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 牠們是人嗎？

美人魚是人還是魚？豬八戒是人還是豬？小朋友有時會提出這樣的問題。為難的父母只好說，這些都是故事中的角色。小朋友還會追問︰他們是故事中的「人」嗎？

科學家們有時會面臨和那些父母同樣的難題，但是他們可沒有這麼好的藉口。上周，美國古人類學家伯傑教授（Lee R. Berger）宣布，在南非的一個洞穴裏，發現了大量的骨骼化石。伯傑教授和他的同事們，把這些化石挖掘出來，打理乾淨，拼在一起，出現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物種︰像人類，又不是人類。

兩年前，洞穴探險愛好者透過狹窄的縫隙，隱約可見這個山洞裏有一些骨頭。他們把信息告訴了南非科學家，南非科學家又告訴了美國的同行。由伯傑教授率領的一個考古團隊，共60多人，進行了研究。這些考古團隊中，大多數是女科學家，因為那個洞口太狹窄了，只有身材苗條的女性可以爬進去。

15具「美妙的」骨架

瑪麗娜・艾略特（Marina Elliott）是其中的一員。她說，第一次看見洞裏的東西，非常興奮：「那時候，你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突然眼前變得開闊，你看到所有這些美妙的事物，這簡直太震撼了。」

她說的「這些美妙的事物」，就是骨骼化石。古代生物死亡以後，肌肉腐爛掉了，骨頭裏的有機物也分解掉了，剩下的部分埋在泥沙裏，變成了像石頭一樣堅硬的東西，那就是化石。通過化石，可以看出古代動物和植物的樣子。還可以根據周圍岩石的年代和經歷，推斷出生物從古到今的變化。

在照明燈光下，瑪麗娜・艾略特等人看見數以千計的骨頭。它們包括了若干身體從頭到腳的所有部分。她們用這些骨頭拼成了15具不完整的骨架。這是非洲同類發現中數量最多的一次。據推算，這些生物生活在大約300萬年前的非洲。

現在問題來了︰這些生物是人嗎？應該寫作「他們」還是「牠們」？他們/牠們是我們的祖先嗎？

祖先要從單細胞生物説起

人們常說猴子是我們的祖先。其實這個說法是不嚴謹的。進化論認為，地球上的生物從無到有，經過大約40億年的時間，先出現遺傳物質，然後是單細胞生物。有一部分單細胞生物，經過像魚、像蜥蜴、像鳥、像猿猴的演變，成了今天人類的樣子。猿猴只能算是距離現代人最近的一種生物。牠是人類的祖先的話，魚和鳥也算是了。

誰是人類真正的祖先呢？科學家認為，應該從古生物演變成人屬（Homo）之後算起。此前科學家們估計，大約在距今500萬到700萬年之間，像黑猩猩那樣的物種發生分支，一支繼續當黑猩猩，一支朝人的方向演化。距今40萬年到25萬年間，像我們這樣子的物種，也就是智人，終於演變出來了。

人的重要標誌在於頭蓋骨裏︰大大的腦子和小小的牙齒。沒進化成人的猿猴相反︰小小的腦子和大大的牙齒。

南非發現的這個新物種呢，腦子像猿猴一樣小，但是牙齒像人一樣小。他/牠們的手掌呢，既可以像人的手那樣平，也可以像猿猴的手那樣彎。身高大約1.51米，體重將近45公斤。

辦過葬禮所以是人？

這些骨骼是怎樣埋進這些洞穴裏的呢？科學家們沒有發現地震等自然災害，顯然他/牠們是被抬進去的。也就是說，有一種特別的安葬儀式。通常認為，這是人類才會做的事情。

伯傑教授說︰「我們需要思考一些比較深層次的問題，那就是到底怎樣才能算作是人類？一直以來，我們將（安葬儀式）這些行為視作現代人類獨有的觀念，是不是錯的呢？」

伯傑教授不大情願將這個物種叫做人類，但是他/牠們還是被命名為「納勒迪人」(Homo naledi)。有科學家認為，他 / 牠們可能是人類第一代，我們真正的祖先。

這麼重要的一個發現，等待着科學家深入研究。「我們需要知道這一物種的一切信息。」伯傑教授說︰「我們需要知道他們的孩子是何時斷奶、何時出生、怎樣長大的，以及他們的成長速度，還要知道男人和女人在童年、青年、中年和老年等時期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