚9點，美國兩黨副總統候選人在紐約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的主持下展開辯論。

這是共和黨副總統候選人、俄亥俄州參議員JD·凡斯（JD Vance）與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明尼蘇達州州長蒂姆·沃爾茲（Tim Walz，華茲）在2024年大選期間第一次，或也將是唯一一次正面交鋒。此時距離11月5日的競選日僅剩五週時間，兩黨競選團隊的競選活動也愈加激烈。

根據CBS制定的辯論規則，本次辯論也採取總統候選人辯論類似的模式。不過CBS此次不在辯論中直接進行事實核查。

同時，和總統候選人辯論一樣，CBS有權在辯論中關閉候選人的麥克風。主持人此次也行使了這一權力——當時，凡斯試圖強行反駁主持人關於俄亥俄州海地移民的評論，沃爾茲也加入討論，最終CBS切斷了兩位候選人的麥克風。

副總統辯論前，特朗普與賀錦麗選情膠著

繼9月10日總統候選人特朗普與賀錦麗公開辯論結束後，外界普遍認為賀錦麗辯論表現更勝一籌。根據CNN的民調，當時63%的註冊選民認為賀錦麗比特朗普辯論得更好。

但是在投票意願上，民調顯示賀錦麗的支持率僅略有上升，兩位總統候選人在北卡羅來納州、賓夕法尼亞州、威斯康星州等搖擺州的選情依舊不相上下。

新發生的氣象災害和中東戰火升級，也讓兩黨競選活動中又多了需要強調的議題。

九月底，颶風海倫妮（Helene）侵襲美國南部，影響佛羅里達州、佐治亞州、北卡羅來納州等多個地區，截至發稿時已經造成超過150人死亡，逾600人失蹤。這一區域也是大選的必爭之地。

兩黨候選人近日的交鋒也圍繞着援助災民。特朗普稱「我們現在不談論政治」，隨後又攻擊佐治亞州州長布萊恩·坎普（Brian Kemp）沒能聯繫上總統拜登。坎普反駁這一說法，並澄清已經與總統交談。而賀錦麗表示，拜登總統與她會與災民們站在一起。

國際關係危機的討論也在大選中升溫。10月1日，以色列地面入侵黎巴嫩，伊朗隨後用導彈襲擊以色列，以報復以色列打擊黎巴嫩真主黨。特朗普當日在威斯康辛州的一場集會中猛烈抨擊現任副總統賀錦麗和總統拜登的外交政策，並斥責他們「正在把我們帶到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邊緣」。

一場「溫和」而詳細的辯論

相比總統候選人辯論，長達107分鐘的副總統候選人辯論反而顯得溫和。儘管雙方有幾次尖銳的爭論，但總體上非常友好。兩位副總統候選人幾乎都避免了人身攻擊，重點關注外交、氣候變化、移民、醫療保險等詳細政策。

這場辯論從當日伊朗導彈襲擊以色列的事件開始。主持人詢問候選人是否支持以色列對伊朗採取「先發制人的打擊」。

沃爾茲沒有很快進入狀態，第一個回答顯得有些緊張，偶爾磕磕巴巴。而凡斯接過麥克風後更加自如從容。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說謝謝「足夠關心這個國家」而收看節目的觀衆，並把自己介紹給全國觀衆，強調自己來自工人階級的背景。

不過，兩位候選人都沒有正面回答主持人關於中東外交政策的問題。

沃爾茲隨後被問到他在1989年中國六四天安門事件發生時究竟在哪裏。他曾稱自己1989年6月4日在香港，不久後前往中國大陸開始為期一年的教學。但是據當時新聞報導，沃爾茲當年8月才離開內布拉斯加州。9月30日，明尼蘇達公共廣播電台對沃爾茲的中國行程提出質疑，但是競選團隊沒有給出回應。

辯論中，在主持人的追問下，沃爾茲承認自己陳述失實，說自己「有時候真笨」(a knucklehead at times)。

凡斯則在之後通過辯論回應了自己曾經對特朗普的批評，他表示自己當時錯了。

兩位副總統候選人在辯論中還討論了氣候變化和經濟政策。沃爾茲抨擊特朗普說環境問題「是個騙局」的言論，強調賀錦麗在應對氣候變化上取得的積極進步。而凡斯認為特朗普承諾徵收高關稅、驅逐數百萬無證移民的政策能極大解決美國生活成本問題，而這是民調裏搖擺選民最關心的議題之一。

在持槍問題上，凡斯引用特朗普曾多次執行過的辯論策略，表示校園大規模槍擊案件是「美墨邊境的非法槍支流入」所致。而在主持人追問具體政策時，凡斯有些陷入困境，他提出：「我們必須增加學校的安全措施，我們必須讓門鎖得更牢固，讓門更堅固，讓窗戶更堅固。」

在這一問題上，曾經擔任過中學教師的沃爾茲回答的更加流利。他提到自己17歲兒子曾經見證過槍擊現場，「這些事情很難釋懷。」同時他反駁凡斯所說的加固學校的策略，他表示，美國家長不希望學校被加固到「像堡壘一樣」，並認為國家領導者有責任為制定更好的槍支政策來應對暴力。

然而他在討論自己支持攻擊性武器禁令時，口誤說道：「我曾和Sandy Hook槍擊案家長坐在一起，我和校園槍擊案槍手（school shooters）成為朋友⋯⋯」根據上下文語意，沃爾茲想表達的可能是和校園槍擊案受害者家屬或倖存者成為朋友。

這一口誤被特朗普捕捉到，並在他的社交媒體TruthSocial上大肆傳播。據統計，辯論當晚特朗普共發布推文48條，其中五條都是嘲諷沃爾茲的口誤。

當晚，主持人還對兩位候選人拋出與總統辯論時一樣的問題，即在2020年特朗普拒絕交權是否構成對民主的威脅。凡斯並沒有直接回答。

沃爾茲則指出，1月6日國會大廈襲擊是美國歷史上第一次有總統試圖推翻選舉結果，「他輸掉了2020總統大選嗎？」沃爾茲追問。

「蒂姆，我着眼於未來，」凡斯回應道，隨後又開始討論賀錦麗「對美國人民的言論審查」。

「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不是回答的回答，」沃爾茲評論道。

在總結發言環節，凡斯總結了對賀錦麗政策的批評，並再次為特朗普辯護，稱其將為美國再次帶來繁榮。

而沃爾茲則延續賀錦麗陣營的策略，強調將會帶領美國人民走向新的篇章。同時，他提到了上次總統辯論後，泰勒絲（Taylor Swift）在社交媒體平台公開對賀錦麗表示的支持。

「她（賀錦麗）為我們帶來了快樂的政治。」

凡斯的辯論技巧，與兩人和平姿態引媒體關注

辯論開始前半小時，社交網絡上充滿對於候選人表情、狀態和妝容的迷因（meme）。有人評價凡斯好像畫了眼線，有人截圖沃爾茲雙目呆滯。

隨著辯論進行，人們關注到了兩人的和平姿態，CNN評論指，「候選人主要關注實質問題而非人身攻擊，」有時甚至出於個人觀點相互贊同。然而兩人運用的策略也十分明顯，即在各類問題上主攻對方（總統）候選人。

凡斯多次提出讓賀錦麗為政策負責，如可負擔的住房、食物和邊境政策。然而值得提及的是，美國副總統的職責並沒有凡斯描述中的那麼大，尤其在拜登政府中，賀錦麗曾多次因為像「花瓶」而被媒體詬病。

沃爾茲也延續了賀錦麗辯論時的策略，時常指責特朗普任期下美國的混亂。但《紐約時報》評論道「他沒那麼自在」。令人有些驚訝的是，此前沃爾茲針對共和黨人的「weird」攻擊，儘管已經被證明十分有效，但並沒有出現在這一晚的辯論舞台上。

凡斯多年的電視辯論經驗讓他顯得十分自如，《華盛頓郵報》描述他的表現為「反應敏銳、準備充分、言辭老練。」

在許多問題的回答上，凡斯雖然避而不談，但精心選擇了詞彙。比如他將共和黨的反墮胎立場描述為「讓母親更容易生孩子」。對於特朗普未能廢除的奧巴馬醫改，他則表示這是「保留了美國人的醫療選擇」。當被問及1月6日的騷亂時，他則回應道，特朗普在1月20日「和平離開」白宮。

相比之下，沃爾茲的表現並不亮眼。如同他在接受副總統候選人資格時對賀錦麗團隊說的那樣，他不是一個好的辯論者。社交媒體上他反應遲緩、表情呆滯的迷因瀏覽量超過130萬。

但凡斯並未就此「追殺」沃爾茲，甚至在沃爾茲承認自己在訪問香港這這一問題上說出「我有時候真是個笨蛋」時，凡斯都沒有太多表情。而在問題推進到「民主精神」時，儘管沃爾茲將凡斯逼到牆腳，兩人仍然相互表示會在辯論結束後握手。

凡斯甚至說，「如果沃爾茲成為下一任副總統，只要他需要，我會為他祈禱，他會得到我的祝福和我的幫助。」

辯論結束後，兩位副總統候選人的家人上台，相互友好交談並與主持人告別。整場辯論禮貌、平靜的氛圍，頗有2016年特朗普進入政壇前的辯論氣氛。

特朗普用點評「彈幕」吸引眼球

在辯論進行前，特朗普預告將在其個人的「真相社交」平台上「實時點評」副總統辯論。此前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舉行時，他已用這種方法點評過賀錦麗的主旨演講。

不同於今天辯論場上兩位候選人的彬彬有禮，特朗普的「彈幕」依然和他在辯論時的表現一樣生猛。

在辯論進行時，他一共發布了48條貼文，其中至少20條是在抨擊沃爾茲，只有4條是在讚美凡斯或自己，甚至不如抨擊兩位女主持的貼文多。

而在他抨擊沃爾茲的貼文中，一如既往有許多人身攻擊內容，例如辱罵沃爾茲「低智商」，或用其經常使用的粗俗綽號「棉條蒂姆」來稱呼後者。

此前在與賀錦麗的辯論中，特朗普在回答關於墮胎的問題時，因表示「沒和JD討論過」全國墮胎禁令而失分，而當今天凡斯再次被問及這一問題時，特朗普顯然情緒激動，連續兩次發布全大寫字母聲明，稱自己「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支持聯邦墮胎禁令」，而是會「否決它」。這可能也是今天他的貼文中幾乎僅有的涉及政策的內容。

辯論結束後，特朗普在貼文中總結說：「JD（凡斯）擊潰了他！沃爾茲是個低智商災難——很像賀錦麗。我國將永遠無法從這兩人的政府中恢復過來。」不過，根據CBS和CNN進行的即時民調，凡斯僅以1-2個百分點領先沃爾茲，可以說兩位副總統候選人在辯論中打成了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