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1日,台湾民进党前党工于网上表示自己在党内工作期间曾遭到性骚扰,但在向主管申诉后却未能获得妥善处理,引发#MeToo运动。这波风潮在台湾遍地开花,且席卷了艺文、政治、媒体、娱乐等多个界别。
回顾全球运动进程, 台湾的#MeToo运动似乎比想像中迟来了一点。欧美经历##MeToo六年,运动固然带来了不少正面形响,但也被质疑为鼓吹“取消文化”、猎巫和性别对立。
美国媒体《Vox》在#MeToo运动后整理了262名曾在2017年至2019年运动期间被指控性侵犯或性骚扰的名单,当中不乏名人、政客、企业家,甚至大学教授。虽然名单并不全面,但由于绝大部份名单上的人士都是公众人物,所以追踪他们的去向相对可行。时隔数年,当初被指控的人现在在哪里呢?又有多少个案进入了司法程序?端传媒根据《Vox》的名单,以及公开资料和文件,整理了这262位被指控性侵的人士在被指控性侵后的发展。
名单上262位被指控者中,最多被控性侵者来自娱乐圈,包括演员、制片人和导演等。017年10月,《纽约时报》报导十多名女性指控哈维·温斯坦(Harvey Weinstein)多年来对女性进行性骚扰、性侵及强暴,荷里活一下子成为#MeToo运动的风眼。温斯坦后来分别在纽约、洛杉矶和伦敦被立案起诉。2020年3月,他在纽约被判处23年监禁,随后被转移到洛杉矶继续受审,再判16年监禁。
第二多的类别则是新闻媒体,当中大部分人为主播、记者和出版商,如美国霍士新闻王牌主播比尔·奥莱利(Bill O’Reilly),则在一片质疑中黯然离场,退出连续十年美国有线新闻节目收视冠军《奥莱利实情》。
至于第三多的类别则是政治,当中包括参议员、众议员、说客和美国总统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前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性骚扰案件,除去他在#MeToo运动前已被指控的案件外,美国作家卡罗尔 (E. Jean Carroll )在2019年控诉特朗普在1996年在一家豪华百货商店中强奸了她,特朗普否认,并认为卡罗尔只是想刺激自己的回忆录销量。2023年5月,陪审团裁定特朗普需对性侵行为负责,判给500万美元补偿。
仅少数性骚扰成功立案
在262宗个案中,因性侵或性骚扰进入司法程序,不包括审判前已庭外和解和因证据不足而结案的人则有41个,在没有起诉的案件中,有不少是因为已过追溯期、证据不足,或是当事人公开道歉而了结。
此外,被指控的人还可以通过退休来避开调查。美国第九巡回上诉法院法官科津斯基 (Alex Kozinski) 于2017年12月被他的同事、法学院学生、一名教授和一名前法官指他行为不当,数日后,科津斯基宣布退休并否认所有指控,而司法委会员亦因科津斯基已退休,表示没有管辖权而驳回对他的投诉。
另外,不少#MeToo案件均以庭外和解作结。2018年1月,《华尔街日报》报导了美国赌场大亨史蒂夫·永利 (Steve Wynn)多项性骚扰和性侵犯指控,在其中一起案件中,一名美甲师表示永利强迫与她发生性关系,案件最终以750 万美元达成和解。2023年,永利再以1000万美元与内华达州博彩控制委员会就不当性行为达成和解。
同样,美国达特茅斯学院(Dartmouth College)亦有三位教授被指控“造了一个敌对的学术环境,使性骚扰成为常态”,他们在接受调查后辞职,而达特茅斯学院则因处理投诉问题而被九名女性起诉,在2019年达成和解。
被指控的人,有没有完全被“cancel”?
在#MeToo运动后,不少人呼吁抵制那些曾被指控性骚扰的人士,令其工作机会大减,受到惩罚。在2023年回顾,这些人又去了哪里?
端传媒根据公开资料,在除去已退休、正在受审、被监禁,以及已死亡的人后,把余下还有可能复出的人分为“活跃”(近年有作品推出、转换工作,或仍从事同一行业)和“不活跃”(没有更新社交媒体,也没有从事原来的工作)。最后,我们发现当中大部分人士仍然活跃在其所在的行业。
在仍活跃的名单中,奇云.史柏斯(Kevin Spacey;又译史贝西)的性丑闻案是其中一宗最著名的案件。2017年10月,《BuzzFeed》史柏斯曾在安东尼·瑞普(Anthony Rapp)十四岁时性骚扰他,引起哄动。随后,十多名曾与他共事的人都指出曾被他性侵犯或性骚扰。从2018年起,史柏斯分别在洛杉矶、麻萨诸塞州、纽约和英国面临诉讼,但最后都没有定罪。2023年7月,伦敦刑事法院裁定史柏斯9项指控均不成立。
虽然史柏斯的案件闹得火红,但各种指控没有完全动摇他的演艺地位,2023年1月,意大利国家电影博物馆向他授予终身成就奖,表彰他“对戏剧艺术发展的贡献”;今年12月,英国和美国将会上映由他配音的电影《Control》,该片导演坚称史柏斯“是个好人”。
此外,“Android之父”、前Google副总裁安迪.鲁宾(Andy Rubin)亦在2018年被《纽约时报》报导他2014年其实是因为性丑闻才离开Google,而Google不但没有揭发,更支付鲁宾高达9,000万美元的离职补偿。事件被揭发后,直接导致过千名Google员工于2018年分别在加州、欧洲和亚洲的Google办公室罢工,抗议 Google包庇性骚扰指控。
在沉寂一段时间后,鲁宾创立的手机公司Essential于2019年发布了新型号手机,虽然之后因经营不佳而倒闭。2021年,他在加州创立了家用网络摄影机公司Simple Things,继续他的创科之路。
至于在被指控性侵或性骚扰后转为不活跃的人士,大多甚少更新社交媒体,网络上亦未有报导。如前纽约芭蕾舞团首席舞者蔡斯.芬利(Chase Finlay)在2018年9月被前女友指控与男性舞团成员分享她和其他女舞者的裸照,随后退出舞团。2023年3月,他于社交媒体交代现况,表示自己经历了漫长的认知治疗,以纠正自己因药物而逐渐失去的人生方向和道德感,并在文末加上 #secondchance(第二次机会)的标签。
但在风暴中离开的约翰·霍肯伯里(John Hockenberry)却对大众一面倒指责侵犯者的态度产生质疑。约翰是美国的记者和作家,曾为《纽约时报》、《纽约客》、《华盛顿邮报》撰稿人,也是公共广播电台《The Takeaway》的长期主持人。2017年12月,女作家苏琪·金(Suki Kim)指控约翰性骚扰,说他曾向自己发送性挑逗的电邮,另外亦有约翰的女同学指曾被强行亲吻,最后,约翰宣布离开《The Takeaway》。
一年后,约翰在杂志以《Exile》为题,公开自己被指控后一年的生活。他写道,自己从“纽约街头公认的记者、作家和残疾人倡导者,变成了一个害怕公众责备的人”,同时,他亦认为自己的遭遇是因为运动矫枉过正,最终成为目标。然而,曾被他侵犯的女性则不满他的回应,指出没有一个受害者在事件曝光后收到他的讯息。
对于侵犯者被取消后应否给“二次机会”,大众目前的态度仍不一致,虽然从欧美的经验看来,他们当中大部分仍能继续原来的工作,然而这些讨论在亚洲背景下,会否有不一样的结果,则有待考证。
“017年10月,《纽约时报》报导十多名女性指控哈维·温斯坦(Harvey Weinstein)多年来对女性进行性骚扰、性侵及强暴” 写少了个2啊
感谢直观的梳理,用数据和例子说话很清楚明了。