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读者评论精选”栏目每周择选报导及圆桌话题中十条精彩读者留言刊出。部分留言可能会因应长度及语意清晰作节录或编辑。
1. 五秒盛夏,回应圆桌话题《为了迎战双十一的光棍孤独,你又会买下多少用不著的东西?》
营销战争:宁愿累死自己,也要饿死同行。
对于磨刀霍霍准备已久的扫货党来说:双十一是一场游击战,要充分侦查敌情,捡回还给体育老师的数学,小心计算各种折扣和陷阱,像律师一样钻研文字漏洞;在选货中,要广泛骚扰店家,货比三家,游而不击,耐心的找出最弱的对手;在谈判中,要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彻底消磨敌人的耐心和底线,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而对平台上的商家来说,双十一是一场大规模战争,是总动员,是加班的时刻,是企业的综合性大考,个个要装备精良武装到牙齿,这是真正的生死关口,大规模的价格战你不想打都不行。之前的大量备货如果清不掉,接下来的一年别说切糕,稀饭都喝不到!参加活动是亏一点,不参加活动会亏得更厉害。自己赚不到钱,也决不能让对手赚到钱,利润?挥泪斩了!好处?挥泪送了!亏本?挥泪忍了!
那么问题来了,双十一拉动的到底是GDP还是灾难?
首先要明确的是,双十一并不会真的让利于消费者。市场上商品的均衡价格由供求关系决定,购物节带来的短期波动不会影响长期价格——商家在活动中打掉的折扣,亏损的成本,一定会在平时的销售中提价补回来。消费者在用日常生活的的高价,补贴活动时的低价——不参加活动会亏,参加活动也不会赚,这无关道德,而是商业的生存逻辑。
其次,消费者付出了更大的不便利,物流堵塞在一起,快递一个月都未必能到,极大的提高了时间成本和交易成本。而对商家来说,业绩压力被集中在这个日子里,由于备货的压力、供货的迟缓,不可避免的面临大量投诉。在此之后,还要经历透支消费后一两个月的淡季,以及欲哭无泪的残留库存。
2. windowscmcc,回应《百货柜姐自白:买买买前,你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吗?》
现代购物的便利不但没有让人减少囤积反而加速囤积,明明这些东西我们触手可及最多快递两三天就能到为何还要疯狂的买呢?诱人的营销?周围人的同化?欲望便利的满足?释放压力?却不见对生活最深刻的思考,整个社会和个人似乎都陷入利益与欲望的狂欢中却不以为然。
3. Sloppy,回应圆桌话题《行政院发言人说“台湾好老板占多数”,你又遇到多少个?》
除了这一篇,加上另一篇远航工会讨论,凸显了台湾的工作环境,最大问题不是制度,而是工作文化与企业管理的不成熟,就像我们的教改一样,无论制度怎么改,都改不了员工穷忙, 学生家长无助的状况。
就我在台湾的工作经验,很多时候员工上班是瞎忙甚至装忙,这是一种内化在心里,需要以“在场”来显示自己的努力,很多人是撑著到主管走了才敢下班,而主管也会以人有没有整天在位置上,三更半夜有没有立刻回信,来判定你是否努力工作。另外,台湾人工作不重视单一专注力,偏好员工能多工,举例如果你是新闻编辑,最好你也会用photoshop修图做点美工,marketing也能分析,然后在这种大家都杂工的状况下,资方好像省了成本,实际人力效率与产出品质都到不了最好,所以台湾人抱怨工时很长,产出也没正向成长。
很多时候,我们只听到资方强调员工要如何进修加强工作能力,但台湾的企业管理与人力资源管理非常落后,资方很少去加强自己的管理知识与能力(虽然有满街跑的MBA与EMBA),很少企业了解到重视员工培育与创造企业文化是对自己企业最好的投资,多数企业管理能力仅有cost down程度,并不重视请来的员工,薪水给得低,也就不想用心培育,随时替换也不会觉得可惜,于是我们就一直听到企业抱怨找不到适合的人,劳工抱怨怎么忙薪水都不涨。
4. Gungs,回应圆桌话题《远航空服员指责公司安排陪酒助选,航空业为何频发劳资纠纷?》
宣布不办尾牙这件事,我认为其实很简单,除了是幼稚的气话以外,就是要让劳工之间形成对立以对付“不听话”的劳工;并且可以威胁目前还“涉事未深”的劳工。而“聚餐九成以上都是公司内部员工”是模糊焦点,不管内部外部人员占了多少比例,为什么会需要员工进行倒酒接待?
而关于“少数人造成的闹剧”,光看影片就知道要花相当多心思,假设真的只是闹剧,这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点。
最后是“事前均曾与空服员沟通”,究竟是怎样的方式“沟通”?有在工作的人应该都知道,你的管理者来跟你沟通的时候,与其说是沟通或讨论,通常会更像是“下指令”。也许有的人可以说“那该名员工不想做,不要接受不就好了”,但这个说法有失公平,因为当有位阶关系存在的情况下,总是做出合乎对错的应对是困难的。应该也同时探究“为什么公司不去避免对员工做出这样的要求”。
事实上劳工收入及人脉一般都不如企业主庞大,根本不会闲著没事去挑衅。因此当劳工开始有所动作时,通常表示问题已经非常可观、纸包不住火才会爆发。
5. 泡沫,回应《电击、军训、虐打、国学,哪一样可以“拯救问题少年”?》
有些父母说:“我也是被打著长大的怎么心理就没问题。”恕我不客气,父母极度迷恋自身权威和控制欲,这本身难道可以算是一种健康的心理吗?
有端友提到连抑郁也需要“矫治”。这实在是很寒心的一件事情。抑郁本来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父母不能借此反思多加关怀,反而将孩子的不幸当成一种罪?
我最痛苦的记忆之一,是10岁时因为期末考试拒绝写作文,我的母亲拿起菜刀说要杀死我。这是真事。
我们所呼吁的,不过是人性中最基本的尊重和理解而已。遗憾的是,这是无数家庭中,被人们认为最为神圣的亲子关系所缺失的。
“救救孩子。”
……
如果可以模仿鲁迅写过的一句话,大概是:“其实世上本没有甚么问题少年,说的人多了,也便成了问题少年。”
当然,成长的确出现严重问题的少年不是不存在,但更多时候,恐怕有问题的不是少年们,而是动辄胡乱给人贴“问题少年”的标签的一些成年人吧。
6. VitleySingurQ,回应圆桌话题《14岁宝妈主播备受关注,未成年生子是个人自由,还是缺乏规范的乱象?》
几十岁的人教育不好孩子,那你觉得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就能照顾好?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就同一个人而言,这个人十几岁一定是不如几十岁成熟的,这对小爸妈连自己的情绪都未必管理得好,谈何教育下一代?
未成年生子,与其说需要普及性教育,不如说需要普及法律教育。大陆的性教育缺位是不假,但是十四岁的妈妈受到周围人的认可是不懂法。不允许和未成年人进行性行为,不是道德礼教,而是未成年人心智不成熟,容易受到诱拐和欺骗。这条红线踏破之后,受益最大的不是两情相悦的男男女女,是恋童癖。
这位未成年妈妈的生活不可谓不“圆满”,老婆老公,父母孩子齐聚一堂。但是她的青少年,在青春期的最高潮戛然而止,成为了养儿育女的父母。我们都深知青春的可贵,早早背上养儿育女的枷锁,不知她的二十几岁该如何度过。倘若她愚钝一生,以此为荣,于她而言倒也好。万一她在二三十岁忽然醒悟,时间不能倒流,一切都为时已晚。恐怕那时她才会明白,命运的一切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7. Sonja,回应圆桌话题《14岁宝妈主播备受关注,未成年生子是个人自由,还是缺乏规范的乱象?》
@VitleySingurQ 可以理解你的忧虑,但我只是认为这样评价他人的人生抉择过于武断,既然14岁性交不是非法,换言之她有自主表达性交意愿的能力,为什么就没有表达生育意愿的能力?是不是因为我们有太多对于“青春期”该如何如何的假想、深怕她最后“后悔莫及”?但照样造句,也有人到了真的“够成熟”了才生养子女,一样后悔莫及,认为自己早已没有年轻时的精力、认为自己应该早点生才能好好陪孩子玩耍、长大。
生孩子是要想清楚,但是要想得多清楚?想到怎么样才算想清楚?我们问问周边做父做母的各位,谁不是真的当了爸妈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想不想得清楚又真的跟年龄有关吗?我不觉得14岁的人就一定搞不清楚生个小孩、对别的生命负责是件多重大的事。
究竟这位搞直播的年轻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境下做出这种决定我们不得而知--也许真的如你所言是“冲动”的决定,但那又如何?到底这位年轻妈妈所可能遭遇到的扶养困境,是来自于她的“不成熟”,还是来自于大环境的异样眼光?到底几岁可以结婚生子、什么时候的心智年龄才是成熟,这些都是随著时空环境变化的事,以前的人16岁出嫁很平凡,现在的人拖到30岁还不想怀孕--很多时候所谓的“正常”人生历程,不过都是我们做了太多的预设跟假想罢了。
8. Myths,回应《梁世佑:是什么原因让《王者荣耀》这么火?惊人营收背后的娱乐本质》
作为一个对游戏有着深度热情的玩家,我也一直对手游抱着先天的轻视,即便在近些年一股几何级增长的手游热中,依然对手游不太感冒。(当然手机仅最为一个便携平台,依然有着高质量的游戏,这里主要针对本文提到的有着”碎片时间有效愉悦化转换“特性的手游)这样的手游不管从难度还是游戏的内涵,完全达不到高质量游戏的标准,然而正是这些游戏占领了大量的市场吸引很多非传统游戏玩家群体的人们。我认为,在现代快速消费型的社会中,越来越少的人愿意花长短时间耐心的“游戏”。快速获得成就感的机制以及用金钱换时间的氪金系统俘获了人们的注意,仅靠精美的界面和漂亮的人设就简单的获得大量市场。就游戏性本身而言,真不能认为这是能简单就解释的现象。
另外,仅是个人推测,在内地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手游还有着其他游戏形式没有的先天优势,即隐秘性。 在游戏被大多数人视为洪水猛兽的中国,能不被轻易察觉,如文章所说悄悄的“消磨碎片时间”,也是一个重要的特征。
9. Wolffy,回应圆桌话题《电竞获正名为“运动”后,能否消除大众对它的负面印象?》
Wolffy 3天前 4 3
当然不是运动,当初就只是棋类的选手也想拿补助硬掰“棋也是一种要技巧有竞争所以是运动”,于是,填色比赛、填字游戏、黑客比赛、仓颉打字大赛、珠算大实,统统也变成一种运动。
电竞是竞技没错,但竞技不一定就是运动。起码你跟人打二十四圈麻将时,我猜你不会厚面皮到跟人说“我约了朋友做运动”。
顺带一提,电玩是“不能锻炼参与者的思维能力、反应能力、心眼四肢协调能力和意志力”,反而是有以上因素的玩家才能玩得好。
10. 廖若,回应《俄国革命百年:革命的悲剧由谁决定?》
这篇文章的论点可分为两部分,我都有不同意见。第一:Revolutions are not made; they come. 这是六七十年代结构主义盛行时的一个主流观点,但后续的社会学对革命的研究已经走出了这种范式,强调了革命参与者的动员能力、时机的选择、革命话语的塑造、结盟的政治智慧等等。换句话说,社会学后续的发展认为,革命的结构性环境固然重要,但革命参与者的主观能动性更不容忽略。所以,到底存不存在一个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革命局势”?还是潜在的“革命局势”总会有的,只是看革命者如何利用局势?如果是后者,革命者还需要在作者提出的那个两难之间那么纠结吗?事实上,也不存在一个需要作出”now or never”的千钧一发的时刻,所谓的”革命“一触即发,都是因为革命者早就已经做了许多铺垫和动员的工作。
第二,基于担心抗争者不能在“革命局势”来临时准备充分,作者敦促抗争者要及早修炼内功,以便革命降临之际做有准备的革命者。特别是,吸取布尔什维克的教训,作者强调要做好革命后执政的准备。我很怀疑这是个假命题。既然革命往往发生在一个高度受压迫的社会,那么抗争者向来处在弱势,又往往没有机会参与执政,如何有条件和能力做准备?作者举的两个例子,布尔什维克和芬兰,都是负面例子,只不过前一个在“革命时刻”到来时抓住了机会,但仍然因为无力执政而失败,后一个连机会都没抓住。所以,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作者希望看到的,不仅为抓住革命时机做好了准备的、而且也为执政做好了准备的革命者的先例?
作者可能最想说的,是想号召大家不要放弃抗争,因此他强调不要“告别革命”。关于不要放弃抗争,我当然同意,但我希望作者能够澄清他对“革命”的定义。是Skocpol所谈的那种生产关系、社会经济和政治结构发生颠覆性变革的Great Revolution——这种革命几乎不可避免地包含暴力、大规模的destruction;还是更宽松定义的自下而上regime change,而并不一定如Great Revolution那么激烈,如东欧在1989之后总体上相当和平的天鹅绒革命等等?
如果作者指的革命是前者,我觉得强调不要“告别革命”未免过于悲壮——因为以上所说的原因,这样的革命几乎没有真正成功的先例。也正是这样,才有“告别革命”的呼吁。
如果作者指的革命是后者,是否又可以从已有相对成功的先例中总结一下,到底潜在“革命者”应该做什么样的准备?这些准备,和那些非革命的、更为温和的变革方式所要求的准备,又有什么质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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