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零时政府:小坑没人填,又有谁愿意掘更大的坑?

时间不够,人不够,支援不够,香港公民科技起步缓慢,困难重重。但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做出对社会有影响力的项目,成为一个“nobody”的参与者。
黑客松参与者各自散落到感兴趣的坑主群内,他们或到各群坐上十来分钟,看看项目就又走到另一群内坐坐,像是玩家家酒一样走席、又像是在菜市场里看货。
香港 公民社会 社会运动 科技

“Fork the movement! Fork the government!”负责人陈可乐在演讲台上嚎喊,但现场五十几位黑客松参与者中,只有零零落落几声呼应。

“Fork”在世界最大代码存放网站和开源社区Github里,可以解作复制创作一个新的版本。陈可乐期待在香港的程序设计马拉松(黑客松)里,不只有新的科技项目,更可实现新形式的公民社会、公民运动。

但是,事情发展的进度似乎与口号的反响一样无力。

IT人、记者、社工、市场策划等不同领域的专才,今天来到了香港零时政府及开放文化站合办的黑客松(g0vhk.io Hackathon),他们有些是“坑主”,有些希望来“填坑”。

在程序编写的世界里,“坑”意即项目,通过建立网页、手提电话应用程序、整理开放数据及撰写数据新闻等方式来解决社会问题,例如以程序识别假新闻、整理急症室轮候时间及建立社区通讯平台等。坑主,是项目的负责人;落坑、填坑,即贡献自己的能力投身项目。

“黑客松不是让公司找免费解决方案、免费帮人做事的地方,大家除了来帮手,亦应该思考自己想得到甚么。”作为主办方,陈可乐对参加者强调,黑客松是让大家一起去做有意思的计划,互补所长,而非剥削劳动。

陈可乐在演讲台上向约50位黑客松的参与者解说。
陈可乐在演讲台上向约50位黑客松的参与者解说。

坑主轮流上台推销自己的项目,希望有人感兴趣下坑协助。当天汇报的9个项目,提案者的背景及提案内容均十分多元:有编码工程师提出整合缓跑运动场对公众开放时间表;有任职市场推广的妈妈,希望整理教科书出版社及教科书的清单;有社工提出整合社区大小新闻、为居民提供分享信息及讨论平台等。

汇报完毕,坑主之一的梁逸风坐在会场一隅,打开电脑,喝着薄荷柠檬水,开始等,等那个编写程序的高手、等那个可以和他讨论项目方向的人,等那些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前来帮他“填坑”。

“大家没有承诺,也不一定要如何贡献,十分随心。”曾任职记者、现职软件工程师的梁逸风看着其他参与者散落到其他坑主群内。他们或坐上十来分钟聊聊,或像是玩家家酒一样走席、又像是在菜市场里看货。

他们怀著不同目的到来,有大学生为功课找灵感,也有社工在看可以如何贡献社会。他们身上均贴着贴纸,写着iOS、Android、UX、UI、Data visualization、Media、Politics等,方便陌生人得知自己所长。

各坑主轮流用3分钟在台上推销自己的坑,希望有人下坑协助编写程序、设计介面或输入资料等,台下参与者专注听讲。
各坑主轮流用3分钟在台上推销自己的坑,希望有人下坑协助编写程序、设计介面或输入资料等,台下参与者专注听讲。

项目缓慢推进,断断续续

不少人看看逛逛然后就离开了会场,半天下来,余下约二十人。坑主轮流到台前汇报这数小时的成果。

梁逸风的项目叫“Reexploring Hong Kong”,他有见Facebook上不少人在分享香港怀旧照片,但这些资料散落各处,不利搜寻使用,因此希望可以做出网上地图,将照片按地点分类归纳储存。

在四小时里,梁逸风合众人之力制作了一幅地图及输入了一些图片的资料,项目距离完成尚有很大段距离,但他没有感到失落:“黑客松是测试概念的机会,我倾向将项目变成简单及基础的细项,可能今天进度只有1%,但可以测试到大家的反应,看项目是否可以继续下去。”

另外有数个早前就开始推展的项目,在今次黑客松再次汇报进度,其中一个提案是“HK Court List Archive”。郑嘉如是一名记者,她见香港法院审判的案件文书只向公众公开七天纪录,对民间调查十分不便,希望有个网站可以储存所有案件文书的资料,并无偿地开放给公众搜索使用。

在第一次黑客松抛出提案后,完全不懂编写程序的她,再也没有跟进项目。其后,对项目有兴趣、有编程背景、同为记者的简浩德接手了项目,并建起即时通讯群组及网上工作群,但群组从没有甚么信息。

碍于工作繁忙,简浩德断断续续地自行撰写程序,除非在聚会上有高人出手为他打几行代码,不然他鲜会主动寻找帮忙。目前项目仍然不断在储存法院最新文件,并已疏理了好些文书的格式,但仍未完成搜寻器的设置。

各个项目进度缓慢,除了因为社群的成立时间较短、组织较自由外,香港职场文化或不利这种义务活动发展。香港零时政府创办人黄浩华,总结前两次黑客松举办经验时指出:“香港人工作繁忙、上班时间长,周六日都会休息不会工作。如果要人参与, 要令参与人数更多,每人做少许就可以达成目标,大家才会相信这件事是可持续发展及实际可操作。”

参加者贴在名牌上的贴纸,让其他人更易识别参加者的身分及技能。
参加者贴在名牌上的贴纸,让其他人更易识别参加者的身分及技能。

已读不回的群组

根据主办方统计,三次黑客松的参与者当中,约六成为IT(信息科技)业界人士,四成为非IT人。黄浩华对比例不太满意,“我们希望有非IT人的参与达至互补,令社群有化学作用才可以做下去。(黑客松)继续办下去,若无更加大的项目,究竟协同效应如何延续,其实这是问题”。

黄浩华希望,IT人和非IT人的比例可以五五开,让两者合作达至用技术解决社会问题,以项目形式推动社会进步。他亦希望透过开放源码程序编写,令不同范畴的数据透明化,解决信息不流通问题,以扩大公民的知情权。

零时政府和开放文化站举行的黑客松约每三个月举办一次,个别参与者会自行将未完成的项目,带到每两个星期三进行一次的“The Loop”再继续推进。The Loop是一群IT人的定期聚会,聚会无特定主题。他们或谈项目进展、或落坑跳坑推坑、或闲话家常、或做读书会,所有事情有无进展也无人干预。

梁逸风是黑客松和The Loop的常客,他在首两次黑客松和无数的The Loop聚会已完成了一个项目:香港地址解析器(Hong Kong Address Parser)。项目运用香港政府部门的开放数据,帮助用家快速统一格式不一、中英文夹杂的地址,并可免费拆解出地区、座标、甚至区议会选区等信息,方便使用者分析大量地址资料,制作地图。香港地址解析器最后获得政府网站“资料一线通”所收录。

完成了首个项目,梁逸风在第三次黑客松又带来了新项目继续推展。然而,像他那样完成项目、成功发布、然后再接再励的例子,在香港黑客松里份属少数。

在梁逸风的项目通讯群组内,他总像在自说自话:不论有多少人阅过他发出的活动和项目发展信息,从来没有人回复。唯有在现实聚会时,才有人和他一起推进项目。

他除了在实体世界等待落坑人帮手,他也将项目信息放到网络世界,吸引素未谋面的人帮手编程。“项目有可见的终点,可以令大家更有动力去贡献。门槛低一点,如有人路过有兴趣加入,他很快就会明白整件事情,很快可以帮忙。”

梁逸风是黑客松和The Loop的常客。
梁逸风是黑客松和The Loop的常客。

门槛越低,承诺越少,投入度越高

除了零时政府的黑客松,梁逸风亦曾经参加以创业为目标的黑客松,但他再参加的兴趣不大。香港有不少组织及公司也曾举办黑客松,时间跨度从数小时到一星期不等,主题包罗万有:解决医疗问题、革新航空旅游行业、提升自动化物流服务能力,或要求参加者利用真实业务数据制作产品组合、定价方案等。

参赛队伍一般需要在限定时间内开发产品原型、构思解决方案,最后评审会选出优胜者,提供奖品、奖金、工作机会甚至航空里数。

此类商业型黑客松的项目在活动过后未必会被实行,但对公司而言可以吸纳人才、商业解决方案,就参加者而言则可收割奖品、经验及人脉。

但梁逸风仍然较喜欢来到零时政府的黑客松,“我喜欢帮社会小修小补,这不是叫贡献,但是无偿。你可把我当作喜欢自己被剥削……这里不需要商业模式,因为我们不是要赚钱。当然可能我们要想有没有诱因,令大家会继续做下去……”

黄浩华认为梁逸风很幸运,不少人对他的坑有兴趣而愿意出手推进。他认为多找些人来参与,令帮手的门槛降低、承诺的程度越低、投入度会越高。“靠大家的热情终究还是会耗尽,所以不应该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

软件工程师黄汉斌与梁逸风。
软件工程师黄汉斌与梁逸风。

受台湾“零时政府”(g0v.tw)理念启发,黄浩华在2016年成立香港首个“零时政府”网站(g0vhk.io)。

有见香港立法会的大多数资料以PDF形式在网上公开,要搜寻过往资料时甚有难度,因此黄浩华的首个项目,就是将立法会会议纪录数据视觉化。他将最常发言议员排名、重要表决中各议员的立场及会议发言等纪录,转化成列表及图像,让选民在投票时做更好的选择。

随后他还完成了开支预算问题书面答复搜寻器。在政府公布公帑如何使用后,立法会议员会做书面提问,但政府的回复分散在无数的PDF里,资料使用及搜寻均十分困难。 因此黄浩华将立法会无数个PDF的内容转化成数据,方便搜寻。但是,由于工作繁忙,黄浩华已停止更新内容。

就在黄浩华成立香港零时政府一年多之后,陈可乐找到了他,提议举办黑客松,让更多人认识公民黑客,令团体壮大。“2016年只有我自己柴娃娃地发展,现在有更多人参与,我相信社会是部份地认同这里。”

黄浩华回想第一次办黑客松那天,诸事不顺:豪雨倾泄之下,网站上的活动开始时间又写错,担心会没人出现。最后竟有30位参与者陆续到来,抛出了6个提案,令黄浩华喜出望外。

黑客松分别在去年10月及今年2月再办,人数渐增,每次约有一半是新参与者,活动越趋模式化,似是渐有曙光,但黄浩华坦言发展与理想有点距离。

历经三次黑客松,黄浩华觉得活动开始模式化,未来在举办黑客松之外,也许可以参与更多社会议题,令项目更贴地。
历经三次黑客松,黄浩华觉得活动开始模式化,未来在举办黑客松之外,也许可以参与更多社会议题,令项目更贴地。

今天这场黑客松,来了一名稀客Ttcat,他曾组织台湾黑客松、也是台湾开放文化基金会前副执行长。他认为两地的活动内容及提案方向相若,但社群的组成有别。

相对香港公民科技的迟起步,Ttcat认为台湾有一个已经发展了十多年、比较成熟的开源社群,因此台湾黑客松的发展有社群基底。“在太阳花运动发生前后,出现很多非牟利组织的社会运动人士,零时政府的人开始跟这些原本就在关注社会议题的人进行比较多的交流,也邀请很多这样的人来参与黑客松。”

曾到台湾参加零时政府黑客松的陈可乐指出,该社群的出现是由于台湾偶有天灾、大型政治运动较多。遇事时就会有政治素人、科技素人参与救灾、整理信息平台,如地震之后的救援物资地图等。这些素人随后会继续留在社群内,同时,灾民、义工上平台了解信息时,也会认识到零时政府,下次办黑客松的时候他们也许会参与。因此,有一种说法是香港无甚天灾,政府应对自然灾害亦有效率,所以较少公民参与。

除了社会氛围对公民科技、开源软件的接受程度较高,台湾政府对相关议题亦有较高关注度。在台湾“政府资料开放平台”,逾四万个资料集在网站上自由下载,其数据包罗公共信息、选举资料库至人口统计不等;反观香港“资料一线通”网站,目前开放近4000个数据集。除了从开放数量来看,两地政府对开放数据在政策上的推动进展,相去甚远。

2016年台湾的各政府部门均成立了政府资料开放咨询小组,推动资料开放,希望达至施政便民及公开透明。小组委员名单里包罗机关代表及民间代表,其中民间代表聘雇人数不得少于委员总数三分之一。那些外部委员有时候会包含零时政府或开源软件社群的成员。

另外,主导“开放政府”运动的唐鳯在2016年出任台湾政府的“数位政委”,期望推动更好的政策沟通平台,创造公民和政府的数位合作可能。入阁两年多,唐鳯找到“实践协作参与”作为数位时代的民主共同连结,希望让架构的内部与社群可以有更好的联结。

反之,香港政府在2017年及2018年《施政报告》中提及开放政府数据,是单向地让所有政府部门在2018年底制定及公布年度开放数据计划的细节,并未包括民间协作和参与。

香港零时政府创办人黄浩华。
香港零时政府创办人黄浩华。

曾经的CODE4HK

“现在比较柴娃娃,写些小程序,但老实说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希望更厉害地宣传,但当你站得越前,就会担心会否被‘打头’。”黄浩华认为,香港言论空间越来越窄,当希望做有关社会价值的事时,自然就可能与政府的意见背道而驰。

“从最低层次或没太敏感的社会政策上,例如土地是否够多的棕土问题,现在可能还未有事。但如果关于网络自由、言论自由的问题,会否有擦枪走火的机会,这是大家也担心的事。当社群越来越大时,就会要求承担社会责任,或者再站前,就会有我担心的问题……不站太前,只是偶尔写小程序,有些人好像会觉得很无力,不知道为何而写。”

感受到这种无力的黄浩华,其实是个后来者。香港零时政府的活动信息除了在自己的脸书专页发布,亦曾一度发布在有二千多人的面书群组CODE4HK内,那是一个前人曾尝试在香港推动公民科技、开源编码的社群。

参考美国“Code for America ”和台湾的“零时政府”,Vincent与数个朋友在2013年成立CODE4HK,希望创造一个公民黑客平台,达致“Drive social changes by code”,让每人都可以参与利用开放源码、开放数据去建构开放政府。

成立初期,他们在大学课室里举办了第一次黑客松,其时仅7位程序设计师参与。随后CODE4HK推出了一连串项目如预算案计税机、东北发展地图、集结七一游行即信息及直播的网站、密切关注雨伞运动事态发展、物资分布、提供信息懒人包、占领地图等的today.code4.hk网站。

随雨伞运动落幕、香港公民社会发展遇到各种障碍,CODE4HK的推展亦似遇到瓶颈。主要发起人Vincent于2016年6月在Facebook发出帖文,交待CODE4HK现况、发展遇到的难题。他指出组织未有更主动招募有心人、政府对开放数据的工作做得很少、在生活压力大的香港推动公民开发难以达至群聚效应,在香港创立一家公司或者办个科技活动,影响也许比办社群更大云云。

CODE4HK的网站后来再也没有更新,Facebook群组也被关闭,Vincent亦拒绝了是次访问的邀请。

黄浩华知道CODE4HK的存在,但因为其成立及活跃之时正值他从外地工作后回流香港不久,因此他没参与其中。但他指如果没有CODE4HK所建立的基础,推广会更困难。因为CODE4HK早已将一群同道中人聚集在一起。

黄浩华认为CODE4HK或许与非IT的社群脱节。“做视觉化的项目,对社会的影响不太大。做义务工作很需要回报及有成就感。如果我做事不收钱,就要对社会有回响,包括最简单在社交媒体多人Like,或者能引导讨论及吸引社会关注。如果缺乏这些元素,人就容易迷茫。也许他们(CODE4HK)在2013年至2015年,他们心中如果没有见到好大的价值,开始会有种无力感存在。”

黄浩华觉得,通过更多熟知社会需求的非IT人加入,可以令大家产生互补关系,做出更适切社会的项目。未来,黄浩华希望与更多民间非牟利机构合作,参与更多社会议题。

开放文化站的负责人陈可乐。
开放文化站的负责人陈可乐。

成为“nobody”的参与者

黄浩华对香港零时政府的期望,也许亦因为受台湾零时政府的启蒙,希望做出对社会有影响力的项目。

2012年成立的台湾零时政府,最受瞩目的项目要数“政治献金专案”。项目将台湾选举候选人申报的政治献金资料透明化,令市民知道某些人原来获得非常多钱。专案在台湾发起时,有高达二、三十万人参与,合作用人工方式解读申报的资料。项目在台湾回响甚大,人们在投票时有更多信息去作出判断,继而影响选举结果。

通过开放资料改变选举结果甚至社会现况,对香港来说,似乎路还很远。对于未来,黄浩华希望组织可更多与政府信息科技总监办公室接轨,另亦可与更多民间非牟利机构合作,令黑客松的项目有更多参与者。

“无可能永无止境地围炉玩黑客松,这其实不实际。因为黑客松只是让大家交流合作的空间,我们最终目标不是黑客松,这只是工具协助我们如何去发展,找更多人回来。”但他同时希望将香港黑客松放手给其他人带动,增加活动的可能性。当活动更成熟,他会将时间留来发展自己的项目,有天成为一个“nobody”的参与者。

相对而言,陈可乐将黑客松当成一个创业计划,指未来十年会继续发展。“今年对我来说是Year Zero,社群的生长由零至今有百多人,我不会立即划条线是成功或失败,现在状态是预料之中。预料不到的是g0v有如此成功,及大家对我的奇装异服不太介意。”

又一个星期三The Loop聚会的晚上,梁逸风修改了自己提案的方向,他将原名叫Reexploring Hong Kong的坑更名为Hong Kong Map Timeline;坑的目标从收集整理香港怀旧照片,转变为整理香港所有建筑物的简史。填坑的人陆续到来,他们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又开始讨论提案的发展和编程。

梁逸风坦言自己所发展的项目,很多人很多机构可能也在做类似的,但他们各有不足,因此他还是想尝试做一个民间可参与的成品。

“这些项目做了不见得对社会有贡献,不做对社会亦无甚损失。”即使可以随时弃坑,但梁逸风现在还在努力为自己、为社会掘坑、填坑。毕竟如果小的坑没人来填,又会有谁愿意掘更大的坑呢。

读者评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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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看到一点点未来,就是科技更加深入和广泛的替代现有的习惯,推动社会进步,这有无限的可能性,有趣

  2. 挺有趣的启发,建议把有人有兴趣的项目共享到github上,在组织的官网上写上该项目的介绍和github地址,让更多人看到。这样有兴趣的人就可以自主加入,同时也避免把项目的进度绑定在某几个人身上。

  3. 零時政府應為g0v,不是gov

    1. 謝謝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