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5月25日美國明尼蘇達州警察跪壓非裔男子 George Floyd 致死以來,示威遊行和暴動在美國全境逐漸升温,警民對峙愈演愈烈,特朗普政府出動軍隊鎮壓國民的威脅也日益嚴峻。是否應該支持非裔的基本人權訴求、是否應該對警察使用暴力加以限制、在廣泛的民意訴求和被獨夫趕上街頭「戰場」的武裝之間如何選邊——這些問題無論在通常的左或右、平等或自由、激進或保守的框架之中本來都不該是問題。
但是,美、中、港的很多論者自動地首先把問題放在民族國家和民族主義的框架中理解,讓它成為了相當大的問題——非裔作為美國公民的身份,在很多人的理解中高於其作為自然人的身份,因此他們基本的生命權力放在美國複雜的對外衝突語境中,就變得曖昧不明瞭。

撐民眾還是撐國家?民族國家框架下不是問題的問題
全球化的確讓「無盡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與我們有關」,但聯繫「他們」和「我們」的不是共同的苦難,而是各自所屬國家之間的衝突,素不相識的「他們」和「我們」的關係不是休慼與共,而是你死我活。
国际主义精神(注:非经济全球化)的落寞实在是让人无奈。而且似乎越发如此了。再等40年吧,或许必须令今日叫嚣让国民挨导弹来建构民族的闹剧完全退场让位给入殓师的画笔,才会从悲痛中开启下一轮文艺复兴。
这篇文章真的好,对照《国际歌》那句“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看得人心酸不已。
这钱花得值了……
就是对于六四之后民众对于共产党的信任不降反增之原因。就这样简单地归为宣传我感觉不妥,这里应该还有更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這篇文章真的很好看!
@xzhang Virginia Woolf的三枚金幣就是以女性主義批評「國家」
真是一个沉重的问题。特别对于那些还在努力争取主体性的民众而言——今日公民基本权利尚未实现,现代国家遥遥无期,明日奋斗其中的民族国家框架就成了不义。民众主体性高的民族国家未必能走出这一局限,但主体性低的国家一定走不出这一局限(因不义更甚),因此对后者的民众而言,提高自己的主体性仍是当务之急。文章一直概称以民族国家,称其需要通过制造危机以彰显合法性,但我总觉得应该有国家例外于此(不知能否在欧洲的一些小国中找到例子),怀疑这一点是否是所有民族国家的性质。而国荣民未必荣,国损民一定损不正描述了统治阶层此时化公为私以利己,彼时转嫁危机于民众的过程吗——这显然是民众主体性低的国家容易见到的现象。所以超越民族国家在当下的行动,可以从继续提高本国国民主体性,使政权合法性建立在不断进步上开始。如果说民众有可能不愿将自己的利益交给超越民族国家的组织,那统治阶级更不会愿意。比如美国民众主体性够高吗?和他们自己遇到的问题相比显然不够。以上未必是超越民族国家的替代性选项,若民族国家性质如此,那民众主体性再高也无法阻止“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的命运,但如果在民族国家内部尚不能实现较高的民众主体性,又如在超越民族国家的框架内实现“成员意志的总和”呢。民族国家在逻辑上走到尽头和民族国家事实上走到尽头之间尚有距离,各个国家距尽头远近不一,有些国家可能已经看到了尽头,但那些尚且遥远的国家还需要在民族国家的框架内走好自己的路。
很赞同作者前半部分的解读,尤其是“国内问题变国际问题”。最后关于超越民族国家的框架,略有些隔靴搔痒。也无需提出明确方案,只是点出未来挑战,需要省思的问题、冲破的话语,以及这样的“全球主义”或是“国际主义”,甚至于“社群主义”的构想,和目前日益收缩的全球化趋势/愈加嚣张的保护主义之间的交互影响,就更好了。我想超越的起点可能是,重塑对于“普世价值”的共识和信心。但具体采取什么策略,联合什么力量,是我们应该继续观察和探讨的。
通过教育的方式传递“世界公民”的观念也许是一个办法?
端常有此般好文,不錯不錯
另外,我在想,国家这个东西,是不是也跟父权社会相关?我感觉在我见过的人中,最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的人,几乎永远是男性,特别是那种大男子主义者。民族这种跟血缘相关的意识形态,本身就跟男子气概与男权中心主义密不可分。如果父权社会的规则被打破,那么对于阿中哥哥之流的想象自然也就应该会消散,那时也许真的有可能有超越民族国家的意识形态出现了。
相当难得的好文章。
我觉得不要去强求作者给出答案,毕竟这么大的问题草率地给答案才是不负责任。我所见到的最好战的中国人与美国人,他们其实真正关心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制度和价值是最正义的,而是那个其实与他们个人利益毫无关系的国家利益,或者用作者的话说,是国防利益。这样一个国防利益,不是让我们每一个人去想象有没有更好世界的可能,而是恐吓我们如果不尽一切可能去维护现有秩序,就一定会带来毁灭。然而制造这种可怕后果的不是历史必然,而是民族国家自己。我觉得有些评论总是绕不出那个圈子,永远在"找灯塔",有的人找中国,有的人找美国。我从不相信这种做法最后会让人满意。找中国的,完全是眼瞎,可以无视发生在香港,新疆,还有其他地方的一切,这样的一个政权不去反对它,那还有什么正义可言。找美国的,没有人注意到美国之所以能够一定程度上维持自由和平等,靠的不是美国政府的德行,而是美国社会里一直存在的质疑政府,反抗政府的人;而现在去支持川普的中国人,基本上是把自己在中国的那种思维代入了对美国的想象。现行的各个国家,基本上没有能够幸免于文中说的国家民族主义,程度不一罢了。可能欧洲稍微好一点吧,毕竟吃过太多亏,但只是对比而已。
把当代中国与美国等等量齐观以所谓“近代民族国家”的视角进行分析,说什么“两败俱伤”,看似理客中,实则根本不懂中国尤其是49之后的中国,抑或是装不懂,呵呵
接樓下,但是在這互聯網以及社交媒體的年代,不同群體之間的價值以及理念上的差異原來越大,社交媒體又為不同的群體創造了巨大的同溫層。全世界似乎已經不能接受這種要與自己理念南轅北轍的人一同生活在同一個國家,協調溝通決策的生活。最理想的情況當然就是講世界上的所有民族國家打碎重構,讓不同膚色出生地的人依照價值理念重新組成不同的國家,然而這無異於天方夜譚。除非能把人的意識上傳到電腦方能擺脫現實政治一座又一座的難關。更現實的方法似乎是需要公民自身主動去接受異見,擁抱不同,主動溝通達成共識,但這也也不會是一條容易的路
樓下中國武漢肺炎提到普世價值應該凌駕於民族這一點,我反而有不同的看法。因為在全球化的推進以及全球各國普遍教育水平的提升之下。公民,特別是年輕公民似乎已經不太接受民族作為維繫同一個國家或者是整體的中心,也不太接納通過血緣文化傳統等建構出的民族作為一個想像的共同體。具體的例子可以反映在英國脫歐公投期間年輕人主要為留歐派而老年人主要為拖歐派。相比之下現在公民似乎是更傾向以共同價值與理念作為包容與接納他者的評判標準。這有時便會出現寧願接納與自己價值理念相同的外族人也不願擁抱與自己價值理念相同的同胞。但是這一轉變並非是一蹴而就的,反而是與民族主義相互影響,有時甚至是需要借用民族主義的脈絡去推進。例如是港獨運動背後的香港民族建構就是在強調共同價值理念多於血統文化。台灣在蔡英文領導下建構的中華民國台灣也是通過強調在價值理念上與中共治下的中國大陸的差異去區隔自己。這一民族建構也是蔡英文在年初總統大選反敗為勝的關鍵。
与其说是资本主义的求仁得仁,倒不如说是文化左翼坐在树枝上砍树枝的结果。文化左翼到处搞自虐史观,结果就是解构了西方文化的传统并导致了广泛的虚无主义。今天的美国乱局是《美国精神的封闭》所预言的产物,是《正义论》的产物。却不是《国富论》的产物。
作者最后还是落在找到更好的主义,追求更好的个人利益. 我的想法是 存在立场是因为对“利益” 这个概念的定义不对. 资本主义哲学是人人都要追求个人利益,寻求利润,从而达到某种效率最优. 社会发展需要所有人追求利益来推动. 我认为马克思没有找到更好的推动社会发展的办法,因此他认为资本主义只是工具,用来发展生产力,当生产力极大发展之后再抛弃资本主义走向共产主义. 现在中国之所以发展快速,也是用上了资本主义核心哲学观念—发展要靠追求利益来推动.
是不是发展只能靠每个人追求利益来达到,现在看起来是的. 道家虽然提出过解决社会稳定的办法,那就是“老子”说的,从观念上放弃“好”和“坏”的定义,让大家安于现状. 但是他却提供不了发展的办法.
可笑了,不知道作者对于“武装保卫社会主义祖国苏联”的中国共产党是否当作最国际主义的理想实践者呢?
是否把斯大林同志要求各国共产党”武装包围苏联“的政策当成国际主义?
是否把勃列日涅夫同志跨国镇压布拉格之春当作防止民族主义复辟的伟大尝试?
没有民族主义的分隔还是会有意识形态的分隔.说到底集体的出现出发点是为了追求更好的个人利益,而需要某个集体站在自己立场去争取,可以是 宗教 ,性取向,性别等等,民族只是作为最强有力的集体,可以合法掠夺更多的利益,或者捍卫自己的利益. 因此想要团结更多的人,本质上需要更多的利益. 如果人类哲学还在个人自由和私有化中打转,那么要团结全人类必须要能从另一个生物获取利益,或者人类整体利益收到侵害. 要么冲出地球,殖民外星,要么外星人入侵.
或许可以给这种“民族主义”和“民族国家”指明一个更贴切的名字:资本主义国家机器。如果喜欢古老预言,那么有一个预言场景正是敌基督骑着列维坦降临,乞求神圣许诺的代价就是抵达神赐的应许之地。怎么说呢,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也可以算是求仁得仁。
这篇文章有很多有意思的点。很遗憾作者没能在最后有效的inspire我们对于一个非民族主义国家制度的想象。
不管小粉红还是民主人士,通过国际关系转嫁国内矛盾是常用手法,不是因为共产党这么做了就低级,而美国用了就高级,都是一种方法。
好文章!
一直不理解小粉紅那種「我就是國家」的精神狀態,本以為是因為他們生活裡沒有任何其他值得驕傲的事物而只好靠「國族驕傲」自慰,但現在看來似乎更像是無意識地成為了民族國家的養分。
對於文中對香港攬炒派和香港民族國家的分析,也部分印證了我在香港過去一年的感受:的確存在過以「遞刀論」不允許反思運動的人,但或許是因為教育水平不同,這些論點往往會被主流推翻,證明教育還是有一定用處的。
每一個民族國家都需要想像或現實的壓迫,習大大加速攬炒或許正正是香港民族國家所需的,但我認為民族國家之上的是普世價值,就像儘管在抗爭最激烈的時候,香港人也沒走上恐怖主義的道路(雖然大陸很努力地營造這種假象),在對分割的「國族想像」之上假如存在著普世的善念,或許能成為超越民族國家的存在也說不定。
我不抱期待,畢竟我本人的普世價值也差不多被對小粉紅的憎恨消磨的一乾二淨了。
雨月的留言說的有道理,的確國際援助取得的效果非常糟糕,並且這也是國際主義精神消失的原因之一。但需要看到的一點是,近年的所有國際干預行動(有的可以稱為援助,有的根本不是)都是在民族國家的框架下進行的。即使在文中提到的93年的索馬里,聯合國的糧食援助也要藉助對政府的扶植來實施,而索馬里的無政府狀態則是國際社會歷來對索馬里困局無能為力的一大原因。科索沃、波黑的維和行動更是根本以建立民族國家政府為目標,而且實際上這也是民族國家結構裡唯一可能的目標。或許以民族國家為一切行動中心的模式才是導致國際行動失敗的根本原因。這篇文章正是指出這種困境,並希望思考一種新的可能。這個新的可能是什麼,可能需要一個很艱難的探索過程,但尋求新出路的意識,還是應該提早具備的。
我认为如何超越民族主义这个问题是作者呼吁读者继续思考的方向,他在结尾处的说明表示,超越民族主义话语需要大家的想象与勇气,他是不想或是不能给出具体方式的。
好文,一直以来我也总是觉得现有的民族主义政治本质上非常绝望,但却怎么都无法用语言表达。
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我觉得人类社会很难发展出超越这个民族主义陷阱的制度——我宁愿把希望寄托到AI身上,期待有一天人类研究出真正意义上的强人工智能,然后整个社会政治都交给AI去管理。
作者对民族主义的批评针砭时弊,但是问题是:如果不是民族主义,那超越民族主义的是什么?历史上有反法西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殖民地民族解放运动,今天有女权运动、环境保护运动、LGBTQ、反种族歧视运动。
但是前者在“后意识形态时代”已经失去了动能。后者由主要关注特定团体,对于全民层面的平等自由少有帮助,有时候甚至会消解社会对关乎全民福祉的财富分配、教育医疗平权等议题的讨论。
另一方面,国际援助被污名化,一定程度上也是援助方自己造成的。尤其是中东北非国家,在外力介入和改革/内战后民不聊生的例子比比皆是,背后的原因跟援助方的私心分不开,自然也给了“民族国家”以抵制干预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